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可撩(重生)——发电姬
时间:2019-07-10 10:19:32

  许知瑜走近了,问:“爹爹怎么了?”
  方才晚膳是两人一起用的,许仲延还说着什么见到她能嫁一户好人家,他很是欣慰,还在可惜女儿红挖得早了,不过还好有一坛。
  许仲延露出温和的笑,道:“等你大婚后,要是被蒋家气到了,记得回来,府里你的一应用品,都留着。”
  许知瑜当时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说:“就算不被蒋家气到,我也要常回来。爹爹,你现在挂着闲职,便不要在公务上费太多心力。”
  那不过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如今,她只听尤嬷嬷道:“老爷……没了啊!”
  许知瑜觉得好笑,微微抿唇,道:“嬷嬷,你在说什么?”
  净月心里有些慌,实则也不信,道:“对啊,嬷嬷,有些事可不能说笑。”
  尤嬷嬷抹了把眼泪,道:“方才老爷房内伺候的侍从来说,老爷忽然摔倒在地上……”
  “那还不快快去请大夫。”许知瑜狠狠一抓帕子,手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心绪定了定,道:“这种天或许不好请,净月,你去让人把府里的马车……”
  “姐儿……”尤嬷嬷打断她的话,说,“等到我过去时,老爷已经没气了!”
  许知瑜“咔”地一声打开门,门外风雪猖狂,迎面扑来的风又干又冷,一下子让她脑海中清醒了许多,身后,尤嬷嬷那一声就显得十分明显:
  “老爷,他已经逝世了!”
  改命是什么?
  这种事到底太过玄,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上一世那样的运道。
  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么多错误的选择,明明已经让父亲好好调理身体……她吸进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忽的觉得,或许,这是在梦里。
  但,她醒不来。
  许知瑜坐在一旁,冒着风雪而来的赵老大夫正在为父亲把脉,其实,在他看到许仲延灰败的脸色时,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断气了。
  他将手伸了回来,摇摇头。
  许知瑜呆呆地坐在那,等到赵大夫背起药箱时,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我爹爹,为何?”
  为何?
  这是她想知道的,也是她必须知道的,她想不通,这么久的努力,都不能从阎王手中夺回一条命么?
  老大夫心生同情,然而生老病死一事,人并不能违抗,他略一沉吟,终于对许知瑜道:“紫芙的毒性常年累月地积累着,老爷就是停用了,身子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安慰道:“这几个月来,紫芙不曾发作过,老爷身子安康,最后走的时候,没什么苦痛。”
  许知瑜松开了手指,她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许仲延,他的嘴角,似乎还余着半点笑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最后说了这句,老大夫便离去了。
  天本来就这么冷了,许知瑜却觉得身子里,有一种抽干了她气力的冷。
  仔细一算,这日子,不正是上一世父亲去世的日子么?
  她呵了口气,白雾萦绕在她耳旁,脸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她抬手一抹,是眼泪。净月自屋外走进来,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却还是忍不住噤声,怕许知瑜更是伤心。
  她一看许知瑜,不由吓了一跳,连道要去找药给许知瑜。
  许知瑜后知后觉,她低头看,被针扎破的伤口还在留着血,约摸是她把血抹到脸上了。
  她僵硬地站起来,到铜镜前一看,确实如此,那血和着眼泪,把一滴滴眼泪,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爹爹。”许知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我流血了。”
  许久没人应声。
  大雪之中,一辆马车迎着雪而来,车辕在雪地里轧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待车在许府门口停定,苏华风掀开帘子,自车上下来。
  他自己提着一盏灯笼,阔步走进许府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因为回家,更新不定qaq,感谢观看!
 
 
第38章 
  许仲延这一倒, 实在是太突然, 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风雪呼啸的声音,总是有些刺耳的。许知瑜微微碰了碰耳朵,她闭着眼睛,觉得那种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忽然, 尤嬷嬷大叫:“哎呀!快来人, 姐儿晕倒了!”
  她晕倒了?
  若不是尤嬷嬷这一声, 许知瑜还当自己只是闭上了眼睛,她浑身没有气力, 眼周却“咚咚”地跳着。
  以前,每次发生了大事, 她都是眼前这么一黑,就没了知觉, 现在身子几经调理, 发晕的次数越发的少,自己倒也忘了体弱时晕倒了是这样的感受。
  多好, 她眼前一片黑暗,可以不要去看, 可以不要去想, 就这么睡着了,她就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人心碎的事。
  就这么想着,许知瑜只觉得有一只鬼魅般的手,缓缓抚摸自己的意识, 一点一点的,把它往下拉,再听不到周遭的嘈杂,风雪刺耳的声音也慢慢远去。
  除了突然间的一声:“表少爷!”
