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帅无声地点点头,很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样子。
水缸被挽挽打碎后,庙里本来就流了一地的水,现在更加泛滥。
能坐的,干的地方只有火堆旁边巴掌大的地方。
原本那是霍仿一个人坐的地方。
现在……
霍仿坐下后,挽挽立刻挨着他坐下。
这厮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为了避嫌,我就站着好了”这种事情。
挽挽的手伸进背包里,艰难地掏出了一块白馒头。
不是包里有什么千难万险,而是要下这个决定非常困难。
“给。”
火光中,小手白嫩得像奶馒头一样的少女递给少帅一个白馒头。
“那你呢?”男人没接,声音低沉。
挽挽牙齿缝里省下来一块馒头,还有一些要留着明天。
“我饿着,你吃吧。”
这话说得有歧义,因该是“我吃了好几个还是饿,这个你吃。”
但落在少帅耳朵里就是,“我不吃了你吃吧。”
“我是男人,不饿。”
霍少帅双手抱胸,尽量不去看她的脸或是任何地方,即使她身上已经都干了,里衣变得不再透明。
“你吃吧。”
挽挽看来,他吃了就是和解了,不吃就是还生气她吃独食。
少女纤细的手臂举着馒头,手腕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用粗红绳串在手上。
铃铛随着少女的手发出清脆的声音。
“吃吧吃吧。”
少女软软地哀求。
两人本来就靠得近,少女这么支起身子来献馒头,这样一来更是没有距离。
霍仿若转过来可以直接扣上她的腰把她纳入怀中。
“好。”男人声音有些干涩,看着少女眼巴巴的表情,掰了半个递回去。
挽挽犹豫了一下。
分食?应该是不生气的意思吧?
于是毫不犹豫地接过,吃了。
男人又递过来一小块,又吃了。
少帅居然有一种在投喂毛茸茸的动物幼崽的感觉。
明明是这么清纯又妩媚的少女……
到最后霍仿就吃了拇指大的一块馒头,其余全部进了挽挽的肚子里。
挽挽睡过去了,呼吸均匀。
即使睡着了,手里还是牢牢抱着她的包。
里面是她的本命。
男人目不斜视的余光中,少女粉白的小脸在火光下发亮,头发垂顺地披在身后。
看着是那么的无助可欺。
这种仿佛一折就断的脆弱,最能引起人心里的摧毁和破坏的**。
要是这么美丽又弱小的东西因为自己而染上一点别的色彩,该有多么叫人激动。
后半夜的时候,火堆烧没了。
寺庙又回复到了黑暗的环境之下。
越是黑暗之中,霍仿的视线却越清晰,像狼一样的琥珀色眸子禁戒地看着四周。
黑暗给有心人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它为一切白日里不敢做出来或者不能做的事情提供了完美的遮掩。
黑暗放大了平时被视觉占据的其他感官的空间。
比如说嗅觉,听觉,触觉,和感觉。
挽挽睡得并不安稳,红润的小嘴哼哼唧唧的,不时发出一些声音。
少女的上半身,慢慢笼罩过来男人精壮的身躯。
男人身上的味道侵袭着少女的感官。
力气,速度,果决,没有一样比得过男人。
少女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堵在了角落里。
完全处于毫无反抗余地的弱势。
第9章 最初的蛊惑(四)
深夜,山中,大雨,破庙。
提供照明和温暖的火堆在燃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之后,不胜娇弱地软绵绵地熄灭了。
最后一丝光晕,被黑暗吞没。
准确来说是男人人工加速了火堆的熄灭。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苏挽挽,夜越深,眼皮子越撑不起来,睡过去之前只知道抱紧自己的口粮。
乌发,红唇,白里衣,脖子里的肚兜红绳。
纤弱的身躯不设防备地靠在墙边。
细嫩的脖子果露在空气中。
任意一头野狼可以轻易咬断她的脖子。
但也许她的脖子太嫩,太软,太香,连饿得眼睛冒绿光的野狼也舍不得。
牙齿在接触到这人间美味时,雄豪的气魄在胸中一冲到底,改咬为轻啃,再改为用嘴唇,用舌尖轻吮,细细品一品这个中滋味游走在舌尖的美妙。
白白的皮肤上,要是能因此落下符合野狼唇形的草莓印,不知是如何好看的糜|靡之景。
暗夜给了人突破自己**的勇气。
原本坐在旁边的男人,慢慢以手臂支撑自己的身子,笼罩在了少女的上方。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一强一弱。
少女均匀绵长而气弱,男人急促低沉而强势。
少女的身上,压着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狼。
男人的视线透过黑暗直勾勾地在少女的脸上,仿佛能透过黑暗看清她的小脸。
这里有冷又潮,挽挽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鼻尖便冒出来一声娇弱的喘息。
