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江渡, 或许他只是又一个仇晔。
“如果是江氏企业缺资金了,你完全可以去找安德求,从我身上下手没用的, 不要算计我。”
江渡突然就笑了,带着三分的自嘲,三分的无奈, 还有四分的心疼。
“我算计你?安安,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安月疏望着他不说话,心里如有一面鼓在敲着,咚咚入心,江渡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或许他是真心的。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理智的线否定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对一个人好,除非拥有永恒的利益。
江渡的神情又恢复之前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语气痛惜地道,“微信我们早就加上了,但是你不跟我聊天,不给我点赞,也不来勾引我,你难道是要找机会暗算我吗?”
安月疏的心一下子就放了回去,神情冷淡地看着江渡,“不是,我没有。”
江渡从茶几上拿过安月疏的手机,递到她手上,用一种半威胁的口气道,“我不管,你要么给我点赞聊天,要么你就快点来勾引我。”
安月疏无语地望着江渡,不需要权衡考虑,她直接选择解锁手机,直接进入江渡的朋友圈内。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半年内消息只有一条骚包的自拍,看背景像是在办公室里拍的。
拍便拍吧,也不拍整齐,只拍了五张照片,放在上面就有一处空白,强迫症看了很是不舒服。
自拍配图的文字是【懂得点个赞。】
安月疏划了过去,在底下一栏点了个赞。
“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了。”江渡心满意足了。
既然已经点过赞了,安月疏觉得也没什么事儿了,刚刚才亲吻过,她看着江渡还是别扭十足。
“我上楼休息了。”
“好,晚安,安安。”
江渡看着安月疏有些仓皇落逃的背影,唇角笑容渐渐变浅。
他叹了口气,有些认栽的口气道,“连个机会都不给,爱情怎么搞得到嘛。”
回到自己房间,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只不过衣橱里面的衣服已经都被扔的干净,还剩下的几件衣服也被踩上了好多脚印,扔在角落。
江渡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天安安气愤之下踩的。
他没管那几件被踩的脏兮兮的衣服,躺在床上打开微信朋友圈,对着消息那一栏发呆似地笑。
这条自拍的朋友圈,他设置的是只有他的安安能看见。
他的五张自拍,不是简单的摆酷耍帅,他每一张自拍都是一张含着口语的自拍,这五张自拍连起来,说的话不过就是一句——
安安,我爱你。
江渡躺在床上回味起刚才的吻,他的安安是个狠心的女人,轻易让他动了心,自己却没有半点沦陷的征兆。
他清楚安安的性格,所以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况且他也不要脸。
只要脸皮够厚,安安就抵挡不住。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他的安安有没有睡。
江渡想了想,打开微信聊天界面,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睡不着,等一个人的晚安安。】
出乎意料,安安回复的消息很快很简短。
淡云来往月疏疏回复:【你再骚,我明天就把你卖给寡妇。】
江渡不由轻笑,只是隔着手机聊天,他都觉得心情愉悦。
【安安,你这么地冷漠对我,让我忍不住想起一首歌来,我想唱给你听。】
楼上,安月疏拿着手机,正在回复宁芷蔚女士的消息,她明天常规产检,想要人陪着她去。
安月疏才和她发过脾气,安德求甚至还给了她一巴掌,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是没法做个圣母,还去陪着宁芷蔚女士去产检。
她冷漠地回复了消息,【太忙了,不去。】
结果等到她返回到和江渡聊天的微信页面时,已经迟了。
她想起今天江渡唱的那首歌,什么反正她都不难受,她只要自由,她都不会理会我的感受,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秃。
【别唱】两个字还没发送出去,江渡的语音消息已经传来。
安月疏想了想,还是先语音识别文字一下。
她长按语音,点击转化为文字(仅普通话)选项,结果微信显示出来的一团无序文字,压根看不明白。
安月疏干脆认命地点开那条语音消息,江渡魔性的歌声瞬间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游荡。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安月疏静默片刻,立刻放下手机,时间不早了,自己应该早点睡的。
-
次日清晨,安月疏一觉睡得很好,起来后,发现江渡还放了音乐,大早上的情绪就很激昂,只不过这个歌的曲调有些与众不同。
“你放的什么歌,有些特别。”安月疏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江渡将刚刚煎好的爱心形状鸡蛋放在安月疏面前,微微弯下腰,对她眨眨眼,道,“你要不然猜一猜?”
