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五指山——卿隐
时间:2019-07-11 09:41:02

  秦九在几步远处停住,躬身行礼。
  
  霍殷死死盯住他,片刻,方咬牙吐出一字:“说。”
  
  秦九垂首秉道:“回侯爷,大概是寻到了,不过还需侯爷亲自确认一番。”
  
  霍殷喉结滚动了一番,似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未吐出半字。闭眸静立了会,再睁眼时,骇厉的眸光黑沉如暴雨前的洋流。 
  
  “带路。”
  
  “是,侯爷。”
  
  两江总督在其身后远远的跟着,这般离得远些了,他方觉得周围空气顺畅了些。心里不无庆幸,好歹是将人找着了,这要是一个万一在扬州城里将人给弄丢了去,依霍相那六亲不认的狠劲,还不片了他下汤去?不用去想旁人,光想想那莫名变公公的顾某人的不幸遭遇,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了。
  
  说来,他也不是不震惊的,接到相令时,他还当扬州城里出了何等叛党需要他调集两江兵力围困扬州城。没成想,此番兴师动众竟仅是为了个……区区娘子?每每思己至此,他便觉得万分不可思议,莫不是那娘子给霍相下了什么蛊毒吧?否则那个性沉稳,手段狠辣,行事冷静的霍相,霍满朝,岂能做出此等荒唐事?着实令人费解。
  
  在压抑而绝望的等待中,沈晚敏锐的捕捉到门外那自远及近的沉重稳健的脚步声。那从容不迫的步履声,仿佛是经过了周密的丈量,每一声的间隔竟都是如斯一致,严谨的令人发指。
  
  那踩地声极重,又仿佛极怒,落入她耳中,不啻于惊天轰雷般震响。沈晚觉得从头到脚都发冷发凉,仿佛那每一声是打在了她此刻那脆弱不堪的灵魂上,狠狠鞭笞,重重敲打,恨不能打的她魂飞魄散,恨不能打的她灰飞烟灭!
  
  他来了……
  
  沈晚没有哪一刻有这般清楚的认知。
  
  他来了……而她,完了。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那刻。
  
  霍殷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那刻时,周围空气出现了短暂的沉窒。
  
  此时已将小小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的精兵和侍卫们,下一刻就赶紧朝两侧快速退去,不消片刻功夫,便让出一条通路来。
  
  而通路的尽头……那个仿佛被吓住的小娘子,正摇摇欲坠立在风中,隐约在发抖。
  
  霍殷缓步过来,步履依旧稳健从容,不疾不徐,犹如闲庭信步。可那若鹰隼的锐利目光,以及那越来越冰冷的神色,却无不昭示他此刻并非那般的从容淡定。
  
  黑底绣苍鹰的官靴停在距沈晚大概两步远处。
  
  沈晚便似认命的闭了眼。
  
  霍殷眯眼将她从上至下疾速打量一番,而后犹如鹰瞵虎视,下一刻便攫住她那张没了什么血色的脸庞,寸寸游移。那锋利的目光犹如实质,所过之处都仿佛能将皮狠狠刮下一层,刮在人脸上只觉寸寸生痛。
  
  霍殷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冰冷。
  
  “端盆水来。” 
  
  沉冷的命令刚一下达,不多时就有侍卫端了盆清水小步快跑过来。盆沿还搭了一条干净毛巾。
  
  冷冷的看了眼那已然陌生的脸庞,霍殷转而拿起毛巾在清水里浸湿,几下拧干后,探手向前抓起那娘子的胳膊就一把提到跟前,然后拿起湿毛巾用力的擦着她的脸。
  
  片刻后,再看向那张脸时,已然是换了一副面孔。
  
  霍殷掷了手里毛巾,一手按住她肩,一手猛地握住她的下巴抬高,咬牙冷笑:“就这点伎俩?”
  
  一旁被人抱着的英娘见状,不由害怕的哭了起来:“娘,我怕……”
  
  霍殷身体一震。而后僵硬的转头,难以置信看着那怯怯哭泣的女童,沉冷的眸光迅速变幻,最终划作骇人的惊怒和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懂的……
 
第 78 章
  “谁的?!”伴随着那怫郁的怒喝, 霍殷抬手就掐上了英娘的脖子, 手掌缓缓收缩。
  
  沈晚惊怒出口:“霍殷!”
  
