我夫君他权倾朝野——渊爻
时间:2019-06-07 16:12:23

  “这我知道。”席向晚淡定道,“我不知道的是,它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说书先生迟疑片刻,语出惊人,“我父亲就是因此而死的。它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我父亲知道了太多太多,因而才被樊家灭口。”
  “前朝宝藏?”席向晚问道。
  “……正是。”说书先生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情,“高祖从未得到前朝的全部宝物,当前朝皇宫被攻破之时,启帝的私库空空如也,绝不可能是被宫人掳走的,只能是启帝亲自派人送走——这些宝物,启帝藏在一个只有他的子嗣才知道的地方,打开那一处的钥匙,又正好和宁夫人手中的东西息息相关。”
  “钥匙。”席向晚轻轻重复了一遍,倏地笑了起来,“若这是钥匙,那锁在什么地方,你应该也能告诉我,是不是?”
  说书先生:“……”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注视着席向晚,“宁夫人,恕我直言,您不该掺和到这些事当中来。不如和我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席向晚莞尔摇头,什么也没说,将碎银按在桌上推到了说书先生面前,“锁在哪里?”
  怀璧其罪,这玉印如今就在她的手中,樊家又知道如此,永远不可能善罢甘休,她怎么可能和说书先生一样隐姓埋名躲藏起来?
  “……启帝的生活奢侈至极,光是行宫就在汴京城里建了三所。”说书先生无法,只得低声道,“他的宝物,就藏在其中一间行宫之中,我父亲所告诉我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席向晚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三座行宫,微微皱眉:这三座行宫规模大小虽然不一,但都是皇帝出行时所住的,当然都大得令人咋舌,想要在其中寻找一个莫须有的宝库,恐怕大动干戈的同时还希望渺茫。
  但她紧接着又问了说书先生几个问题,确认这人是真的无法再提供给她更多的讯息了之后,不得不起了身。
  说书先生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有些警惕不安,“宁夫人不打算让人带我走吗?”
  “不必了。”席向晚回头看了看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朝他点了点头,平和道,“你继续隐姓埋名便是。”
  活了两辈子的她却是绝不会选择当缩头乌龟的。
  说书先生怔怔地看席向晚往茶楼门的方向走去,挣扎片刻还是追了上去,他伸手虚拦住席向晚,语速极快地道,“宁夫人想过没有,樊家为何一直只找钥匙,而不找锁在什么地方?”
  说完这句,他便和屁股着了火似的飞快地转身逃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第228章 
  启帝曾经留下的三座行宫, 如今却不是从前的作用了。
  这三座行宫都是斥巨资建造的, 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摧毁便有些太过暴殄天物了。
  高祖连前朝的皇宫都能打扫修缮后直接使用,自然更加不会嫌弃这些行宫,其中一座在山顶的仍旧照作避暑的行宫, 另两座则是一座充作了史料馆, 里头全是几十上百年的卷宗存放着;最后一座却在修整后直接开放, 做了一处街坊, 沿着河道坐船便可直接前往勾栏瓦肆, 也是如今到勾栏瓦肆消磨时间的人喜爱去的地方,里面无不是动辄要人一掷千金的铺子,能进入其中的人都非富即贵。
  听完说书先生离开前那句疑问后, 席向晚回宁府的路上便掉头去了勾栏瓦肆, 混入人群上船,最后便直接去了如今被称作长乐坊的原启帝行宫。
  能来这处地方花钱的人,在汴京城中本来也不多, 因此门口也显得十分幽静。
  席向晚让车夫在长乐坊门口停了下来,隔着帷裳看了几眼,最后干脆下车喊了翠羽碧兰一道入内去。
  翠羽有点紧张起来了, “夫人,这里头恐怕您不适合进去。”
  席向晚自然知道长乐坊是做什么的,她笑了笑,道,“进去转一转, 青天白日的,不会出什么事。”
  长乐坊就是一处销金窟,供男人寻欢作乐用的,就算席向晚两辈子都不曾进去过,也能猜到其中情形如何。
  但长乐坊既然能存在这许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注意了分寸没有挑战大庆律法的,席向晚并不太过担心。
  曾经因职务原因进去过长乐坊两三次的翠羽有些着急,但她也拗不过席向晚的意思,想了半天只得旁敲侧击道,“不如等大人有了空,夫人再由大人陪同着进去长乐坊游玩?”
