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想家——星河蜉蝣
时间:2019-07-10 10:21:49

  谢淮:“我要的是小弟又不是女朋友,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难道我都要喜欢吗?”
  夏夏又问:“那你为什么非要收我当小弟?”
  谢淮拧着眉毛思考。
  夏夏期待地看着他。
  谢淮对她确实太好了,或许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除他以外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夏夏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值得谢淮这样,谢淮不说,她心里就一直压着块石头,悬在半空,摇摇欲坠。
  夏夏生怕哪天她让谢淮喜欢的特点没有了,到时候谢淮再收别的小弟,她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你的确和别人不一样。”谢淮得出答案。
  夏夏听见他这话,心脏又停跳了。
  糟糕,她想,谢淮这人仿佛带着特殊的魔力,自己靠近他心脏总是容易停。
  这样不行,她又想,一直这么停下去哪天跳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谢淮:“你比别人穷。”
  他淡淡地说:“我收小弟不能收比我厉害的,记得你开学第一天的样子吗?连买床褥都要赊账,我当时就对你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直到你吃不起饭晕倒进了校医院,我才确定这份知己之感没有错。”
  “放眼整个南大,比我穷的估计只有你了,不把你收做小弟放在身边安慰自己,让我怎么能开心得活下去?”
  夏夏:“……”
  停动的心脏在一瞬间被谢淮气得活蹦乱跳。
  见她迟迟没说话,谢淮问:“生气了?”
  夏夏没吭声。
  他笑了笑:“逗你的。”
  “你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叫我淮哥,我当然要罩着你。”
  夏夏小声说:“叫你淮哥的又不止我一个。”
  “你是第一个。”谢淮说,“以前没人敢叫我哥,他们都叫我少爷。”
  夜沉了,满天繁星如盖。
  谢淮帮夏夏把鞋子穿上:“而且你乖,淮哥喜欢乖的。”
  “源太也乖,你喜欢源太吗?”
  夏夏今晚执着又偏拧,她想从谢淮嘴里听到他说些她和别人不一样的话。
  “他跟你不一样。”谢淮问,“看过武侠小说吗?许多绝世高人一生只收一名关门弟子,而淮哥一生只收一个关门小弟。你是我的关门小弟,源太充其量只是外门小弟,他比不了你。”
  “关门小弟。”夏夏低声嘀咕,“还关门放狗呢。”
  谢淮捏她脸:“你在吃醋什么?”
  夏夏心思被戳破,连忙说:“没有吃醋。”
  谢淮定定看着她,只是笑不说话。
  夏夏摸了摸脚后跟。
  谢淮的创可贴裹住了她破皮的地方,穿上鞋子走路也不会疼。
  夏夏低下头,声音软糯:“如果我没有那么乖呢?”
  她再抬头,澄澈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谢淮:“如果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乖,你会生气吗?”
  “你不乖的次数还少吗?”
  夏夏声音低了低:“如果还要再不乖一点呢?”
  谢淮问:“有多不乖?说来听听,我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生气。”
  夏夏不说话了,她手里的冰淇淋融化,顺着脆皮流到虎口。
  她吮了一口,摇头晃脑地说:“没有,我说的是如果。”
  *
  夏夏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谢淮已经等在下面了。
  她路过一楼时,照了照墙边的镜子。
  南城到常市的火车要开两天,还是头一次和谢淮相处这么久,她早起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下。
  她这学期做兼职存了一些钱,给自己填了不少新衣服。
  镜里的女孩穿着件米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浅灰色的外套,简单的牛仔裤和白球鞋,虽然只是学生党买的平价牌子,但穿在身上清清爽爽,整个人干净利落。
  为了早起赶火车,她昨晚特意睡得早早的,今天皮肤白里透粉,整个人气色都很好。
  夏夏十分满意。
  谢淮站在楼前的冬樱树下,今年南城严寒,樱花没有开。
  他穿了件黑色外套,脖子上围着夏夏给他织的浅咖色围巾,他只有一个小箱子,手里拎着包火车上吃的零食。
  他看见夏夏出来,帮她把箱子拎下台阶。
  天边朝阳泛起一层浅红色的边,清晨的空气湿润,吸进肺里一阵清爽。
  不远处春和路上开进一辆板车,工人朝下卸货,在路后的空地上堆了不少帐篷板子,搭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建筑。
  夏夏像个过六一的小朋友一样,满脸都是笑。
  她看向谢淮,眼里亮晶晶的:“走吧。”
  *
  火车站。
  还有十分钟发车,谢淮在站台边缘,不死心举着车票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第九遍。
  夏夏忐忑地提议:“……要不我们把票退了重买吧。”
  谢淮转过脸看她:“你知道火车从南城到常市要走多久吗?”
