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如此多娇——离九儿
时间:2019-06-12 09:42:31

  陆景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收起宣纸的同时,朗声笑了起来,磁性的嗓音自他的喉咙发出,自成一派的狂野。
  “这一点贝姑娘放心,我陆某人饥不择食,也不会动了仇人的女儿!”言罢,他转身离开,颀长高大的身影一消失,屋内才顿时少了一份威压。
  贝念这才敢松了口气,她环视了四周,看着一切陌生的摆设,内心孤苦恐慌至极,但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许是陆景辰终于离开之故,贝念一下瘫软在了地面上,紧绷了已久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她双臂抱着自己,暗暗发誓: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救父兄!
 
 
第3章 今晚共寝
  是夜,贝念饥肠辘辘,不过眼下正值仲春,倒也不觉得冷。
  不幸中的万幸,她眼下身在陆家府邸,也不担心锦衣卫进来捉她。
  这时,门扉被人推开,贝念闻声望去,是两个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的丫鬟,这二人个头相当,行动有速,细一看还是容貌倩丽的,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下人。
  二人上前,并没有直视贝念,却是低垂着脑袋,甚是有礼:“姑娘,四爷吩咐过了,让奴婢二人今后伺候在您身边,四爷还交代了,您在府上就称为“娇姨娘”。”
  贝念小脸一僵,这“娇”字用不好就显得轻浮.淫.意,陆景辰虽是没有打算立即杀了她,但还是想着法子的羞辱她!
  人在屋檐下,贝念无力与陆景辰对抗,她从地面上站起身,问了一句:“你二人如何称呼?”
  陆景辰名义上在她身边安排了下人伺候,实则就是监视她。
  也是了,换做是贝念自己的话,也不可能放任仇家的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妄为。
  二人纷纷答话。
  “奴婢眉画。”
  “奴婢眉书。”
  眉画与眉书二人端上饭菜,贝念已经饿了太久了,此前一心只顾着接近陆景辰,忽略了腹中之饥,此刻看着几样像样的菜色,她稍作思量就开始用饭了。
  如她所想,陆景辰但凡想得到花名册,就不会轻易就对她下毒。
  眉画与眉书宛若隐形人一般,毫不多言,直至贝念开始吃第二碗,眉画提醒了一句:“娇姨娘,四爷特意交代过,说是您从扬州过来路途颠簸,安定下来的头一餐还是少食为妙,免的伤了身子。”
  贝念:“........”他真的将自己当成是从扬州买来的小妾了?!
  贝念这才察觉,胃部的确有些不适,她放下碗箸,一时间也不知道陆景辰的嘱咐究竟是什么用意。
  贝念心里很清楚,她眼下需要尽快修整,恢复精力。弱者没有矫情的资格,没有人会因为卑微可怜而得到上苍的格外眷顾,眼下凡事只能靠自己。沐浴过后,贝念钻入了被褥里,睡觉时,怀里还藏着一把短匕首。
  ***
  次日一早。
  陆景辰从扬州带回一个美妾的消息传遍了阖府上下。
  陆老将军数年前就在流放途中病死了,陆夫人是个吃斋礼佛之外,但为人强势,陆府的下人被她管制的服服帖帖。
  陆景辰上面还有两个嫡亲的兄长,二爷陆景舟,三爷陆景焱,还有一个嫡长女陆婉,如今和离在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陆家才崛起不久,故此尚未分家,甚至于陆家几位爷还未成婚。
  贝念在此之前,已经将陆家的基本情况调查了一遍,她仿佛知道所有,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直至辰时过后,贝念出了屋子,这才知道她所在的院子,其实不止住着她一人,还有陆景辰的其他小妾,她刚踏出房门,便有三四个淡妆浓抹的年轻女子朝着她张望。
  其中一个容色上佳,个头高挑,她上下打量了贝念,涂着玫红色口脂的唇鄙夷一笑:“呦,我当是怎样的绝色呢,大人从不踏足湘园半步,我说昨个儿晚上怎的破例过来了一趟,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不过,我瞅着年纪却是小的可怜,可及笄了?原来大人喜欢这么粉嫩的人儿呢。”
  此女言辞之间,多少带着风尘意味,眼神中流露轻挑不屑,还有不可忽视的嫉恨。如果贝念是一块鲜肉的话,可能已经被这些人分食了。
  贝念对陆景辰的后宅没有一丝兴趣,但闻言,她总觉得难以控制的羞耻,索性转身往回廊另一侧走。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去见见陆景辰,问他几时能将曹嬷嬷和芷芙接过来。