  “有宁端在旁,谁不认识他那张脸,还玩什么?”席向晚失笑,没再给翠羽更多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吩咐了车夫在长乐坊候着。
  翠羽阻止不及,只得又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软剑,心道实在不行就出手用打的吧。
  碧兰则是对长乐坊极为感兴趣,拉着翠羽小声问了不少问题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席向晚下了马车,抬头朝那辉煌的正门看了一眼,对周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大确实大得很,要翻个底朝天恐怕需要些时间。”
  翠羽警惕地挡在席向晚面前,想到她先前说人人都认得宁端的话,不由得心中苦笑:好似席向晚这倾城美貌在这相貌与才华都能迅速用来赚钱的地方不显眼似的。
  席向晚安抚地拍拍翠羽的肩膀便缓步入了长乐坊。
  她太习惯他人将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现在身周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更别提让她觉得火辣辣和难受了。
  翠羽边凶狠地用眼神吓退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盯着席向晚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的无礼之徒,边问道,“夫人打算去长乐坊的什么地方?”
  席向晚想了想,笑道,“咱们便去这里看起来最热闹的地方。”
  翠羽眼前一黑。
  人越多的地方,当然就越是混乱了。
  长乐坊之内最热闹的,若是里头赌坊说自己排第二,那就没有别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可赌场是个什么地方?那是能让君子顷刻间成为输光一切尊严的照妖镜,一头扎进欲望中的人可谓毫无理智可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翠羽宁可护着席向晚在勾栏瓦肆杀个三进三出,也不想她进入长乐坊的赌坊中。
  可席向晚并不打算听从建议,她淡然地带着翠羽和碧兰步入长乐坊中,跨过门的同时,纸醉金迷的气息几乎化作实质迎面打在了人的脸上,任是再没有欲望的人,见到眼前穷尽奢侈的场景,恐怕也会蠢蠢欲动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赌坊就在整个长乐坊最人声鼎沸的位置,不用废什么功夫便能轻易找到,席向晚三两下便找到了路,正要一脚跨进去时,在她不远处有人惊愕地喊住了她,“宁夫人?!”
  席向晚扭脸看去,见到是张熟面孔,扬眉微微一笑,“姚大公子。”
  姚大公子脸色一白,正对着席向晚抹脖子瞪眼睛求她别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被身后大汉按住了肩膀。
  对方粗嘎笑道,“原来是姚家的大公子,那想来家境殷实,是不会赖账的,这我就放心了。”
  席向晚打量一眼那威胁地按住姚大公子肩膀的人,又看看好似被掐着脖子提起来的小鸡仔似的姚大公子,顷刻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清楚。
  恐怕姚大公子是中了这处赌坊的圈套脱不了身了。
  席向晚曾掌管过樊家的所有生意,自然也知道赌坊为了赚钱养客的种种手段,有些后世常用的或许这会儿都还没人开始使用呢。
  看在姚老先生帮了她不少忙的份上,席向晚友善道,“需要帮忙吗?”
  姚大公子神情僵硬,想点头却又没那个胆子将席向晚也拉下水去——他可不敢得罪权倾朝野的年轻首辅,更何况眼前的汴京第一美人看起来娇滴滴的,若是在赌坊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而事情的起因又是他,那必然是要遭来宁端报复的。
  按着姚大公子肩膀的壮汉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席向晚一眼,眯着眼睛道,“这位公子白纸黑字欠了我的钱,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哪怕闹去官府,占理的也是我。这位夫人是想要好心替姚大公子还钱还是如何?”
  席向晚看了看姚大公子,不置可否,“他欠了你多少钱?”
  “不多,三千两白银。”壮汉理直气壮,“若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便只能派人去姚家要、或是将姚大公子直接送去官府要个说法了。”
  姚大公子看起来面如死灰,但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显然这三千两真是他亲手借的。
  三千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去年席向晚曾想办法从包氏手中诓了六千两出来,包氏都得私底下挪用席府账上的钱才能凑得出来,姚大公子看起来却是一下子将三千两在赌坊里输了个干净,看来是被人做了局。
  “宁夫人,您走吧,不必管我。”姚大公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咬牙对壮汉道,“欠条是我写的,我这就带你回姚家。”
  姚大公子想着姚家虽然不富庶,但三千两凑一凑应当勉强还是拿得出来,他的家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可他心中想着将不知为何进入长乐坊的席向晚撇清,跟在他身后的壮汉却端详着姿色姣好的席向晚起了别的心思。
  壮汉色眯眯地打量着席向晚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粗着嗓子道,“这位夫人看起来好生年轻,是不是才嫁了人的?”
  立在席向晚身侧后方的翠羽脸色登时就变了,她上前两步挡住席向晚,厉声喝道,“管好你的嘴。”
  壮汉耸耸肩,故作无辜道,“怎么,说话也犯法?”
