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柔倒是没什么反应,堂妹则是一直盯着这几样糕点看,不时咽咽口水。李敏柔偷笑,看来没带错人过来。她丧尸化后,吃什么都只有不舒服这一感觉,要买礼物还是得选对人作参考。
她按照堂妹盯的次数最多的糕点买,分别买了两斤的绿豆糕,核桃酥,炒米饼。每样分一斤装包好,总共花了她差不多六块钱和三张二市斤的粮票,。
堂妹在一旁看得心疼,但是钱和粮票都是堂姐的,她也不能乱说什么。
逛到中午,李敏柔想请堂妹去国营饭店吃饭,感谢她一直的帮助,但堂妹还在心疼那些粮票呢,死活不愿意进去。李敏柔没办法,只好依她所愿。
县城来来去去就那几条街道可逛,两人没到中午就已经逛无可逛了,于是冒着大太阳打道回府,堂妹热得死去活来,也是傻得够呛的。
回到李队长家,李敏柔直接把三包糕点拿给李奶奶,说是感谢他们这些天的照顾。堂妹在一旁高兴地快要尖叫,就被李奶奶一瞪,泄了气,她在一旁嘟着嘴不理人。
李奶奶没功夫搭理她,把三包糕点拿起来塞回给李敏柔,怎么也不肯接受。她想着小丫头倔强要自己一个人住,年纪小,还不知道以后的艰辛。这些钱都是她父母留下来的,越用越少,可不能乱花掉。
李奶奶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小丫头,照顾你是我们长辈应该做的,买这么东西过来,你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钱越用越少,你要用在有用的地方。”
李敏柔眨着水润润的双眸卖萌,“现在就是用在有用的地方啊,奶奶,您就当做是孙女我孝敬您的,您可不要辜负我的孝心。”
果然,李奶奶一看到她做出这副乖巧的模样,也软了心。又经过一番的你推我拒,李奶奶终于磨不过收了下来。
一旁的堂妹看到糕点最终落在自家后,立马打开一包绿豆糕,拿起一块,递给李奶奶,乖巧地说:“奶奶,这是阿华孝敬您的。”又拿起一块递给李敏柔,“堂姐,这是小妹我孝敬你的。”
最后,拿起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边吃边感叹好吃。
李奶奶和李敏柔都被她这搞怪模样逗笑。
回到家,李敏柔选了个吃完午饭后的时间,拿起一包绿豆糕,走到田婆婆家院子前,看到田婆婆的小孙女小豆花在屋檐下自己玩耍。
前两天午饭后,小豆花拿着一小碗自己家磨得芝麻糊来敲她的门,奶声奶气地说是奶奶给小姐姐的,把李敏柔给萌化了。
李敏柔站在院前,喊了几声小豆花,等她看过来,就朝她招招手,“小豆花,过来给姐姐开门,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
小豆花一听到好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吧唧吧唧地踩着草鞋跑过来开门。
“奶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李敏柔把绿豆糕递给她,让小豆花自己捧着。
“奶奶,困觉觉”小豆花双眼盯着绿豆糕说。
“你个小吃货,等奶奶起来后,你叫奶奶拆一个拿给你吃,好不好?”
小豆花歪着脑袋,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小脑袋点了几下,奶声奶气说:“奶奶吃。”
李敏柔又被萌到,摸摸她的脑袋,“我们的小豆花真是好孩子,那现在你把门关上,在里面锁上然后回屋里玩,好不好呀?”
小豆花点头,关门进屋,李敏柔随后离开了田婆婆家。
她带着剩下的两包糕点,来到徐炽家。但一想到先前背后说人家八卦,莫名的她有些胆怯,她尝试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又喊了几声,仍旧没人。
李敏柔只好离开,打算傍晚再来。然而,当她又一次站在徐炽家门前时等着她的仍旧是紧闭的大门。
李敏柔:“……”
当晚,夜深人静。李敏柔这几天晚上已经打探清楚村民的作息时间,确保没有动静后,她换上了深色衣服,进入后山。
李敏柔脚程快,不到一小时就快踏入后山腹地。小心避开野兽的窝巢和绊脚的植物,她开始熟练地查找起来。
末世后的植物与现在的有很大的差异,天色又黑,李敏柔辨认得很辛苦。远处不时地传来野兽的吼叫,说实话,面对现在这种情景,就算心脏不跳,她还是觉得心在抖,被吓的。
从小到大,她都怕黑怕鬼,末世后进入深山,晚上是绝对不会出自己的窝的。一是晚上异兽更危险,二是她怕黑。
此时此刻,虽没有异兽,但天黑呀,所以李敏柔唯有颤颤巍巍地咬紧牙继续下去。
让她失望的是,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任何收获,无论是与末世相似的植物还是其他的植物,没有一株是有晶核的。最后,李敏柔不死心,她选定一株植物,发动异能加快它的生长,然后查看植物根茎,也失败了。
天色已经蒙蒙亮,李敏柔只好心情低落地返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只一个晚上不可能那么快成功。
然而,鸡汤没有炖成功,她仍是心情沮丧,垂头丧气地下山,此时的她忘了需要小心掩饰离开后山不让人发现。
昨天李家庄休假一天,徐炽前一天晚上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跟好友安排好下一步的事宜后已经太晚了,徐炽唯有在县城好友家过夜。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出发,等回到村里,公鸡还没开始打鸣。
徐炽拐进自家小院时,看到有人从后山出来。徐炽皱眉,后山有野狼,十分危险,这是李家庄众所周知的。怎么有人还不怕死跑进去?