弱小又哼哼唧唧的。
男人支撑自己的手臂慢慢弯曲,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挽挽歪着头,纤细的脖子仿佛洗干净了能随时送到男人的嘴边一样。
年轻男人如狼的琥珀眸子微眯,眼睛成为一条在黑暗中闪着淡淡黄晕的缝隙,渐渐露出坚定的凶狠。
那是狼要大开杀戒之前的表情。
也就意味着,有人要葬生于他的利牙之下。
男人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少女的鼻尖。
大约少女在梦中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上方强势的男性荷尔蒙压制,挽挽难受地哼哼唧唧。
嘴巴和鼻子男人的大手瞬间捂住。
挽挽立刻惊醒过来。
即使在黑暗里看不清,挽挽也大致知道自己身上压着一个男人。
而且是个强大的男人。
霍仿。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全身几乎算是被禁锢在霍仿的怀里。
四肢和身躯一概动不了。
挽挽心中警铃大作。
她再一次发现对着霍仿的时候,她的大力气发挥不出来。
他……是她的克星……?!
霍仿却似乎还嫌两人不够亲密,另一只手直接拦腰抱住了挽挽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大幅度地抱进怀里,两人身子透过薄薄的布料相互传递着体温。
霍仿鬓角的短发寸寸地摩擦着玩玩软软的耳朵。
男人的声音里仿佛有着对死亡的习以为常,声音简短,压得极为低沉。
“有人。别出声。”
挽挽惊吓地点点头。
情况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一阵夜风吹过,山中的雨点更急,风拂林海,以最安静的喧闹,扰乱着两方势力在寂静下依靠自己绝佳听力和嗅觉的判断。
敌人来自挽挽的那个方向。
霍仿慢慢起身,小心地松开少女,示意她保持绝对安静,有着伤痕的大手摸到了军靴上刀鞘里的锋利短刀。
不能开枪。
一旦开枪引来的是敌是友那就不知道了。
可对方携带枪支的可能性很大。
光拼武器,霍仿这边就输了。
无声中,对峙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挽挽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抱着自己的包牙齿打颤。
十分没有义气地随时准备抛弃霍少帅自己跑路。
她看向霍少帅的目光满是不舍。
不知道的以为她要诀别挚爱一样……
门仿佛被吹动一样,但夜风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门持续地被“嘎吱——”推开。
霍少帅躲在泥像身后,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砍柴夫打扮的矮个子男人,霍仿的刀尖闪着和月光同样的冷意。
霍仿听见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恶战一触即发。
然而……
挽挽那个家伙之前在那扇门边崩落了一个水缸,撒了一地的碎片。
水缸年久失修之后,崩落的碎片特别碎,大的很大,能直接穿破鞋底。
好些成堆的小的很碎,比仰头躺着的大头钉大不了多少。
尖尖的,硬硬的。
杀手一脚踏进来之后,立刻脸色扭曲。
挽挽没看见,但她是这样猜的。
因为杀手的身形僵住了。
就在这时,少帅从泥像后面杀出,和杀手缠斗一起。
霍仿一上去就挑断了杀手去掏□□的手筋。
血溅在他的脸上。
杀手发出痛苦的□□,不在乎脚底传来的剧痛,一路踩着令人巨痛却也神经清醒的碎片像少帅冲过去。
但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方完好无损,另一方身负重伤。
左右手双开,均能正常使用,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
风将门重重关上。
寺庙内,血腥的颤斗依旧在继续。
一旦让杀手摸到枪,之前建立起来的所有平衡,甚至步步紧逼取得来的微弱优势都会化为虚无。
杀手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即使知道,像苏挽挽这样纤弱的女子也不会在他眼中。
杀手在一步步向泥像后面退。
霍少帅表情越来越凝重。
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她会死,或者成为人质。
就在霍仿被牵动心思的一瞬间,被杀手看出破绽,掏出枪。
想要扣动扳机的瞬间,在他身后,裹挟着凌厉的风,伸出来一只黑脚,瞬间踢飞了杀手的□□。
□□撞在墙上又掉落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暗地里黑别人,这的确是苏挽挽的风格。
可恶!
