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素来精明,自然透过这简单的话看穿了苏安的心思。他苦笑,微微弯起的眉眼中满是心疼。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姬清起身,也抱着苏安下了床。
姬清帮苏安整理衣衫,苏安忙自己接手,快速将衣裳理至得体。而后才抬头看着并看不清的姬清的轮廓,疑道:“去什么地方?”
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之夜,想当初正是因着八月初八这个日子极佳,大周与西凉的钦天监才双双选定这日。西凉君王宁可破规矩让太子在大周完婚,也要让他们二人于今晚圆房,可见这日子有多重要。
这么重要的一个夜晚,姬清居然还要带她出去?何况这里还是大周的皇宫,已是入夜,莫说出宫,便是宫内也不可四处游逛。
黑暗中,苏安看不到姬清给她的微笑,只感觉到他给她又在外身披了件斗篷,而后拉上她的手拽她出了寝宫。
因着今晚大婚,宫中巡逻的禁卫军也增多,大婚的宫殿又是重中之中,故而刚一出门,苏鸾就看到一队巡逻的禁卫路过。
苏安知道半夜出来被禁卫们逮到不好,本能的往回跑,想要藏身殿牖后。
而姬清拉着苏安的手,阻止了她的退缩。他抬头看了眼房檐,揽上苏安的腰,带着她轻轻一跃,便跃上了房檐的一角。
双脚离地,苏安不由得一阵心悸。檐顶的瓦片极宜踩不稳,苏安的身子晃了晃,自己栽进姬清的怀里。
抬头时,苏安看到姬清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下一刻,姬清便又箍上苏安的腰,运着轻功,驾风前行!
苏安的双脚不时腾空,不时又跟着姬清在房檐上踩两下,短暂落脚后又是下一轮的腾空……
不多久后,苏安的双脚再次跟着姬清着落。只是这次,姬清没再带她跃起。
因为他们来到了大周皇宫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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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城墙高, 站在上面冷飕飕的夜风兜头冲来, 苏安的身子晃了晃,险些就要站不住。
姬清伸手撑住她的后腰。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月色下,精致的新娘妆容使得苏安比平素要妩媚许多。她怔怔的望着身旁的姬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姬清由心的笑着, 她在他身边,他就严肃不起来。
“安安,你可记得第一回 我带你站到墙头上的事?”
“记得。”苏安应道。
“那时我们做了什么?”
那日的情景苏安永生难忘, 可对于姬清的这个问题她却有些不解用意,犹豫了下她才回答:“那日我被不怀好意的商仲泉追赶,他搜屋无果后离去, 你带我飞到墙头上, 用柳叶给了他教训,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姬清的嘴角扬了扬,抬手温柔的将苏安随风乱飞的发丝撩到耳后,“那种淫恶之徒, 遇到了便只是你命中的一场劫数。安然度过了便罢, 岂能让他的阴影纠缠你一生一世,令余生也不得安乐?”
那只手顺着苏安的耳廓滑至腮边, 如触珍宝般轻抚着她的脸蛋儿。
“安安你要记住, 如今你已是西凉的太子妃,孤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在孤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完美,最纯洁, 最高贵的。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让那些污秽在心底生根。”
听着这话,苏安第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只当姬清说的就是商仲泉,可细思之下显然又说不通。商仲泉那种人不过是过眼的幺么小丑,怎么会成为纠缠她一世的阴影?更不至于心底生了根。
紧接着,苏安便悟出姬清的话是另有所指。
他表面说的是商仲泉,可想点醒她的却是她前一任夫君——唐光霁。
苏安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说不清是委曲还是感动的望着姬清。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也知道她心底的自卑,而他不直接说出来让她无地自容,却兜了个圈子开解她。
苏安扯着嘴角笑了笑,起先只是想回应姬清。可当那抹笑容绽开了,苏安却发现笑真的比哭更令她容易接受。
或许是她平日里笑得太少了。
“唯愿余生,只与君同乐。”苏安笑着抹掉将要溢出眼眶的水汽,落下的手直接攀附在了姬清的腰上。
她小鸟似的依偎进姬清的怀抱,脸紧密的贴在他的胸膛。静谧的夜里,她能听到那“砰砰”的心跳,好似一曲最美妙的鼓乐。
姬清拥着苏安的背,嘴唇凑在苏安的耳畔,暧昧的说了句:“娘子夜深了,回去睡吧?”
