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她貌美如花——九月西风
时间:2019-06-29 10:17:55

  顾念额上落了丝虚汗下来:“什么话?”
  “只要顾小姐将此物送至顾青城手中,半日内便会有人来取我的命。”
  顾念双瞳一缩,生疑道:“这玉是哪里来的?”
  “这些不重要。”秦墨之从美玉那儿移开了眼,“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在顾小姐发觉被我欺骗前,决不可将此物落入任何人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XDD
感谢土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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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今天也要加油鸭”,灌溉营养液+8 2018-10-01 20:56:39
 
  第十八章
 
  “我答应你。”
  就算顾念心下盘算不定,可现状早已给了她答案。
  秦墨之微微颔首,盯了她一眼,“还不藏好?”
  顾念乖乖把白玉凤凰收进了胸前的衣物后遮挡起来,又将两边的衣襟拉上了些,将红绳也一同遮住。
  秦墨之见此才轻叹一声,冷声道:“跟我来吧。”
  空巷破屋被夜色填得满当,减了分寂寥,却又增了分凝重的暗色。
  这些旧屋子早已被刮得门户大开,窗扇半垂,任凭西风无情地贯入,将旧时的尘灰呼啸而起。而那些店面的破招牌烂旗帜上,又总停歇着几只乌鸦。
  这漆黑,不详的鸟儿一见着他们靠近,便扯开那干哑的嗓子嘶鸣了几声,扑腾着翅膀飞起,盘旋在了他们头顶的月色之下。
  顾念不安地加快了步子,只想快些离开这令人可怖的空巷。
  “顾小姐认路?”
  “……不认。”
  “那我带路就行了,顾小姐不必逞这个能。”
  顾念只得停了脚步,侧头瞧着秦墨之默默与自己擦肩,缓步走在了自己身前。
  秦墨之如今和胡国人在一起,自然着了一身异族的服饰:肩上似乎环着一圈如同狐狸般的小兽皮毛,一条翠蓝色的宝石链紧竖着男子的腰身,将他身上那件黑色劲装衬得恰到好处。
  他相貌生得文秀,依旧撑得起这件出挑放肆的异域装扮。
  秦墨之忽地看了眼脚下的地面,道:“你的脚还能走吗?”
  顾念方才走过的路,无一不淌着鲜红的血液。
  她虽疼得落下丝丝虚汗,却咬咬牙道:“我能走。”
  秦墨之垂眸沉思,淡淡应了一声,“……嗯。”
  顾念见男子走出几步,悄悄扶着墙跟了过去。两人在这空巷子里又走了些时候,终于是出了村子。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冰凉沉寂的荒漠。银月高悬,暗云遮星,衬得此景愈发冰冷。
  顾念触景伤情,有些思念起自己那座小小的宅子来。
  风萧萧,路漫漫,何处是归途?
  在她出神的那一会儿,秦墨之手里竟是已经多了一条缰绳,缰绳一头还拴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飞鸷!”
  顾念双瞳急缩,也不顾脚上有伤,奔上前抚了抚那浑身是伤的马儿,心疼地皱紧了眉稍。
  ……这是陆晔的马。
  少女松开手,不安地瞧着飞鸷身上已然暗沉的马鬃,警惕道:“陆晔他……没事吧?”
  “马贼本是去抓他的,却把你带了回来。”秦墨之神色平淡,“想必是没事吧。”
  那夜帐中的油灯灭了,抓错人倒也不奇怪。
  “这里离金军扎营的地方不远,明早前便能到。”秦墨之扶着她上了马,“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嗯。”
  在顾念的回忆中,原主幼时的马术不错,只是想不起来是何年何月学的这本领了。
  顾念凭着那份身体的记忆鼓起勇气上了马,好在这匹飞鸷马也认识她,既不闹也不动,让她稳稳地骑上了马背。
  少女心觉有些不可思议:秦墨之真就这么放她走了?
  虽然他和胡人狼狈为奸,成了叛国之贼,可是他又确实没有伤过她……
  寒风刺过少女的脸颊,仿佛是要撕裂般地疼。
  顾念怔怔回头。
  “秦墨之,你……真的叛国了?”
  翠蓝色的腰带静默地发着亮光,男子几缕长发落在兽毛披肩上,淡然道:“顾小姐,莫非已经忘了我曾问过的话了吗?”
