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慢悠悠的行人, 电车,仿佛是两个世界的节奏。
车子内很暖和。
挽挽的裙子外面,是一件卡其色的貂皮短款披风。
在外的时候保暖又好看,进入有暖气的屋子里后, 可以直接脱掉, 露出里面质地轻薄的春款裙子。
每一件衣服都是经过少帅的手亲自挑选的。
大管家从来没有在挽挽面前夸张过什么,甚至还隐藏了一些东西没有说。
那车子急速左拐的时候,挽挽没来得及拉住车门上的栏杆,身体直线向着霍少帅的方向划过去。
那貂皮披肩本来需要穿着的人一直捂着的, 此时惯性作用下, 直接从挽挽的背后, 顺着细嫩的手臂,一路掉落在了座位上。
披肩洋洒地舒展在凳子上, 皮毛闪着润润的光泽。
挽挽不可避免地直接撞上了霍仿的身体。
两人的大腿直接贴上了。
霍仿的手臂搭在大腿上, 如果直接撞上去, 挽挽这具十分容易留下红痕的身体必定青紫非常。
千钧一发之际,少帅的反应更快,当即打开手臂。
挽挽撞进了少帅的怀里。
少帅的手臂直接横在了挽挽在裙子勾勒下不盈一握的小腰上。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裙子布料, 男人肌肉的温度和硬度完全地传递到挽挽身上。
车窗帘是拉下的,否则, 外面的路人也许惊鸿一瞥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少女, 两只细嫩的手臂趴在英俊西装年轻男人的大腿上, 身子前倾, 身体的重量和平衡几乎靠男人来支撑。
少女的眼睛圆圆的,湿漉漉的,看着十分纯洁又无辜的样子。
因为冲击力,少女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许凌乱,额前的头发在日光透过薄布窗帘的温暖光线下,染着淡淡的充满生机的金色的朝气。
一小丝头发碰到了挽挽嫣红香甜的嘴唇。
少女下意识双唇一抿。
凌乱中,透着丝丝少女独有的,如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性感。
这么趴在男人的腿上,看着无限顺从的样子。
霍仿原本是稳稳地靠在椅子上的,为了接住挽挽,不让她的身体撞到自己的手臂,霍仿的身子也微微前屈。
霍仿今日换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更是将他带着异域风情且十分立体的俊脸衬到极致。
一来一往间,两人的脸靠得极近。
姿势使然,挽挽抬头仰视着霍仿,唇落在霍仿薄唇下方两公分的地方。
霍仿高挺的鼻子上,眼镜悄悄滑落了一小存。
鼻尖擦到了挽挽的小鼻子。
一时间,两人之间莫名的意味在这轻轻触碰之间爆发开来。
挽挽胳膊下面,霍仿的大腿越来越烫。
从外人的角度看,少女似撒娇一样趴在男人的怀里,腰被他搂着,身体被他环着,似乎连唇也快被男人强势地攫取去了。
挽挽的身材细弱,和霍仿的身材体积天差地别,这两厢结合在一起,给人最强烈的视觉冲击。
挽挽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小脸开始泛红。
她绝对不是害羞!就是有一丝丝热而已……
如果少帅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对他有想法的姑娘,这么近的距离,稍稍将身子直起一点就可以将自己的香吻主动送上给少帅品尝。
这么近的距离,少帅眼睛的幽深如锁链一样困着挽挽。
霍仿在克制。
那么心心念念的人就落在怀里,甚至那张漂亮的小嘴几乎已经像是送到了他的面前。
欲念和理智在缠斗……
男人的手臂不由自主将挽挽更加拢着靠近自己。
挽挽的身体愈发向霍仿的怀里去。
两人接触的皮肤面积越来越大。
少女的脸色越来越嫣红。
短短一瞬间,挽挽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更烫了,烫得她想逃离。
在脑子想出解决办法之前,挽挽身体里的小恶魔因子开始挤啊挤得聚集起来,排成排,架火开炮。
原本看着无限美好的一副画面,甚至也许能更好看,在大坑货的本能下画风突变。
挽挽没有去拨开少帅的手臂,依旧趴在他怀里,然后低下头,冷不丁地上抬!
