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想家——星河蜉蝣
时间:2019-07-10 10:21:49

  她嗓音里满满的自己都听不出来的依赖和喜欢,又甜又软,谢淮听在耳朵里,全身骨头酥了一半。
  “别叫了。”他语调懒洋洋的,又暧昧,“真他妈憋不住了,再叫一声别怪我把你的头按下去,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
  夏夏吓得噤声了一会,又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谢淮:“明天,订了最早班次的车票,要去趟鞍山,和许哥约好了谈几个项目,顺利的话能拿到不少分成。”
  “明天就走啊。”夏夏嘀咕,“那你坐这么久的车过来不会只是为了看看我吧?”
  “当然不是。”谢淮挑眉,手又去摸裤兜,“我是来……”
  他又愣住,刚刚洗过澡,现在身上穿的不是来时的裤子,而他被旺财咬破了裤腿的那条裤子——
  谢淮看向窗外,被他刚刚洗过,随手搭在院里的晾衣绳上。
  “我靠。”他连忙爬起来,赤脚跑到院子里掏裤兜。
  夏夏一脸懵,扶着门框露出个脑袋,看谢淮掏出一团似乎是纸,但被洗衣水泡得稀烂的东西,他艰难地扯下一层纸糊,碎掉好多渣渣。
  夏夏走过去,谢淮手里的纸摊开了,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见谢淮一脸想死的表情,随口猜道,“你该不会把许大龙的合同洗了吧?”
  “是我写给你的情书。”谢淮说,“想来念给你听的。”
  夏夏:“……”
  原本郁闷的人只是谢淮,现在连她也跟着一起郁闷了。
  更郁闷的是,这裤子好像还是她泡水里的。
  “我不管。”夏夏霸道地说,“我要听你念,记得多少念多少。”
  谢淮逆着月色,光影落在他耳边的碎发间。
  他回忆了很久,夏夏就这样静静与他对视,等他开口。
  刚刚旖旎的亲热似乎是一场夜里浅浅的春梦,山风拂过脸上,清爽又温柔,气氛变得不同了。
  这与谢淮设想里的情景不符合。
  他以为自己能没有障碍把那洋洋洒洒的两千字念出口,可当他真的站在女孩的面前,看她那张期待的脸时,却觉得再多的语言都华而不实,繁冗多余。
  他抬手,戳夏夏额头。
  “念个屁。”他不自然别过眼睛,“淮哥爱你,你还不知道吗?”
  他说完,把湿透的情书晾在井边,用石头压着,转身进屋。
  夏夏嘴边泛起柔软的微笑,她嘻嘻哈哈蹦到他身边,轻盈一跃跳到他背上。
  谢淮手掌托住她屁股,感受女孩抻着脑袋在他脸侧亲了亲,声音如银铃清脆。
  “淮哥,我也爱你。”
  那晚夏夏和谢淮睡在一张床上,他身体坚硬,手臂充满力量,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夏夏睡得很安稳,谢淮怀中那一方天地安全感十足,仿佛只要在他身边,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她。
  想一辈子被谢淮抱着睡觉。
  临睡前,夏夏这样想。
  夜里两点,夏夏少女的春心荡漾完了,原本的安全感也被夏日粘热的天气驱散得一点不剩,她出了一身汗,越来越觉得谢淮灼热的身体像个火球。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没忍住,一脚把谢淮踹了下去。
  谢淮半夜滚到地上,身上被夏夏扔了床被子。
  女孩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说:“热死了,你睡下面。”
  他又气又想笑,拿被子当铺盖垫着睡了。
  五点。
  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谢淮在感受到熹微的日光那一刻就醒了,他轻手轻脚起身,坐在床边看了夏夏一会。
  女孩睡姿极差,趴在凉席上睡得像只青蛙,她半边脸被竹片硌出红烙烙的一片印子,嘴角口水流出,浸湿了枕套。
  谢淮玩心大起,拿桌上的马克笔在她脸上画了只小猪头。
  他起身出门。
  清晨空气清新,远处有村民牵牛沿山间小径慢悠悠走着,满山翠绿的植物,山涧传来悦耳的鸟鸣声,入目即是清爽与生机。
  村口小卖部前停了辆老旧的摩托车,谢淮围着车转了几圈,去敲那户人家的大门。
  *
  八点。
  夏夏院落的门没锁,姜景州以为她起来了,直接推门进来。
  “夏夏,你起床没有?”姜景州一脸阴沉,“我真受不了了,今晚跟你换换,你去宾馆陪蔡芸……”
  他满腹牢骚,进院没看见夏夏,在水井边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谢淮。
  谢淮踩着拖鞋,靠在井边的木桩刷牙,一脸没睡醒的颓废和慵懒。
  姜景州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谢淮吐掉满嘴白色的牙膏泡沫,“找我媳妇有事?”
