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本是一时脑热,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 这会儿分开后, 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睫一垂, 侧过脸抿了抿唇,“没什么, 心情不大好。”
她躲着明朗的视线,摸上门把手,催促道:“把门打开吧,我想回去休息。”
明朗看了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抬手解开门锁,放她下了车。
长风逃也似的溜回自己房间,转身关门时,对尾随身后的明朗抱歉地一点头,正准备跟他告别,明朗急跨两步挤进门框,在门被重重甩上之前,他已将她牢牢地压在了墙上。
跟刚才那个抚慰性质的吻截然不同,这一次,明朗没有丝毫顾虑,用唇和齿尖表达自己的想念,用手和身体诉说自己的渴望。
他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箍着她的腰,死命往自己身上贴,吞下她所有的惊呼与喘息,用自己的呼吸和味道将她团团裹住,连一丝空气也不愿给她。
为什么要给?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抛下自己五年,不闻不问了五年,还没有要回头的迹象!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吻,还想不清不楚地遮掩过去,怎么可能!
他的吻烫得灼人,五年未说的话,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似乎都要藉由这个吻,倾泻而出,他想把她拆吃入腹,糅进骨血中,好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门外响起过脚步声,是保姆在询问要不要准备晚餐,没得到回应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房间内是恒温的地暖,25度本应带来温暖又舒适的体感,可长风快要被热晕了,被明朗紧紧搂在怀里,脑子跟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连呼吸也快不是了。
起初她还挣扎了一小下,被明朗压着调整了个角度,火一般的吻便缠了上来,唇被啃得发麻,耳垂、下巴、颈侧无一幸免,衬衣领口的衣扣早被扯掉了,衣料皱成了一团,里面有只手在不断地煽风点火。
她软得不像话,双臂虚虚吊着他的脖子,膝盖弯直往下坠,明朗只能腾出手把她扶着往上提了提,咬着耳朵问:“还吃饭吗?”
耳朵早就红透了,酥麻一阵阵地传来,让她开口都有些困难。
“嗯……不吃了……”
她小声嘤咛,耳鬓发间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黏糊糊的难受,便偏着头往他脸上蹭。
他笑了笑没出声,微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啄着她额角的纱布,低声道:“那就等会儿再吃。”
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身体里却有一团火,烧得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的,被放到床上,失去依靠的那一刻,吓得伸手四处寻摸,“明朗……明……”
“在。”
回答她的是一个落在唇上的吻,温柔又缠绵,把她微肿的唇瓣反复吮舐,接着炭火似的怀抱覆了下来。
那些久违的熟悉的触碰,与五年前别无二致,她流着泪喘个不停,混沌之中,模模糊糊地想,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离开他这么久?
房间里半掩着窗帘,黄昏微末的天光透进来,照出虚虚实实的影。有鞭炮声遥遥地传来,闷响连成了片,不似年味,更似喜宴上的祝福。
*
深夜剧场开始的时候,保姆的房间门被敲响了,找她的是那位明先生,问她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
保姆赶紧起身往厨房走,路过客厅时瞥了一眼,女主人的客房房门紧闭着,墙上的挂钟显示快到12点了。
她手脚麻利地热好了饭菜,又盛了半锅鸡汤,被明先生全部装进托盘里,带进了女主人的客房。
她笑了笑,转身回房,这两人天天背着对方你看我一眼,我看一眼,碰上面了,又客客气气的,现在总算是在一起了。
这剧情,比电视里的好看多了!
明朗端着晚饭来到床头,低声叫了两声,长风只皱了皱眉,把头埋得更深了些,房间里暖气足,她一只手搭在丝被外,从肩头到锁骨都是青紫吻痕,看来是真把她累坏了。
明朗俯身给她盖好被子,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脸,这家伙床事过后总是犯困,刚才连给她清理都嫌烦,嘟嘟囔囔的,翻身就要睡,明朗只好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汗。
明明不是出力的那一方!