  周围精兵侍卫等皆垂低了头。
  
  霍殷似被她的指名道姓给叫的震住了, 转过脸盯着沈晚, 目光中带着些震惊。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掐的, 英娘的一张小脸白的吓人。沈晚惊恐交加, 仓皇的去扯他放在英娘脖颈上的手,急的眼角都沁出了泪:“你不要伤害她!她谁的也不是, 你若不信就去打听, 她只是被外祖父托孤给我的, 她又有何辜!”
  
  霍殷冷冷看她, 不置一词。
  
  沈晚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可她的那点力道又哪里掰的动,哪怕是他的一根手指?便惊颤着眼看向霍殷,咬牙恨声:“侯爷要是有怒有恨, 一概冲我来便是,迁怒无辜是何道理!”
  
  霍殷阴鸷的扫了眼那孩子, 转而对秦九使了个神色, 秦九颔首,飞快转身往院外而去。
  
  霍殷便松了手。
  
  沈晚见状, 趔趄着身子便要冲到英娘面前去抱她,却被霍殷毫不留情的抓了胳膊扯了回来。
  
  霍殷抬手按上了她瘦弱的肩膀,俯身看她, 眸光沉沉:“一概冲你来?”他似低笑一声,又冷又厉:“莫急。”
  
  然后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体, 冲着周围断喝一声:“端几碗清水过来!”
  
  近乎是片刻功夫,侍卫们便端着数碗清水恭谨的站在他们面前。
  
  霍殷便抽出腰间佩剑,一言不发冲着自己手掌便划了一剑,在掌心里的血滴落瞬间凑近其中一清水碗的上方。
  
  沈晚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却不由心下大急,因为她如何不知,被古代奉为圭臬的滴血认亲的法子,其实并无任何科学依据。
  
  眼见着他要扯过英娘的手,不由要急急上前阻止:“慢着!此厢做法并无任何依据,做不得数的!”
  
  霍殷抬手便将她一把拂开,抓起英娘的手便一剑划开她手心。
  
  英娘痛的大哭。
  
  沈晚凄厉恨声:“霍殷!”
  
  霍殷充耳不闻,只冷冷将英娘的血滴在同一清水碗中,然后便死死盯住碗中的两滴血,直至几个片刻功夫都未曾见他们相融。
  
  他抬起头,缓缓将目光投向另一侧被人羁押着的年轻男人。
  
  身量颀长,唇红齿白,当真是……俊俏的很。
  
  霍殷沉沉的眸光中有一瞬的择人而噬的凶光。
  
  侍卫抓过孟昱奕的手划过一剑,之后将血滴在另外一清水碗中,然后又抓过英娘还在淌血的手,让血流在同一碗中。
  
  几个呼吸的功夫,霍殷冷眼扫过,也并未相融。
  
  空气中的冷意隐约消散了些。
  
  霍殷转而看向沈晚,沈晚盯着他,近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时一侍卫端着一碗清水近前,里面盛放的仅有一滴血,英娘的。
  
  霍殷便抓过沈晚的手。
  
  一寸一寸将那紧握成拳的纤纤素手打开,他的指腹无意识的在那柔软的掌心缓缓摩挲着,感受着那娇软,感受着那柔弱。
  
  霍殷沉声令人准备银针。
  
  侍卫匆匆而去,片刻后又匆匆归来,双手呈上银针。
  
  霍殷掷了手里佩剑,取了银针,抓起沈晚一根手指的同时,便刺了过去。
  
  血,亦未融。
  
  众人无不暗自松了口气。
  
  沈晚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般奇迹。
  
  但终归,英娘的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霍殷便淡淡的挥手。
  
  众人行了退礼,下一刻就如潮水般迅速退出了这个院子,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刚才还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小院,就空荡荡的只剩下霍殷和沈晚二人。
  
  一阵风吹过沈晚的额前,扫的她额前的刘海稍微有些凌乱。明明是扬州城二月的暖风,可沈晚却觉得犹如数九寒冬的凛冽刺骨寒风,刮得她冷,又疼。
  
  霍殷眯眼将她从头到脚扫过一回,然后俯身将她一把拦腰横抱,大步走向里屋方向,抬脚踹倒屋门就抱着人进了屋。
  
  刚将人放倒在床榻间,他强悍的身躯就顺势压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抬手就去扯她的领口。 
  
