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文里的恶婆婆(穿书)——岁岁杳杳
时间:2019-07-09 10:50:25

  陈嫃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坐下来,主动伸出手来给他把脉诊断。
  他凝神静气,闭起双目来仔细诊脉,随后又观察了一下陈嫃的舌头、双目等位置。
  “县主如今的情况可比上次复诊时,又好了不少了,那通窍活血汤,微臣这回要把里面的几味药材改一改,换成温补些的,而且也不必每日服用了,隔一日服用一次即可。”苏太医笑道。
  又紧接着说“从前点揉的穴位,还是不变,如往常一样就是了。”
  陈嫃有些惊喜,点头道“好,一切都按苏太医说的来。”随后又想起了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没见过的赵仙仙,微微抿唇,语气带了几丝认真道“苏太医可知,近些天来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她其实日日都有让人打听宫里的事,只不过到底不是身处宫里头,打听到的消息也不过聊胜于无,而眼前的苏太医是日日在宫里头当值的,她自然有心想询问一番。
  苏太医面露难色,他以为县主应该是对如今的皇后娘娘心生芥蒂的,任谁从一国之母沦落成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主,应该都很难释怀吧,他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迟疑地问“不知,县主为何有此一问”
  “本县主与皇后娘娘情同亲姐妹一般,只是这些天为了躲那不识相的贺将军,一直没办法进宫里去看望,故有此一问。”陈嫃一看就知道他是误会了,急忙笑盈盈地解释。
  苏太医被她这如秋水般潋滟的笑容迷了眼,略微失神了片刻,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回县主的话,露华宫那边向来是由太医院的张院使负责平安脉的,微臣也极少有面见凤颜的时候。”
  随后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不过微臣倒是听说皇后娘娘似乎与陛下起了些争执。”
  他其实听说到的是,陛下不知怎的惹恼了皇后娘娘,还被赶下了床,这些日子来都只能在露华宫的寝殿里打地铺。
  虽说上头下了死令,不许此事乱传,但其实宫里头不少人都知道了,连他这个平日里专注研究医术的,都听了好几耳,甚至还有胆儿大的,将此事设为赌注,猜皇后娘娘几天后才会消气,允许陛下上床。
  陈嫃一听这话便慌了,她就知道那皇帝是个不靠谱的,自己刚离宫才多久,就开始欺负仙仙了,不行,她得亲自进宫去瞧瞧才放心。
  “苏太医可还有旁的事没有的话,本县主便不多留了。”她先抿了一下唇,又生硬地勾起唇角。
  苏太医自然听出了这是人家的逐客令,急忙站起身来,又偷偷抬眼多瞧了她两眼,这才拱手告退了。
  。
  昭明宫的议政殿,正上首的龙椅上的皇帝,身着玄色的龙袍,头戴天子冕冠,身姿挺拔,五官冷峻肃穆,眼底泛着浓浓的戾气,周身上下都散发一股震慑人的威严。
  底下的群臣手执象牙笏,恭敬拘谨地站立着,明明是凉风习习的秋末,可一个个的额头都冒着虚汗。
  怎么才不过三年多的时间,这圣上的威仪就已到了这等程度,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人家是生来就被当作帝王来培养的。
  良久后,皇帝听完了他们小心翼翼的禀告,又见再没人站出来说话,音量陡然提高,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什么事要奏报的,赶紧说出来,无事便退朝了。”
  话语刚落下,他就站起身来,径自阔步往另一边的御书房走去。
  张德全急忙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旁低眉顺眼道“陛下,沈焕沈大人如今已经回到西京城了,递了折子进宫想求见陛下,你瞧,见是不见”
  皇帝的脚步倒是没停顿,拧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漫不经心道“见罢,如今还是用得上他的时候。”
  顿了顿,眼底多了丝柔情缱绻“皇后现下正在做什么”
  张德全急忙回道“回陛下的话,底下人说皇后娘娘正带着大皇子,与静乐县主一同,在御花园里头赏秋菊呢。”
  从前皇帝就时常问起这话,近些天被赵仙仙单方面进行冷战后,就问得更勤了。
  而被问话的张德全则是心里暗自捏了把汗,有苦也没地儿说,只能让底下人多去打探。
  “那陈氏进宫来了”皇帝面色蓦地沉了沉,声音多了一丝寒意,暗骂那姓贺的,自己都给机会他了,怎么还让那陈氏跑进宫来了。
  他又想起了前世仙仙心里眼里满是自己一人,还时常亲自下厨给自己做好吃的,会为自己缝制袜子
  而这一世她心里不仅多了那傻儿子李陆,多了陈嫃,还有那个混蛋赵深
  他越深思越觉得心里一阵钝痛,连口中都微微发苦发涩,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底下的人可真是没用,让他们找个辣椒都找不到,前世仙仙就喜欢吃那沈岚发明的什么麻辣火锅、毛血旺、辣子鸡这些的,若是寻到了辣椒,她定会开心到扑上来,任由自己亲亲抱抱,也不会再让自己打地铺了。