杀手面色狰狞,一回头朝着挽挽扑来。
这一回是杀手被抓到巨大破绽。
霍仿的刀尖划过杀手的脖子,血液飞溅。
挽挽看着朝她飞扑而来的杀手,呆若木鸡。
扫堂腿一百零八式僵化在脑子里。
临死前想到自己是被霍少帅牵连才死的。
别人都是什么饿死,胖死,她是牵死鬼?
她刚才为什么不逃跑留下来……?!!
挽挽被重重扑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霍仿的刀快于杀手的刀,杀手在正面重创挽挽之前,霍仿已经打开了他脖子里的大动脉。
军装男人飞扑倒少女身上,两人一同倒下。
刀子掉落在地的声音,听得让人齿软。
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瞪着霍仿,不甘心地死去了。
挽挽身上没有臆想当中被扑倒的疼痛。
倒下去之前,男人的脑子里闪过刚才在火堆前看到的美景。
那么脆弱好看的蝴蝶骨,如果就这么摔下去,该有多么痛苦。
男人用自己健硕的双臂为少女做了垫背。
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掌碰着少女的蝴蝶骨。
完全包裹。
破庙又恢复了平静。
独余下男人浓重的喘息盘旋在少女的耳边。
霍仿的身体完全压在挽挽身上,重得像座小山。
霍仿的大掌在挽挽背上越来烫。
烫得她难受。
挽挽不适地轻轻扭动身体,但丝毫不能挣脱男人完全的桎梏,只是加剧了两人之间身体的摩擦。
“别动。”
男人的声音含着沙哑,仿佛蕴藏着隐忍的痛苦。
背后的大掌实在发烫,烫得挽挽宁可自己更贴近一点霍仿的身躯也想微微远离。
“再动?”
霍仿坚硬的全身压着挽挽,在精疲力尽之后头垂在挽挽的肩膀和脖子中间粗重呼吸。
挽挽能清楚地听到霍仿每一声喘息,气息压到喉咙的什么位置。
夜色浓重。
一切又归于平静之后,夜还很长。
渺小火堆带来的温暖又怎么比得上强与弱相辅相成的摩擦,来得生热更快呢。
第10章 最初的蛊惑(五)
后半夜雨停,大风,林中树叶动。
破庙内,鲜血,冷水,火星,交织一地。
少帅和杀手缠斗过程中,杀手长刀略过泥像头颅,将之削了下来。
那颗慈祥微笑佛祖头孤零零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独余下了一只眼睛和半边脸。
这些碎片旁边,是一对相拥男女。
更准确来说,是男人单方面压制着少女。
男人白衬衫深军绿色裤子,强健体格完全撑起量身打造衣服。
他身下,却是柔弱得丝毫反抗不得纤纤少女。
也许也有过微弱反抗,但都被无情地镇压了。
由于丝毫动弹不得,挽挽只能难受地偏过头去,尽量咬住自己嘴唇,不让那种会让人误会暧昧声音冲破自己喉咙。
背后,男人手,实在太烫,而且覆盖面积也大。
可身下地砖又凉得钻心。
身上重量压迫使得挽挽身体只能无限贴合这两种极端感受。
无端端地在凄风苦雨夜搓磨人。
“再动?”
男人声音低沉,在少女耳边喘着重重粗气。
年轻男人牙齿里溢出一声不受控制,也许是因为疼痛而产生声音。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男人这声音不知道在告诉少女还是他自己。
少女身体软得像云朵,温得像美酒。
且男人将她捧在了手心,更是牢牢掌握着这一切。
“你是不是受伤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少女软软声音回荡在空旷寺庙里。
霍仿没有回答,却开始慢慢松开对挽挽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