  “什么话?”
  他眼里无光,苦笑道:“乱世之上,何为叛?何为国?”
  顾念答不出。
  秦墨之见她不做声,也不多讲,眯眼道:“顾小姐这么快就忘了我说的话了?”
  “什么?”
  顾念不解地看着男子走到马前,伸手将她颈上滑出的玉石捧起,勾起红绳荡入了她衣中。
  美玉映着银白色的月光,静静藏在了少女心口处。
  秦墨之紧攥着缰绳,垂下眸子,怔然出声。
  “白凤玉凰,轻纸沉砚。佳人良缘,一世平安。”
  “那是什么?”
  “一首无名小诗罢了。”
  秦墨之将缰绳递到少女手中,便默默转身离去。
  顾念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的影子在黄沙之上愈行愈远。
  涌上喉间的“谢谢”二字,始终都未能说出。
  秦墨之的回答十分模糊,顾念也能猜出他心有苦衷。
  他本非金国人,曾在胡国做过军师,想必那时位子也不低。若是真有不可言说的目的,对于他一个异乡人来说,背叛你区区金国算得上什么?
  乱世难忠。
  可惜她是金国人——能理解,却又不能认同。
  沂安大漠,冷夜无声,无边的黄沙之上,仅有一人一马还正赶着路。
  飞鸷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好争不暴烈,又脚程极快,使起劲来便有一日千里的势头。
  陆晔的爱马会在这里,恐怕是那天马贼夜袭时同她一道拐来的吧。
  想到这里,顾念不由轻笑一声,勉强地弓起了身子。
  一夜间,爱马与姑娘都没了影,不知陆晔此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想他了,她要见他。
  顾念忽地眼前一黑,失了平衡朝前方倒去,好在聪明的马儿及时刹住了蹄子,才使她没有坠马。
  “嘶……”
  顾念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发觉当时嵌入碎瓷片的脚底,已然将马镫染成了血色。
  钻心的痛楚如浪潮般阵阵袭来,折磨着她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可她清楚若是在这里停下,明早前必定是到不了本营了。
  她重新拉起缰绳,可马儿却垂下长长的脖颈,低沉地吼了两声,似乎是不愿再动。
  马也通人性,不愿见她逞强。
  “……飞鸷,你不想去见陆晔吗?”
  顾念一狠心,踢了脚马肚子,才让这匹好马惊得双蹄一蹬,飞驰而去。
  她不认路,可这马总是认得来时的路的,载着她好一番折腾。
  浓云褪去,月明星稀,夜色渐远,从天际那头泛上层层暗红,逐渐漫向了顾念身后的万里长空。
  赶在天明之前,她总算是看着了那本营的影子。
  她毕竟算是陆晔偷渡过来的一个人,总不能堂堂正正暴露了身份。私自随军出征,若是给上头知道了,这是要杀头的罪过。
  现在天还未亮,士兵们还都在帐里睡觉才对,她悄悄从营后溜到陆晔帐旁,就一定能躲开旁人的注意了!
  少女拉住缰绳的力道稍稍放缓,飞鸷便乖乖地慢下步子,从营帐后面悄悄溜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四周的动静,牵着马儿绕过一座座营帐,终于找到了那座插着黑旗的将军帐。
  顾念心下大喜,抑不住那片刻的激动,驾着马小步奔了过去。
  谁知飞鸷此时已经耗尽了气力,才跑了两步,便对着暗沉的天空凄鸣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马翻人也仰。顾念遭了这一出意外,自然也随着飞鸷的昏迷而生生坠下了马。
  本就乏力的身体又挨了这样一下重击,痛得她头昏眼花,险些同飞鸷一道昏死过去。
  顾念再次撑起身子睁开眼时,便发现一双穿着草鞋,不修边幅的大脚落入眼中。
  遭了。
  她猛地抬头一望——站在自己身前的,果真是一个穿着随意的农民军。
  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黄……陆晔终于上线回来啦!
国庆第四更~
关于加更,还是国庆十更啦233不过我会保证不水剧情的hhh
昨天忙着陪亲戚,今天迟来地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十九章
 
  
  顾念瞧见眼前这陌生的士兵时,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却牵连了脚上的伤,疼得她不能再有动作。
  见她面色苍白,老兵关切道:“闺女,你可没事吧?”
