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抱住身前贺时霆的腰,因为她的动作,秋千更加失衡,使她整个儿往前摔去。
“贺时霆!”
楚楚吓得脸都白了。
贺时霆长臂一伸,把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抱起来,“这么怕?”
楚楚顺势揽住他的脖子,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连粉嫩的唇瓣都泛着白,看着可怜得很。
贺时霆抱着她哄了会,又道:“我陪你一起坐?”
楚楚犹豫了会,点头同意了。
这架秋千很结实,贺时霆抱着她,两人一起坐在上面,倒也没出事。
因为贺时霆在,楚楚就不那么害怕了,但她还是紧紧贴在贺时霆怀里。
贺时霆很轻易地就让秋千荡了起来。
秋千一晃动,楚楚就害怕地揽紧他的脖颈,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她靠在贺时霆怀里,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那个胸膛正在不断抖动。
楚楚知道是贺时霆在笑。
他肯定笑话自己了。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气恼地看着他,“侯爷!”
楚楚只顾着控诉贺时霆,连害怕都忘了些许。
他们靠得太近,贺时霆微一侧头,就能碰到楚楚的额角,他安抚地在上面落下一吻,“不笑你了。你瞧,没事的,别怕。”
因着他的安抚,楚楚慢慢地不那么怕了。
贺时霆控制着秋千荡的速度,楚楚逐渐习惯了坐在上面的状态。
暖阳照在身上,初冬微凉的风吹在脸上,秋千悠悠地荡着,楚楚被贺时霆严密地抱在怀里,觉得很舒服。
她半眯着眼,差点就要睡过去。
秋千摇荡地越来越快。
楚楚清醒过来,她有些害怕,“您慢点!”
贺时霆没有降低速度,他指着东边,对楚楚说:“看那。”
楚楚靠在他怀里,顺着他的手看向天边,看到一只通体翠绿的鸟儿,那只鸟儿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树梢,十分优雅。
她看着鸟,没注意自己荡得有多高,等回过神,也就不那么怕了。
荡得高了,视野都不同。
楚楚从未试过在这么高的角度看这个院子,她惊讶地指着自己以前没注意过的角落,叽叽喳喳地和贺时霆说自己的发现。
比枝头的鸟儿还闹腾。
贺时霆见她喜欢,偶尔还指一些远处她平日看不到的东西给她看。
玩了这么会儿,楚楚小脸兴奋地红扑扑,额间冒出些细密的汗珠。
此时虽然刚入冬,但凉风还是很厉害,楚楚身上有汗,就更吹不得风,贺时霆把她带回去换衣裳。
楚楚很快地换好衣裳,笑着跑出门,想让贺时霆再带她玩一会。
哪想一出门,就看到贺时霆端着药碗,等在门边。
她笑容停滞,一点点消失在脸上,但还是试图挣扎,“侯爷,我们再去玩一会秋千吧。”
即便不给她喝药,贺时霆也不会再放她出去玩的。
玩一会就足够了,若玩得太过兴奋,她会睡不着午觉,若等她傍晚时再犯困,只怕晚上会睡不安生。
贺时霆不许楚楚出去玩,带她回了房,把手里的药倒掉了半碗。
他端着剩下的半碗药,递给楚楚,不容拒绝道:“只喝这些。”
楚楚扁了扁嘴,委屈兮兮地捧起药碗。
药汁还未入口,她就被刺鼻的味道冲得直犯恶心,觉得嘴里仿佛已经充斥着那股酸苦难当的味道。
楚楚实在不想喝。
她半张脸埋在碗里,只露出两只晶亮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贺时霆,软软地唤他:“霆哥哥。”
甜腻的尾音拉得老长,喊得贺时霆喉间一紧。
她喊完,自己的心也跳得飞快,连眼尾都洇着薄红,却还是忍着羞,咬着牙撒娇,“霆哥哥,我不想喝。”
她的声音羞得发颤,连眼睛都垂下去,不敢再看贺时霆。
不过眼睛一垂,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楚楚觉得太可怕,又把眼睛抬了起来。
正对上贺时霆暗沉得吓人的眼神。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下意识地有些口干舌燥。
楚楚干干地咽了口口水,脑子一抽,捧着手里的碗就要喝里面的药。
药碗被贺时霆拿走了。
他嗓音有些哑,“今天不喝了。”
楚楚云里雾里地被贺时霆押到床上睡午觉。
她晕乎乎的,合上眼,眼前都是贺时霆俊朗的脸,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贺时霆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楚楚睡觉,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
楚楚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仿佛不会腻似的。
药实在是苦,楚楚喝得也艰难,贺时霆哪里忍心叫她一直这么喝下去。