“不要。”安月疏没什么兴趣,这歌她一听就知道从来没听过,曲风实在太过特别。
江渡也坐了下来,他深情地望着安月疏,一字一顿地念出歌名。
“这首歌就叫《我开拖拉机你还爱我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听?”
安月疏喝牛奶的动作稍稍凝滞,她放下玻璃杯,抿了一圈嘴唇,将残留的牛奶舔掉。
“有些独特。”
她不能说难听,但是也不想要违背自己的心愿,所以只能说个“独特”。
安月疏以为她说的这么明白了,江渡应该能听得懂她话中嫌弃。
但是没想到,江渡丝毫没有任何理解,他甚至还想要念出这首歌里面的热评。
“我觉得这首歌的热评很适合我!非常符合我的心境,我要念给你听,安安。”
深知反对基本无效的安月疏已经放弃挣扎,她无奈地妥协,“你念吧。”
“当我孑然一身的时候,贫穷与我只不过是晚上吃馒头还是吃牛排的问题,无损我的快乐,但当我爱上一个姑娘的时候,我才深深感受到了贫穷所带来的自卑。”
江渡念的时候很是认真,望着安月疏的眼睛似乎也藏着光。
安月疏不是傻子,她隐约明白江渡的意思,却依旧不想要明白,她声音有些清冷地问,“然后呢。”
江渡又恢复不正经的模样,笑的得意又猖狂,游戏人间一般。
“没有然后了,我就是想要告诉安安,我对你的爱。”
江渡说到这停顿了,安月疏的呼吸也急促了些,抓着玻璃杯的手也紧了紧。
只听江渡轻笑了声,吊儿郎当地继续说道——
“就像开着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
拥有着轰轰烈烈的爱如同拖拉机上山的江渡,成功靠着不要脸厚脸皮再次成为安月疏的专属司机。
到了医院,江渡犹不放心,“我送你进去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安月疏无所谓这些小事,她不在意地点点头,结果没想到还没到科室,便在经过的路上看到了宁芷蔚女士和安德求。
是了,今天是宁芷蔚女士来产检的日子。
安德求先一步走了过来,压低了嗓音质问着安月疏。
“你不和你妈过来产检,就是因为要陪着他?”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江渡是个小白脸小三一样,口气像极了捉奸现场。
安月疏不想和安德求多搭理,她冷漠地应道,“是又如何?与您无关吧。”
安德求是上位者,向来听到最多的是吹捧声,根本听不得忤逆的声音,他昨晚上因为和宁芷蔚吵了架,本就不快,今天早上看到安月疏这个罪魁分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出食指,指向安月疏的鼻子,骂道,“你个逆子!白眼狼的玩意!没有我,你也不想想你现在会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在一旁不做声的江渡突然向前,一把拍掉安德求指向安月疏的手。
语气不善,带着浓浓地嘲讽和威胁道:
“安伯父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啊本来有两颗心,一颗善心,一颗恶心,但是自从看见了你,我变得只有善心,因为已经恶心死了。”
“你凶我的安安,又算个什么东西,臭狗屎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渡:我真的好□□
第43章 步廊
安德求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被人这么无理过, 而且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
狂妄自大,不将他看在眼里, 站在他面前还要命地高了几乎半个头。
“江家的小子,不要以为打了个翻身仗就肆无忌惮了, 江氏集团内部稳不稳,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啊。”安德求暗暗威胁道,“我安家的事情, 你少来插手。”
安家也是建筑业房产界里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之前江氏集团爆出丑闻股票暴跌的时候, 安德求甚至想过要不要吞掉这个蛋糕,但毕竟江氏集团这块蛋糕太大了,不是他一个人想要吞下,况且后面还有个古浩基。
不过是一个走向衰败的公司而已, 有什么资格来和他唱反调?
“真是不好意思了伯父, 安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江渡面上带着一副礼貌十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成心膈应人,让人忍不住火冒三丈。
“哦对了,你肯定不知道吧, 安安和我情投意合,我们两人在一块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日日甜蜜, 所以啊您想要让安安和仇晔结婚的事,还是趁早放弃吧!”
