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想家——星河蜉蝣
时间:2019-07-10 10:21:49

  夏夏:“我一个学生,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
  夏军呲着牙笑:“魏金海好歹是个城里人,你给他当了那么多年便宜女儿,他一个月怎么也得给你点生活费吧。”
  “是,他给我钱了。”夏夏挑眉,“但钱给你了我花什么?”
  夏军说:“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花男人的钱你不会?”
  夏夏静了静,问:“是不是我把钱给你,以后你都不会再来找我?”
  夏军没应承:“那得看你给多少了。”
  夏夏摸了摸兜,掏出两百块钱。
  上周末燕姐又有活儿叫她去做,给一个活动典礼做礼仪小姐,站一天两百块钱。
  夏军接过钱,嗤笑一声,忽然一个巴掌朝她脸上扇过去:“你他娘的当我是叫花子?”
  他从小打夏夏打成习惯,也不管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没有丝毫顾忌。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见到被打的人是夏夏,更好奇了。
  夏夏捂着脸,碎发垂下遮住眼睛:“我只有这些。”
  夏军忽而笑了:“你不是还有男朋友吗?我看你男朋友穿得挺好。”
  “你别动他的心思。”夏夏瞪他,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却没什么气势,“他再有钱也不关你的事。”
  夏军诡异地笑:“我就随便说说,原来他真有钱啊?夏夏出息了,长大了竟然能傍上有钱人。你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在这等着,等你男朋友出来,让他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夏夏咬着毫无血色嘴唇:“我有什么怕他知道的?”
  “你没有怕他知道的?你妈在村子里和我乱搞,你从小被我当成狗打,他要是好家庭出身能看得上你?”夏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还有我这耳朵,你这么狠的心,你男朋友知道吗?”
  夏夏脸色一白:“……你别告诉他。”
  “两千块钱,多了我也不要,我得拿这钱去看看耳朵。”夏军说,“明天我来找你,你把钱备好了。”
  “你别过来。”夏夏急忙说,“我不想让同学看见。”
  她想了想:“我知道工地在哪,明晚下工我去找你。”
  *
  谢淮送上来的奶茶是赵珊琪订的。
  赵珊琪最近不吃晚饭,但每晚必点两杯奶茶。谢淮本来不单送奶茶,可赵珊琪有钱奢侈,每每点最贵的奶茶不说,还要在里面加一堆料,算下来四十块一杯,谢淮大丈夫能屈能伸,向钱屈服也只是一个点头的事。
  夏夏上楼时,谢淮倚在她宿舍门口的墙上没走。
  他静静站着,垂下来的那只手里一颗一颗盘着菩提珠子。
  走廊没点灯,暮色透过窗户,月光混着灯光齐齐映在他脸上。
  他沉默着不动,像座雕塑,可走近他,在这安静的走廊上又能听见他微弱的心跳声。
  谢淮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那仿佛是夏日的阳光暴晒棉被后的温暖,又像清晨草丛里沾着露水的清香。
  夏夏说不清楚,就是觉得闻起来舒服。
  “你怎么还不走?”哪怕走廊光线昏暗,夏夏依然低着头,不想让谢淮看到她的脸。
  谢淮没回答,而是问:“那人是谁?”
  “一个远房亲戚。”夏夏如是说。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别人看来有多异常,只觉得已经把情绪波动掩饰得很好了。
  走廊里灯光亮了,谢淮瞥到她脸颊的红肿,盘着珠子的手指顿住。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她。
  夏夏越过他去开寝室的门,谢淮叫住她:“夏夏。”
  他嗓音清冽:“开学这么久,我也没和谁玩得好,唯独看你挺顺眼的,从前说那些话只是吓唬你玩。”
  “我知道你家在常市,南城离常市几千公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了委屈没人帮你,你可以告诉我。”谢淮淡淡道,“淮哥别的不会,修理人的本事最拿手。”
  “我既然承认你是我小弟,就是把你当成自己人,谁欺负你,你和我说。”
  夏夏出现一瞬间的恍惚,她失神地看着谢淮。
  他弯着唇角,笑得一脸痞气:“有麻烦要说,知道吗?”
