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眼皮一跳,没想到她会翻旧账,但憋了半响,也无从解释。
以前的那个容二公子,就是坏啊,坏的没边儿了。
他将姑娘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亲被眼泪划过的脸颊:“我赔罪。”
楚虞哭着哭着打了个嗝,她顿了一下,愣住。
容庭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捏着人下巴含笑道:“哭多了伤身啊姑娘。”
第95章 正文完
楚虞产后修休养了许久, 旁人坐一个月的月子, 她硬是被徐妈妈和容庭按着坐了两个月,总算是大好了。
偏房里的那个小家伙平日里都安安静静, 可叫人不解的是每日到了戌时末,他便闭着眼睛,含着小小的拇指哇哇大哭,若是没人哄,他能哭一两个时辰, 直哭的人头疼。
也叫人奇怪的是, 谁哄都不行,容庭说句话他就能熄了声。
小家伙好像能认出容庭的声音似的, 楚虞还因为这事心里吃味儿, 别扭了好几日。
不过看容庭被他折腾的脑仁疼,这气便也消了。
这些日子青陶和邹幼只敢给她擦擦身子和头发,水都没敢让她碰一下,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趁容庭被小家伙折腾的功夫,楚虞便让青陶去放了热水。
她一脚踩在水里,缓缓坐下身子,热水淹至了脖子,楚虞这才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按理说她这月子早坐完了,也不知徐妈妈和容庭那家伙在担心什么,硬生生坐了一个月,险些没将她憋坏。
邹幼看着她慢慢红润的气色, 一边将花瓣儿水往她肩上舀,一边笑着道:“夫人生了小公子之后,瞧起来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闻言,青陶也瞥了一眼,含笑的低下头去。
是不一样了,比从前更加有女人味儿了倒是。
楚虞逼着眼睛听邹幼打趣,泡着热水舒服的不想睁开眼:“你们年龄也大了,我寻思着让容庭给你二人找门好亲事,如何?”
邹幼猛地闭上嘴,又羞又生气,青陶倒是只淡淡一笑。
楚虞胳膊放在浴桶边沿,脑袋枕在上面,竟是慢慢睡了过去,睡着前还嘟囔着了一句说要洗干净。
身后的男人无声的笑笑,抬手示意两个丫头出去。
他认真替她洗了这满头青丝,略微笨拙的擦拭着。
容庭一手探进浴桶里试了下水温,差不多要凉了,他这才弯腰将姑娘抱了出来。
原本干净的衣袍被水打湿他也全然不在意。
倒是楚虞离了水,猛地一冷,蹙着好看的眉头睁开眼。
她双眸渐明,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冷。”
“冷啊?”
容庭笑了一下,不仅没将她放下来,也没说要给她擦拭干净,反而低头恶劣的弯了弯唇角:“那你抱紧我啊。”
楚虞:“……”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脚步略快的走到床榻将她放下来,直接拿被褥捂在她身上擦干净。
容庭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光滑的触感让男人渐渐有些心猿意马,只听他叹了口气:“你生的小家伙,怎么就知道折腾我。”
楚虞闻言,抬眸看他委屈的神色,不由笑出声。
男人手刚从被褥里伸了进来,那头偏房的小家伙像是听到容庭在抱怨他似的,冷不丁又哭了起来。
容庭嘴角一僵,面色沉了下去。
楚虞推了推他:“你去。”
“不去。”
他充耳不闻,全当听不见了,手依旧掐在姑娘腰间。
楚虞还想说话,猛地被容庭封住的嘴,她隐约听见徐妈妈去了偏房,小家伙的哭声还是没立即止住,楚虞就在这震天的哭声中被容庭吻的头晕目眩。
她什么都没穿,正好便宜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小家伙的哭声陡然一停,正搂着男人脖子的楚虞下意识颤了下身子,她抬头瞥了眼窗外,想是徐妈妈哄好了。
容庭见她走了神,又在她肩颈上狠狠一咬。
深夜,被折腾的浑身无力的姑娘枕在他臂弯里,眼皮抖了一下,累的实在睁不开了。
容庭反而吃饱餍足,满意的靠在床榻上,他低头用唇碰了碰姑娘的脸,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楚虞实在听不清,就浑浑噩噩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吃午膳的时辰了。
容庭衣冠整齐的坐在圆木桌旁,楚虞稍稍一动,疼的她眉头狠狠拧在一起,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衣冠禽兽。
坐月子的时候说为她好,可在床上半分怜香惜玉都没有。
恨不能将她连人带骨头都吞下去。
接收到姑娘幽怨的目光,容庭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走过来,替她一件件将昨夜没穿的衣物全都穿上。
又伺候姑娘将肚子填饱后,他扭头看了眼窗外正好的天,日头不大不小,正适合出行。
他昨晚覆在她耳边说了。
带她去济安寺看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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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显然,在山脚下抬头仰望那建在半山腰的济安寺时,楚虞一点儿都没觉得惊喜。
她神色恹恹的睨了一眼兴致盎然的男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折磨她来着。
昨个儿如狼似虎的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今日就要她上山去?
