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难为——妖童素足
时间:2019-06-20 08:48:13

  陶殷也望着阿妹,阿妹要走?
  面对爹的询问以及哥哥的目光,安澜眸光闪了一下,娇若芙蓉的面上却是极正常自然道:“自是要走的,我这次回来,只是来看看爹和哥哥。”
  “那公主......”安武谭脱口而出,随即又皱眉觉得不对,改了口,“那爹卖这卖那要回祖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爹这样问,安澜移了目光。
  “回祖籍?爹,你可没这样说!”陶殷插了嘴,爹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许冤枉阿妹。
  臭小子,你来掺和什么。安武谭看了陶殷一眼。他是没这样说,但是安武谭知道,自己闺女当时知道自己想的什么。闺女聪明的很。
  而如此这般,安澜将目光放在在马车上的软垫上,她心里,其实是希望爹和哥哥离开京都,去祖籍过着安安生生的日子。只是,若回了祖籍,路途遥远消息不通,安澜也怕,一时有什么事,她照拂不到。
  又将目光移到了爹和哥哥身上,安澜声音柔和道:“爹,我在永安侯府过的很好,爹放心。”
  安武谭望着安澜,闺女说自己过的好,这目前瞧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安武谭想了想,闺女都这样说,他是没什么好说的。
  “阿妹要离开?”
  陶殷却是急了。
  “嗯。”
  安澜望着哥哥,温温柔柔答道,声音很轻,很轻的一声嗯。带着浅浅的安慰的笑,却再是无话。
  陶殷低下了头,他舍不得和阿妹分开。
  “那要走了,好好吃一顿饭,让爹再看看你。跑来这和尚庙干什么?”安武谭讷讷道。
  安澜看着爹,知道爹不兴祈福这一套,但这到底是身为女儿的心意,“爹,这燕镶寺一来一回,时间比吃饭久。”
  安武谭点了点头,还是闺女聪明。
  得亏安武谭雇的马车大,这一路的颠簸被缓了不少。毕竟民间再好的马车,到底比不上王孙贵族的马车。且不说里面上等厚皮毛铺着,就连那车轴的构造都不同,颇是费时费力的精细功夫。
  这到了燕镶寺,燕镶寺还是那么香火兴旺。
  安澜下了马车,这静静一站,自有一股娴静之气。抬头望向那山顶,遥遥的,有些不真切,只有些墨绿和积雪之白。
  那山顶,自有一尊松下佛。山顶云缈,寒气冽骨,却有一尊清净佛。
  她,曾经在那里,哭过。
  盈盈秋水之眸,敛了眸光。
  安武谭从不来寺庙,这一来,周围都是来上香的,求这个求那个,看的安武谭很不自在。陶殷也是。
  原本张了张嘴,想说不去的。但是安武谭看见一旁的闺女,是真想拜佛,心里顿时有些怪异和酸楚,不知怎的,安武谭真切意识到,闺女,是真的入永安侯府许久了。
  他不拜佛,也不能让那些个咸猪爪子挤到了自己闺女。安武谭便和陶殷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安澜,硬生生把人挤人的阶梯,挤出了一条路。
  看着有些幼稚的爹和哥哥,安澜继续无奈笑笑,眸子里却是有着看不懂的情绪。
  待入佛堂前,安澜知道爹和哥哥的性子,当真不是祈福的料,进去了,他们只会不自在。于是便道:“爹,你和哥哥便在这门口等我。”
  安武谭看着闺女,想说陪着,但脖子还是一伸往里张,发现大多是女的,果然只有女人家家的爱拜佛。
  安武谭这才松了口,让安澜自己进去。他和陶殷在外等着。
  安澜笑了一笑,便转身进去了。
  这轮到安澜拜佛时,一旁敲木鱼的大师,却是那日的年轻和尚。
  无尘认出了,这正是那日在山外佛哭泣的女子。虽那日,她蒙了面纱,今日却未蒙。自是极美的女子,隐隐间,自有一股惹人怜惜之美。
  可是来和佛祖诉说?
  无尘望向了那女子。
  安澜也自是认出了无尘,也似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一抹浅浅笑,却是摇了摇头。她今日,只是来给爹和哥哥祈福。
  大师心有慈悲
  一切苦难皆可诉与佛
  安澜跪在那垫上,闭了双眸,真心实意为爹爹和哥哥祈福,希望他们和乐安康,一生无忧,无疾。
  待离了燕镶寺,回了外郊的小四合院。彩浣正等着急呢。
  待安澜进轿子前,安武谭和陶殷想送安澜至永安侯府,但安澜拒绝了。
  只说,“爹,等你们回来,天都暗了。莫让女儿担心。”
  安武谭想说,不担心,两汉子,况且还有你哥呢,山贼来了都能打回去。
  “爹。”
  安澜又唤了一声。
  安武谭这才答应不送。
  这上了轿子,安武谭和陶殷,还有秀娘,都静静的望着轿子远去。
  这上了轿子,彩浣跟在轿子旁。
  原以为,安姨娘会询问,老夫人为什么突然改了心意,让安姨娘提前回了府,或者问,这怎么就成了那和硕懿慧公主的陪嫁了。
  这些,虽然彩浣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安姨娘和她唠唠嗑,说不定就能把事情猜个大致了。
  只是,安澜上了轿子后,却是一言不发,又恢复成了以往冷漠的性子。
  彩浣不由撇了撇嘴,她忽地想到,之前在安姨娘娘家的时候,安姨娘那说话都带着柔柔笑的,怕不是想让安姨娘家里人安心,觉得安姨娘在永安侯府过得好?
