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头,精致美丽的脸孔在灯光和阴影的渲染下显得格外立体:“奥罗拉。”
“你也来买礼物啊。”
“嗯。”贝芙莉正了正围巾,手里拿着已经包装好的礼盒,深褐色的眸子半垂着,“送人。”
奥罗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印象中贝芙莉话一直很少,更不要提说废话,但是她刚刚那句话其实就很没必要。毕竟买礼物都是用来送人的,她用不着补充说明。
“我还得回去,先走了。”
“再见。”
……
被阿佳妮·斯托克开口叫住的时候,斯内普一点也没感觉到意外。事实上,在阿佳妮彻底注意到他之前,他就已经看到对方了,所以他才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奥罗拉自己回去。
真要算起来,阿佳妮可以算得上是斯内普在曾经的食死徒团体里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不为别的,纯粹是因为觉得烦。她当初加入食死徒凭借的能力很特殊,魅惑者,虽然只对男人有效果,但是这样的能力无疑在帮助黑魔王扩大势力和获取情报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同样的,黑魔王倒台以后,阿佳妮也是凭借她魅惑者的能力,成功说服魔法部的大部分人相信她无罪。
只有极优秀的大脑封闭术可以抵抗她的能力,而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容易引起阿佳妮的兴趣,她会乐此不疲地去引诱对方,直到她的目标上钩为止。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阿佳妮都把斯内普当成了自己的目标,这也是为什么斯内普觉得她很烦的原因。
“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阿佳妮笑着,像道影子一样从台阶上无声地滑下来,优雅利落,“西弗勒斯,果然是你。”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眼神在大脑封闭术的作用下变得空洞漆黑,任何人都无法留下痕迹的冷硬:“真是让人又惊又喜的遇见,斯托克小姐。我还以为我只有在预言家日报报道关于阿兹卡班消息的时候才能看到你。”
阿佳妮翘起鲜红的嘴唇,看起来刻薄又妖异,阴森森地回答:“你都没进去,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呀。不过说起来,看看咱们所有人的现状,我还是最佩服你了,我亲爱的,斯莱特林院长先生。”
说完,她诡艳地笑着,伸出手指沿着对方大衣的笔直肩线极快地刮擦了一下,然后暧昧地放在嘴唇上点了点,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斯内普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冷峻得像块矗立在极北之地的坚冰。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阿佳妮的语气有种挠着人的婉转叹息,“一直都那么讨人厌。这算是你的天赋吗,教授先生?”没等斯内普回答,她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看来从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挺般配的,是不是。”
“我也觉得你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改变。”斯内普讥诮地说,声音里的讽刺意味不加掩盖,“当然,我说的是你的长进和对自我魅力的病态认知。”
“你……你这个……”阿佳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她最不能忍受自己能力的失败被拿来作为调侃内容,偏偏斯内普总是乐此不疲,好像他就知道这是最能让她失态的方法。
“抱歉,我还有很多事。”斯内普漫不经心地说完,准备直接离开。阿佳妮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手指格外用力。
斯内普厌恶地皱起眉头。对方的这种举动就越界了。
他刚想甩开阿佳妮的手,却听到她忽然一扫刚刚的怨愤,改用一种柔和快活的语气看着前方说到:“噢,看看那个人是谁。”
她转头,朝斯内普牵开一个美得惊心的笑容:“好像是那个凤凰社成员的女儿。”
斯内普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继而偏头,漆黑无光的眼珠转动到狭长的眼尾,直直地盯着对方,透着种让人畏惧的阴寒:“立刻,松手。”
“干嘛忽然这么凶啊。”阿佳妮笑嘻嘻地看着他,撒娇似的说到,“不过去打个招呼吗?毕竟……”她故意拖了拖,“咱们俩可是见过她父亲最后一面的人啊,我打赌你应该没忘吧。”
“如果你的大脑已经空旷到只能用这种无聊的记忆来塞满,那我实在很为你感到惋惜。”斯内普尖刻地挖苦到。
阿佳妮提了提肩膀,动作有种难以言喻的娇柔脆弱,手指轻轻地沿着斯内普衣袖上的纹路摩擦:“这不算无聊。要知道,能抵抗我能力的人真的不多,那位先生和你一样,让我一直都印象深刻着呢,怎么可能不记得。”
“诶,那时候在魔法部替你说话的好像也是她吧?我当时还有点惋惜如果你去了阿兹卡班,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
察觉到对方的魔杖已经从衣袖滑到手心,阿佳妮识趣地松开了斯内普,和他拉开距离,伸手勾着头发撩拨了一下,遗憾地说到:“那好吧,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问候那位可爱的小姐了。她姓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是菲尔德,对不对?”