  夏夏低声说:“知道。”
  谢淮摆摆手走了,她进了宿舍,靠在门板上呼出一口气。
  赵珊琪桌上那两杯奶茶没有动过,她最近在减肥,随手把未开封的奶茶扔到垃圾桶里。
  *
  第二天夏夏睡到中午才起,昨夜脸上的肿已经退了,只留一道浅浅的巴掌印。
  夏夏借祝子瑜的素颜霜遮了一下,又跟她借了件衣服穿。
  上衣是两件套,里面是件黑色吊带,外面是层透明的纱料衬衫,上面缀着细碎的水钻。
  夏夏精致的锁骨和瘦削的肩胛若隐若现藏在透明的纱料之下。
  那吊带细细的绳挂在她窄而莹润的肩头,勒出一丝少女独有的性感。
  祝子瑜评价:“你穿这衣服也挺好看的。”
  她眼神一变,笑眯眯地问:“夏夏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
  夏夏背着书包出门,先去学校外的面馆点了碗臊子面,慢条斯理吃完又搭车去电子城逛了一下午。
  傍晚五点。
  下班的时间,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夏夏站在建筑工地对面,工人下了工,成群结队朝外走。
  夏军混在人群里,出门径直朝她走过来:“钱呢?”
  夏夏看了眼四周的建筑工人:“你要我在这掏给你?”
  夏军哂笑:“说的也是,那你跟我走吧。”
  他住的地方是片低矮的平房,和几个工友合租了一间屋子,那片房子被强拆了几间,一半都是砖瓦连绵的断壁残垣。
  夏夏走到房门口,停下来不走了。
  四周放眼过去一片废墟没什么人来,夏军点了根呛鼻的烟:“拿出来吧。”
  夏夏说:“我没有钱。”
  “你成年男人有手有脚,跟我一个学生勒索。”她面不改色,“越活越回去,脸都不要了?”
  夏军手指一顿,橘黄色的烟头飘出袅袅白雾。
  她打量着夏夏,目光穿过她那轻薄的外套,停驻在她纤细的脖颈和层棱有致的锁骨上。
  十年的时间过去,眼前的女孩从奶声奶气的幼女长成亭亭玉立的窈窕少女,出落得更楚楚动人,让夏军心里忍不住一阵痒痒。
  他把烟掐了:“没带钱,你用人抵也行啊。”
  夏夏挑眉:“小时候就打我妈猥亵我,到老了毛病还没改?怎么抵,你是想打我一顿出气还是想强.奸我?”
  夏军嗤笑:“十年前你吃老子的喝老子,摸你两下怎么了?跟你那婊.子妈一个德行,净跟我面前装纯,你其实巴不得让男人操吧?还敢咬掉老子的耳朵。”
  夏夏:“猥亵就是猥亵,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夏军把烟蒂扔在鞋底碾了碾,他忽然伸手朝夏夏抓过去。
  夏夏侧身躲开,可他的手不是朝她人去的,而是揪她的书包。他把她背上的包扯下来,拉链一拉,翻出里面正在运行的录音笔。
  夏军:“夏夏,你的功力还是不到家。一个逼急了能把老子耳朵咬掉的人,会被我三言两语吓得上门送钱,张口闭口不离勒索猥亵,你当我傻吗?”
  他将夏夏上午刚买录音笔扔在脚下踩得稀烂。
  夏夏没反应,只是静静看着他:“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她知道录音笔本来也没办法作为证据,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根本无从追究,录音也只是为了日后备用。
  夏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夏军下意识要抢。
  夏夏把手机举高:“我出来见谁,在哪见,我男朋友全都知道,你敢碰我一下,他直接报警搞死你。”
  夏军被她唬住,他知道夏夏这话有恐吓成分在内,但确实没错。
  她敢只身一人出来见他,没点准备是不可能的。
  夏夏的录音笔已经被他弄坏了,他也没碰她一根头发,哪怕她招来警察,对方也没有无缘无故把他抓走的道理。
  夏夏就这样站在他面前打电话。
  提示音响了几声,谢淮接了电话,淡淡一个喂出现在免提音里。
  夏夏握着手机,冰冷的目光盯着夏军:“我在碧桂园三期工地对面的平房外,跟我在一起的人叫夏军,籍贯常市萍乡县,今天我身上所有伤都是他打的,如果我回不去,记得给警察打电话。”
  夏军:“……”
  夏夏没等谢淮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夏军脸色阴沉:“你耍我?”