  发觉老兵并没有去叫人来,顾念松了口气。
  少女撑起身子,抬眼打量了这人一番,觉着他还算面善,便试探道:“我还好……老伯,你就装作没看见我吧,行吗?”
  “那怎么行!”老兵语气坚决,“俺营里有个大夫,闺女你等着,我这就找人把他叫来诶。”
  “别别别,大伯,千万别呀!”顾念心急起来,怕他真的把人都给叫过来了,连连摆手拒绝。
  得亏她遇到一个不识军纪的农民军,万一遇到了懂行的,她可真就小命不保了!
  “那你这伤……”
  顾念求情道:“大伯,真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是来找谁的?”
  “陆晔……”
  老兵忽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闺女,你等下啊,我给你去找他去。”
  顾念眼看着手持细枪的老兵愈走愈远,悄悄松了口气,不敢发出大声响来。
  被劫后,她足下便一直空空荡荡,脚下受伤的情况下还一路驭马回营……
  看了看沾满血污,失了知觉的左腿,她来不及抱怨,只是猜想:陆晔看到自己这样受伤时,会不会觉着心疼。
  半晌过后,昏死过去的飞鸷马终于勉强地醒了过来。
  好马通人性,飞鸷似乎不愿把顾念一人留在这个营后的小地里,绕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发出低沉的嘶声来。
  顾念拍了拍马头一侧,低声道:“嘘嘘,要是把人给叫来了,你将军就来不了了……”
  她嘴上这样说,心下却也担心。
  那老伯看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步兵罢了,要想越级请见陆晔,恐怕是困难。
  顾念紧张地捂住心口,正巧抚上了一块小小的凸起——是秦墨之的白玉凤凰。
  她额上隐隐落下一丝汗来。
  遇到陆晔的话,该不该说她在马贼营子里遇见过秦墨之这件事?
  这念头才刚浮现,只一瞬,顾念便有了答案。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她如果同陆晔讲了此事,就冲他这性子,必定会去上报朝堂。
  可上报后,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秦墨之。
  毕竟只有陆晔才是真正奔赴战场封爵授勋的人,而她顾念那点小的可怜的名气,还是依靠爷爷顾青城和自己的愚笨所攒下的……
  秦墨之身份显赫,还同时受到圣上和小太子的喜爱,是这朝堂上最碰不得的硬石头。
  而他们空有人证,却没有一点物证……
  物证?
  顾念细眉一弯,取出了胸前那块白玉坠。按秦墨之所说,只要把这块玉交给顾青城,他便会丢去性命。
  她紧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沉沉叹了声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秦墨之的势力不止他一人,若是因此牵连了她爷爷的性命,她可就笑不出来了。
  顾念从前没有家人,好在她运气好,多活了一辈子,才有了这种给人疼爱的福气——那房子,那首饰,那些恭敬的仆人,哪一个不是她爷爷吩咐安排的?
  少女默默将白玉坠收了回去,轻声叹息:果然还是算了……
  飞鸷马忽地激动地一跃而起,朝着天空嘶鸣一声,朝着坡下奔去。
  顾念闻声,惊然回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坡下的那个少年。
  “陆晔!”
  几日不见,她觉得陆晔的相貌竟是都有了些变化:他眼窝凹陷,沧桑得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长发披散在肩侧,看似无心整理,却又流露着一种随性的放肆。
  陆晔怔然地瞧着她,似乎是不肯相信这失而复得的惊喜。
  顾念朝他无奈地笑了笑,“你干看着是做什么?我腿伤着,自己走不了。”
  “真是小念?”
  “嗯。”她笑着应了一声,觉着心里万般忧虑都烟消云散,“怎么?才几天就认不出我了?”
  陆晔缓过神来,奔向了她的身边,而那被血污所染红的素足立刻便刺入了他的眼睑,叫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谁干的?”
  “是我自己踩了碎瓷片……”
  “真的?”
  “真的。”
  陆晔松了口气,弯□□子,“方才一个士兵偷偷溜进我帐子,你猜他说什么?”
  她乖乖上了套,问道:“说的什么?”
  陆晔笑起来,“他竟然说我夫人来看我,结果摔在营后动不了了。”
  “夫人?!”顾念脸一红,“我可没说你是我夫人!呸!我是你夫人!”
  她才说完,就看着陆晔的脸在自己面前愣住,才发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引人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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