若不是看容庭的神情实在真诚,她真要以为这男人是诚心的了。
楚虞忍着走了好几个台阶,结果看容庭走的轻快,脸上半点难看的神情都没有她一下就怒了。
姑娘停在台阶上,抿着唇,幽怨的望着他。
容庭亦是不解的愣了一下,正要开口问她时,猛地将话咽了下去。
他心虚的走过去几步,捏了捏楚虞的脸:“我背你上去。”
说罢,他便弯下了腰。
楚虞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尖轻松踢了下男人的脚:“假殷勤。”
容庭伸手在她腿窝处一拦,楚虞一下没站稳正好砸在他背上,男人一个挺身,将她背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眼瞎心粗,昨夜累了吧?”
还提昨夜,楚虞一手绕到前面将他的嘴捂住,容庭就着这姿势亲了亲姑娘的手心,青天白日的,路上还有来往的人往这儿看,楚虞羞的将手缩了回来。
济安寺下来的一条小道上都栽着蔷薇,这花开的红粉红粉的,一派春日的气息。
再加之今日上香的人不少,这儿看起来就是香火鼎盛的寺庙。
容庭刚在离寺门不远的地方将姑娘放下,抬头就看到大堂外,目光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们瞧的和尚。
这人看着眼熟,不过容庭不甚在意,只是匆匆一眼便撇过头。
夫妻二人往寺庙人烟少的地方走去,那和尚笑着偏过头,同他身后一个青衣小和尚道:“喏,这不是让我蒙中了么。”
那小和尚正是几年前容家一行人上济安寺时,领着他们去见济何大师的小僧。
容庭面貌生的极好,但为人也略有些飞扬跋扈,这小僧对他的印象倒是挺深的。
看了一眼这二人的背影,小僧寻思半响,抬头说:“师父当初说他二人有姻缘,果真有。”
济何哼笑了两声,他哪里能看出这二人有什么姻缘,倒是看出了两人间的气场不合,那容庭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故意挫挫他呢。
也是没想到,还真成了。
济何转头去看大堂的几尊佛像,也不知嘟囔了什么,又拜了几下。
容庭忽然回头看了眼,眉头微微一蹙,又牵着姑娘往里头走。
这寺庙容庭倒是门清儿,知道哪处的花开的最好,也知道哪处最清静。
济安寺有一片未被围墙圈起来的地儿,一眼能看到山脚的皇城。
偌大皇城,在这儿地方也只缩成了一角,看不清哪处是容家,也看不清哪处是路家。
楚虞远眺了会儿后收回目光,这周围栽的大多都是蔷薇,听说济安寺的蔷薇开的极好,宫里的皇后极其喜欢,还运过去好些盆呢。
容庭找了处半身高的围墙坐下,一脚踩在墙上,手肘撑在屈起的膝盖上撑着脑袋,就见姑娘在花丛里笑挺开心的。
男人眸子一撇,瞧见几丛蔷薇里还窜进了几朵别样的花。
容庭盯着瞧了许久才想起这花叫什么名儿,他忽的扬起嘴角一笑:“林楚虞。”
他抬手下巴指了指那树根旁的几朵花:“知道那是什么花不?”
嫣红嫣红的,乍一看,倒是瞧不出什么花种。
楚虞蹙着眉头想了好半天,从前老太太院子也养了好些花,要说认花,楚虞倒还算能。
只是她猜了好些个花名过去,容庭皆是摇头。
啧。
男人笑了声:“虞美人。”
“这不就是虞美人么。”容庭弯着唇角看她。
楚虞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容庭从半截围墙上跳了下来,许久不见他这痞里痞气的神色,楚虞险些有些回不过神。
男人嘴角溢着笑,扭头看了眼空落落的身后,隔着一堵墙外是鼎盛的香火和虔诚的跪拜,容庭忽然低声说了句:“趁没人,要不我给你占占便宜?”