  这过的有什么不好的,吃好的喝好的,马上还能成为和硕懿慧公主的陪嫁丫鬟,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第23章 
  彩浣在一旁跟着, 心里嘀咕。
  这小轿, 莲青素面, 缀羽。素是极素净的,但也只有细瞧瞧,才能看出上面缎子的云纹。
  安武谭嫌它素, 也并不是所有大红大紫的轿子才贵气。
  永安侯府的体面,那是时时刻刻要维护的。
  此刻,安澜坐在轿子内
  轿子小,但安澜也不胖。反而整个身形很纤柔,这狐皮披风被安武谭拿去卖了, 没了它占地儿,空间显大了不少。
  永安侯府的家丁,是从军营里□□的。底子强不说,四肢更是有力。这抬的轿子,绝不颠簸摇晃。
  安澜平平稳稳的坐在里面,身上, 是那唯一一套还没被爹拿去卖的衣裳。这去了燕镶寺耗了时辰,待回永安侯府, 差不多已是酉时老夫人用过晚膳的时候。
  安澜微微蹙了蹙眉, 已是永安侯府的妾,却又再去做那和硕懿慧公主的陪嫁丫鬟。
  望着轿内垫着的灰鼠皮毯子, 眸子静静细想了一会儿。
  安澜低头, 理了理身上微微有褶皱的衣裳, 这离了永安侯府, 再精细的衣裳,没了香鼎熨,也是有折。
  这轿子不颠,行的虽不慢,但路途到底远着。这彩浣跟在一旁,走得那刚缓过来的腿,又要断了似的。
  待到了永安侯府的门口,天已经黑了。
  从小门下了轿,便瞧见彩浣的娘,即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早早的在那候着了。
  “哎呦。”
  这好容易瞧到了安姨娘的轿子,周嬷嬷心里急的呦。这天没亮就出发了,想着中午或者下午便能把安姨娘给接回来,怎地一直拖到了现在。老夫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去接的,又是彩浣。周嬷嬷生怕彩浣一时出了什么差错,被老夫人罚了。这大寒天的在这外面等着,心里急的是火烧火燎的。
  “死丫头,半路没魂了?”周嬷嬷赶紧迎上前,给了彩浣一眼刀子。随后便接从轿子里出来的安姨娘。
  安澜从轿子里出来,那盈盈弱弱的身子,便立在雪地里。天已黑,那灯笼里的光,映的雪有些刺目。
  “哎呀,这大寒天的,安姨娘怎地穿的那么单薄?”周嬷嬷一惊呼。
  安澜应道:“不碍事的。”
  “哎呀,这怎么能不碍事。安姨娘的披风呢?”周嬷嬷望向彩浣,这安姨娘要是冻病了,耽误了老夫人的事,那谁担待得起?
  被自己娘这么一看,彩浣这才想起来,朝安姨娘一看,顿时疑惑。安姨娘回去的时候,带着披风了呀。那披风呢?
  见彩浣朝自己看,安澜也回看过去,并未说话。
  周嬷嬷如此瞧着,安姨娘回了一趟娘家,还是这么话少。便赶紧道:“安姨娘快些进屋子暖暖。”
  别一开始没冻病,在这站着冻病了。
  彩浣一皱眉,只觉得自己怕是忘了安姨娘的披风了。听娘这样说,她也想进屋子暖暖,她穿的虽然暖和,但到底在这冷天了走了那么久。
  听周嬷嬷如此一说,安澜柔柔眸光一闪,提醒道:“周嬷嬷,我回来的晚了,老夫人怕是等的急了。”
  安姨娘这一提醒,周嬷嬷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姨娘,这去老夫人那是等不得,但又不能让安姨娘就这么干冷着。
  “周嬷嬷,我不冷。且只是去老夫人那,受不得多少寒气。切莫让老夫人等烦了。”安澜又道。
  她在娘家,大多是待在屋子里。即使这一路上,也都是待在轿子里,轿子里铺着厚毯皮毛,着实不冷。
  周嬷嬷有些为难,但安姨娘都说了不碍事,况且老夫人那确实等不得了,周嬷嬷也只得道:“那安姨娘,咱们快些走吧。”
  “嗯。”
  安澜点了点头。
  而周嬷嬷也是有心的,让那几个提灯的丫鬟,挨的安姨娘近一些。
  这一路上,即使有灯,也有些昏暗黑暗,照不到亮的地方。周嬷嬷特意缓了点步子,把彩浣拉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半骂半问道:“怎么耽误了那么久?”
