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明捏捏她的小脸蛋,“等她回来了,我带你见见她。”
“其实她常常跟我说,最快活的日子就是在大院住的时候,门口的甜糍饭,豆腐花,还有牛肉板面,她到现在都惦记着没有忘记。”
说起吃的,白朵有了兴趣, “江丰哪里都好,就是饮食跟明临不太一样,味道太淡,还好我搬出来了,还能自己做多点吃的,但也没什么时间研究菜色,冬天我妈也需要吃些清淡的,所以做的最多的是煮粥再炒两个素菜,我自己都吃腻了。”
贺景明莞尔一笑,“饿了?”
白朵翻身趴在他的怀里滚来滚去,“不能吃,会胖的。”
她关了灯,屋里陷入了深沉的宁静。
白朵悄悄凑近,在他耳边轻语,“贺景明,你亲亲我好不好?”
贺景明摸上她的小脸,点点她的鼻子,取笑道:“不害臊。”
可他还是满足了白朵的要求,凑过去亲吻着她的嘴唇。
白朵笑了,搂着他的腰,还有闲时撩开他的上衣,贴着温热的肉体,细细的摩挲着。
年轻的小伙子被撩着出了火气。
他把白朵的手拿了出来,用手按住,哑声道:“赶紧睡吧,明早还要送你上学。”
白朵撇撇嘴,不说话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男人怀里,自己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贺景明开车送白朵去学校。
白朵提前给林夕儿打了招呼,让她帮忙带上课本。
不过林夕儿对于白朵的旷宿表示十分不满。
因为学校在准备百年校庆,所以宿舍阿姨最近管的很严。虽然白朵有假条,但是也有些麻烦,所以白朵跟贺景明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住在学校,周末回翡翠公馆。
白朵回来没多久,汪雪也回来了。只不过她把事业看的很重,常常逃课,每天下午就要赶回租的房子忙碌工作,直到早上五六点赶回宿舍补觉,白朵和林夕儿早上晕晕乎乎起床给汪雪开门,汪雪衣物上新也会挑选赠送给两人,一时之间宿舍关系很是和谐。
周末,白朵买了菠萝,顺便去看望孟定。
到了病床门口,才发现里面住着的都是不认识的男人。
她摸出手机,给孟定打了个电话。
“想哥了?”
白朵无聊的翻了个白眼,“你出院了?我在你病房门口呢!”
孟定坐在秋千上,悠悠的荡着,“没呢,我在后花园里荡秋千,你下来陪我玩吧。”
荡秋千?
白朵看着挂掉的手机,颇有些意外。
江丰四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虽然近日总是阴雨绵绵,可是今日老天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也难怪他有心情在花园里荡秋千。
她倒是不急,把菠萝倒进碗里,洗了一下,端着碗闻着花香,走进花园。
明朗的少年穿着黄色毛衣,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沉默的男人站在身后,替他轻轻推着。
白朵的脚步忽然顿住,有些不忍打扰这样的美好。
孟定却看见了她,冲她招了招手。
她笑着走进。
孟定脚踩地,停住,而后仰着笑脸,“你坐不坐,我哥哥力气很大,可以推动两个人的。”
白朵犹豫的看着孟承运。
这一对兄弟,弟弟像是个被宠在手心的孩子,哥哥却是个成熟沉稳的管家婆。
她对于总是一副冷峻表情的孟承运,内心是有些害怕的。
孟承运轻声道:“坐吧,再玩一会,就要上去了。”
白朵点点头,坐在孟定身边。
她把碗放在腿上,询问道:“吃么?”
