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霹雳]掌心花——紫焱
时间:2019-07-08 09:48:38

赦生真正的态度只有一句话:娶都娶了,爱咋咋地!
为啥是老狼蹦出来劝架?因为这架必须得他劝,谁叫他和人类连小崽子都生下来……
其实伏婴师真正想说的是:你一个狂战士要和我个术师打架,还要不要脸?就这么怕我找三王子的麻烦吗!
感谢夏夏夏、人面桃花、眠王、wwclgx四位亲的地雷,爱你们~
 
  ☆、劝解
 
  魔性放浪无羁,人类所重视的礼节伦常,他们视若敝履。一名魔物同时与多位魔物保持关系,而那些魔物之间亦是颠倒迷乱,这种现象在魔物眼中委实如饥时吃饭、渴时喝水一般司空见惯。人类眼中成为情人间的“拥有与属于”的概念,他们嗤之以鼻——然,魔物一旦择定伴侣,便是命魂相依、生死不弃。
  即使不合戒律又如何?情之一字,若能以理性衡量,便不能谓之曰“情”。老狼也不是没有年少轻狂之时啊……
  补剑缺拍了拍赦生的肩,心中感慨万千。他也不是没有情热孟浪过,可惜到底没有这小子虎,和身为人类的情人连儿子都生下来了,愣是没敢在魔界这边露过一丝痕迹。一别数百年,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平安康泰……造孽呀!
  他叹息了一声,向面色铁青的螣邪郎说道:“你们兄弟多年没见面了,要好好叙旧啊。”又以洪亮的嗓门“悄悄地”叮嘱了黥龙一句:“万一打起来,就麻利点儿过来恶火炉,喊老狼劝架。”
  面相生得太凌厉精明,搞得做什么都好似怀了满腹算计,亲爹亲娘给的长相,怪我喽?螣邪郎拢了把额前的绛红的发缕,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无辜纯良一些,无奈道:“伯公走好,您看这儿小鬼还需要照顾呢,螣邪郎就不送您回去了!”
  “老狼腿脚硬朗得很,用得着你这个少年郎送?”补剑缺笑道,说至后半句,整只魔已去得远了,只有洪钟似的笑声回荡不绝。螣邪郎收回目光,余光瞥见黥龙正警惕的盯着他,一旁吞佛早已扶着赦生坐好,以掌渡魔气助他疗起了伤——好么!就属他这个做大哥的成了不相干的恶魔不成?
  嗐了口气,螣邪郎忍下心头火气,冲黥龙道:“别愣着了,先把小弟挪回狼烟殿,呆在地羽之宫也不是办法。”虽说老头子已经追了过去,可万一老头子没把母后哄好,母后一时又怒气上头再杀个回马枪过来,岂不糟糕?
  黥龙顿悟,连忙上前帮忙,将赦生挪回了他的寝宫。朱武即位异度魔皇后,新君新气象,焰城与露城的各处宫殿皆重新修葺。而赦生的寝宫除却翻新之外,还被赐名“狼烟殿”。狼烟是补剑缺铸造的四大邪兵之中狼烟魔戟的名号,与朱武的银邪魔枪并列,非实力高绝之魔物无法征服器灵,因而至今未有认主。以“狼烟”为寝殿之名,实在由不得众魔产生魔戟之主已然内定的疑惑。
  然而质疑者的想法注定掀不起风浪。因为此名是魔君阎魔旱魃提议,邪后九祸首肯,最后经魔皇朱武批准的。
  三巨头都盖了章,你算老几?除却酸上几句外,也只能感慨这位年幼的王子所受恩宠之隆了。
  这位恩宠无两的王子此刻正半死不活的趴在狼烟殿的榻上。九祸的鞭法之凌厉,便是螣邪郎、黥龙这两个做兄长的硬扛下来也觉得吃力,何况是还要年幼一些的赦生?即使吞佛及时为他补充了魔气,也只是勉强使骨伤愈合了些许,皮肉上的伤含了九祸的魔威烈气,不是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可以祛除的。是以稍稍一动便是鲜血淋漓,这等凄烈的伤势,衬着赦生惨白如雪的秀艳的脸,便觉分外的楚楚可怜。
  到底是兄弟连心,看着小弟这般柔弱模样,螣邪郎登时心软了,只是嘴上兀自强道:“该!自个儿做错了事,悄悄蒙着别让家人知道也就罢了,非要自个儿捅出来。捅出来就服个软儿,谁又能拿你如何?非要跟母后逞英雄,犟起来跟石头一样!”
  自己又何尝想将黛玉暴露于魔界诡谲的注视之中?若非她为彼方世界的天道所弃……离别多日,也不知道她如今的病势是否又有加重?虽然元瑶允诺会看顾好她,可她若有法子能挽回黛玉的病势,也无需自己历尽艰辛返回魔界寻求那飘渺不可捉摸的一线生机了。
  何况,还有思念。
  恍若细雨润碧叶,清露染温玉,赦生的眼眶晕开了一抹属于泣色的红。
  螣邪郎望见,心底“咯噔”了一下。
  上回赦生落泪是什么时候来着?本大爷没记错的话,自打这小鬼脱离奶娃娃的年纪,哪怕是习武时不慎被石锁的砸断了腿,切磋时被吞佛一次又一次的打倒在地,私下里被无聊之魔一回又一回的拿身世、血统指指点点,也没有湿过半回眼眶吧?