  “四十八个小时。”夏夏老老实实地说。
  “四十八个小时。”谢淮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给我买了张站票?”
  谢淮之前找过夏夏,让她买车票的时候顺便给他也买一张,这样两人可以坐到一起,等火车停到常市,他再搭大巴回漳市。
  他没过多和夏夏交待,因为他觉得但凡一个正常有脑子的人面对四十八个小时的车程都会选择卧铺。
  可夏夏不是常人。
  她当初来上学都是千里迢迢一个人坐硬座过来的,硬卧五百,而硬座加学生票打折才一百多块,在她那里一开始就没有卧铺这个选项。而她在买车票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最后出票的时候她是硬座,谢淮是站票。
  “现在是春运,退了重买你能抢到票?”
  面前的绿皮火车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尾,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开了。
  夏夏提醒他:“淮哥,要上车的话得快一点,站票上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谢淮:“……”
  “怪我。”他说,“太久没倒霉了,都忘了你天生克我。”
  他拎着两个人的箱子上了车,找到夏夏的位置,把行李箱塞到行李架上。
  夏夏没坐,她站在谢淮旁边:“票是我买错的,你来坐吧。”
  谢淮放了行李,转过身把她按在座位上。
  夏夏要站起来,谢淮手掌抵住她肩膀不让她动。
  夏夏:“我是说真的,这样我会良心不安。”
  谢淮:“让你一个小姑娘站着,我良心也会不安,你不安总比我不安好。”
  夏夏:“……”
  不管什么温暖感动的话语,经由谢淮的嘴一说,总能听出最直男的味道。
  “那你累了和我说,我跟你换。”
  谢淮应了一声。
  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现在是在外务工人员返乡的高峰期,车上挤得一个多余的位子都没有,地上的过道也站满了人。
  谢淮哪也没去,就站在夏夏身边拿手机看电影。
  车开了一个白天,夏夏每次说要换他都被他不由分说按回去。
  他按得顺手了,有几次夏夏要去厕所,他戴着耳机没听见,夏夏站起来他随手按下去,夏夏再站他继续按。
  夏夏恼了,扯下他耳机:“我要去洗手间。”
  谢淮哦了一声松开她,等她回来的时候,位子空着,谢淮依旧站在那,脚步都没挪动半下。
  夏夏很挫败,不知道该怎么样让谢淮坐。
  她知道谢淮不是不累,只是不想让她站。过道实在太挤了,来往的人还很多,有人通过时身体与身体之间贴得紧紧的没一丝缝隙,有些男乘客更是没有半分眼色,看到哪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就故意朝上蹭,而环境如此,被蹭的女孩又不好说什么。
  谢淮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换着坐。
  傍晚,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卖饭,谢淮买了两个盒饭和夏夏分着吃了。
  他站了一天腿木木的,找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坐着休息。
  车子穿梭在无边的群山隧道里。
  夜里九点,车子停到一个小站,夏夏对面的乘客下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来。
  女人染着头夸张的红发,亮粉色的羽绒服下穿着条红色蕾丝连衣包臀裙,裙子下是黑色丝袜和过膝长筒靴。
  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敞着,连衣裙的领口拉低,露出浑圆奶白的半个胸脯。
  谢淮戳了戳夏夏:“你那外套跟她是同款吧?”
  夏夏:“才不是。”
  女人坐到夏夏对面,她那不同寻常的装扮一路上引得人纷纷回头,经过之处留一片脂粉味。
  谢淮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夏夏见他一脸困倦,拍了拍膝盖:“你趴在这睡一会吧。”
  谢淮坐在地上,仰头看她,轻笑:“不怕我占你便宜?”