挽挽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巨响。
车子稳下来了,挽挽吓了一跳,立刻心虚地退出了霍仿的怀抱。
“嘶……”
少女腼腆又不好意地看着男人。
“少帅……”
年轻男人痛苦地捂着下颚,眉头紧皱。
他死都料不到,挽挽会攻击他!
疼痛依旧如潮水一波一波攻击着霍仿的神经。
挽挽自己把别人攻击了,自己还摆出吓了一跳的样子,缩到了座位的另一边,那貂皮披风裹着自己。
“少帅……你还好吗?”
挽挽一点底气都没有。
车子开得晃,是把她晃进了他的怀里的。
算是她主动扑过去的。
人家也没碰她,她就把人给磕了……
“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的天知道。
挽挽慢慢地挪到霍仿身边,看着疼痛之下不说话的少帅,更加感到羞愧。
少帅这么好的老实人,她怎么可以欺负他……!
挽挽坐在霍仿的身边,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司机娴熟地故技重施,车子又来了一个大转弯。
向右转。
由于这两个人都是坐在左侧,霍仿捂着下巴没有抓住栏杆。
霍仿倒在了挽挽的身上。
少女被压在皮质座位上。
霍仿虽然堪堪以手臂撑在了挽挽的身体边上,但上半身几乎还是压在了挽挽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回,这句话轮到被挽挽坑的男人说了。
挽挽:……
霍仿没有过度纠缠,很快就自己起身,并将挽挽拉起来。
他打开隔挡,“如果你再这么开车,全家回去吃自己。”
那司机惊恐地点头,“抱歉少帅!请您原谅,我接下来一定好好开。”
霍仿冷漠地拉下了隔挡。
这个司机……是霍仿故意掉过来的。
但他没想到挽挽和司机加在一起的效果是他的下颚受伤。
旁边那个装了人家还没自觉的家伙指着霍仿的下巴,“红了。”
霍仿笑着看了挽挽一眼。
挽挽立刻乖觉地不说话了。
霍仿的下巴红了。
虽然他克挽挽,刚才撞上来的力度不算是发挥到最大,但任何人都受不了下颚被冷不丁地撞上。
毕竟即使是训练,没有人会去训练下巴扛不扛走。
自觉做了坏事地挽挽乖乖地坐在霍少帅旁边,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求主人原谅摇尾巴的大狗狗。
最初的疼痛期过去之后,霍仿也放下了摁着下巴的手。
男人看着少女。
更像是……受害者看着小王八蛋……
“挽挽小姐,你为什么要磕我?”
挽挽:……
我说本能你可还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帅似乎有些伤感,“挽挽小姐要是哪里对霍某或者帅府不满意,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委屈自己的……”
琥珀眸子瞥了一眼挽挽毛茸茸的脑袋。
“头盖骨。”
“没有没有,帅府很好,我很满意呀。”
挽挽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怎么讲究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出摔先伤害别人的事情,而且对方还对她有恩。
“对不起!”
挽挽猛然低头,一点不像个文静的姑娘,像个两百斤的壮士壮烈认错。
挽挽以为少帅就算脾气好不生气,估计也不及高兴。
挽挽低着头,不听到回复她是不会抬起头来的。
良久,挽挽脑袋上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气。
是很温柔很好听的男音。
挽挽感觉自己毛绒绒的脑袋被温暖的大掌心给抚摸了。
男人无奈又温柔的声音在挽挽的耳朵里绕来绕去。
“自己头疼不疼啊?”
挽挽:咦?
挽挽抬头,“你不生气了吗?”
少帅眼中浮现出微微的笑意,单手比划着,“一点点。”
挽挽一见霍仿笑了,自觉警报已经解除了。
“那我可以说,你下巴红红的样子好丑吗?”