孟定也有些眼馋,却还是拒绝,“算了,最近的食谱都比较严格,就不吃了。”
白朵微微怔住,把桑椹放到一旁,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轻荡了起来。
她侧头看着俊秀的少年,抿唇,轻声道:“哥哥。”
这个称谓,明明是独属于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
可是这个时候,她想给面前的这个男人。
人生何其幸运,遇见爱情,遇见如同兄长一样的少年。
那些曾经遗憾的,终究慢慢得到了圆满。
孟定诧异的看向白朵,琥珀色的眼镜似乎带上了点晶莹。他微微仰头,嘴角勾起弧度,肆意的笑着,他伸出手放在白朵的肩膀上,“以后就是我孟定的妹子了,放心,贺景明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白朵好笑的看着他,“贺景明挺好的。”
孟定笑而不语,确实是挺好的。只是大家庭,难免出去应酬,内里有些龌龊罢了。
其实说起最好的结婚对象,应该是他的哥哥的才对。
细心又顾家。
孟定回头冲着孟家大哥眨了眨眼,又回头看着白朵。
真愁人。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毕竟妹子变成嫂子什么的,还是有些惊悚。
微风浮动,白朵闭上眼睛,开始想着自己新的烦恼。
母亲白淑贤要出院了。
她本来准备送白淑贤回明临,可是那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唯恐照顾不周,病症会再次复发。
可是如果留在江丰,光是租房便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她也不想让母亲同贺景明有过多牵扯,毕竟两人还只是恋爱期,尤其恋爱关系确定后的花销都是用自己的存款,她也没有多少存款。
奖学金也因为上学期体育的挂科泡汤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听听母亲的意见。按着她的心计,手里应该也是有钱的。
只是她因为母亲询问哥哥的事情,从而让孟定手写了一份伪造家书这件事,估计也不能让母亲安分太长时间。
她思来想去,觉得都不是什么大事,便把这些杂事抛在脑后,转而开始在外寻找新的兼职。
除去那份还没开拍电视剧的历史指导助理外,白朵和林夕儿两人找了一份家教,教授地点就是附近的万达住宅里,通勤时间倒也不长。
最近事事顺心,风平浪静,白朵很是开心,虽然心里却总是有着说不上来的焦虑感,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她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周五下午,收拾东西准备回翡翠公馆的白朵,在门口被人堵住了。
此时已是傍晚,天隐约的已经有些昏暗了,但是校门口的小吃街依旧热闹。
白朵抱着书,站在门口等着贺景明。
然而,穿着西服的男人径直向她走了过来,微微弯腰,“白小姐?”
她吓了一跳,“你是?”
男人抬起头来,嘴角勾起,平凡的相貌顿时生动起来。
“您的父亲林海先生,要我接你回去。”
白朵这时才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忘却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名义上的父亲,来江丰了。
白朵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
男人却以为她不信,低头掏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后递给白朵。
她接过,放在耳边。
她从未听过的男声,轻声叫着自己的名字,“白朵?”
白朵:“是我。”
林海歉意笑道:“抱歉,我身体有些不便,所以能麻烦你过来看看我么?”
他顺便提醒道:“你可以跟家里人说一下。”
白朵语气清淡,“我可以带个人过去么?”
他软声道:“当然可以。”
白朵率先挂掉电话,林海听着声音,无奈一笑。
嗯,这个女儿,脾气应是随白淑贤的。
第34章
夜晚的江丰很是漂亮,灯火通明,喧嚣的声音让城市充满了浮躁感。
她摸着包里的手机,拿出又放回,犹豫了好多次,还是没有给母亲拨打电话。
成长记忆里,母亲对于这个男人的存在很少谈论,只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直白的告诉她,父亲跟她离婚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家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一张照片,只有一张合成的一家三口的照片挂在墙上。
加之,空闲时间都去张哥哥的贴寻人启事,也没有时间跟精力分散在一个没有印象的男人身上。
只是偶尔,有些羡慕罢了,然后把这种情感夹注在哥哥身上。
连她也没想到,十九年后,这个男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样子,还蛮有地位的。
白朵看向窗外,清冷的眸子安静,又隐约有暗流涌起。
贺景明摸着她的手,将其握在手心里把玩。
他看着车慢慢减速,神色平淡。
车在一条热闹的街道处停下,跟着前面的人左拐进了一家古玩的店铺,径直越过去了后院。
掀开帘子,后院独门独栋,曲折游廊,路旁有花香,清幽安静,别有洞天。
建筑带着些古色,门梁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火随风摇曳,倒印在墙上的影子奇奇怪怪。
白朵皱皱鼻子,她闻到了蜡烛燃烧的味道。
男人神色越发恭谨,走至游廊伸出,推开一扇木门,撩开帘子,弯腰退去。
白朵贺景明对视一眼,看着面前的通幽小路,走了进去。
终处有屋,屋里有光,白朵犹豫着,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有些像待客的房间,摆设极其华贵,木头的沉重带着些许严肃,让人下意识的凝神摒气。
白朵:“有人么?”
