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再敢说我男人一句不好，我就亲死你！”
顾念书：“……”
这好像……反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女娃子给……调戏了？
……
一进大城市，面对新时代各种冲击，最先激动的当然是年轻的大嘎哥，村长、大长老在文化冲击与汪飞的舌灿莲花下，也渐渐动摇。
尤其是了解了华夏发展史，知道了闭关锁国的大清朝最后也是靠打开国门才有了今天的扬眉吐气，他们彻底动摇了。
实验村的事很快敲定下来。
当然，没有野杏村。
做出这个决定时，老院长专门找她谈了话，希望她能理解。
苏巧云生气了，真当着王院长的面儿噘嘴摆了脸色。
“我早说过我跟着你不是为了实验村的事，你还说这些，我拿你当亲爷爷看，你拿我当外人……算了，您老是大院长，我个小知青哪儿高攀的上，反正你胃病也养得差不多用不着我了，我明天就走。”
说罢，起身开门下了逐客令。
这当然是熟知老院长脾气才这么干的，老院长果然没有被惹恼，只是有点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怕你心里不舒服，好心跟你说说，倒成了我的错了，好好好，我跟你认个错行了吧？”
苏巧云哪儿真的生老院长的气，不过是变相撒了个娇罢了，她没说谎，她真拿老院长当自己爷爷看的。
乖乖地关了门，重新坐回沙发，她笑逐颜开，还不忘给老院长续了茶。
老院长抿了一口，言归正传。
“野杏村没选上，你回去怕是不好交代，万一他们再为难你不让你走……不如这样，我让周国利跟你回去，实在不行，就联络市长，省得他们赖账。”
苏巧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手里有他们按了章的通知，他们就算对我不满也不至于反悔，都是领导，脸还是要的，何况，我就一个小知青，实在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会不会大动干戈，还真不好说，毕竟是领导，想为难她一个小知青再容易不过。
可这事，真不方便老院长出面，毕竟老院长只是农科院院长，说白了，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行政领导，抛开实验村的事不谈，在野杏村他其实是压不住任何人的。
当然，所谓压不住也不是真的压不住，越是高级别领导越是要看他脸面，就像老院长说的，不行就找市长，再不行，省长！
虽说野杏村没选上实验村，可不代表省里没别的村选上，省领导也是要卖老院长个面子的。
可为了她，让这么不爱求人的老院长拉下面子求人，她过意不去不说，这一通电话下去，她苏巧云可就出名出到省里了。
人多嘴杂的，她一个女同志跟着三个男的跑了大半年，别人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对老院长也是不太好。
老院长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要是有人为难我，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没事我还要给你打电话的，更别说有事了。”
“那就好。”
……
回到阔别已久的野杏村，已经入了秋，顾念书把她送到帝都就回了村，算起来，也有半个月了。
她先去找村长报了个道，村长早得了消息，知道没选上，倒也没为难她。
“你跟潘书记报告了没？”
“我是直属咱们村的，怎么能越级报告？”
村长点了下头，“那明天我骑车带你去县里，给书记报告报告。”
“也行，顺便辞个别。”
村长看了她一眼，“只要潘书记批准，村里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村长这也算是好心提醒了，事儿没办成，谁知道潘强会不会轻易放她走。
离开村长家，苏巧云没回自己家，径直去找顾念书。
路上遇见不少村里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就像当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没发生过，也没冷漠地看过她的热闹一样。
也是，对他们而言，那些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不重要的人，也没有计较的必要，苏巧云推开院门进去。
“家里有人吗？”
顾三妞跑了出来。
“巧云姐？你回来啦！”
一看见她，顾三妞笑逐颜开。
她喜欢巧云姐，因为她不嫌弃大哥，还给她肉吃。
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哥二哥都说她好。
苏巧云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饴糖塞给她。
“你爹你哥他们呢？”
“下地干活儿去了，要到天黑才能回来。”
苏巧云倒是有些意外，“你大哥也去了？”
“嗯！去了！我爹还夸我大哥来着，自打这次回来，大哥可勤快了，天天下地干活儿。”
苏巧云微点了下头，“走，先进屋。”
翻出包袱里新截的碎花布，浅粉淡红的小花儿，正适合顾三妞的年纪，当场量了她的尺寸，当场拽出她娘留下的缝纫机，咔嚓咔嚓，半个小时不到，一件上衣成了。
“穿上试试。”
“给，给我的？”
苏巧云笑道：“照着你做的，当然是给你的。”
有糖吃还有新衣服穿，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顾三妞赶紧换了转圈给她看。
“好不好看？”小姑娘羞着脸问。
“好看！白生生的脸更好看！”
小丫头本来就脸红，这下更是红了个彻底。
“巧云姐，你是不是要当我嫂子了？”
苏巧云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二哥说的，他说大哥把那芦花鸡当成巧云姐在养，养得肥的都快迈不动步了，将来巧云姐当了大嫂，肯定也会把巧云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苏巧云这才想起那只瘸腿鸡来，跑去院里瞧了瞧，还真是一身鸡毛油光发亮，肥得走路都像鸭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好命的小母鸡，大概这辈子她都舍不得宰，要给它养老送终了。
苏巧云心知野杏村不是她呆的地方，明天去县里报告过就不打算回来了，没剩多少时间了，也懒得顾忌闲言碎语，又让顾三妞找了顾老爹的衣服，照着尺寸给做了身新的。
当然，也没少了顾念书和顾解放。
布料用完，包袱也空了一半，里面还有只白条鸡和两斤五花肉。
“三妞，来，帮姐做饭。”
“嗳！好！”
小丫头生火，苏巧云剁鸡，天擦黑的时候，一盆炖鸡，一盆红烧肉，喷香出炉。