苏安紧抿着唇,抑制着一股脑冲上来的那股子又害羞又欣喜的情绪。
姬清将人抱起,脚狠踩了城墙一下,纵身一跃便乘着那阵东风,往二人的大婚寝宫飞去。
姬清直抱着美人入了内室的洞房,将人在床畔放下,而后掀起床上最上的一层床罩,兜着那些枣子花生丢到了一旁。
而后将苏安平放在床上,转身去吹喜烛。
刚抬脚,苏安却伸手扯住了姬清的胳膊,低低的声量好似娇喃:“不必熄蜡烛了,新婚之夜的龙凤烛要燃一夜,意味着长长久久……”
姬清的动作驻下,脸上显露不可思议的笑。是惊喜,也是不解。
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烛夜,他又何尝不想看清她的脸蛋儿,细品她的一颦一笑?
只是碍于苏安的羞怯,他不想让她不自在罢了。不想苏安竟主动提出点着灯烛。
可苏安当真是为了那些美好寓意的习俗,还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思?这点姬清有些拿捏不准。
姬清久久的凝望着床上的苏安,忽地胳膊抬起,向后用力一挥!登时离床最近的那两盏烛塔尽数熄灭,屋内光线黯淡了下去。
靠近屏风的两盏烛塔上龙凤烛,火苗正愉快的跳跃着。昏黄的光亮映到床上时,朦胧而暧昧。
这种程度恰好完美的折中,想来苏安该是不至于不自在的。
姬清将鞋袜与苏安的并排贴近而放,上床躺在苏安的外侧,伸出手臂垫在她的颈下。
“困吗?”他轻佻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暗示。
苏安的脸往下垂了垂,半截下巴缩进被窝里,而后乖巧的摇摇头,“不困。”
她既今日起是他的妻了,那就要拼命做好这个妻。何况身边躺着的,是她心属之人,与他做什么,都是她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的。
姬清揽着苏安的胳膊收紧了些,将她更紧密的揽在怀里,与她贴着鼻尖儿说悄悄话:“那我们玩儿个游戏。”
“游戏?”苏安早已做好了尽妻子义务的准备,却不想姬清会提这个。
姬清的额头往苏安额头上贴了贴,说话时嘴时不时的碰一下苏安的唇瓣:“嗯,我亲你一下,你就得回亲我一下,但次次不可重复位置。若亲错了,或是停顿超过三息,便算败阵了。”
听着这游戏的规则,苏安懵了。迟钝了一会儿,她鬼使深差的问道:“那败阵怎么说?”
“败阵自然要受惩罚,就罚被对方脱一件衣裳。”姬清很公平的回答。
可苏安蹙了蹙眉头,隐约觉得这个处罚不怎么公平,好似不管怎么都是她吃亏……
罢了,她以后就是他的了,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小俩口,吃亏是福。——苏安如是想。
“好吧。”她应道。
“那就开始了!”姬清话毕,毫不犹豫的就亲在了苏安的眉心。
苏安有样学样,也在姬清的额头上回敬了一吻。只是这一吻下去,她本就绯红的两腮就更红了。
接着姬清又分别亲了苏安的左脸蛋儿,右脸蛋儿,鼻尖儿,下巴,最后是唇。
苏安也回回礼尚往来,反正她是后发的,总觉得自己跟好姬清的节奏,就断无输的可能。
这回姬清亲了苏安的白腻的脖颈,轮到苏安时她却怔住了……
她的衣衫可以露出长长的一截儿脖颈,可姬清的长袍却是□□竖领,直抵下颚的,脖子被包裹在衣领里,严严实实。
苏安无处下口了……
“一,二,三。”姬清数完三息,便伸手去帮苏安松开了一件衣衫。
游戏进行了几轮,无一例外,输的总是苏安。没多会儿,她便输光了所有外衫中衣里衣,只余一件打底的齐胸衬裙。
败阵次数越多,褪掉的衣衫便越多,那么可供对方下嘴的部位也就更多。苏安自知已无力扳回局面,便彻底认输:“好了不玩儿了,我玩儿不过你。”说这话时,她娇嗔姬清一眼。
姬清捉住苏安推过来的手,将纤细白嫩如葱尖儿的手指送进自己口中,虚着轻咬了几下。
那痒痒的感觉便顺着指尖儿,快速蔓延至苏安的四肢百骸。
“不玩儿游戏了,玩儿点别的。”姬清蓦地翻起身,整个人覆在了苏安上面。
第175章
初秋的夜里, 屋内屋外皆是一片岑寂阒然。
苏鸾坐在临窗的玫瑰椅上,手肘拄着小边桌,手背抵着下巴。轩窗大敞,苏鸾仰面望着天边的月色。
她在想苏安。
苏安人今日送完了嫁,观完了礼, 便出宫回家了。而此时的苏安,八成在与姬清太子洞房。待天一亮,他们便会启程回西凉, 这一别不知是几年,还是十几年,又或是一生。
“哎——”才刚刚混熟的‘家人’, 这么快又要分离,怎能让苏鸾不感叹。
正在苏鸾望月兴叹之际,“吱嘎”一声轻响, 水琴进了屋。