他不打算多管闲事,人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外人如何劝说都没用。他打开院门,推着自行车进去,准备收拾收拾就上工。
今天立秋,按照以往的农家经验,这时节该开始插秧,种晚稻了。这一次,李敏柔被分配到徐炽的旁边。李敏柔心情烦躁。
早上,她提着糕点去敲徐炽的家门,想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时。面对着站在院门面无表情的人,李敏柔又被那股香甜吸引,她屏住气,把准备了好久的感谢语,巴拉巴拉地一气说完。
对方瞧了瞧她身后,直接丢下一句话,“是个人我都会救,不用浪费钱粮谢我。”然后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
说的话没问题,对方的动作却大大地气坏了李敏柔。
李敏柔完全搞不懂对方的逻辑,面无表情就算了,她当对方面瘫脸,但是当着人的面直接关门就不大好吧,自己有那么不讨人厌烦么?
当时她气冲冲地往家里跑,在徐炽房子的拐角处还不小心把一位鬼鬼祟祟的男知青给撞倒了,她还没来得及道歉,那位男知青反而一溜烟跑掉,仿佛火烧屁股般。
所以,现在,恩公就在旁边,李敏柔要忍受对方的气息,又加上对方貌似讨厌自己,她此时心情纠结无比。
李敏柔不着痕迹地远离徐炽,在秧田的另外一边站好。按照之前堂妹教的法子,心无旁骛地开始干活。
徐炽看着对面早上还一脸甜笑捧着糕点感谢自己救命之恩的女孩子,现在却招呼都不打,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徐炽:“???”
太阳毒辣辣地挂着,周围的空气都被高温蒸的得有些许的扭曲。徐炽昨天忙碌了一天,还起早赶路,根本就没有休息好。现在他隐隐有快要中暑的感觉,不到10天接连中暑两次,他也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无奈。
撑着身子想要把之前拔的秧苗挑去水田,打算下午跟李队长请假,没办法,这世上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宁愿少点工分,也不能随意糟蹋。
他转身,却发现身后哪还有一丝秧苗的痕迹,哦,连李敏柔也没了踪影……
第8章 月光
李敏柔拔秧苗熟练后,干这个活就像干其他农活一样利落得很。当她把她那一块秧苗拔完时,就看到徐炽还在秧田三分之一的地方。
细细观察,她发现徐炽虽然干活手速并不慢,甚至可以说得上利落。但可能身体不好的原因,干一会儿,他就得休息一阵,这样算下来速度当然也就快不了。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上头,刺眼得很。但李敏柔还是眼尖地发现,她的恩公,徐炽。脸色比她这个丧尸还惨白,眉头不时地蹙着,一副西子捧心的病弱状,可怜的样子让李敏柔心脏抽了抽。
她想起了堂妹跟她讲得徐炽的凄惨身世,幼时多病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县城,被经过那里的风水师李爷爷好心带回来,花费众多钱财都没把身体养好,之后□□开始,爷爷被赵寡妇儿子举报被批成牛鬼蛇神,不幸身亡,而赵寡妇的儿子却升官发财成为红卫兵。
想到这里,李敏柔决定把早上的不愉快忘记,毕竟恩公病得看着就要要倒下的模样,现在不报恩更待何时。想到昨天徐炽挑地豆的那副模样,李敏柔没有选择帮对方拔秧苗,而是把他身后一捆捆的秧苗挑到指定的水田摆放处,一一摆好,方便下午插秧。
回到秧田,就看到徐炽眯着眼盯着她。对方看着她挑着的空簸箕,语气不善:“我的秧苗你拿走了?”