他近日一直在找妇科圣手洪晟首,前几日终于在云州发现了他的踪迹。
贺时霆已经着人去请,想着让他给楚楚好好看看,最好一次治好,也省得楚楚日日喝药,这样折磨。
左右洪大夫不日就会抵达京城,贺时霆见楚楚那样可怜,自作主张给她断了这几日的药。
不过他没和楚楚明说,每次都要骗到楚楚好多句“霆哥哥”之后,才同意她不用喝药。
洪大夫脾气古怪,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到了之后,给楚楚把完脉,问了她几个问题,便开始给楚楚扎针。
那么长的银针,在日光下明晃晃的,楚楚看着就怕,被他扎了好多针,更是疼得泪眼汪汪。
贺时霆脸都黑了,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差点要把这什么妇科圣手从房里丢出去。
好不容易扎完针,楚楚还是要喝药。
不过这位传说中的妇科圣手确有两把刷子,说是扎完十天的针,并配合着喝十天的药,楚楚的身子就能恢复得差不多。
之后楚楚只需好好调养,不需再喝药。
治病的时候,楚楚又怕又疼,还要喝特别苦的药,她每次都忍不住落了满脸的泪。
后来她发现,只要自己一哭,贺时霆总会脸色铁青,似乎很难受,她不愿贺时霆难受,就试图忍着不哭。
这哪里能忍得住,楚楚直忍得浑身发颤,看着更可怜了。
这段日子,整个定平院都气压很低,贺时霆见谁都不顺眼,只对楚楚温柔地过份。
他出了门,更是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散朝后有人想与他搭话,都被吓得不敢上前。
十天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不仅贺时霆,所有人都跟着松一口气。
洪大夫临走前,特意和贺时霆说,楚楚身子骨弱,平日应多锻炼,不能太过娇养。
楚楚不知道这件事。她刚从银针和苦药的折磨中逃脱,还以为自己从此逍遥了。
这天早晨,她下课后,发现孟先生布置的功课少了好些。
她高兴得很,心里想着今日若能早早完成功课,就去缠着贺时霆玩一会秋千。
那架秋千好玩得很,她之前还没玩两次,就被拘着治病,现在病好了,趁着功课少,正好可以去玩。
恰巧贺时霆今日回来的也早。
楚楚午觉睡醒,刚把功课做好,他就回来了。
她一溜烟地从书房跑出去,“情哥哥!”
她跑得太快,气喘不匀,连咬字都不清楚,好好的霆哥哥喊作了情哥哥。
贺时霆脚步一顿,把楚楚整个儿捞到自己怀里。
“喊我什么?”
楚楚还未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她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句:“情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老贺:感觉有哪里蠢蠢欲动
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矞照”+10,“ZRJZWWD”+10,“喵喵喵?”+2,“245959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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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贺时霆被她喊得眸光一暗, 眼里掠过深沉的欲望。
他双目微阖, 不让楚楚发现自己的欲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夸她:“这么乖?”
楚楚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乖,但她很小不要脸地点头承认:“我最乖了。”
这就是个大宝贝。
他薄唇一勾,把怀里的大宝贝抱起来,往他平日练剑的地方走去。
“走,情哥哥带你去锻炼。”
院子里那么多人, 众目睽睽之下,楚楚乍然被他抱起来,羞得头都不敢抬, 挣扎道:“侯爷,您快放我下来。”
贺时霆瞥她:“不喊情哥哥了?”
他问得直白,楚楚听到什么“情哥哥”, 愣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粉颊顿时晕开艳丽的绯红。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 我,我没有, 我喊错了嘛。”
贺时霆凤眼含笑,附和地应了两句,“是,你不是, 你没有。”
一听就很敷衍,楚楚的脸更红了。
到了贺时霆平日练剑的地方,这里很空旷。
他把羞得冒烟的楚楚放到地上,让她蹲个马步试试看。
贺时霆仔细考虑过,这小姑娘浑身软得和豆腐似的,让她练什么,都有可能受伤。
犹豫再三,他才决定让楚楚先蹲蹲马步。
楚楚听到贺时霆让自己蹲马步,她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啊?”
贺时霆问她:“不会扎马步?”