话音刚落,阿佳妮突然感觉有魔杖蓦地刺在自己的脊椎上,隔着大衣也依旧清晰。她僵硬了一下,进而是咬牙切齿的怒视。
斯内普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阴影已经蔓延了上来:“她是一直受邓布利多保护的人,你最好不要太感兴趣。”
阿佳妮怒极反笑:“你是在关心我吗?”
斯内普憎恶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有趣,西弗勒斯。”阿佳妮凑近他说完,消失在了移形换影里。
他走出去,转头并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奥罗拉的方向。奥罗拉刚从礼品店出来不久,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怀表确认时间,然后惊恐地拍了拍她自己的额头,一路小跑着朝魔法宠物店跑去。
她推开门,和布伦特太太打了招呼,抓起飞路粉站进壁炉,在一片荧绿的火焰里离开了对角巷。
天空又开始下雪。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一章都是糖。
今天心情实在欠佳,明天爬起来统一回复各位大可爱。
还有,如果有人也觉得我每次作话都有很多话所以很烦,其实可以善用屏蔽功能,毕竟让一个话痨作者不说点啥真的很难受啊。
最后,不知道这篇文完结以后,评论区还会不会这么和谐,还是未雨绸缪说一句吧。如果不喜欢女主,请疯狂骂女主,如果不喜欢剧情请疯狂骂剧情,总之,别上升到我本人身上,算我跪谢了。
第94章 番外·血融花·正文开
0.
普利茅斯的冬天是初恋的情人,温柔而缠绵,每一朵雪花都是一个吻,从云端飘摇地垂落,停驻在每个人的肩头上,发梢上,还有眼睛里。
奥罗拉很喜欢这里的冬天,哪怕她有雪盲症。
这是赫奇帕奇家族的遗传病,爆发于她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冬天。
她是这么认为的。
1.
1981,八月二十,霍格沃茨
福克斯回来了,还带着一封信。信封的颜色肃穆漆黑,表面没有写出任何关于寄信人或者收信人的信息。邓布利多伸出手指摸了摸凤凰的脖颈,火红的羽毛光滑柔畅。他用指尖捏住信封的尖角,细微的魔力注入进去,蔓延成金色的丝线在信封上逐渐凝聚成型。
上面写,
“黑魔王希望我尽快来霍格沃茨任职,并为他汇报您的行踪。”
丝线溃散,邓布利多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看,是斯内普象征性写来的职位申请书,墨水浓黑,笔锋隐忍尖锐。他申请的是黑魔法防御课任课教授。
信封在邓布利多的手里灵活翻转一圈,从离手指最远的地方开始自动燃烧起来。艳丽的火舌舔舐着它,让纸张开始变焦,发黑,卷曲,最后毁灭。
他留下了无关紧要的信纸,把它和这几天来陆续收到的其他职位申请书放在了一起,仿佛寄信来的人在他眼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然后,邓布利多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用羽毛笔在墨瓶里过了遍,开始写回信。
很快的,福克斯用金色的鸟喙衔起那封新的信件,拍拍翅膀轻盈迅捷地消失在了云层里。
2.