  夏夏柔柔地说:“不怕。”
  谢淮把手机收起来,趴在她腿上。
  车厢里很嘈杂,可他今天累极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夏夏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
  谢淮当了那么多年少爷,就算家里破产估计也没吃过这种苦,可他也这么撑下来了,半句都没埋怨她。
  对面的女人开始打电话,她手机铃声震个不停。夏夏听她嘴里一会一个李老板,一会一个张老板,声音又甜又媚和对方撒娇,说些过年回老家不在店里,年后再来找我玩之类的话。
  她心想,这女人认识这么多老板,一定是个做大生意的。
  夜里十一点,女人还在打电话。
  谢淮被她吵醒了几次,不耐烦地说:“十一点了,能不能小声点?”
  女人回看他,把电话挂了。
  谢淮把围巾蒙在头上,继续趴在夏夏腿上睡觉。
  凌晨两点,他被小腿一阵怪异的触感碰醒,他睁开眼,腿上落了一只穿着黑丝的脚掌。
  女人见他醒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脚顺着他的裤子蜿蜒向上。
  谢淮把腿抽了回来,他手臂搭在夏夏座位的边缘,冷漠地看着她。
  对视几秒,他起身去卫生间了。
  女人懒洋洋起身,跟了上去。
  谢淮用完卫生间拉开门,女人站在外面,她像条泥鳅似的挤身钻进门缝。
  厕所空间不大,两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女人把门扣上,拉下外套拉链,里面蕾丝领口朝下一扯,胸衣外翻,露出丰满的一对儿。
  她舔了舔嘴唇,朝谢淮笑:“别人一次一百,你长得帅,我免费让你干。”
  夜深人静,火车上静悄悄的,只有车子磕碰铁轨时哐当的声响,带着整个车厢一阵摇晃。
  卫生间透风,不知哪个缝隙吹来的风打在身上一阵阴冷。
  谢淮:“滚开。”
  女人满不在乎:“你女朋友睡着了,我不会告诉她的。”
  “我做这行好几年了,看人准得很。”她眼睛下瞥,“那丫头那么素,我不信她能满足你。”
  谢淮站在那没动,女人以为他是默许,伸手要解他围巾。
  谢淮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她手上,女人皮肤白,手背当场就出现一个深深的红印。
  “听不懂人话?”谢淮嗓音带着深深的冷意,“再敢动手动脚,当心我把你爪子剁碎了拿去喂狗,滚。”
  他把女人推到一边,拉开门出去。
  夏夏前半夜基本没睡,此刻睡得昏天黑地。
  她面前没有桌子可以趴,身体靠着椅背不自觉就朝旁边男人身上靠。
  谢淮回来的时候,她脑袋都快歪到男人肩膀上了。
  谢淮托住她的脑袋把人掰正。
  夏夏睡眼惺忪,搓着眼睛打哈欠,下意识地说:“淮哥,你来坐一会吧。”
  她半醒不醒的样子太可爱,谢淮忍不住捏了捏她脸,按着她肩膀朝自己身上带:“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像什么样子?你还是靠着我吧。”
  夏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含糊地问:“你不睡了吗?”
  谢淮说:“不睡了。”
  夏夏听话地靠着他,过了一会,又觉得这姿势不舒服,侧身搂住他的腰,像无尾熊一样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
  女人从厕所回来,瞥了谢淮一眼。
  谢淮看也没看她,塞上耳机继续看电影。
  接下来的一天半,谢淮再也没在地上坐过。偶尔旁边的位子有人下车,而这站又没有人上来,他会去坐一回,但直到下车都没让夏夏在拥挤的过道上站一分钟。
  夏夏时不时观察对面的女人。
  她电话很多,去厕所也很频繁,每次从厕所回来,身后总是跟着一个男人。
  夏夏偷偷和谢淮八卦:“对面那个女人好像很有钱,她认识很多老板呢。”
  谢淮嘴角抽了抽,眼里有些不屑。
  他敲夏夏的脑袋:“你少看她。”
  *
  四十八小时后,火车停在常市车站。
  谢淮下了车的那刻,仿佛重获新生。
  他站在宽敞的车站伸了个懒腰。
  北方风冷,夏夏的衣服一路从南方穿来略微单薄,她裹了裹衣服领子,冻得打了个哆嗦。
  谢淮把围巾摘下来给她。
  夏夏摆手:“不用,我一会就到家了。”
  “外面下雪了,你穿太少会感冒。”谢淮说,“借你几天,下学期记得还我。”
  他执意要给,夏夏只能把围巾戴上。
  她杏眼大睁着,语气可怜巴巴的:“淮哥,返校的时候你还和我一起走吗?我下次给你订软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