明少爷餍足过后,心情好得很,开始收拾起房间里洒落一地的衣物,捡起长风的包时,想到她今天的反常,打开她的包翻了翻,从里面拿出笔记本和录音笔。
笔记本最新一页上写着‘201X年1月8日张迟采访(第一次)’的字样,但内容却很零散,多是些不连贯的话和人名,明朗把目光转向录音笔,回头看了眼沉沉入睡的长风,拿着笔走出了房间。
长风在大半夜里醒来,是饿醒的。
她一动,身边的明朗就有所察觉,撑起身子打开了床头灯,再伸手把她捞进怀里,“醒了?要不要喝水?”
长风懵懵地点了点头,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后,忽地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贴着明朗,一口水顿时从鼻腔里呛了出来。
“咳咳——”
她咳得惊天动地的,吓得明朗赶紧爬起来给她拍背,“慢点喝啊,你着什么急啊!”
她边咳边摇头,还不忘拽过被子挡着自己,“没、没事,你别、别过来……”
明朗瞧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好笑,压住被子不准她再拉,“干嘛,睡了人家翻脸就不认了?”
长风的脸刷地红了,拽着被子挡住胸口,呐呐着:“没、没不认人……”
“没有就好。”
明朗长手一抓,连人带被子薅进了怀里,张嘴轻咬了下她的鼻头,眯起眼威胁道:“你要敢对我不负责,我上你们公司告你去!”
长风瘪着嘴垂下头,耳根也开始泛红,轻声反抗,“没说不负责呀。”
那嗓音娇娇的,还带着几分暗哑,听得明朗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他止不住地用脸蹭着长风,不依不饶地为自己讨名分。
“什么时候负责?什么来提亲?人家苦守寒窑五个春秋,你这个没良心的,在西洋过得逍遥快活,根本不顾老家还有人望眼欲穿地等着你!”
长风被他蹭得发痒,缩着头咯咯笑开了,“痒痒,你别闹。”
“痒痒!”
明朗学着她娇滴滴的语调,恨得牙痒,“凭什么你撒个娇就能让我什么都不顾了,我还在气你呢!你以为主动献个吻就能天下太平了?”
长风抬起头,冲明朗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只有一个吻吗?”
好像的确不止一个吻。
明朗露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贼笑,把长风亲了又亲,贱兮兮地在她耳边吹气:“还献了次身,哦不止一次……”
长风一个手肘止住他的无耻言论,心慌慌地岔开话题:“我好饿,有什么吃的?”
“有有有!”
明朗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托盘,又看看怀里的长风,犹豫着:“东西好像都凉了……”
“那你拿去热一下嘛。”
长风是真饿了,催促道。
“可我不想放手。”
明朗收紧怀抱,把长风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肩上,“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家长风。”
好半天,长风的声音从明朗怀里闷闷地传来:“会饿死的。”
“好吧好吧,”
明朗下定决心似的放开手,捧着长风的脸,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那你乖乖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快去啊!”
长风几乎要上脚踹了。
明朗不情不愿地下了床,端起托盘往门口走,嘴里还没个正经地念叨:“唉,床上床下都得卖苦力,男人呐,是真辛苦~”
“明朗,”长风在他出门前叫了一声。
明朗回头过,就见她坐在床头昏黄的光线中,神色有些黯然,她轻声开口,没了先前的轻松:“你不问问我今天是为什么……会这样?”
明朗怔了两秒,忽地爽朗一笑,“我管他为什么!只要你肯要我,只要你肯回来,就是值得放烟火庆祝的好事!”
说完,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什么原因都好,只要能让长风重回他的怀抱,他都能接受。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吃完东西后,长风睡不着了,惦记着工作,想要爬起来写稿子,被明朗拦住了。
“明天周末不上班,你激动个什么劲?”
他把长风按回被窝里,盯着她的眼睛轻笑:“如果睡不着,我们还有很多姿势,哦不,事情可以做。”
长风倏地闭上眼,默默转过头去。
明朗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快睡吧,明天还要开同学会,你不想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同学吧。”
同学会?明天?