安德求气的又要开骂,身后宁芷蔚女士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面色不愉地望着他,“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她肚子慢慢大了,走路不大方便,看到自己女儿过来很是高兴,但是没想到自己丈夫这么不知趣,竟然一上来就责备女儿,这算什么事儿?
安德求没多少软肋,宁芷蔚是他唯一的软肋,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会乖乖闭嘴,还不会反抗。
“安安,你爸爸就是不会说话,他也是太担心你了,毕竟你一个女孩子涉世未深的,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宁芷蔚说到这时,眼神冷冷地瞥了眼江渡,不喜的情绪不加掩藏。
她原本对江家的这个孩子还没多大反感,但刚才的事情让她很是厌恶。
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也该是以和为贵,他倒好,挑拨离间,还和长辈杠上了,不是个安生的。
安月疏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五十了,她对宁芷蔚女士总是活在自己世界的思想已经无法太过包容了。
尽最后一点耐心,安月疏同宁芷蔚女士说道,“妈,你每次都和爸爸来产检,没必要特地来喊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会回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爸你也不用担心以后看到我会生气。”
这是她考虑很久之后的决定,如果不是顾忌着宁芷蔚女士,她甚至想说日后都不会回去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养个没娘的狗还知道报恩,你呢?狗都不如!”
安德求听着这话便要发火,但安月疏根本不想要多和他吵,径直向自己科室方向走去。
宁芷蔚女士一边想要拦着安月疏,一边还要安抚安德求的情绪,一时之间倒是忙不过来。
不远的走廊上,莫一曼穿着白大褂靠着墙站着,静静地看着安家的这场闹剧。
她向来是和安月疏不对付的,一切安月疏不如意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人间喜事,但今天这场闹剧似乎有些不同。
养个没娘的狗还知道报恩,这话竟然是安德求对安月疏说的。
莫一曼虽然没插手自家公司的事情,但对安月疏的父亲安德求倒是有所耳闻的,这个人冷静自持,无情冷血,除了对自己的妻子柔情外,几乎没把温柔给过任何人。
他这么一个爱妻子的人,怎么对待自己和妻子爱的结晶时,态度却恶劣到如此地步?
莫一曼想不通,她继续朝下深思,却越来越觉得安德求这话不对劲儿。
没娘,报恩。
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有个骇人的想法——
或许安月疏并不是安家的孩子,她是被领养的。
上流圈子里,包养小三的事情很是常见,有手段的私生子甚至能有身份上到台面上来,当做正氏生下来的养。
莫一曼一开始还会怀疑是不是私生子,但她很快便把这个可能排除。
上一辈的人几乎都清楚安德求对妻子宁芷蔚的感情,他这个人还有洁癖,不可能出轨。
那只有可能是被领养的了。
一旦确认起这个想法来,曾经被忽视的地方都被一点点地拉到明面上来。
安德求和宁芷蔚夫妻俩明明都是单眼皮,隐形基因下却生出来显性基因双眼皮的安月疏,这压根不可能。
高中生物课上,她记得安月疏曾经追着当时的生物老师问了三节课,为什么都是A型血的夫妻不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莫一曼越想越觉得震惊,她清楚地记得生物实验课滴血验血型时,安月疏是B型血。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莫一曼心里也有些战栗,她忍不住想要找自己父亲莫研东。
副院长的权力下,想办法拿到宁芷蔚产检时的血液样品不难,而下周一是医院医务人员的体检,安月疏的血液检查也可以拿到。
如果安月疏不是安家的亲生女儿,那她便根本配不上仇晔了。
莫一曼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激动、震惊、喜悦的情绪在她脸上浮现,她向着副院长办公室快速走去。
-
安月疏快速走到科室时才发现,江渡竟然还跟在后面,“你怎么还不走?”
江渡自觉地搬着凳子坐在后面,道,“我不能乖巧地待在科室后面,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么?”
“那你做吧!我今天出去义诊。”
安月疏懒得理她,去专用更衣室里将自己的白大褂取出来,带上茶杯朝外走。
医务处安排的社区义诊,几乎每个月都要组织一次,比女人的生理期还要准时。
能过来参加社区义诊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骨科倒是还算好,针灸科和推拿科每次都要至少去两名医生,来的大爷大妈几乎都要针个灸拔拔罐推推拿什么的,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