  姜景州:“……”
  谢淮把牙具放好,从井里打了桶泉水洗脸,他用手当梳子,随手抓了两下头发。
  “你是领队,有麻烦自己处理,别推给夏夏。”谢淮蹙眉,“蔡芸那事儿逼,夏夏也懒得搭理她。”
  他换上自己的衣服:“我先走了,夏夏起了记得提醒她吃早饭。”
  直到谢淮走出门,姜景州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院里的石桌,那里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谢淮早上借村民的摩托车骑去镇上买的油茶、小菜和炸糕。村里物资匮乏,早餐只能吃小卖部快要过期的面包和火腿肠,这些东西是根本看不到的。
  谢淮坐了一整天的车过来,清晨又坐班车离开,只为了陪夏夏睡了一晚。
  而他来回骑了三个小时山路的摩托,只为了给夏夏买一份早饭。
  在袋子最下面,压着一张皱皱巴巴、凌乱破散的纸,姜景州打开,上面被水泡得几乎看不清字迹,在纸的最后,写着几行小字。
  姜景州回头看了眼房门。
  夏夏睡得正香,什么也不知道。
  清晨灿烂的日光落进窗子,她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喊道:
  “淮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弟你们怎么回事!
  我才写了个接吻,你们咋就想到开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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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旭日初升, 晒走清晨缭绕在山间的雾气。
  夏夏披头散发跑出来:“啊啊啊——要迟到了, 淮哥,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昨晚闷热,加上心情激动,她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可她睡不安稳, 中间被热醒了好几次。
  昨天解散前教授留下通知, 今天九点在村口集合去山另一边的村寨走访。
  夏夏一觉睡到八点五十,醒来看了眼时间哀嚎着跑出门洗漱。
  屋里不见谢淮, 院里也不见谢淮。
  “淮哥?”她转了一圈, 甚至去猪圈里看了看,到处都没有谢淮的影子。
  姜景州坐在石桌边, 淡定地偷吃谢淮买给夏夏的早餐。
  “学长,谢淮呢?”夏夏一边刷牙一边问。
  姜景州一脸迷惑:“什么谢淮?没看见,他不在南城吗。”
  夏夏刚睡醒, 头脑还不清醒。
  她呆呆地啊了一声, 一时间怀疑自己:“难道我做梦了吗?”
  姜景州装模作样吃着炸糕, 夏夏缺了根弦的脑子转过弯来了, 她问:“学长, 你在吃什么?村里哪来的炸糕啊?”
  她掏出手机,看到谢淮一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
  谢淮已经坐着八点的车离开了。
  夏夏只和他腻歪了一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还没亲昵够。
  她有些失落,但想到他去努力赚钱, 为了两个人的未来而努力,又不由得开心起来,嘴里轻快地哼着歌。
  谢淮买的早餐分量很多,足够三个人吃,夏夏来不及吃早饭了,洗漱后提着剩余的早餐和姜景州一起去集合点。
  一路上,姜景州好几次偏头看她侧脸,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夏夏:“你为什么总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景州忍笑别过脸:“没有。”
  夏夏以为自己脸上粘到了眼屎,伸手摸了摸,平坦光滑,什么都没有。
  两人是最后到达集合点的。
  蔡芸喝着小卖部买来的杯装香飘飘奶茶,冷淡地打量夏夏,她目光略过夏夏时顿住,明显呆滞了一下。
  教授和司机说好目的地,回头招呼姜景州来点人,看见夏夏也呆滞了一下。
  夏夏正在翻谢淮买的早餐,她早上吃不惯太油的,只挑了杯豆浆出来喝。
  她插好吸管,抬头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夏夏:“???”