  随后他坐下来看了一会儿折子,虽说心思早就飘到御花园那头去了,可批奏折的效率还是半分不减。
  沈焕跟随者宫人进来后,直直跪了下来行礼“微臣沈焕,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起来吧。”皇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不咸不淡问道“沈卿有何事要求见”
  沈焕原本还打算先禀告一番自己在楚地巡视到的情况,但听出了皇帝不耐烦,索性就赶紧壮着胆子,开门见山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回京数日,一直没等到陛下的召见,不知陛下有什么能派遣给微臣去做的”
  皇帝手上提笔的动作略微一顿,目光凛冽地看着他,语气冷淡不失威仪“正巧那国子监祭酒之位空缺了许久,你便领了这个职罢。”
  这可是从正三品的侍郎变成了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一口气就降了三级,甚至还远离朝政,在那国子监里看管进学的书生。
  沈焕眼珠子转了转,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着,好歹不是直接罢免了自己,如今还有份差事,自己日后定还有机会能再往上爬。
  他动作迅速地再次跪了下来,重重地磕头道“谢陛下恩典微臣定会好好管治国子监,不负陛下的重望
  这时,外面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大喊着“陛下,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在御花园里晕倒了”
  皇帝顿时像被雷劈了一般,面色倏变,猛地用力拍桌,站起身来“怎么回事皇后现在在哪里”
  “回陛下的话,娘娘如今已经乘着轿辇,正在回露华宫了,太医这会子兴许也该到了。”那传话的太监,被他拍桌子那一下剧烈声响,吓得直接跪了下来,面色发白,语调都有些发颤了。
  皇帝当即就脚底生风地往露华宫的方向跑去,留下还跪在御书房的沈焕与那传话的太监面面相觑。</p>
 
 
第42章 
  秋高气爽, 层林尽染上了金黄,天色蓝湛湛的,一片碧空如洗, 皇宫的天空常常可见一群群雁鸟南飞。
  赵仙仙一觉睡到了巳时过半才醒来, 她坐起身后, 眼皮子还时不时眯几下,慵懒地伸了个腰后, 伸出脚踩在地上,就踩到了皇帝昨夜睡的地铺。
  她忍不住展颜轻笑,其实自皇帝承诺了会让人护住赵深的性命后,她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几日不知怎的,胸口闷闷的,浑身都莫名不舒坦,才又多晾他些日子罢了。
  正红色百鸟朝凤纹织锦的帷帐外,随时候着的流云与清云听见了里头有声响,连忙把帷帐拉开。
  清云上前去服侍赵仙仙起身更衣, 流云则是弯下身来,动作迅速地把地铺收拾好。
  因着皇帝一大早上朝前,特意吩咐过,昨夜皇后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好,别弄出动静扰了她, 所以才一直没人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娘娘, 今个儿阳光正好, 不如带着大皇子出去走走吧”清云一边给她整理着衣裙,一边笑道“待过些天入冬,就不好再常带大皇子出殿了。”
  赵仙仙沉吟半晌,才启唇道“那便带着去御花园里散步,不是说那几盆墨菊开得正好,顺道去瞧一瞧。”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待清云帮她挽好发髻后,就站起身来,对着倒影清晰的西洋镜转了个身,又摆弄了几下。
  她眼角眉梢间都是得意,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相信日后定不会再有人如前世的大将军那般,辱骂自己是个恶毒妖妃了。
  只见西洋镜中的人,一袭银白色的交领软缎大袖上袄,月白色比甲用金线绣了方胜纹与牡丹纹,纽扣是赤金所制,下穿着宝蓝色的四合云纹提花绸顺褶马面裙。
  那一头乌黑亮丽的云鬓,往后拢结于顶,反绾成双刀髻,戴着一整套赤金掐丝点翠头面。
  别说,还真让她添了几分庄重,可一见着她瑰姿艳逸的面容,再对比这掩住身段儿的繁重衣裙,其实更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了。
  这时,外面的宫人进来传话,说是静乐县主求见皇后娘娘,她便让人直接先过去御花园里头等着。
  正好大皇子也醒着,她就让乳母抱着,一起乘着轿辇过去御花园了。
  陈嫃见人来了,赶紧迎上前去,眉开眼笑地福身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赵仙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扶起她“陈姐姐,快起身罢,对着他个小人儿行什么礼呀。”
  两人一起坐在石桌前,逗了逗乳母怀里抱着的大皇子,他像是还认得自己的陈姨,连平日里最亲近的母后都不瞧了,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嫃。
  赵仙仙笑道“陈姐姐你瞧,陆儿还认得你呢,这些天儿的,怎么一直不进宫来看望我与陆儿呀”
  “说来话长,仙仙,你可还记得从前到大将军府拜访过几回的贺将军”陈嫃轻叹一口气,满脸无奈。