  许知瑜昏沉的脑海里忽然一翻,顿时如激起千层浪一般,她只觉得额角剧痛,有人强斩开了她舒适的黑暗,从中劈出一道光——
  眼皮好沉。许知瑜困难地睁开了眼睛,远处烛台上,烛火微微一闪,连带着那个高大的影子也似乎动了动。
  “如何?”苏华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
  隔着轻纱,许知瑜只看得到他半边脸坚毅的轮廓,狐裘领子上的细毛团成一团,他似乎有所感,朝床里间微微侧过头来。
  赵老大夫放下许知瑜的手,叹了口气,说:“长期服用紫芙,最忌大悲大喜,二姑娘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经受不得了。”
  苏华风点点头,烛光洒在他半张脸上,另半张脸在阴暗之处,叫人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
  老大夫叫来了净月与尤嬷嬷,说了些贴身伺候时当注意的事项,随后,又写了几味药,尤嬷嬷看过了,小声叹气,苏华风问:“有什么问题么?”
  本来许仲延去世,府内就乱糟糟的了,许知瑜再一晕,阖府上下乱成一套,得亏得苏华风忽然进了门来,还带了赵大夫,否则……因而,尤嬷嬷对苏华风很是改观,至少此时,甚是信任。
  她说:“其中有一味药方,府内小药房刚好用完了。”
  苏华风听罢,说:“不必担忧,此行而来我也带了一些可能要用到的药,让赵大夫和浩初带你去马车上拿。”
  尤嬷嬷心怀感激,连忙应是,几个下人就这样出去了。
  如此一来,房内只剩下许知瑜与苏华风。
  许知瑜此时已能完全睁开眼睛了,虽然额角仍疼着,但显然比方才好多了。她看着帐顶眨了眨眼睛,忽然听到苏华风低声问:“醒了?”
  他或许有一阵没有润润喉咙了,此时声中带着一点沙哑,在这样的昏暗里,显得温柔又克制。
  隔着轻纱,许知瑜知道他不能看到她是否真的醒了。
  以他的性子,如果她不应声,一定会忽然的掀开了轻纱。于是许知瑜又闭上了眼睛,她眉头微皱,睫毛也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华风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复又睁开眼睛,朦胧之中,苏华风一手靠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另一手则轻轻揉着自己的眉间。
  隐约间,一声细细的叹息拂过她的耳畔,细得如雪片落在树梢,如热蜡沿着烛台缓缓流下。
  在许知瑜的印象里,苏华风从来没有叹过气,他从来都是骄傲的,总是对自己做的事把握十分,只要他有所动作,则必然要获得什么,不需惆怅。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叹气。
  这么一刻,她心里有些沉重,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她将目光移开。
  又过了一会儿,苏华风忽然又开口了,这一次,他像是笃定她已经起来了,宽慰道:“死生本非由己,有些事,改不了便是改不了。”
  他从未劝慰过别人,因而半晌后,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并不是很合适,又说:“你别太伤心,大夫说了,伤身体。”
  想来京中才子也有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更好的时候。
  许知瑜垂下了目光。
  不多时,大夫与尤嬷嬷一行回来了,还带着煎好的药而来,期间,赵大夫时常对尤嬷嬷说着煎药注意的事,听得尤嬷嬷连连点头,说着下次必定会再注意些。
  许知瑜自己撑着没什么气力的身子坐起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自然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尤嬷嬷半掀开轻纱,忧心忡忡问:“瑜姐儿,现在感觉人怎么样啊?不晕了罢?”
  她微微摇了摇头。隔着尤嬷嬷抬起掀纱帐的手,她只看到苏华风鼻子以下的部分,他嘴唇薄薄的,紧紧抿着,忽然松开,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许知瑜心里一紧。
  然而,他却转过头,缓步走出了房中,暖橘色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格一格地在房中移动,随着他出门的步伐,影子也消失不见。
  门外,方才稍停的风雪,再度隐隐发狂。
  一句都没有……可,他想说什么?许知瑜移开了眼睛,抛开了乱糟糟的思绪。
  “来,姐儿,吃药。”净月用勺子搅了搅碗底,说,“凉了就不好喝了。”
  许知瑜点点头,她嘴唇有些苍白,自己拿起药碗,沾着那边缘,一饮而尽。
  药很苦,到她嘴里的涩感,一点点侵蚀她的喉咙,总算是一碗药饮尽了,许知瑜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小声说:“表哥走了么?”