  贝念身上穿的是陆景辰派人送来的衣裳,虽是稍稍不合适,但并不影响她的身段,少女正当含.苞.欲.放,虽不如妩媚女子的丰腴,却是惹眼的窈窕清媚,如若雪山之莲,湖中之荷,让人一见难忘。
  几个小妾见势,自是很不满。
  她们这些人都是朝中官员送给陆景辰的,但也不见陆景辰真正疼宠过谁,一群女子在后宅待久了,难免就发疯了。要知道,像陆景辰这样年轻的勋贵,放眼整个京城,也甚是少见的。
  “跟你说话呢!娇姨娘!你站住!”方才的美人上前当即拉住贝念。
  此刻的贝念全身心紧绷着,在对方捏着她的手腕,欲要拉扯之际,贝念藏在袖中的匕首不知怎的就刺刀到了美人的手背上。这全然不是出自贝念本意,她即便再怎么不问世事,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有多糟糕,断然不会去惹是生非。
  “啊——杀人啦!救命啊!娇姨娘杀人啦!”方才的美人当场惊叫了起来。
  其实,贝念无非只是划破了她的手臂,纯粹意外,她现在就像一头全身戒备的小兽,任谁也别想近她的身,遂抓着匕首,示意任何人都不得伤她。
  大户人家最是看重后宅安宁,尤其是陆家这种门庭,起起伏伏之后,更是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
  不过,贝念与其他小妾不同,她到底是陆景辰亲自领回府的,加上这些年陆景辰从不近女.色,陆夫人倒也没有直接发卖了贝念,获知消息之后,命人将贝念押到了前院。
  陆夫人的态度很明确,不会轻易放过贝念,但也不会弄死她,小惩大诫避免不了。
  贝念被人带到前厅跪下时,这才看清了陆夫人的容貌,她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精致,如今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穿着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褙子,梳的油光华亮的发髻上仅插着一只白玉簪子,打扮的内敛低调。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简直不成体统,四爷既然收了你,那就是你的福气,竟敢在陆家行凶,还私藏兵刃,你是活腻了么你?!”
  陆夫人很是忌讳这一点,陆家能走到今日,委实不易,陆三爷还瘸了双腿,她不会让一个危险的女子接近陆景辰。
  贝念一抬头,陆夫人却是稍稍一怔,似乎明白了陆景辰为何会领着她回府。
  “倒是个模样精致的,说!你私藏匕首,意欲何为?!”陆夫人喝道。
  贝念无从解释,她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
  陆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喝了一声:“夫人问话,你怎的还不答?非要施刑不可?!”
  贝念咬着唇,贝嵩阳只娶了一位发妻,贝夫人病逝后,他便一直不曾续弦,所以贝念从未经历过内宅之事。
  陆夫人对赵嬷嬷使了眼色。
  赵嬷嬷会意,走上前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上前揪住了贝念的手腕。
  不过是妾而已,随意发配了也无事,赵嬷嬷身为陆夫人身边的红人,自是敢动手打贝念。
  就在这时,一个极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住手!”
  来人正是陆景辰,贝念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出言解释,万一惹了陆夫人不高兴,日后办事会很麻烦。
  陆景辰身上穿着云燕纹的官袍,像是刚下朝回来,他走上前道:“母亲这是作甚?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东西,您何故与她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一言至此,陆景辰看向了贝念:“还不快向夫人叩谢宽恕之恩。”
  贝念反应了过来,陆景辰是在给她解围,她当即拜了拜:“妾身多谢夫人宽容大量,妾身....不敢再犯事了。”
  陆夫人微微诧异,这还是陆景辰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出面。她又瞧着贝念长的粉雕玉琢,水灵娇艳,还当真以为陆景辰是开窍了,也开始贪恋男女之事了。
  陆夫人给了儿子几分面子:“既然四爷求情,你就起来吧,再有下次,绝不宽恕。”
  “谢夫人。”贝念起身,悄悄退至一侧。
  她尚未彻底离开,就听到陆夫人对陆景辰道:“老四啊,你一惯不喜女子,怎么这次主动带了一个回来?我瞧着虽是好看,是不是太小了点?”
  陆景辰似乎很随意,凤眸微挑,看了一眼贝念低垂着小脸的乖顺模样,但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贝念就是只炸了毛的刺猬。
  陆景辰风轻云淡道:“不小了。”
  贝念:“.......”