右侧屏风上忽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林有慧走到白朵面前,上下打量着神色淡淡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女孩,挑了挑眉。“跟我来吧,二叔在等你。”
贺景明低头,把她拧在一起的手掰开舒展,然后牵着走进卧室。
应该是卧室的吧。
因为这么摆着仿古的架子床,挺像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
白朵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朝另一个方向走近。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
林有慧带他们走到卧榻前,微微弯腰,轻声道:“二叔,人来了。”
林海动了动,微微翻了个身,苍白的脸颊瘦的骨头都显现了出来。
白朵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眉间如画,斯文俊雅,穿着的青色长袍已经旧了,却仍是克制工整。
可那副相貌,偏偏同孟定有七分相。
她下意识后退两句,茫然的看向身旁的贺景明,“他…”
如果这人是她的父亲,那他为何同孟定长得那么想象。
贺景明揽着她的肩,双手微微用力,只是触及中年男子的相貌,也忍不住蹙着眉。
他想起白朵偶然说过的话语,心中有了懵懂的猜测,只是一时也无法确定。
林海坐起来,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脸色也泛起潮红。
林有慧忙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手下削瘦到可以摸到骨头的感触,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烦躁。
二叔来到明临已经七八天了,可是却复发了旧病,日夜咳嗽,无心吃食,短短数日便瘦了下来。他本就不胖,那层皮越发的薄了,总感觉手下的人某一天突然便离去了。
也是今日有了精神,才让白朵前来见他。
林海挥挥手,琥珀色的眸子漾起笑意,“我没事。”
白朵冷眼看着,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倒是比见到陌生人还要好一些。
他微笑着对白朵说,“坐吧。”
两人在他身侧就坐。
林海也有机会看着面前的女孩。
照片太过静态,只能看出相貌,可她的长相更偏向于白淑贤多一些。
如今看到真人,他才觉得,到底是林家的人,即便生养在外面,骨子里的气度还是有的。
他心里满意,只是看向女孩身侧的男人,眼睛就有些不悦了。
两人之间的纠葛,资料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
只是有了金钱来往,到底让人有些不快,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家的孩子会因为财钱发愁。
不过这也证明一点,白淑贤未曾在白朵面前说过她自己离开村子时候拿的东西。
被他细细看着,白朵有些烦躁,“您叫我来,是?”
林海神情温和,“我在江丰呆不久,所以想临走之前看看你。”
白朵微怔,微微敛眉,“既然已经离婚,我又随母,便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男人也有些微怔,“离婚?”
身侧的林有慧送上一杯茶水,笑着插嘴道:“村子偏远,实行的是族规族法,没有在民政局领证的说法,也无离婚的说法,你的母亲并未入族谱,也算不得是白家的人。”
白朵有些哭笑不得,她揉了揉眉心“你们…”
贺景明捏捏白朵的手心,悠悠开口,“我曾听闻,古时有些村子为避战时乱,会避世不出,虽然融入现代社会,但是还是先时的规矩是么?”
林海点点头,“你懂的倒是多一点。”
贺景明笑笑,“香江从前都是各地偷渡讨生活的,鱼龙混杂,自然会了解一番。”
林海喝了口茶水,“你说的没错,我们这一支,从前确实是为躲避战乱隐居的,只是没想到千年过去,从前祖上的寻常物件放到现代竟成了文物古董。”
他看向白朵,眼睛里多了些许惆怅,“我们这样的村子很多,只是上个世纪的灾难,又有不少村子出世消亡,我们祖上也活动过,收敛一些东西后就继续避世,只是没想到招了些狠毒的人。”
白朵自己是学历史的,初中学过一篇课文《桃花源记》,至今记忆深刻,可她也只以为是书上记载,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战乱殃及了大地的每一寸土地,哪里还有安宁幸免。
没想到,自己倒是遇见了。
只是她来不及深想下去,“那我哥哥呢?为什么会被拐走?”
林海深深的看着白朵,“这都是旧事,罪魁祸首也已经郊游法律判刑,况且你哥哥从小身体不好,在村子里是必死之相,去外面,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