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可撩(重生)——发电姬
时间:2019-07-10 10:19:32

  马车刚动起来,许知瑜便跟外头车夫吩咐:“改路,去安定侯府。”为了防止她误会了蒋熠,这事当然得当面对质。
  柳儿听到了却慌了,说:“姑娘,您这是要奴家死啊,是奴家擅自来找您,二公子半点不知……”
  许知瑜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会死,怎的还敢来找我?”
  柳儿噤声,只是眼角还带着湿润。尤嬷嬷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道:“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子,真以为自己攀上了安定侯府的高枝?等一下若是你撒谎,官府的人可有的忙活了。”
  柳儿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孩儿,是娘对不起你,侯夫人不喜欢你,想要你去死,可二少夫人,估摸着也不喜欢你……”这句话把尤嬷嬷气得脸红耳赤。
  许知瑜心里反感,不再看她。她掀开车帘,看着外头景色,天色湛蓝,春归之后,雪水也不复,微凉的气息迎面扑来,本该是给人带来好心境,然而,此时她只盼着快些到安定侯府。
  蒋熠说过,会等她三年。因为她一开始的不信任,她心怀愧疚,这段日子以来,她也知道自己对蒋熠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她更是觉得对不住蒋熠,只想着,若真进了府,她定不会负了蒋熠一片心。
  她想过可能会出的变故,无非是蒋熠另娶,那样对他是好的,她绝不会埋怨,还会衷心地祝福,两家好聚好散,也没什么不当的。
  如今,这个女人横空出世。
  许知瑜定了定神,她看向柳儿的腹部,才发觉好似真的有些隆起。
  察觉到她的目光,柳儿咬了咬牙,似是不忍,说:“姑娘,我腹中的孩子,是会养在您膝下的,也请您定要……”
  “可闭嘴吧!”尤嬷嬷受不了,把手上的帕子团起来,扔到她脸上,柳儿随即哭起来,搞得车厢里闹哄哄的,十分烦人。
  好不容易,马车到了安定侯府门口,门房看是许府的马车,立即进去通报了。
  许知瑜刚下车,尤嬷嬷也几步下来,可柳儿站在马车边缘上,犹豫着要不要跃下来,尤嬷嬷嗤笑一声,道:“惺惺作态!”
  柳儿这才扶着车壁,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不一会儿,安定侯夫人身边的两个侍女出了门来,只是其中一个见了柳儿,当即黑了脸,喝道:“你还来干什么?”
  许知瑜见她这态度,心里有些底了,说:“这姑娘唤柳儿,不知道喜鹊姑娘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名唤喜鹊的侍女回道:“知瑜姑娘,这柳儿只是一个妓子,妄想攀上安定侯府,前阵子已经来找夫人了,夫人让人把她赶了出去,没想到这妓子这么不要脸,找到了姑娘这里。”
  另一个侍女说:“姑娘莫信柳儿的胡言乱语,奴婢不知道她与您怎么说,只是熠哥儿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呢?”
  那末,这柳儿真是骗人的?
  许知瑜皱眉。
  两个侍女叫了壮丁来,要架着柳儿赶远一点,见势不对,柳儿立刻挣扎起来,大哭大闹:“不要碰我!我的孩子要是不小心没了谁来赔?”
  “什么事这么吵?”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来,许知瑜抬眼看去,只见蒋熠身后带着三两侍从,他穿着华服,手上一柄玉扇子,正要出门的样子。
  他一见许知瑜,眼前一亮,道:“知瑜,你何时过来的?”
  可不等许知瑜回,他就听到一个女子凄惨的叫声:“熠郎!救救奴家!”
  柳儿趴在地上不肯走,几个壮汉便拉着她的手在地上拖,柳儿此时发簪裙子皆乱成一片,模样是可怜极了,蒋熠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住手!”
  他脸上有惊讶,有疼惜,还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许知瑜微微眯起眼睛,说:“今天早上我要出门的时候,柳儿找上门来。”
  “这……”蒋熠咽了咽喉咙,说,“几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弱女子!”
  壮汉一放开柳儿,柳儿柔弱无骨一般跪在地上,她默默流着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蒋熠这句话,她这会儿倒是不叫他“熠郎”了。
  蒋熠把目光放到许知瑜身上,他手上捏着玉扇子,不太自然地扇了扇,说:“原来这姑娘叫柳儿?她是?”