  夏夏根本没提前告诉男朋友她去哪。
  她当着他的面把这信息送了出去,对他而言无异于戏耍。
  夏夏:“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对付你这种人,我连提前准备的必要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脸上挨了夏军一巴掌。
  夏军啐了一口:“小贱人。”
  “打我是吗?”夏夏眸光暗了暗,弯腰捡了一块砖头。
  夏军嘲讽:“怎么,就你那瘦胳膊瘦腿,还想还手?婊.子妈生的小婊.子,一家子贱货。”
  夏夏弯了弯唇角,手一抬,眼睛都不眨把砖头砸在自己头上。
  那砖块应声而碎,她的额上瞬间渗出一片鲜红的血。
  夏夏把手里碎掉的半块砖头扔了,又捡了块新的。
  蜿蜒的血顺着她额角流下,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我还会任你揉捏啊?”她将第二块砖头拍碎在头上,血把发际线上绒毛染得通红。
  她手扯着衣领,把身上的衣服粗鲁地撕开,说话声音因为疼痛一颤一颤的:“我恨不得让你去死。”
  夏军看得心惊肉跳,伸手去抢她手里的砖块,想制止她的自残。
  夏夏把碎砖头带着棱角的一面抵住脖子上的动脉,她偏着头,手下微微用力,在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
  “我下手没轻重,说不准下一次就把动脉割开了。”她目光冷峻,“我的衣服是你撕烂的,我的伤是你打的。”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警察稍微一调查就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杀人动机、有我的指正,工地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跟你离开,你就是杀人凶手。”
  夏夏嗓音冰冷:“你还敢碰我吗?你他妈碰我一下试试。”
 
 
第20章 
  夏夏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还没睁开眼睛, 听见病房里一个熟悉的老太太声音说:“我们源太这次是见义勇为, 你可不要像审讯犯人一样审问他。”
  女警察声音温柔:“您放心,只是问他几个问题,我们抓到那人不承认是自己打的,这姑娘还没醒, 只能找源太了解情况。”
  最开始的头痛缓过去, 夏夏断断续续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夏军被她唬住没多久, 见她不要命一样拿石块朝自己头上砸,心里也慌了。
  夏夏丝毫不像在说笑, 眼神里的狠劲让他看了都心惊胆战, 丝毫不怀疑她会在这里打死自己。
  夏军去抢石头,夏夏反手给了他脑袋一下。
  他忍痛把她手里攥的砖块抢下来, 破口大骂:“你想死别拖上我,老子不吃你这套!”
  他话音刚落,被从背后来的人一拳抡倒在地。
  夏夏晕倒之前, 看见的最后一张面孔是梁源太的脸。
  ……
  夏夏闭眼听他们说话, 得知了一些信息。
  梁源太和奶奶就住在那片平房区, 他出来打水正好看到有个男人在打人, 想也没想就冲过来阻止。
  梁源太见夏夏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仗着力气大把夏军打得鼻青脸肿,自己也受了点擦伤,和夏夏一起被送到医院包扎。
  女警察问了几个问题,翻来覆去都是围绕着夏夏头上的伤是谁打的。
  梁源太一口咬定:“就是他打的,他都快把夏夏打死了。”
  夏夏听到这里, 心里有了计较。
  她垂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痛苦地哼了几声后,艰难地睁开眼睛。
  女警察见她醒了,连忙叫值班医生过来检查。
  她温柔地问:“感觉好点了吗?”
  夏夏细声细气地说:“姐姐,我头好疼。”
  女警察:“医生说这是醒来以后的正常反应,你稍微休息一下,一会我们要跟你了解情况。”
  夏夏嗯了一声,她偏头看了看旁边病床上的梁源太:“你受伤了吗?”
  梁奶奶说:“他胳膊破了点皮。”
  “源太,谢谢你救了我。”夏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吸气也因为疼痛一抽一抽的。
  小姑娘虚弱地躺在那,看着就让人心疼。
  梁源太脸红:“不用客气。”
  女警察拿着本子坐到她身边来:“夏夏,你头上的伤是谁打的?”
  夏夏的床板被扶了起来,她靠床坐着,头上缠了一圈绷带。
  她听完警察问话,眼圈骤然红了。
  没等女警察说出下一句话,她的眼泪就扑哧扑哧朝下掉。
  女警察:“你头上有伤不能哭的,要是觉得现在情绪不好我们待会再说。”
  夏夏用手背揩掉眼泪:“夏军打的,小时候他常常打我,曾经用酒瓶把我打出过脑震荡。”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他的酒碰洒了,他还把我吊起来打。”
  梁奶奶听得火冒三丈:“这不是畜生吗?警察同志,这个人你们可不能放过。”
  女警察记录的笔顿了顿,又问:“能把事发经过说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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