苏巧云一直惦记着上次那半碗鸡，小丫头只吃了一块儿就挨了跪，这次是专门买了补给她的。
鸡炖出来，二话不说，先捞出鸡腿吹了吹给她。
小丫头吃的满手油腻笑嘻嘻，苏巧云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熬了粥，烙好饼，就听院外传来顾解放的咋呼声。
“我天！好香啊！谁家炖肉了？这不年不节。”
顾三妞一溜烟跑出去，欢天喜地的。
“二哥！咱家炖的，巧云姐回来了~”
“真的！”顾解放跟个孩子似的，也跟着欢天喜地跑进来，“巧云姐！”
“回来了？快来吃肉，管够。”
“好嘞！我先洗手！”
顾解放扔了锄头赶去洗手。顾老爹也放下锄头走了过来，没说话，先摸烟锅。
“回来了。”
“嗯，下午刚回来。”
“回来了还不说歇歇，忙活什么呢？”
苏巧云笑笑，朝他身后张望了一眼，“顾念书呢？”
“他……”
不等顾老爹答，顾解放已风风火火洗好手跑了过来，先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嘶！呼！香！爽啊！我给你说巧云姐，我哥一下工就去野杏林了，估计是去找刘寡妇了吧，前两天才帮她修过房顶，她又说栅栏翻了，让我哥帮她修栅栏。”
刘寡妇……
苏巧云想了想，拿了个瓷碗，舀了半碗鸡块半碗红烧肉，又拿了两个烙饼。
“正好我也想去瞧瞧她。”
顾老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行，去吧，天眼看黑了，拎个马灯去。”
刘寡妇的家还真不近，野杏林最深处。
上次大白天她都差点迷路，摸了好久才摸到，这晚上就更不好摸了。
幸好她记性还不错，仗着来过一次，总算还是摸到了地方，可摸到时，天已经黑透了，怎么说也有八|九点了。
那年月，又是农村，这个点儿已经不早了。
她拎着马灯，远远就见刘寡妇屋里摇动着烛火，窗户大开着，顾念书拿着锤头钉子正在哐哐哐修窗扇。
半个月不见，还真是……想他了。
苏巧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快走两步，刚想喊他，就见光影一晃，刘寡妇走了出来，说着话就趴上了顾念书的背。
顾念书僵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阻拦。
离得太远，实在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夜风拂过，隐约带来几声啜泣。
刘寡妇像是在哭，哭着哭着就扳正了顾念书的身形，靠进了他怀里。
顾念书单手按着窗棂，任她靠着贴着，任她变本加厉搂上他窄瘦的腰，不推开她也就算了，竟还抬手回应似的揽住了她的肩轻拍了拍。
什么叫如坠冰窟？
苏巧云懂了。
如果是上辈子，她大概会掉头就走，逃避眼前的一切。
可是这辈子她不想再活得稀里糊涂，更不想软弱的逃避。
马灯摇曳在漆黑的林中，她一步步靠近篱笆院，开了栅栏门，一步步走到窗边。
顾念书背对着窗户看不到她，刘寡妇却是看见了她，但也像是没看见似的，转过头，继续趴在顾念书怀中。
这次苏巧云听得清楚，她说：“别离开我，要是连你都不管我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胡思乱想，不会的。”
喀！
肉碗搁到了窗台上。
顾念书迅速回头，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本公主大驾光临，驸马爷还不出来见礼吗？”
顾世美微微睁大眼，眼中的惊喜毫不掩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巧云笑笑，“你不觉得你该出来先见个礼吗？”
顾念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了刘寡妇。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苏巧云笑，继续笑，笑得春光灿烂。
“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想，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刘……婶子的，第一次登门空手来的，总觉得不好意思，这次专门炖了肉端过来，婶子快趁热吃。”
上次还大姐大姐的喊得亲，转眼就成婶子了。
女人的战争只有女人明白。
刘寡妇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却还是客气地笑道：“快快，快进来坐。”
苏巧云摆了摆手，“坐就不必了，天儿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修窗户了。”
句末再送上一个不露齿的巨甜微笑。
“你们慢慢来，夜还长着呢，不着急的，我就先走了。”
顾念书绕开刘寡妇就想追出来，“你等下！我跟你一块儿……”
刘寡妇拽住了他，“我这窗户还没修好呢，你要走了，我晚上怎么办？”
苏巧云背身走着，脸上的笑瞬间散了个干净。
mmp！
她个文明了两辈子的都想骂人了！
好一朵黑到底的剧毒白莲花！
要不是跟顾念书有过两辈子，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她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可不信归不信，吃醋归吃醋。
她男人，她都还没怎么抱过搂过呢，倒是让个老寡妇先占了便宜。
怎么想怎么生气！
离开窗口，走出小院，栅栏门都回身关好了，顾念书居然还没追出来！
顾念书！你完了！
第45章 消毒
沙沙沙——
身后传来急促踩过枯叶的奔跑声。
来了？
呵！
晚了！
苏巧云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苏巧云！”
不理他，继续走。
“苏、巧、云！”
本来也没走出多远, 顾念书一个箭步过来，拽住了她。
“你听我说。”
苏巧云也不回头，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马灯。
“说吧，我听着。”
“我跟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她只是怕我不管她。”
“哦。”
“我也只是安慰她。”
“昂。”
“苏巧云！”
“解释完了吧？”
苏巧云扒掉他的手，提着马灯继续往前走。
顾念书快走一步挡在她前面, “你不相信我？”
“信啊。”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家啊, 这么晚了不回家难不成在这儿过夜？”
不怕钉子, 就怕软钉子。
顾念书抿了抿唇，长这么大, 除了苏巧云，他还真没哄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