  沈晚这会方猛地反应过来,满腔的悲与愤统统划作了此刻挣扎的力道,手脚踢踹挥舞,恨不能用尽生平所有气力,不让他得逞。
  
  啪!沈晚的巴掌落在了霍殷的脸上。
  
  屋内气氛陡然便得死寂。
  
  霍殷盯着她,沈晚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此刻两人都有片刻的震惊。
  
  霍殷便抬起手,沈晚闭了眸浑身轻颤。
  
  冷眼扫过那惊颤的模样,霍殷嗤笑了声,然后抬手在脸上擦了下,低头一看那抹红色,他的脸果不其然是被她指甲给划伤了去。
  
  仰头吐了口浊气。
  
  然后手放腰间,开始宽衣解带,下一刻便在那小娘子尖叫和哭泣声中撕裂了她的衣衫,凶狠的覆身压了上去……
   
  “霍殷!霍殷!……你这个恶霸,我诅咒你……”
  
  她的哭骂声消弭于他的唇齿间。
  
  床榻急剧摇晃,霍殷要的又凶,又狠,又急,抱着身下人几乎难以自控,连连逼的她红了眼角。
  
  霍殷也是狠了心的要给她教训。这么多年,她兜着他耍玩了这么多年,他心头焉能没恨,又岂能轻易将她放过?
  
  捞过她腰身翻过,霍殷抚上她那瘦弱的脊背,听着那柔弱的含着悲意的啜泣声,眸光沉冷:“哭什么?爷给的,你便安心受着便罢。”
  
  说着竟是连片刻喘息时间都不予她,覆身动作起来……
  
  此间结束的时候,沈晚颤着身子,脸侧过一旁默默流泪。
  
  霍殷在床榻外侧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听着那隐忍的泣声,不由觉得心烦意乱。
  
  “明明是你虚情假意,肆意糟践本侯的一片用心,可恨至极!怎么瞧你模样,反倒像是本侯的不是了?”
  
  沈晚猛地转头,双手死死抠紧被褥,切齿恨目:“霍殷!你为何要如此欺我!为何不肯放过我!为何!”
  
  霍殷系扣子的手顿了下,然后拧了眉,颇有些烦躁的粗鲁的将扣子系了上。
  
  他并未回她此问,只冷声道:“你也不必这般拧着,本侯就给你选择。要么做大狱里的阶下囚,要么做本侯娇宠的掌中宝,你自己选。”
  
  沈晚只觉得可笑:“是你的笼中雀吧?”
  
  霍殷觉得他的话已经点的不能再透了,偏的那小娘子讥笑嘲讽的似要坳着性子拧着,不由就令他沉了脸。
  
  “你可想好了再说。”
  
  “侯爷真心让我选,那就莫拿他人来作伐,若真这般,我沈晚就是宁做那沉沉大狱里的阶下囚,也不做你淮阴侯府里的那只笼中雀!”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霍殷脸上沉沉的黑气,简直是肉眼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有点少了……别怕,今天有二更,就是会晚些。
 
 
第 79 章
  霍殷拿鹤氅将沈晚从头到尾裹住, 然后抱上了院外早早候着的马车, 全程都黑着脸。
   
  随着一声鞭响, 马车缓缓启动, 朝着城外方向驶去。
  
  秦九也踩蹬上马, 趋马近前, 俯身靠近车窗的位置低声唤道:“侯爷?”
  
  霍殷低头看着怀里那累极倦极已然昏睡过去的娘子,不由臂弯收紧了些, 又抬手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让她依偎的近些。
  
  扯开了软帘, 霍殷稍微压低了声音:“说。”
  
  秦九连余光都不敢扫过车里半分, 愈发低垂了头,亦压低了声调,将他所调查的有关沈晚这五年的情况,那孩子的情况, 以及那个年轻男人的情况一一秉来。
  
  霍殷面无表情的听着,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偶尔低头看向怀里娘子的目光中, 带了几分沉凝和探究。
  
  待马车到了城外渡口,霍殷抱着人登船之际, 对着秦九沉声吩咐:“另外征用一艘官船,将她之前所居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砖一瓦一花一木, 悉数运到汴京城。还有她这些年出版的书稿,去那叫墨香斋的, 一页不漏的全讨回来。”
  
  秦九忙应下。又迟疑道:“侯爷,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姓孟的,是留于此地,还是一同押往汴京城?亦或……其他?”其他两字秦九压的极低,因为这两字几乎便意味着要将此二人处理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