长风怔了怔,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开同学会的日子了。
一中的学生大都考去了外地,组织一次同学会并不容易,上大学那会儿暑假长风要打工,寒假要回七凉山,次次都错过了,这次十年同学会,好像是没什么理由不参加,可是……
“我……严格来说,不算你们班的人吧,”
她慢吞吞地找着借口,“其实就念了半学期,后来跟大家也没多少接触,可能人家都不认识我了。”
明朗歪头看了她一会儿,耸耸肩:“行,你不愿去就不去,那我尽早回来。哦,可能没那么早,开完同学会简书瑶要去县城奶奶家过年,她让我送她去长途汽车站,春运人多,我还是把她送到临县去吧。”
长风没答话,过了会儿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清了清嗓子说:“我想了想,十年同学会的意义挺大的,我还是去吧。”
明朗嘴角无声地翘了翘,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长风,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好,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去。”
第50章
第二天是个晴日, 两人起得晚, 出门时已接近正午, 明朗收起天窗的挡板,让阳光洒进车厢里。
今天明朗开的是辆谢长风没见过的SUV,这次回国明朗换乘的车子多得她都认不过来, 看到这辆,她突然想起明朗的第一辆车来。
“那辆路虎呢, 卖了吗?”
头顶的阳光太耀眼, 让长风半眯起眼睛, 缩在座椅里,像只晒太阳的猫。
明朗瞥了她一眼, 见她笼在暖洋洋的日光里,神色慵懒又放松,心口软得发甜,语气也像在蜜里浸过一样, “怎么,想它了?”
那辆揽胜陪伴了他俩的整个大学生活,几乎见证了他俩所有的第一次,长风坐惯了SUV, 后来自己的车也只看那一类型的。
“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想。”
长风懒洋洋的回道, “尤其是开车出现故障的时候,现在想想路虎的质量还真好, 那时几乎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吧?”
明朗挑了挑眉,没说话。
您那一两万欧的二手车能跟我每个月送4S店保养的车相比吗?
当然他非常聪明地没把这话说出口, 只笑了笑:“你走以后就没用了,看到那车总是会想起你,和……”
说到这里,明朗故意顿了顿,侧目睨着长风:“跟你做过的那些事。”
那倒是真的,他俩没少在那车上胡作非为。
长风脸一红,咬着唇扭过头闭上了眼。今天早上她还是被明朗哄起来,有些运动多年不做,真是腰酸背痛!
明朗知道她又害臊了,识趣地没有再逗她,把话题转到了同学会上。
“今天老何也会来。”
明大少爷人逢喜事精神爽,说什么都滔滔不绝的,“你毕业后就没见过老何了吧?他去年还评上了一中的特级教师,可厉害了!”
“对了,你有李绍的微信吗?看到他发的自拍没?那小子都开始秃顶了!哈哈哈哈!”
“老何让生了孩子的都把孩子带去给他看看,待会儿估计要被吵死。李绍说男生女生分开坐,有孩子的再坐一桌……”
“你不许喝酒。”
长风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眼睛都没睁开,“一滴都不能沾!”
明朗一怔,转头看了眼长风,试图争取一下:“那万一方文正非拉着我喝呢?回来我们叫个代驾不行吗?”
“不行。”
长风睁开眼,幽幽地盯着明朗:“我不想全班同学都知道‘朗月对长风’。”
明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把头转了回去。
*
同学会的地点选在一家五星酒店里,等明朗和谢长风到时,包厢里已经聚了不少同学,见到他俩自然掀起了一阵喧哗。
明总一露面,就被男生们抓走了,长风则被带到了女生桌上,大家围着她叽叽喳喳地提问。
当年,长风第一次以女生的打扮在七班亮相,是高考后返校填志愿的那一天,其实也就是穿了女生版的校服,半扎起头发而已,有些粗心的同学甚至没看出来区别,反而觉得她挺酷的,一考完就留起了长发!
“谢长风你真的是个女生啊!”
当年特别喜欢投喂长风的一个女同学张彤,目不转睛地盯着长风,感慨万千。
“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我还跟人家杠,说明朗喜欢你,不代表你是女生,LGBT在我国太缺乏普及度……结果,你真的是比我们大部分人都漂亮很多的女生!”
长风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当时骗了你们那么久。”
“好啦,你长得这么好看,只能原谅你了。”
张彤宽宏大量地挥挥手,失落的神情一秒转为八卦的兴奋:“所以你跟明朗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结婚没?生孩子没?你俩太低调了!社交网络上从来不发私人相关的内容!还是发了但把我们这些同学都屏蔽了?长风啊,做人不可以这样哦!”
“没,没屏蔽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