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祭日当天的那个梦,阮凤萱情绪波动太过大。席文轩受不了,跟她吵了一架。
阮凤萱说,李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要将一半的家产送给李妈。
席文轩原本哄着她,就是为了阮家留下的那些东西。
他知道,在席家,大哥永远是中心。
大哥有能力有地位,掌握着实权,而且席老爷子明显更偏向他的大哥。
而他席文轩,若是需要让席老爷子另眼相看,就必须笼络阮凤萱。
他要握住阮家留下的那些财富,才能在席家有一席之地。
原本,阮凤萱反复无常的情绪就消磨了他的那些爱意。再听到阮凤萱说,那些财富要送一半给一个低贱的下人。
他当场就炸了,后来不管不顾,又跟方露好上了。
当时阮凤萱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状态,得知真相后,毅然带着那颗宝石,回了江南。
她将一半的宝石送给了李妈,而后才被席老爷子劝回了京都。毕竟是养自己长大的长辈,老爷子又几次三番保证。
再加上席文轩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绝对会跟方露断的干干净净。
阮凤萱第一次犹豫了。
她跑出去玩了一段时间,此时,曹庆正在疯狂的追求她。
阮凤萱骨子里热爱自由,偏偏从小在言情书网长大。父母长辈从小教她各种淑女礼仪,给她灌输各种女子贞德。
即使是席文轩,未成婚前她也不会允许有太过亲密的行为,更何况是曹庆。
曹庆粗鲁惯了,家境特殊,难得遇到喜欢的姑娘,连掩饰都学不会。
眼底全是赤、裸、裸毫不遮掩的欲/望。
阮凤萱无法接受这样的爱,也从来都是拒绝的。也许是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她还是喜欢席文轩那样的翩翩公子。
即使,那只是假面的伪装。
阮凤萱讨厌极了曹庆,总是躲着他。曹庆不耐烦了,就抓住她亲两口。总要惹得阮凤萱两眼汪汪,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也不敢做更过分的行为,只是会威胁她,说要是她要跟席文轩成婚,就毁了他们的婚礼,把她抢走。
那时候,曹庆不知道阮凤萱的精神态度不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一片赤诚的话,会给阮凤萱带来那么大的精神压力。
阮凤萱连续无数个晚上,总是梦见她的父母,梦见她的哥哥。
她的嫂嫂还没来得及过门,就得到这样的噩耗。等到阮凤萱再知道的时候,江南传来消息。
她嫂嫂受不了一个人被留下,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跟着一起去了。
自那之后,每到雷雨天气,她便做着整夜整夜的噩梦。
耳边反反复复环绕着,她嫂嫂说:“我要跟他去了,这日子太没意思。”
有一次,狂风大作,野营的队伍无法前行,只能勉强扎营。
到了半夜,雷鸣电闪。整个队伍都人心惶惶,害怕出事。
曹庆无法放心阮凤萱,便偷摸着进了她的营帐,却看到阮凤萱一个人在偷偷的抹眼泪。
阮凤萱一贯坚强,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除了被他欺负的时候红眼圈,曹庆还没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
就像,整个世界都悄无声息的离去,只剩下她一人。
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无知无觉。
曹庆上前抱住她,阮凤萱先是一阵,反抗过后,依旧无法摆脱跟铁铸一样的两条手臂。
无法逃脱,不如沉默。
她埋在曹庆的怀里哭哭啼啼一整夜,曹庆一动都不敢动弹。即使两条手臂已经麻木,腿脚都站不稳。
却依旧不敢动。
他怕一动,就将怀里睡着的小东西吵醒了。
那几乎是哥哥过世后,阮凤萱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她从未告诉席家人,她一直在服安眠药。她的身体很差,差到医生说,也许不能怀孕。
自从那一次野营过后,曹庆就失去了跟阮凤萱的联系。
阮凤萱成日待在家里,即使出门,也只是去实验室。她仿佛放弃了生活,开始投身于各种实验中。
席文轩本就害怕她反复的性格,如今见她不管着自己,又不由的松懈。
直到某一天,方露怀着孩子,找上门来。
但是方露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已经无从得知。
但退婚的话,是阮凤萱先说出口的。后来传闻,席文轩为了真爱,不惜放弃家产,也只不过为了给他破烂的脸面上糊一层虚伪的假象罢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来,至少会夸他有担当。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出轨后两面都要占到好处还没有担当。
席文轩就是这样的人,他听到阮凤萱这么说,早就失去了理智。
他辱骂阮凤萱是个□□,一天到晚跑出去露营,营地那么多男人,谁知道那些个夜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怒吼着退婚就退婚,仿佛是阮凤萱对不起他一样。
席老爷子发了一通火,他不喜欢方露,但方露毕竟怀着席家的孩子。
更何况阮凤萱也许不能生育,他考虑许久。一是为了席家的血统传承,二是不是辜负好友的临终托付。
他的儿子不是良人,席老爷子一向知道的。退婚之后,他会给阮丫头找更好的丈夫。
有席家和阮家的财产傍身,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阮凤萱吃亏。
席老爷子深思熟虑后,对席文轩道,只要他放弃家产,就允许他退婚。
席文轩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说退婚,也只是气头上不过脑子的话。
他眼红阮家的财富,自然不愿意退婚。更何况,如今退婚的代价不只是阮家的财富,还有他本来就应该拿到的那一部分。
但阮凤萱坚决退婚,席文轩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退婚。他后来找人去抢李妈手里的宝石,也是受不了这种刺激。想尽办法也要得到,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退婚后的那个深夜,阮凤萱跑出去,被一群小混混围住,险些被强女干。