  他下意识的看看吞佛,又看看黥龙,二魔也正向他望来。六目相合,确认了彼此目光的含义——完了,赦生确是栽进去了,不是年少孟浪,也不是乱花暂迷眼,而是一往无前的栽了进去。
  万劫不复。
  地羽之宫,桃夭殿。赤鲛之绡织就的帷帐严严的垂落,于是坐于其后的九祸的侧影便如氤在了迷艳浓丽的丹红霞雾之中。四柱银冠光华疏冷,似血海亦无法湮灭的冰寒星石,至美,亦是至冷。
  能令这份坚冷稍稍融却的只有朱武。他掀帷信步而入,赤红的发艳烈若焰城之外汹汹不灭的万年魔炎火海:“九娘,有你适才那顿鞭子在,正好封住魔界上下那群泥古不化的老顽固的口,赦生之过也正可趁势揭过。唉,罚也罚了,就别绷那么紧。这里是我们的家,家里没有外人,放松快点儿。”
  九祸“哼”了一声,没有搭话。朱武在她身旁坐下,望着她冷金色的眼瞳,故作诧异道:“莫非……你还在生我们的儿子的气?”
  九祸反问道:“在以离经叛道的方式来气吾这件事上能如此的天赋异禀,赦生的这一点也不知是随了谁?”
  当年通知都不打一声就禅位给弟弟银鍠玄影,径直跑来邪族领地,要求彼时已承位邪王的九祸跟自己私奔,一言不合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其潇洒程度堪比后世“某男子不打招呼径直辞职,后要求高管女友一同辞职结伴回老家种地,女友拒绝反被盖章不爱自己求分手”的社会新闻。这段经历从来都是朱武的魔生污点,听出了九祸的暗讽之意,朱武轻咳一下,笑道:“如今想来,我们当初之所以会走到那一步,乃至于蹉跎多年,原因只有一个。”
  “哦?”九祸轻瞥他一眼。
  “缺乏沟通。”朱武正色道,在她反驳之前迅速道,“想法不同,造化不同,如果无法耐心包容彼此的理念,而沉溺于一味的意气相争,只会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螣邪郎的身世,赦生的身世,圣魔元胎的诞生,正是你与我意气相争所造就的遗憾,重来一世,九娘你依旧看不开吗?”
  九祸眸光一颤。前世直到魔魂消亡也无法亲口认下的长子螣邪郎,至死不知生父的赦生,为魔界带来覆灭而不是新生的圣魔元胎,确是她一直以来无法诉诸于口的恨事。这一世,她本以为所有的遗憾已可以得到补偿,却未曾想,天性的固执令她又陷入了另一种层面的过执么?
  感觉到她气息间弥散的悲怆,朱武环住了她的肩,温声道:“九娘,赦生有自己的想法,也已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我们做父母的也该相信他的眼光。毕竟,无论是前世的功勋等身,还是今世凭借自己的能力回归魔界,他从未令你失望过,不是吗?”
  半晌沉默之后,九祸骤然冷笑出声:“朱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即与人类产生任务之外的羁绊是魔界大忌,赦生爱上一名人类女子已是铸下大错,将来若是再生下子嗣……赦生身为鬼邪两族王者之子,尚且因混血的身份备受责难,若是再生下流有人类血脉的混血子嗣,他将如何在魔界立足!”
  朱武拍拍她的肩:“想开点,那名女修实力不在断风尘之下,即便是魔界之中,如此优秀的女性亦是屈指可数,也不算辱没了魔界的血脉。”
  他曾借助术法与赦生跨界交流过一段时日,期间元瑶是他所见到的唯一与赦生有交集的女性,且对赦生似乎十分关怀。信息的不对称使得知晓赦生娶妻的消息时,朱武几乎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就将元瑶默认成了儿媳人选。他对这个拉郎组合的雷人之处毫无所觉,还借此耐着性子劝服九祸:“再者,他也没必要非得在魔界立足啊……”
  “银鍠朱武,你什么意思!”九祸挣开了他,怒道。
  朱武眼疾手快,一伸胳膊又把她缠回了怀里:“九娘,你先别生气,听我说。你之所以对赦生苛责至此,无非是属意他继承邪族王位。可这些年我冷眼观瞧,赦生的性情,并不适合做一名王者。”
  九祸歪头,抬起一只手,柔柔的卡住他的喉结,目光危险极了:“朱皇所言正是。只是这见了黄河也死不悔改的性情,不知又是随了谁?”
  朱武就势握住她抬起之手,轻咳几声:“总之,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又何苦非要强迫孩子呢?王位的话,只要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也不一定非得拉着赦生上。”
  “说得轻松。”九祸挣了一下,没挣开,也便任由他腻歪在自己身上,“黥龙并无邪族血统。此外你我仅有二子,螣邪郎自生以来便是鬼族上下公认的嗣子。除却赦生,邪族这边朱皇难道还能找得出第二选择?”