  “贺将军可是那个脾气很暴躁,像桶一样一点就炸的贺仲钦将军”
  赵仙仙这会子想起来是谁了,这位贺将军前世与镇国大将军一样,坚持认定是自己毒害了陈嫃,之后没多久就被陛下派遣去戍守边疆了。
  后来倒是听说过他似乎一生未娶,最后过继了弟弟的孩子。
  陈嫃眉眼间愁云惨淡,勉强扬起唇角道“就是他,这些日子他每日都站在县主府的大门前守着,我为了躲他,都不敢出门了,更别说进宫来看你们了。”
  “啊他为何这样啊”赵仙仙霎时秀目圆瞪,满脸困惑不解。
  “他说自己心悦于我,让我与他结姻。”陈嫃又是重重地一叹
  “别说我如今还不想考虑婚嫁之事,就说他那样的性子,也绝非良配。如今八字还未有一撇呢,就整日守在女方府前,若真的成婚了,不就像进了个牢笼一般”
  赵仙仙猝不及防地听了话,顿时有些瞠目结舌,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回过神来。
  所以,前世贺将军会孤独终老,竟是因为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而且又早早离世了怪不得他与陈姐姐非亲非故的,前世会痛恨自己到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陈嫃见她愣神许久,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急忙转了话头“今早苏太医过来给我复诊时,说你与陛下似乎有争执,可是他又欺负你了”
  她心里一直记着,当初皇帝是贪恋赵仙仙的容貌,强行把人纳进宫来的。之后无论他对赵仙仙多好,陈嫃都觉得他会背地里欺负赵仙仙。
  “陈姐姐你放心,向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赵仙仙掩口而笑。
  她又想起了今日过来是想看一看墨菊的,就倏地站起身来,结果眼前猛地一片黑,她整个人晕乎乎地往下倒了。
  坐在她身旁的陈嫃,手疾眼快地伸手将她接住了,这才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还不快让轿辇过来送娘娘回露华宫”她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赵仙仙,心慌意乱,朝着宫人们大声喊道“再让个人赶紧去传太医。”
  原本还手足无措的宫人们,听了她的吩咐才定下神来,有序地各司其职。
  她们一行人回到露华宫后,太医院的张院使已经在殿前候着了,他身旁还站着个衣着玄色龙袍的大个子。
  皇帝双眉紧蹙,满心都是焦虑,手心里布满了汗水,一等到轿辇停稳了,就直接上去将赵仙仙打横抱下来,大步流星地往寝殿里走去。
  等张太医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赵仙仙诊脉时,皇帝那如鹰隼般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陈嫃,眉宇间满是迁怒的意味。
  他越想越是怒火中烧,若不是这陈氏厚颜无耻地进宫来,朕的仙仙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了”陈嫃一边拿着帕子拭擦赵仙仙额头上的细汗,一边急切地询问。
  “皇后娘娘的气血有些虚,但也不至于这般轻易就晕厥。”他有些犹豫不决,捋了捋泛白的胡须,静默须臾后,又道“微臣隐约感觉是滑脉,只是可能月份小,摸起来不明显,所以不敢妄下断言。”
  皇帝听了这话,一时间六神无主,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朕明明”
  。
  一直到了酉时,日头都快要西下了,赵仙仙才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就发觉自己回来了露华宫,有些怔怔的。
  “咱们不是在御花园赏花吗怎么回来了”她刚醒过来,嗓音娇软又带着一丝沙哑。
  清云赶紧把软枕放在她后背,让她靠着“娘娘,晌午时您在御花园里晕倒了,如今天都快黑了。”
  “仙仙,你醒了”皇帝站在帷帐外,语气里带着惊喜,急忙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挥手让清云出去。
  他一整个下午都守在床边,没想到才出去与张德全交代了几句话,赵仙仙就醒来了,顿时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该寸步不离才是,仙仙刚醒来时见不着自己该多害怕
  随后皇帝满脸纠结与懊悔,压低了声音道“仙仙,太医说你似乎又有喜了。”
  赵仙仙先是震惊,随后又是难以置信的喜悦,两眼发光,双手抓着他的大掌问“真的吗臣妾真的怀上小公主了”
  皇帝见她笑得明媚,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了,恨不能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怀里“嗯,只不过太医说月份还小,得过些日子才能确定下来。”
  “难怪臣妾这个月的葵水迟迟未到,亏流云还说产后几个月,有时会不准呢。”她把脑袋靠在皇帝宽厚的肩上,面上浮现一丝得意“陛下原先的功夫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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