  听娘这样问自己,彩浣眉毛不由自主一跳,她哪里敢说自己腿累,歇了一歇。便答道:“安姨娘要去上香祈福,我哪里阻拦得了。”
  “死丫头,那你也不能再拦一拦?”
  周嬷嬷训道。
  “拦不了!”
  彩浣小声又抱怨又辩解了一声。
  周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彩浣,这没心眼儿的丫头,要不是她娘在老夫人这做事,谁还能帮得了这丫头!
  在教训问完了彩浣后,周嬷嬷又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安澜的身旁,跟着,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的院子,甚大。满院子的雪景,映着屋内的烛灯,还有那琉璃明珠的柔光,美的很。这屋子外,站着一些外使丫鬟。见着了周嬷嬷,便向周嬷嬷使了使眼色,周嬷嬷点了点头,面上不显。
  帮安澜撩了那镂空琉璃珠子的帘子,那珠子上缀的孔雀羽在屋内光下,流光溢彩。
  “老夫人,安姨娘来了。”一旁的福嬷嬷瞧见了门口的动静,便小声对着正等的厌烦,闭目养起神的老夫人道。
  待安澜进了屋子,便瞧见斜靠在那洒金大塌上,手里温着手炉的温颜氏。
  安澜行了一礼,轻声唤了一声,“老夫人。”
  温颜氏慢慢睁开了眼,眼中一开始的不耐烦,待细细打量了安澜后,一声讥道:“瞧你这风尘仆仆的,像是立马赶过来的。”
  知道自己回来的晚了,安澜低着头,面对老夫人的训,安澜不自主颤了一下睫毛。
  未回话,温顺的站在那。
  一旁的福嬷嬷望了一眼立在后头的恭恭敬敬的周嬷嬷以及更后头一些的彩浣。皱了眉,想要斥问,怎的来的这么晚。
  但老夫人却先开了口,“知道回来是干什么的吗?”这等的许久,磨的她耐心都没了,也没那些个工夫问些不相干的事。左右人到了就是。
  “嗯。”安澜乖顺的点了点头。
  人畜无害,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倒是让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意味不明望了一眼安澜后,道: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去那公主府。”
  “是,老夫人。”
  颤了一下睫毛,安澜乖顺退下了。
  这彩浣一见,赶紧给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跟在安姨娘身边,撩了那孔雀羽的帘子,出去。
  这帘子轻微晃动,琉璃就发出清脆碰撞之响。
  待安澜走了出去之后,周嬷嬷则上前一步,道:“老夫人,那老奴先出去了。”
  温颜氏点了点头。
  待屋子里又一片安静后,温颜氏倒是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老夫人。”福嬷嬷唤了一声。
  温颜氏望了一眼福嬷嬷,又转过头,端起了一杯茶,伏了伏盖子,“安氏是个安分的,我看着她,总想起了她那表姑母。”
  听老夫人这样说,福嬷嬷低头,敛了目光,没敢接话。
  空气又静了几分
  “罢了,我是景儿的娘。事情哪里又顾得了两全。”温颜氏将白瓷杯又放置在了小几上。
  这次让温颜氏出手的,先是有景儿之前的话。之后,便是那和硕懿慧公主,公主出嫁,免了试婚的宫女就罢,连那陪嫁的丫鬟都省了。
  温颜氏毕竟有永县郡主的身份,在宫里有那么点消息,一点一点的流言就不免传到了温颜氏的耳朵里。
  那十九公主,自幼娇宠惯了的。话本子看了不少。只想寻个一生一世待她的人。
  若说那是儿时的痴话,也就算了。
  可如今,那不要试婚宫女,也不带陪嫁丫鬟,这在温颜氏看来,分明就是要彻底管了这永安侯府,掌了内院大权。
  温颜氏大怒。
  小小女儿,净说梦话。还指望着景儿为她一个人守身如玉不成?那永安侯一脉的香火,就尽出自她嘉锦一人,伶仃孤零起来?
  公主下嫁,自是尊贵。也不是没有驸马碍着公主的命令,终身不得纳妾。
  就说如今圣上的公主,这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就是出了名的刁蛮善妒。
  硬是断了驸马身边的任何女色,就连随身伺候的,都是太监。
  但是,温颜氏皱了皱眉,胸中硬是憋了一把火,若是嘉锦公主想寻的,是那惧内的驸马。当真是个下嫁。
  那就不要牵扯到她的景儿。他们永安侯府,虽说比不得皇家。但也是侯爵贵胄,握着一方兵权。
  温颜氏是温景苏的娘,是这永安侯府的侯太夫人。
  这立着的角度,也自是永安侯府的角度。
  而一旁的福嬷嬷,则眼观鼻,静立。
  当年,老夫人出嫁,都没免了这规矩,是带了陪嫁丫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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