  教授轻咳,指着右脸提醒她:“脸上。”
  夏夏和旁边女同学借了个镜子,对着右脸照了照,差点原地晕厥。
  谢淮在她脸上画了只猪头,如果只是猪还好说,他还在猪头后面画了颗心,心的旁边写了谢淮两个字。
  女生们笑作一团:
  “我说昨晚怎么听见隔壁有淮哥的声音,还以为幻听了。”
  “这才来了几天呀,淮哥就想夏夏了,还专程跑来看她,羡慕死我了。”
  ……
  从大一开始,学校里的人就默认谢淮和夏夏是一对,早已对二人的关系见怪不怪,但谢淮晚上跑来,清晨又走,时间点卡得太正好了。面对十几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和其中夹杂的或调笑、或暧昧、或有深意的目光,夏夏脸烫得能蒸熟鸡蛋了。
  她捂着脸,到处去借湿巾擦脸。
  教授和善地笑笑,招呼大家上车。
  马克笔的痕迹实在不好擦,夏夏脸皮都磨红的,只是把痕迹擦淡了一点而已,该在的还在,来往路过的人还是会看她的脸调侃。
  “昨晚睡得怎么样?应该不太好吧。”夏夏头埋在椅背上,姜景州坐在她身边笑。
  “学长!”夏夏快疯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景州明显和谢淮是一伙的,无辜地说:“少爷画上去的,我哪敢告诉你。而且告诉你也没用啊,你看,擦得干净吗?”
  夏夏手机响了,电话是谢淮打来的,她正在气头上,把电话挂了。
  谢淮锲而不舍地打,打来第四遍的时候,夏夏接了。
  “醒了?”
  她原本想对他发个脾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一听谢淮的声音,身体一酥,底气先没了一半。
  “你干嘛呀。”夏夏不仅没能把脾气发出来,听在耳朵里还变成了撒娇,“所有人都在笑我,你还敢打电话过来。”
  “让他们笑。”谢淮拽得要上天,“谁笑你告诉我,回去我收拾他。”
  夏夏把手机换了个耳朵,背后传来蔡芸和同伴窃窃私语。
  “太夸张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你看夏夏那个浮夸的样子,我不信她早上起来不照镜子,在这装什么啊。”
  “我跟你讲。”蔡芸刻薄地说,“一开始谢淮根本都不搭理她,是她没皮没脸追了谢淮两年,才从赵珊琪手里把人抢走的,在一起了就忍不住炫耀,一身小家子气,真是搞笑。”
  “不说别的,就她那家庭条件,如果不是死缠烂打,换成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放弃赵珊琪选她吧?”
  夏夏把音量键按小,先小声对谢淮说了句不用,而后冷漠开口:“蔡芸,你有种大声说,躲在背后碎嘴子我也能听清,知道的是你怕别人听见了觉得你喜欢嚼舌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我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话呢。”
  蔡芸:“…………”
  谢淮在电话那头笑了:“夏姐厉害啊,骂人自己骂,打架自己打,事情都让你做了,岂不是显得我这个男朋友很没用?”
  他说:“把手机给蔡芸。”
  夏夏:“算了。”
  “给她。”
  夏夏爬起来,手机递给后座的蔡芸:“我淮哥找你。”
  蔡芸被夏夏怼了一通,脸本来就白,一听谢淮要找她,脸直接就绿了。
  她抬眼,不屑:“我为什么要接?”
  夏夏把免提开了,谢淮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蔡芸,背后说我们夏夏坏话的时候掂量着点。声音大了、用词过了、态度不好了、敢编些乱七八糟莫须有的事情,当心我回去找你麻烦。”
  原本嘈杂的车厢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蔡芸嘴角抽搐,偏偏她怕谢淮怕得要死,对着夏夏还能回几句嘴,对上谢淮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翻了个白眼,假装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夏夏把免提关了。
  谢淮声音带着笑意:“看我留给你的情书了吗?”
  “没有。”
  “拆开看看。”谢淮说完挂了电话。
  夏夏从塑料袋最下面翻出那张情书,心想都糊了谢淮要她看什么?
  她将纸折开,最下面的空白处写了几行新的字迹。
  谢淮的字很丑,歪歪扭扭像狗爬一样,但这几行字他却写得很板正,每一比划都很用力,中性笔的痕迹渗透到了纸背。
  夏夏指腹摩挲着他的笔迹,眼眶有温热的湿意。
  【给夏夏:
  我曾以为,十六岁前是我人生最好的时候。
  十六岁以后,天翻地覆,颓废过,自暴自弃过,也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眼前是看不到边的黑暗和还不完的债,让我挺过来的唯一念头是照顾我妈,现在的人生规划里又多了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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