  净月看了眼外头,有些犹豫地说,“这样的天,路不好走吧……”
  “嗯,嬷嬷,你快去叫人拦着他们,老大夫年岁也高,不可冒险。”许知瑜吩咐道。
  说到年岁的问题,尤嬷嬷又想起许仲延逝世一事,她擦了擦眼角,“诶”了声,出门叫人去追。
  此时苏华风正要上马车,便听后头从许府追出来的小厮叫唤:“苏公子,瑜姐儿吩咐小的来传话,风雪太大,路上不稳妥,暂且住一夜。”
  苏华风微微掀开帘子,让赵老大夫下去,自己却没有动,说:“大夫身子当更需注意,我便免了,多谢姑娘好意。”
  这句话传到了许知瑜这边,许知瑜微微一愣,又释然了,这近一年的时间来,两人之间不就是这样么。
  他那句克制的“醒了”,还有不再逾越的动作……这一切,不是都刚刚好么?
  可是她到底还是受他恩惠了,许知瑜下意识学着他,按了按眉间。
  净月把蜜饯放在床头,许知瑜摇了摇头,说:“先不吃。”她现在得趁着这股苦劲,脑子才清楚。
  父亲已去,苏华风有句话说得没错,死生本非由己,至少,父亲在走之前再没受到什么苦难。
  想起父亲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许知瑜心内一痛,她抬起手指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溢出的眼泪。
  不久后,灵堂摆了起来,只是今夜风雪如此,换绸布,换灯笼,还得等明日。
  净月服侍着她洗漱睡下,许知瑜问:“表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净月想了想,说:“我们在屋内,姐儿方晕的时候,他就进屋来了。”
  那也便是说,在她晕之前,他就已经到府外了。许知瑜心里奇怪,道:“你们报的信?”话问完,她也觉得不可能:“难不成表哥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净月说:“那通天的本领,不得是知晓天命,预断生死,与神仙无异么?”
  说者无意,然而“预断生死”四个字就这样砸进了许知瑜耳中,她将这四个字在心里喃喃了一遍。
  仔细算算,今天与上一世父亲去世的时间并没有差别,彼时她做上了唐夫人,消息传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夜,而她也如此晕了又晕。
  难道苏华风真的一开始便知道了就在今天,父亲会去世,甚至还知道,她昏倒了?
  许知瑜心里惊疑,如果是苏华风害父亲,估摸着是可以算到今天这日子的,但是他没有什么理由,何况,又会怎么会这么巧?
  都说无巧不成书,细数以往,像这样的时候,从第一面,苏华风快马而来——许知瑜恍然,原来这一切,竟是这么巧!
  难不成苏华风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不,不应该,那么又该如何解释这么多巧合?
  现在回望,好似苏华风永远先知道事情将发生了。
  许知瑜轻轻咬着指节,心内有了个想法——既然她都重来一世了,那么别人也重来一世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如此看来,方才苏华风方才说的话,有明显的指向性。那句“改不了便是改不了”叫许知瑜想了又想。
  越是想,越是睡不着了去。
  以至房内烛火熄灭了许久,许知瑜仍睁着眼睛。她起身,披着衣物,独自走了出来,外头风已停,剩下一粒一粒小雪花飘洒而下。
  许知瑜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雪粒,指上那红点伤口与血粒融在一起,冰凉却不疼。小时候,父亲曾与她说过瑞雪兆丰年的缘由,她揉了揉微微湿润的眼睛。
  但愿来年真是丰年。
  一阵微风起,卷着雪粒儿从窗外飘进来,苏华风拂去案几上的雪,他待伸手关窗时,见着雪粒飞扬的模样,回想起见到的许知瑜。
  她脸色苍白,平日里总是水红的唇色这回却褪了色似的,眼珠子黑黑的,因为哭过,眼尾带着些湿漉漉,只那么看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他何尝不想顺势而为,就在许府住上一晚上呢?
  只是,不能再打草惊蛇,远远躲着,看她猜疑的神情,看她因他不按“常理”出牌而心神不定……
  他将窗拉了回来,锁好。
  第二日,许仲延逝世的消息不胫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肥来了!蠢作者努力复健中……
 
 
第39章 
  大雪过后的天, 还带着一点灰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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