年轻男人的笑容顿时一收,“现在生气了。”
挽挽立刻闭嘴。
换作平常的时候,挽挽绝对不会和少帅说这样类似于开玩笑的话。
也许是刚才的气氛太好了,这家伙皮子松了。
“我敢作敢当,你也磕我一下,咱们俩扯平。”
霍仿看着挤在他身边,很认真的小姑娘。
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不用了,挽挽小姐。”
“我跟你说真的,我不欠你。”
不用了,他舍不得。
霍仿还能怎么办呢,自己挑中的小祖宗,虽然开起来似乎有点调皮,但大方向还是不错的。
挽挽不说话了,倔强地看着霍少帅。
霍少帅侧过身子来,再一次摸摸挽挽的脑袋,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看着挽挽,声音比刚才还要温柔。
男人慢慢凑近少女,
“真的不用了,我不生气。”
“那你以后不要翻旧账哦,我给过你机会了。”
霍仿点点头,“好。”
被霍仿恐吓过之后,司机龟速前进,再也不敢踩油门,总算是一路平稳地到达了章家。
今天章家举办宴会,住着的这条路上车子络绎不绝。
可能莞城一半的车都在这儿了。
霍家的车子一到,立刻还是引起了注意。
霍仿和挽挽先下车,章家的大公子立刻过来迎接。
“少帅您来了。”
即使章家公子的年纪比霍仿大好几岁,他也依旧不敢用平称。
“家父家母和舍妹等您良久了。请这边请。”
章家立即为霍家的车队打开了专门预留下来的车道。
章家的建筑风格和霍帅府很不一样。
章家是新式的风格,便西洋设计,风格主打华丽大方。
这样的风格更符合后世人对于这个年代建筑风格的猜测。
“这位小姐……?”
“没关系,让她跟着我就好了。”
这名章大公子,就是章朝华那名侍卫情人的原主人。
装修雅致的便厅里,章小姐和章家老爷太太各坐一边。
“今日之后,收起你所有的心思,好好地俯视少帅,早日诞下帅府的继承人,也为章家保驾护航。”
章小姐低着头,她父亲在给她训话,但声音压得很低。
“切切不可再想着那个东西了,乖女!”
章朝华娇羞地抬起头。
“爹爹……女儿知道的。”
章朝华嘴角扬起,如果她早早就见过少帅,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侍卫。
要不是闺中寂寞,才会被他英俊的面貌和花言巧语哄骗着失去了身心。
少帅是最最英伟的男人,他的气度起任何人都比不上。
那时候正出了孩子的事情,章朝华情绪十分低落,对于这桩政治联姻十分反感,但一见他就变了心。
比起侍卫,少帅才是真男人。
章朝华一度认为自己已经配不上少帅了,她不是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
但父母兄长对她始终的不离不弃,让她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
她是章家的长女,他们是门当户对!
“我看那个人还是早日解决掉的好。”
章父沉吟。
“不要父亲!”
对于章家想要情人的命,这一点章朝华始终十分抗拒。
无论如何,毕竟是曾经爱过,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不忍心。
“就让他离开菀南吧,留她一命。”
章朝华跪在父亲跟前,“父亲,我爱少帅,胜过任何一个男人,我一定会好好做他的大房太太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铿锵有力,不同于女人,更不是章家那个文诌诌的大公子。
“章小姐这是在与岳父岳母聊什么,竟然跪到地上去了?”
霍少帅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人已经阔步而至。
章朝华连忙擦干净眼泪“没什么,在同父亲母亲说,以后出阁了,就不能日日陪伴在二老身边了,一时感伤。”
“小姐不用为此忧虑,霍某保证小姐未来定可时常见到双亲。”
“悄悄,少帅待你多么体贴。还不快过少帅。”
章夫人道。
“多谢少帅体贴。”章朝华羞涩地福身。
却不想看到了挽挽,微微一愣后,冲挽挽笑了一下。
挽挽也笑了一下。
很认真的那种。
霍仿闭眼掩盖中眸子中嘲讽的意味,再抬眼,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说的章朝华日后定能常常见到父母,因为她根本不用离开章家啊。
不用离开,又何愁见不到呢。
夜幕降临,晚宴开始。
章朝华当之无愧地成为所有人的中心。
她是章家长房嫡长女,嫁的又是霍家,无论娘家婆家斗极为显赫,巴结的人如过江之鲤。
“挽君妹妹没来?”
“她生病了,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