他真将头低下:“快啊,别让人瞧见了。”
容庭就是想逗逗她,楚虞早知道这男人的性子是改不掉的。
她往容庭身后睨了一眼,还真有点做贼的感觉,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小心的又看了四周一眼。
容庭眉头一挑,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第96章 容庭&楚虞
容庭给小家伙取名为君池, 容君池。名字过于温雅, 原因无它,这小家伙实在哭的太闹腾, 容庭希望这名儿能压一压他,让他以后做个温雅安静的美男子。
至于如不如他的愿,那倒是未必了。
出了月子后路家就打算回江南, 在这儿之前,楚虞带着小家伙回了趟容家, 无论怎样也得让老太太和容正喧瞧一眼容家的曾孙。
容正喧脸上带着喜色,动作不大熟悉的抱着小家伙,看他闭着眼睛, 嘴里吐着泡泡,实在稀罕的不得了。
容庭看似漫不经心的望了眼,心下有些别扭。
容正喧眼睛都舍不得从小家伙身上移开, 就问:“可起了名?”
老太太也看过来, 楚虞点了点头:“君池,君子的君, 池水的池。”
容正喧正抱着小家伙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缓慢的点了一下头:“好, 名字好。”
他抬头看了眼容庭, 容庭淡淡的回视过去, 父子俩人相视一眼,又移开目光。
听闻楚虞与容庭这是回江南前最后一次回容家,在尚家舒坦当着尚少夫人的容瑶瑶都跑了回来。
她依旧是怕容庭的, 喊了声二哥哥,就跑到一旁拉着楚虞说话。
明明从前她也跟着欺负过楚虞,但楚虞这么突然要走了,且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容瑶瑶这心里忽然就有些低沉了。
她将头凑过去,小声说:“二哥哥对你很好吧?”
她上下打量着楚虞,要说以前她也同旁人一样觉得林楚虞嫁给容庭定是要很委屈了,但自打容瑶瑶成婚之后,尚温寒对她很好,她便能感觉出来,楚虞定是也过得很好,被二哥哥捧着宠的。
看她这红润的面色便能得知。
楚虞笑着点了点头,又同容瑶瑶说了些有的没的,天都暗了下来。
奶娘抱着小家伙上了马车,这一次再从容家离开,下一次再回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容正喧瞧着容庭的身影,忽然眼眶有些发酸。
少年长成了男人,有自己的妻儿,而他曾经嘲讽容正喧的那些话,仿佛都一一印证了。
他说他不会像他老子一样。
他果然没有,容庭的人生,远比容正喧以为的要好很多。
容瑶瑶踌躇着不敢上前说话,但看她一脸难色,楚虞还是不忍心的朝容庭说:“你要不跟瑶瑶说两句?”
容庭蹙了下眉头,还没开口应下,姑娘便抬手将容瑶瑶招了过来。
那边玉氏似是拉了容瑶瑶一下,被容瑶瑶挣开,她急匆匆跑了过来。
在对上容庭的眸子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有点怕,她这个二哥哥,打小就不愿搭理她,加上容庭嘴又毒,容瑶瑶没事是不敢招惹他的。
容姑娘揪着手指头,磕磕巴巴的:“二哥哥要、要回江南了。”
容庭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容瑶瑶抿了抿唇:“一路走好。”
容庭:“……”
他扭头去看容瑶瑶:“你咒谁?”
容瑶瑶一惊,险些跳起来,猛地连连摇头:“不、不是,一路顺风。”
容庭睨了她一眼,便兀自上了马车,容瑶瑶随即松了口气。
楚虞摸了摸鼻子,忍着笑进了车里,容庭瞥了她一眼:“很好笑?”
楚虞嘴角忍的泛酸,被他一说,索性笑出了声:“你方才瞧见没有,瑶瑶都快被你吓哭了。”
“……”
容庭忽然低下身子将她抱着放在了腿上,楚虞低低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甚至不等容庭再有所动作,她就自己亲了上去。
容庭方才在容家冷了一整日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二人唇齿相依了片刻,容庭边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边笑着说:“林楚虞,学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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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春季的最后一个月,容庭终于如愿以偿带着楚虞回了江南。
这一来,江南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如谁也没想到当初那来给父亲奔丧,不过在江南呆了几个月的林家大姑娘,竟然嫁给了路家掌事的。
这倒是稀了奇,二人原本在外头也是兄妹相称,是以旁人从未觉得这俩人能生出什么可能来。
只是这一回来,孩子都有了,可不就叫人觉得惊奇么。
江南的路家楚虞来过几回,但还是第一次以路家大夫人的身份走进来。
下人时不时抬头瞥她一眼,心下都讶异的不得了。
而且,听说当初闻妈妈就是因为对夫人不敬,这才让公子给打发出去了。
连闻妈妈那样的老人都尚且如此,他们更是不敢不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