  朱武笑了一笑,分外轻薄倜傥:“这,当然取决于你我的努力程度了——九娘你看,我们的大婚……”
  异度女后闻言笑得艳若夭桃,婉妙无方,只是空出来的那只手悄悄地挪了挪,毫无征兆的拍了他一脸公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弟一哭就立马丢盔弃甲的螣邪郎表示全线溃败
能给女后顺毛的果然只有朱皇,反之亦然——不过家长关这就过了?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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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件
 
  风声呜咽,卷着冽然的雪沙一重重的扑上窗纸,沙沙簌簌的清微之声,只听得人心神皆空净。好在絮絮的议事之声冲淡了这过于清廖的况味,从而添足了尘世的烟火气:“福物、赏钱并各处走礼的东西都已备妥,这是账篇子,请姑娘过目。”说话的是林渊家的,黛玉是她由牙牙学语的婴儿看着长大的,张口闭口的“姑娘”早就叫得惯熟,轻易改口不得。好在自家姑爷黄舍生形同入赘林家,倒是正可顺水推舟用从前的称呼。
  浓而长的睫毛轻微微的一颤,在清碧如水的天光侧映下,便有了乌木也似的幻妙光华。黛玉收神,自紫鹃手里拿过账目,不过看了数眼,已将一应内容明了于心,颔首微笑:“辛苦你了。”
  林渊家的笑道:“姑娘客气,这才多大点子事儿,哪里称得上‘辛苦’?”顿了顿,又说,“柳二爷那边送来了各处商号进上的年例银子和各样东西,账目列得好厚一本子,姑娘也瞧瞧罢?”
  黛玉笑意微凝,被觑着她的神色的林渊家的看见,登时面色也为之一黯。好在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重新清婉一笑:“拿过来吧,那边的产业多得很,是得好生理一理,免得人才不在了多大一会子,便乱糟糟的,不像个样子。”
  林渊家的听她口气淡然如常,到底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姑爷最近可有消息?”旁人不清楚,他们夫妻可是明白得很,自家姑爷能与已故的老爷年少相识,几十年容颜不改,且又有一身飞天遁地的神奇本事,绝对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他与自家姑娘联络,除了明面上的书信往来外,自是另有独属于夫妻二人的妙法神通的。
  可惜姑爷这一走实是太过匆忙,除却一应事务推给了柳湘莲柳二爷外,竟是未能多交代一句话。即便是归家心切,照例也不该仓促到这等地步才对。这么火急火燎的,没得让人觉着心里不踏实。
  黛玉看着账目,唇畔笑意不减:“他离乡多年,乍一归家,多呆些日子也是有的。”
  “再怎么着,眼瞅着年关将到,到底是回不回来,姑爷好歹得给个音讯呀?”雪雁在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被紫鹃和藕官齐齐瞪了一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缩了缩身子。藕官因心性聪慧,言语便利,早已升任为黛玉身边的大丫头,她只比雪雁大半岁,但相较于一团孩气的雪雁,倒是沉稳许多,见黛玉眸光微沉,知晓她心下煎熬,便道:“姑娘忙了有一阵子了,不如出去走走,松快松快。老盯着这些帐篇子看,时间一长眼仁儿酸呢。”
  黛玉抿了抿唇,正欲说话,便听外间传道:“瑶姑娘来啦!”话音未落,元瑶已掀帘而入,见一堆老老小小的女人挤了一屋子,便道:“我和林妹妹说会儿话,你们且都下去。”她是赦生带来的客人,这些日子一直身份不明不白的住着,本应处境十分尴尬才对,但她行止间自有一番清冷威仪,直教人拗违不得。她既下了话,众人见黛玉不说话,忖度着应不是反对的意思,惟有应声退出。
  她们这一走,屋子里登时清廖许多,静得能听见窗外风雪吹花的声音。黛玉眼望着窗外在雪雾里披离摇曳的艳目梅花,忧色渐渐自薄而淡的眉头氤开。
  郎君别后数月,红梅梢头又添新雪。
  “心音还是联络不上?”元瑶自寻了位置坐下,问道。在她的面前,黛玉再也无需掩饰自己的愁绪,蹙眉道:“未曾……”赦生走后,两人的心音不知为何再也无法相通,她从未经历过这等情况,惶惑之余,便是无尽的思虑横生。
  “赦生当真无事吧?”她急急地看向元瑶,急切的向她求证着。
  “若有事,便不是银鍠赦生。”元瑶斩钉截铁道,“你尽管放心。”
  音信断绝的这些时日里,同样的问题黛玉已不知向元瑶求证了多少回,每回元瑶皆是回答得坚定又干脆——可她总是放心不下。
  可同样的,她也不好令大姐姐忧心太过。黛玉低眉一笑:“临近年关,大姐姐当真不回宫里?那傀儡虽然神奇,届时事务纷杂,也恐怕应付不来。旁的不说,华阳公主怕是迟早会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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