被曹庆救走了。
曹庆在席家门口徘徊了几个月,一直没有阮凤萱的消息。
他不能甘心,一直派人守着。听到阮凤萱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赶过去。
只是当时,在阮凤萱的心目中,他和那些妄图对她不轨的小混混没有区别。
她把他当做跟他们一样的人,都是可恶的强女干犯。
曹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强迫了阮凤萱。
这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
席家对外说,十天后找到阮凤萱。其实不是,他将阮凤萱关在地下室,关了半年。
他承认自己有病,他受不了阮凤萱离开,他受不了这个人不属于自己。
是他的缘故,导致本就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阮凤萱彻底崩溃。
后来席家找到阮凤萱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没法打胎,只好生下来。
席家步步紧逼,以曹家相逼,曹庆主动去坐了牢。
他其实可以逃,可是他无法原谅自己。
是他害得阮凤萱变成了那样,害得她精神出现了问题。
到了后来,她总是认不出人,有时候会将他当成席文轩,有时候又知道他是谁。
曹庆坐牢,是为了赎罪。
他想,他表现的好一点,快一点出狱。
等到出狱之后,说不定凤萱已经原谅他了。
只是他没有等到,他在监狱里的第七年,收到消息,阮凤萱逝世了。
曹庆当天跟狱长打了一架,又加重了刑罚。
他不想活了,可他还有一个女儿。
他的女儿,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会被别人当成强女干犯的孩子。
曹庆判刑的那一天,阮凤萱是清醒的,她知道他是谁。
她将剩下的半块祖母绿宝石送给了他。
她也许原谅他了,也许没有。
也许想等到出狱之后再原谅他,只是没有一直等下去。
曹庆拿出了那半块宝石,一个铮铮铁汉,眼圈红的不像样。说起阮凤萱,手都开始发抖。
席墨在他诉说的时候,抽了一整包的烟。
看着最后一支烟燃尽,席墨在一圈圈烟雾中,看着曹庆。
曹庆揉了把眼睛,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特别的大。揉眼睛的时候,毫不在意,动作粗暴。
他收了收情绪,对席墨道:“我想见见阮玉。”
席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了一声,是阮玉的消息。这个号码,除了阮玉和徐特助,没有人知道。
他出门的时候,发消息询问阮玉有没有吃晚饭。
阮玉发消息过来,说吃了,很饱。
席墨盯着屏幕上简单的几个字,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复。
过了会儿,他的手指微动,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吃的多吗?
阮玉唯一比较好的,便是孕吐反应不大。什么都能吃一些,多吃几个菜,营养就能跟上去。
她应该一直在看着手机,回复的很快:“吃的挺多的,我要画画了。”
怀孕过后,手机不能长期玩,又不能做太累的事情。花花草草中蚊虫太多,还需要调制废料,也不适合她。
画画便成了唯一的消遣,席墨将她的绘画颜料都换成了植物色素,确保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阮玉回了这条消息,席墨回了个注意休息,便没有收到回复。
坐在对面的曹庆突然变了脸色,眼底的不羁全然褪去,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隔着两人之间的烟雾,刻意压低了嗓音:“是,小玉吗?”
席墨收回手机,将屏幕向下,盖在桌面上。
他道:“小玉怀孕了,不宜情绪起伏过大。”
“怀孕?”曹庆一下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两条凶狠的眉毛直跳,他站起来,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她才多大,你就让她怀孕了?”
席墨没回复,耳边是曹庆冲动的吼声,还有包厢里喷泉景观窸窸窣窣的流水声。
隔着那一层声音,曹庆的声音混杂在那堆声音中,并不特别刺耳。
沉默片刻,席墨才道:“我们结婚了,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曹庆瞪着双眼,这种角度看,阮玉跟他很像,尤其是瞪眼睛的动作。
只是同一个动作,阮玉做起来楚楚可怜的,像在撒娇。
而曹庆做起来,就像杀人前的威胁。
“你以为老子坐牢了不知道你的底细,我查到的资料显示,你们结完婚你就出国了,你根本不在意她!”
“还有那个席什么的臭丫头,还有方家那帮人,老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说的是席佳钰跟方婷,出了上次事件后,席佳钰被席老爷子关了禁闭。
后来不知道怎么逃了出去,据说深夜逃出去,被人打了一顿。
脸上留下了一块疤,医生说,大概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席佳钰发了疯,席老爷子也不想管她了,成日将她关在家里。
老爷子还打电话问席墨,是不是他做的。
席墨只说了一句罪有应得,把老爷子气得当场摔了电话。
不是席墨做的,只是他替曹庆遮掩了真相。
而方婷,逃出京都后,以为能够逃脱牢狱之灾。但她成了坐台女,进了另一个牢笼。
曹庆出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这些人。
席墨查到,他甚至去破坏了席文轩和方露的墓碑。
但他也查到,曹庆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出现在阮凤萱的墓碑前。
曹庆说要见阮玉,但实际上,他也许没有勇气出现。
席墨沉默片刻,才道:“我要先跟玉玉说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席总现在拽的跟二百五一样,实际上他还没有意识到,一旦玉玉接受了这个父亲,这就是他的老丈人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