  尽管被调戏的人是自己,席向晚却没有动怒,她只是站在原地淡淡道,“你三句话不离大庆律法,想来对律法很是熟悉了。”
  赌坊本身就是在灰色地带经营的行当,自然需要精通律法的人来制定规则才能将利益最大化,眼前这壮汉显然也是精通此道之人,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壮汉闻言嘿嘿笑了起来,“夫人这话说对了,我知道得可比你想得还多得多,姚大公子今日的三千两,无论是从谁口袋里掏出来,总归是要到我手里的,天王老子来都赖不了账——如何,夫人要替他还了这三千两么?”
  他边说着,边放肆地用视线上下打量着席向晚的面孔身段,像是在端详一件货物似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之色。
  “不过嘛,姚大公子虽白白净净却是个男人,夫人这般姿色就全然不同了。若是夫人愿意,别说区区三千两,在这长乐坊里愿意为你一掷几万两的也大有人在。”
  席向晚失笑起来。夸她漂亮的人多如天上繁星,甚至为她做赋的都有,可这样直白地想让她去卖弄身体的,这还是第一次。
  大约是壮汉的行为太不过脑子,席向晚就连生气的劲儿都提不起来,她拉住了柳眉倒竖就要上去打人的翠羽,道,“我既然能进这长乐坊,你总不会将我当作是普通人吧?”
  壮汉耸耸肩,看起来很无所谓,“夫人大约是不知道长乐坊背后之人是谁,才会说这话?”
  “是谁?”席向晚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起了兴趣,长乐坊背后的老板一向神秘,难道这样一个给赌坊□□工赚黑钱的小角色竟会知道?
  壮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还请夫人近前几步,我好小声告诉你。”
  席向晚笑吟吟望他一眼,视线又从姚大公子脸上滑过,而后竟真的举步朝他们走了过去,看得周围悄悄注意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是一惊。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谁都看得出来壮汉不怀好意。
  席向晚什么阵仗没有见过,缓步朝壮汉走去时步伐丝毫不乱,稳得像是走在自家府邸中一般心平气和。
  壮汉望着她摇曳的裙摆,呼吸渐渐急促粗重起来,等席向晚到了近前时,他竟忍不住伸手直接想要去抓住席向晚的手臂肩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一亲芳泽。
  几乎就在壮汉手臂动了的那一瞬间,翠羽的手指就扣住了袖中的暗器,只要一抬手就能精准地将这壮汉的手臂给废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见有人一声怒喝。
  “大胆!”
 
 
第229章 
  席向晚是什么人?
  未出阁时她已经是在汴京城内闻名遐迩的第一美人, 虽因体虚养在深闺, 但只一个名字就够引人遐想——汴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凭空得来的。
  年轻时的老镇国公夫人与嵩阳大长公主,都是艳极一时、名动四方,只靠美色便能左右朝局的美人。
  而在一个月前, 席向晚的名声却比曾经又更上了不止一层楼——她嫁给了当今的第一权臣、当朝首辅宁端, 还是在国丧期间, 由先帝手诏赐婚、新帝首肯的情况下, 在这几个月间全大庆唯一一对成亲的新人。
  而朝中传闻里, 官员们之间私底下更多提到的则是宁端对他新婚妻子的呵护与宠爱,光是从那只比天家娶亲少了两抬的聘礼和嫁妆里,就能看得出来宣武帝对这位新任重臣的倚重。
  换句话说, 只要是知道宁端名字的, 都知道如今的席向晚是不该去惹的人。
  比如梁家的嫡长子梁元任就是这些明白人中的一员。
  北梁南樊,大庆财力最雄厚的两户人家,一户在岭南自成一国, 梁家却和樊家走的是我完全不同的路线。
  梁家先祖在当年高祖起兵时就出了许多钱财粮草,将全副身家压在了高祖身上,可以说如果没有梁家这位先祖, 高祖便很难扯起大军攻入前朝的皇朝、建立大庆了。
  因而在大庆建国之后,高祖给梁家大开方便之门,让本就十分有经商头脑的这一家人在十几年间就迅速发展成了汴京城的首富之家。
  汴京城中少说四分之一的铺子都是梁家名下,再有四分之一或多或少和梁家有生意往来,衣食住行样样有所涉及, 凭借的都是梁家子孙后裔优秀的生意经与他们谨慎自律的态度。
  樊家有多野心勃勃,梁家就有多谨言慎行。
  完美继承了梁家这一品格的梁家嫡长子在见到自己管理的长乐坊中居然有人敢行靠马之事,甚至还不长眼睛地打起了席向晚的主意时,他根本顾不上身边还在低声和他汇报着什么的管事,上前两步直接喝止了在席向晚面前口出狂言的壮汉。
  梁元任不知道自己阻止了一桩险些发生的血案,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席向晚面前,恭恭敬敬道,“宁夫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