楚楚当然不会。
贺时霆便蹲下,给她做了个示范。楚楚尝试着模仿他的模样蹲下来。
她不知道贺时霆的心思,以为他在和自己逗着玩,一面蹲,一面还不忘和他说自己想玩什么。
“侯爷,我想去玩秋千。”
贺时霆哄着她,道:“再蹲一会,蹲完便带你去坐秋千。”
楚楚听闻还要蹲一会才能玩,只好委委屈屈地蹲着。
她没有经验,蹲也蹲不好,整个人歪七扭八的。
贺时霆练多了兵崽子,看到她动作不规范,总是忍不住想踢一脚。他克制住自己,默默转过身去。
才过了几个呼吸,楚楚就蹲不住了,她见贺时霆背对着自己,对他喊道:“侯爷,我腿疼。”
才这么点时间,她就腿疼。贺时霆眉心微皱,即心疼她累着,又担心她根本没锻炼到。
楚楚见他没回应,扁了扁嘴,软软地喊他,“霆哥哥。”
贺时霆转过身,楚楚见他还不松口让自己起来,故意颤着尾音冲他撒娇,“情哥哥。”
娇滴滴的声音,把贺时霆的呼吸都喊粗了,他的喉结忍不住猛烈地滚了滚。
楚楚作完妖,撑不住地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
好在贺时霆反应快,接住了她。
她的腿酸疼不已,这让她没注意到贺时霆的异样,只顾着委屈巴巴地对他诉苦:“腿好疼呀。”
贺时霆隔着一堆衣裳摸了摸楚楚的腿,感觉到她的肌肉有些抽搐。
这便是真的疼,不是小姑娘撒娇了,贺时霆顿时心疼又后悔。
他哄了楚楚几句,心里决定放弃蹲马步这个法子,先带楚楚去玩了会秋千。
楚楚坐在秋千上,贺时霆在她身后帮她推。
她一开始还喊着慢点慢点,后面玩得兴奋了,恨不得让贺时霆把她推到天上去。
楚楚玩着玩着,颤巍巍地在秋千上站起来,试图站着自己荡。
这个动作很危险,若是手没握紧,楚楚很有可能从秋千上飞着摔出去。
万一摔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要这么玩,贺时霆由着她,没有阻拦。
不过等楚楚玩好了,他还是冷着脸警告楚楚,自己不在的时候,不许她这么玩。
他故意吓唬楚楚,道:“我不在,你若摔下来,没人能救你,到时候摔折了手或腿,让你喝一个月的药。”
听到喝药,楚楚赶紧乖巧地和贺时霆保证:“您不在,我就不玩秋千了。”
因为蹲马步这件事,楚楚浑身疼了好多天,大腿尤其疼。
她锻炼的事只好暂时搁置。
孟先生知道了这件事,这日下课之后,特意等了一会,等到贺时霆回来。
她板着严肃的脸,对贺时霆建议道:“侯爷,楚楚身子弱,您若没有好的锻炼法子,不妨请舞娘教她习舞。”
贺时霆眉心微扬,有些惊讶:孟眉昕生平最讨厌舞娘,她居然会建议楚楚习舞。
但这确实是个好建议,舞娘习舞是循序渐进的,而且跳舞很有些意思,不似蹲马步那般枯燥,还挺适合楚楚。
贺时霆给楚楚找了个舞娘师傅,每天教楚楚跳一会舞,不求楚楚能学得多出彩,只希望她身子骨可以更强健些。
学舞其实很累,其辛苦程度或许并不逊于贺时霆的训练。
但好在舞娘经验丰富,知道该怎么把控楚楚的训练程度,让她既能锻炼到,又不至于伤着身子,比贺时霆专业多了。
冬日里,定平院内燃着地龙,四处置着炭盆,整个院落温暖如春。
楚楚最近刚学会一支舞,她反复练习,想着什么时候练好了,就跳给贺时霆看看。
这日早间,楚楚当着舞娘的面,把那支舞跳了一遍。
她得了舞娘的夸奖,欢喜得不得了,想着今日贺时霆回来,自己一定要跳给他看。
这时,院子里恰巧有了些动静。
以为是贺时霆回来了,楚楚穿着舞服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虽然也暖和,但还是比屋子里冷。谨和拿着件银狐斗篷追出去,给楚楚披上。
楚楚欢天喜地地出去了,谁知道却没见着贺时霆。
院子里只有个灰色布衣的瘸腿老汉和一个小胖子,老汉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兰芝她们正在劝。
她们没人注意那个小胖子,碧桃不妨,被小胖子角度刁钻地踢了一脚,藕色裙摆上顿时多了个乌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