水琴本是担心自家小姐塞不好被子,想趁她睡了进屋来塞塞被子的, 却不想发现苏鸾还坐在窗边。
“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不睡?”水琴微皱着眉快步走近苏鸾, 语气亦是有些着急。
苏鸾这才回头扫了一眼水琴, 微微撅起嘴唇:“想到大姐姐明日就要离开了, 我睡不着。”
一听这话,水琴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虽是半道才来苏家伺候的,可与苏鸾共过生死, 缘分匪浅,故而对苏家人皆以真心相敬,又当主子,又当家人。
苏安这个苏家大小姐,过去的遭遇水琴亦很是心疼,只她是个卑贱的丫头,除了在苏安被接回家来后伺候上尽一份心力,其它地方也使不上什么力。
如今终于看到大小姐苦尽甘来,鱼跃龙门,水琴也是由心的为苏家人高兴。可惜的是自此苏家人再想见苏安一面,可就难了。
既知苏鸾今夜难眠,水琴也不再硬催,干脆将这些日子苏鸾不在府里时交待给她的任务,禀报一下。
“对了小姐,您进宫后奴婢就依照您的吩咐,将那三间院子租了下来。这些天带着几个府里的丫头去整理洒扫,大面儿上已是说得过去了。剩下的银子奴婢做主又添成了几件实用的家具和被褥,买的都是七八成新的,实用又便宜。”
“嗯,做的好!”苏鸾满意的夸赞着水琴,同时也展露出个笑脸儿,伸手拍拍水琴肩膀,一副如此可教也的样子。
总算是有件能让她满心期待的事了。想那些难民已在晋江观的后山破房子里住了好一阵,当时送去的米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总不能让他们在那些破房子里坐吃山空。既然他们的家乡已经回不去了,那总要想法子让他们能长久的生活下去。
如今已是初秋,再有三个月,冬天便要来了。书中原主活不过这个寒冬,可苏鸾却不想这么年轻就早夭。
碧水道人让她行善积福以改命格的话,苏鸾始终记在心里。可这百来口子人,就算她有心行善,也是接济得了一时,接济不了一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故而苏鸾觉得能引导他们自食其力,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活下去,才是真正的行善。
而赚钱机会最多的地方,无疑是京城。
“这样他们在京城,就算是有个家了。”苏鸾欣慰的笑着。
“那小姐,咱们什么把他们接来?”
“明日。”
***
窗外鸟儿啁啾掠过,啼声婉转清脆。
平躺在床上的苏安睫羽颤了颤,眼睛轻轻睁开。
谁知这堪堪一睁眼,便对上了姬清那微醺似的一双黑眸。
“太子……”苏安不由得双眼睁大,面上怔了怔,既而迅速飞上了一抹红云。
她不知姬清已这样注视了她多久,也不知自己睡梦中可曾有何丑态收入他的眼底?
“太子妃早。”姬清朝苏安的方向侧卧着,蜷起的右臂呈三角状撑在脑袋上,使自己可以居高临下般凝着苏安,姿态潇洒。
苏安双手抓在大红喜被上,姬清一开口她便鬼使深差的扯着被子往上拽拽,下巴以下全盖了个严实。
若她没记错,昨夜折腾到太晚,最后疲累不堪的沉沉睡去,连贴身的衣衫都没力气穿。故而这会儿身上该是连件寝衣也没有的。
两人一高一低的对视着,姬清眼里是深情和渴望,苏安眼里却是羞怯和逃脱之意。可偏偏这种小表情,在此时的姬清眼里又成了一道欲拒还迎的风情。
蓦地,苏安脸色一白。她察觉到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姬清一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坏又魅惑的浅笑。他右手依旧自然的撑着脑袋,可左手不知何时又缩回了被子里。
那只大手顺着苏安腰线描摹,最后滑到她的小腹前停下。
——因为苏安的一双手用力捉住了它。
“别……”苏安低低的喃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力,既而她咬了咬唇。她是他的娘子,可良人家的夫妇只夜里寻欢,忌白日宣淫。如今日上三杆,该是做正事的时候,怎可留恋账帷之乐?
“怎么了?”姬清捂在苏安小腹上的手并不曾收回,嘴巴也凑了过去,在她鼻尖儿上轻点了下,而后重重的落在唇上。
苏安的一只手抽出,推在姬清的胸口上,将他的脸推离。像个贤妻般的规劝:“今日要离京,起床后还需去向大周皇帝辞别,太子有许多正事要办,不可再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