  ***
  贝念再次见到陆景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陆景辰命人将她叫到了书房,贝念想要回自己的匕首,毕竟陆景辰今日替她解围了,说明他对合作一事基本不会反悔。
  贝念鼓足了勇气,说:“首辅,我今日也是自保,您这后院争风吃醋的厉害,我若是不自保,万一被人伤了脑子,我不敢保证还能记得花名册。”
  陆景辰已经换上了常服,是一件天青色玄纹直裰,乍一看,竟是清风霁月般的秀雅。他端坐在桌前看,正翻阅着几本古籍,神色飘逸,根本不像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反而如同闲游丘壑的游侠儿。
  他微微抬眸之际,勾唇一笑:“又威胁本官?既然这么不愿意待在本官的后院,那从今晚开始,你就与本官共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贝念:陆大人的后院真充盈。
  陆景辰:浑说,明明是守身如玉二十五年,不信给你验身。
 
 
第4章 撞入怀中
  “.....那从今晚开始,你就与本官共寝吧。”
  书房门是开着的,门外还站着陆景辰的两位贴身随从,但贝念站在桌案面前,还是有种难以消化的威压。
  陆景辰这话带有着十足的侵略性,这人虽是寻常冷若寒冰,但似笑非笑时,总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他的五官立挺俊逸,气质卓然,却都不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惹人侧目,仿佛天性风流。
  贝念不知他这话有几分真假,她其实还有一门婚事在身,对方是清河倪家的嫡公子,未及弱冠,已经是秀才,贝嵩阳曾经很看好他。但贝家出事之后,倪家迫不及待的登门撇清干系,对此,贝念谈不上悲切气愤,她对那位倪家长公子倒是有几面之缘,却是谈不上心悦。
  贝念揪着帕子,极力让自己镇定,此刻陆景辰眸色无波的看着她,神色意味不明。
  贝念对自己的容貌并不是很了解,虽说自小到大,常有人夸她生的可人,从贝念从未真正当回事。不过,陆景辰后宅养了如此多的小妾美人,可见他就是一个好.色之流,贝念即便如今寄人篱下,也不想委身于人,也断不能丢了贝家的颜面。
  她一本正经的说:“首辅,我知您将我留在后院,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然.....我并非你的妾!还望首辅日后言辞休得孟浪!”
  陆景辰这时已经重新翻阅古籍,再也没有多看贝念一言,气氛倏然之间又尴尬了。
  贝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主动问出口:“首辅,按着我给您的花名册,您也应该已经着手调查了吧?那.....我的嬷嬷和丫鬟呢?”
  贝念担忧曹嬷嬷和芷芙的安全,没有通牒,她二人无法出城,迟早会被锦衣卫抓到。说来也是滑稽,这硕大的京城,能让她藏身的唯一之处,既然是仇家......
  陆景辰轻应了一声“嗯”,修长的右手食指点了点桌案上的空白宣纸,依旧没有看贝念一眼。
  这时,贝念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也是个机智的,此前就想了保全自身的万全之法,她稍稍靠近桌案,挽袖持笔,沾了墨汁在宣纸上落字。
  原本是打算一个月给他两个名字,但她有求于人,委实无法,只好又给了一个。
  陆景辰不知几时,已经抬眸看着贝念,她伏在桌案上,从陆景辰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长睫微颤,如扑闪的蝶羽,许是过分谨慎之故,小巧的琼鼻上溢出了丝丝细汗,再往下就是桃花色樱唇,是可人的菱角形,乍一眼看,还有些稚嫩。
  不过,她倒是个胆大的!
  贝念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恶狼的视野之中,写好字后,她放下银豪站直了身子,将宣纸递给了陆景辰:“首辅,我又拿出诚意了,不知首辅几时拿出您的诚意?”
  陆景辰的目光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几个梅花小楷,说:“你要的人,今晚之前会送入府中。”
  这时,贝念突然看到了一本卷宗,上面的“贝嵩阳”三个字让她猛然间一凛。
  但陆景辰却是看似不动声色的将卷宗覆盖上,道:“无事你就出去吧。”
  贝念轻咬着唇,她不敢太过得寸进尺,陆景辰绝对不是什么大善人,而且碍于两家的仇恨,保不成他非但不会帮她,还可能会暗中害她。
  故此,贝念不会彻底信任他,并且一定会防备着他。
  很明显,对方也在防备着自己。
  贝念的视线从卷宗上收回:“那首辅先忙着,我且回湘园了。”
  片刻,贝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书房内,陆景辰才打开抽屉,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是楠木手柄,上面还镶嵌着红宝石,哪里是用来杀人的?大约是贝嵩阳给他女儿玩耍的小玩意儿。
  她却当真了!这匕首能伤得了谁?
  ***
  夜幕低垂,贝念在房中小憩了几个时辰之后,果然就等来了曹嬷嬷和芷芙。
  主仆几人相见,自是一番安抚抽泣。
  贝嵩阳出生草莽,已故的贝夫人也并非大家闺秀,曾经为了贝嵩阳的科举路,她一人担起养家糊口的营生,在清河街头开了一间小饭馆,曹嬷嬷当初在逃荒路上被贝夫人所救。贝夫人病逝之前,曹嬷嬷曾发过毒誓,这辈子定护好贝念。
  故此,曹嬷嬷此刻愣是将贝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恨不能掀开她的手臂,查看守宫砂可尚才安心。
  “姑娘,陆家乃虎狼之地,陆四爷可曾欺你?”曹嬷嬷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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