“……”
被发现了,李敏柔也没有推诿,直接承认:“你救过我的命,早上的糕点你也没收,我只能帮你挑秧苗报答你”
“我说了,只要是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救你的。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你不用再帮我,我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徐炽生气,他最厌烦对方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帮助他,这样更显得他身体不中用。做多少得到多少,这是他的原则。
李敏柔跳脚,这人怎么脾气这么硬,好心没好报,哼,她也不是没脾气的。
于是她瞪了对方一眼,转身走人,不再理会徐炽。就这样,双方低头干活都没再理会对方,气氛比早上还要僵硬。她把自己的份额干完后,气鼓鼓地离开,去帮堂妹干活。
堂妹一看见她的到来,果然很高兴,李敏柔这才心情转好。果然,帮了人也是需要对方给个好的反应的嘛。
下午,插秧的时候,李敏柔自动选择跟堂妹一块,自然不知道徐炽再次跟李队长请了病假,没有上工。
将近半个月时间,李家庄所有人早出晚归,顶着大太阳终于赶完晚稻的下种,最终没有耽误农时。白天农活繁重,一到晚上,很多人累得倒床就睡,都睡得香甜,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敏柔这几天依旧是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则继续进入后山寻访。每天晚上半夜进山,清晨回家,时间不多,探寻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多大。连轴转这么多天,她的体能就算是比人类强一些,依旧有感到失力的时候,更何况找了这么多天,仍然没有一丝收获,心累又兼身体上的累,快要把她拖垮。
李敏柔这边因为寻找晶核的事情身心疲惫,但是她个人形象却在李家庄上上下下越发地好起来。农村人讨媳妇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好生养,能干活,现在最多再加一条出身好。
从李敏柔开始上工的这些天来,李家庄的中老年妇女,可是发现她这个做媳妇的好苗子。虽然外表娇娇弱弱的,但是干活利索,不娇气,是个能赚工分的。不像城里来的女知青,样子还没她好看,干活的劲头连人家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而且祖上就是他们李家庄的,知根知底,父亲是当兵的,出身根正苗红。听说她还是高中毕业的,是个文化人,就凭这个都能进程找工作,成为城里人了。
虽说父母去世,命不好,但是她没了娘家人,不就全心系在婆家了吗。而且,这些天见面都笑着打招呼,脾气很不错,没有像知青眼睛长脑袋上,看不起人。
李家庄的婆娘们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李敏柔哪哪都好,是个娶回家做媳妇的好料子。恨不得马上就找李队长媳妇去说和说和。
而李家庄的年轻男子们,自见到这么个娇娇软软的美人后,恨不能帮她把活都干了,可惜美人比他们干活都要利索,导致他们没有任何献殷勤的机会,只能祈祷在地里多说几句话,路上碰见多打几次招呼。
而知青点里有些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男同志,在没有门路回城的情况下,对着一个长得貌美,有文化,又能干活脾气好的女孩,简直就是他们伴侣的不二人选。
于是整个李家庄都因李敏柔而暗流涌动,都打算农闲时再进一步,把人给抓牢了。这时的李敏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猎物。
这些天,李敏柔也没再见过徐炽,李家庄不大,全村人加上知青也不过是三百多人,神奇的是他们俩无论是上工还是走在路上都没有碰见的时候。
插秧结束后,再加上翻翻地,除除草,时间过得飞快。李敏柔也习惯了白天上工,半夜进山的生活节奏。
这天半夜,李敏柔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一出房间,月色像银沙般洒下来,让李敏柔觉得十分舒服,但她没有在意,以为是天气开始凉爽的缘故。
进入后山,茂盛的树木遮挡住了月光,李敏柔刚才的舒适感也随之消失。她心中一动,寻到空旷处,月光照在她身上,那种舒适感又回来了。她心中冒出了想法,但还是抑制住心中的兴奋,来回试验了机会,终于确定这个方法可行。
此时的李敏柔像是个迷失在荒漠中的旅人,经过重重波折找到了绿洲,那种欣喜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描摹。
来到这个年代的日日夜夜,都无不时刻担心着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停止吸收晶核的这些日子,虽然她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她的意识在体力达到极限时还是会短暂的迷糊,这在末世后面一年是她从没遇到过的,这意味着她离失去意识,成为真正的丧尸又进了一步。
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李敏柔站在月光之下,平静心绪,下意识地将意识放空,一股比晶核更加纯净的能量丝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修复着她这些天身体和精神上的损伤。
不知不觉中,天色发亮。李敏柔发觉自己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晚上,心里一惊。自己太过大意,只顾着吸收能量,却没有注意周围的安全,要不是足够幸运,今天她可能已经见不到太阳升起来了。
李敏柔沉下心细细感受昨晚的收获,吸收的能源很精纯,但是量很小,大概是她以前吸收一个晶核的四分之一。
但她已经很满意了,同时思考起来,奇怪为什么这些天来,她每晚都有出来,按道理来说应该在有月亮的晚上都能感觉得到能量,为何今天才能感应到呢?
李敏柔突然想到前天晚上,在李奶奶家吃了一个早晚饭,吃完太阳还没下山,李奶奶还专门嘱咐她晚上不要出门。吓得她以为是她上山的事情被人看见了。
后来才知道当晚是七月十四,李敏柔提着的心才放下。当晚,她当然没出去,本来想找些黄纸烧给李卫国一家三口,然而知道得太晚,没有预备上。
李敏柔在原先李卫国夫妻住的房间里安置他们的女儿,她想找个黄道吉日把骨灰盒与李卫国夫妇安葬在一起,然而按照现在的形势恐怕还得再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