  一副不认得柳儿的模样。
  许知瑜心里渐渐凉下去。
  “姑娘您看,公子本也不认得她。”喜鹊说,“这个柳儿,当真是疯子一个。”她走过来,请道:“姑娘往这边走,侯夫人说了,既然难得来一趟,必得到府内喝喝茶。”
  许知瑜点头应了她的请,她与尤嬷嬷朝府内走,脚步在离蒋熠几步远停下里,蒋熠站在门口,笑着说:“恰好今日我与友人有约,知瑜,你与母亲好好叙叙,改日我再去信与你。”
  他的脸色,难掩心不在焉。
  许知瑜点点头,她一步一步朝里头走,喜鹊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没听到耳里,她回头一看,只见蒋熠目光望着外面,甚是焦急,却在看到她回望的时候,立刻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
  柳儿的事,他们在瞒着她。
  许知瑜心内一笑,他们当真把她当做了十五六的姑娘,天真着呢,好骗。可惜她不是。
  心凉过后,便该想想接下来如何做了。她轻轻抓着尤嬷嬷的手,尤嬷嬷拍了拍。
  这事,她要弄清楚。
  如果是真的,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41章 
  前头说过, 许仲延去世前, 许府与侯府来往甚为密切,虽然许知瑜有小半年没再过来,对侯府的陈设也颇为熟悉,由着喜鹊领着,几人就到了侯夫人的院子。
  彼时侯夫人方氏正素手添香。
  侯夫人雅致好, 许知瑜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她似有察觉, 才抬起头来,招许知瑜进屋子:“怎的过来了也不吭声, 快来坐坐。”
  许知瑜正坐在方氏对面,她于香道上学问不多, 只是受方氏影响,懂得点添香的乐趣, 便也挽着袖子, 拿着小银勺,翻弄香炉。
  香炉内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起, 烟雾纠缠交错,又泯灭于空气中。
  许久都没人说话, 两人像是心无旁骛地沉浸于这暖意绵绵的熏香之中, 至于个中真相如何,许知瑜抬眼,侯夫人终于忍不住,搅乱了香灰, 一时过厚的香味扑面而来。
  方氏心绪不宁,俄而,许知瑜先问了出口:“夫人可有心事?”
  这句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也让方氏心里活络起来:“说来,近来有件事十分扰心,知瑜此趟过来,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柳儿姑娘看着,也是可怜。”许知瑜默默打量着方氏的脸色。
  方氏恨铁不成钢似的咬了咬牙,叹口气,说:“这个柳儿,与我侯府并无干系,却觍着脸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怀了熠哥儿的孩子!”
  许知瑜点点头,像是应和方氏的话,却说:“如此,我见她腹中真有孕的模样。”
  “且不论真假,熠哥儿怎么可能与青楼女子有所牵连?”方氏把小银勺一放,又叹口气,说,“可见这女人只是为了名誉,就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安定侯夫人爱次子如命,许知瑜一直是知道的。
  她与侯府之间能够结姻,也是因为蒋熠不愿与贵女们牵扯,按蒋熠的说法,便是不愿意“伺候”,还好侯府的重任放在了大公子身上,蒋熠只需当个富贵闲人就好了。
  因此,明面上是她高攀了,实际上侯夫人经过多方考量,也怕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许知瑜低头莞尔,说:“方才,二公子已然同我说了他不认识柳儿姑娘。”
  “是。”方氏见许知瑜信了,心情稍缓和,道,“你可别听别人道听途说,我们两府的事,还轮不到他人插嘴。”
  许知瑜点点头。
  再坐一会儿,说了几句贴己话,许知瑜便说告退,出了侯府门前,她问了门房一句:“熠哥儿方才可说他要去哪?”
  因着先前许知瑜常来,门房已然把她看做了还没进门的二少夫人,所以对她的问话也算是有什么说什么。
  只听门房道:“哥儿没说明白,不过近来哥儿多去城西郊吃酒,那些个公子哥也爱去,想来是京中新盛的兴趣。”
  “如此。”许知瑜点点头,让尤嬷嬷赏了门房碎银,随后回了许府,换了顶轿子,带着净月出门了。这次,直去西郊。
  西郊这地儿有点意思。当年高祖打完天下,前朝余孽聚在西郊欲起事,被镇压后,西郊便从京城划给范州,范州知府信了西郊犯太岁的话,把那地百姓晾着,因此,西郊人很是厌恶范州,自认是京城人,不认范州,京城却不管这地。
  在繁华的京城附近,竟生了这块三不管之地。
  如今,西郊反而成了一个销金窝,京城高官们或多或少都插了一脚,暗自从中捞金,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地儿给朝廷带来了银子,不出大事便行。
  到了西郊繁华地带,轿子不易行走,她便下了轿子。因为西郊往来人多,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许知瑜戴上了竹笠,边缘垂下白色帷幔。
  路上与她一般打扮的女子不少,所以也不见得奇怪。
  她在一小摊边上,挑着摊上的玩意儿,状若无意地打听:“京城内的公子过来玩,都是去哪儿?”
  摊主并非第一次见京城的贵女来“捉奸”,以往,闹到衙门去的都有,他笑嘻嘻着说:“还能有哪儿,当是醉香楼。”
  许知瑜又问了路,这才和净月一前一后走着去找那醉香楼。
  净月看着来往形形色色的人,心里不安,说:“姐儿,这里实在乱了……本该我和嬷嬷来就是了。”
  许知瑜笑了声,她的声音藏在帷帽后面,有些低,却更显出了软:“这你就不懂了,若是你和嬷嬷来,估计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知道这里的人爱看京城的热闹,巴不得京城的富家公子又闹出什么丑事来,有什么事比姑娘家亲自捉奸来得好呢?
  若换了个嬷嬷和丫鬟来问,他们定是爱答不理。
  许知瑜隔着白色的帷帽,看着繁荣的街巷,心里也颇为感慨——上辈子这里她确实来过一次,不过,是被姨娘周氏拉着来的,当时她还事事懵懂,被当枪使,唐少赟以为是她来捉奸,还要让周氏看她笑话,对她更是冷淡了。
  掩下想起往事的不适,多走了几步,见一高楼坐立于正前方,虽是青瓦红砖,却非庄重,处处精雕细琢,靡靡之音从琼楼玉宇之中飘溢而出,歌姬笑声清脆,醉了多少男人。
  楼内屡屡熏香,甜腻熏人,像是一只只勾人的手,拉着男人们心底里的欲。
  许知瑜微微捂住鼻子,净月可是头次瞧见这样的奢靡,眼都直了,许知瑜心里觉得好笑,拉着她上了一旁的客栈,可惜二楼雅间满人了。
  不过大堂里,多得是女子,规矩在这无需多讲,许知瑜也放松下来,与净月坐在大堂一个角落,点了几盘小菜。
  净月不太自在,说:“姐儿,我们这么坐着能看到蒋公子?还是先回去吧!”
  许知瑜并没有摘掉帷帽,只挽起半边,露出的那半边面容,白皙似初雪,却带着桃花的粉,黛眉杏眼,小唇在帷帽下若隐若现,确确春色一绝。
  她笑了笑,说:“我知道无用,也不是要看他,只是现在正是午饭时候,你不饿,总不能叫我饿着吧?”
  净月这才“啊”了声,连连点头,实则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是饿了。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二人点的并不多,两碟家常小炒,还有一个清汤,再有两碗米饭,许知瑜拿着筷子夹起一小点米饭,吹了吹,送入口中。
  净月不太在意规矩,吃得津津有味的,看得许知瑜一笑,很有胃口。
  二人吃得正舒心时,忽而又上了两盘菜,菜的用料讲究,菜盘子镶银嵌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凡。
  “店家,这不是我们点的,上错了罢?”净月叫住店小二,说。
  小二笑眯眯地说:“没上错,这是那桌公子替这些姐儿点的。”他说着指了指二楼雅阁。
  雅间都隔着珠帘,里头的人看得见外头,但外头只能看到盈盈细珠。
  按他这么说,许知瑜也不知道具体给点的是谁,只笑了笑,说:“烦请店家把这两盘菜撤了吧,我们两个女子,吃不下这么多。”
  这是婉拒了。
  店小二脸上为难,说:“客官,这是雅间客人点的……”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若您不喜欢,不要碰就是了,您这样,我们太不好做。”
  “那便算了。”许知瑜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把帷帽放了下来,这地儿果然还是不太适合露脸,免得生了无妄之灾。
  如此,两人稍微收拾,刚走出客栈几步,就听到后头一童仆的叫声:“姑娘留步。”
  童仆追上来,拿出了一柄玉扇,道:“这是我家公子赠予姑娘的。”
  “这玉扇……”许知瑜总觉得有些眼熟。
  童仆以为她在犹豫,连忙讨好地说:“扇子是上好的白云玉打的,扇面是丝绸,不敢说这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天下,一共就两柄姊妹扇。”
  难怪这么眼熟了,方才蒋熠挥着的,除了扇面的字画不一样,还真是这姊妹扇。她温声问:“还有一把在安定侯府二公子那,是么?”
  童仆见她是个懂的,登时噎住了。
  许知瑜抬起头。
  二楼雅间可观得这条街,因而她此时也见到一公子立于窗前,应是送扇之人,看身形并不熟悉,她携着净月,轻轻一躬身。
  随后她问童仆:“我正是在找蒋熠,不知现下去安定侯府能不能找到他?”
  童仆眼神闪躲:“侯府二公子行踪小的也不知,姑娘是他的?”
  许知瑜笑笑,没有应答,而是告别了。
  一路上净月很是不解:“这种登徒子,姐儿怎的还要行礼……”
  许知瑜莞尔,淡淡说:“安定侯夫人偏爱蒋二公子,什么好的都会送到他手上。姊妹扇一柄在他手上,那另一柄应该也是在一贵公子身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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