消息最先是从黑酒馆里传起来的。作为最受黑魔王重用的线人之一,科勒·邓恩的话在食死徒群体里传播得相当快。不到半天的时间,所有还活动在伦敦的食死徒都已经收到关于今晚傲罗们会发起反攻的消息。
斯内普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在等他了。
黑酒馆和以往一样,永远烟雾弥漫,灯光昏黄。空气里有种过饱和的檀腥草焚烧过后散发出来的黏稠甜香,吸入肺部后带着中绵长辛辣的后劲,是一种容易让人上瘾的兴奋气体。戴着镣铐的妖精们端着酒水穿行在过道里,它们的皮肤泛着种奇异的青灰,有隐约可见的暗光流淌在上面,看起来透明又绮丽。
把斟满的酒杯放下后,妖精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好像聚集在这里的巫师都是会吃了它们的怪物一样。
格蕾丝端起酒朝斯内普晃了晃,指间的烟斗还在往外升腾着白雾,和浓烈的酒香缠绕在一起,汇聚成一种刺激性极强的气味:“听说你已经很顺利地得到了去霍格沃茨任教的资格。恭喜。”
其他人都阴恻恻地笑了,讽誉参半。
斯内普没有去接格蕾丝递过来的酒杯,只是很平静地询问了关于科勒那些消息的来源和后续,苍白的脸孔在灯光烟雾里面无表情。威洛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将它重新丢回桌面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懒洋洋地回答:“就在伦敦郊区。那群蠢货总算意识到他们魔法部里有内奸,所以开始转移聚集的地方了。科勒说,他们这次会分批行动。”
说着,他怪异地笑着,嗓音有种沙哑的颗粒感:“要我说,他们还不算太蠢!”
斯内普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大衣口袋的边缘:“所以他们是打算靠这次的分头行动来逐步确认内奸的身份了?”
“你害怕了?”威洛比斜视着他,“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直接把他们都杀光不就好了。”说着,他伸手握成拳朝额头上敲了一下,故作自责地说,“你看我都忘了,这种小事根本不用我提醒你的。毕竟,作为霍格沃茨的新魔药学教授,你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那些傲罗跑到邓布利多面前告你状的样子吧?”
“我会记着你好心的提醒,同时也给出我的。”斯内普抬了抬脸,挂上一个虚伪至极的假笑,在阴影下看起来有种尖利的瘆人,“那就是,对于那些你够不着的层面,最好也不要贸然发表意见。”
格蕾丝用烟斗敲在即将暴起的威洛比的手背上,抖落出零星的滚烫烟灰在桌面上,吐出一口泛着灰蓝色的烟圈:“坐下,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我们要忙的还有很多,吵架不是其中之一。”
看到威洛比怨恨地别开脸后,格蕾丝又转头看着斯内普,吸了口手里的烟:“关于这个,主人已经考虑过了。傲罗们想要分散,我们就让他们没办法分散,反正他们即使聚集在一起,对我们来说也完全不足为惧。”
“所以?”斯内普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格蕾丝的话立刻印证了他的想法,“他们的职责不是要确保那些麻瓜对我们的毫不知情吗?那我们就选一个麻瓜的地方来会会那些傲罗们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黑魔王做出的任何指示都没有问题。”斯内普空白着表情回答。威洛比冷笑了一声:“当然没有。”
“那挺好。”格蕾丝叹息着伸手驱散那些浓郁到几乎凝固的烟雾,“外面要下大雨了,祝大家回去的时候都找到一把好伞。”
烟斗里的魔法植物碎末还在燃烧,像藏了颗星星在灰烬里,明灭闪亮。
斯内普用移形换影回到了自己在蜘蛛尾巷的住所,窗户外的灰浊雨幕已经稠密到看不清哪怕马路对面的建筑。磅礴的雨水砸碎所有的色彩,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冷酷如禁闭的牢笼。
他收到邓布利多送来的一张便签,纸张极为不规则,像是匆忙从某张羊皮纸的一角上撕下来的那样,写着两个简单的单词:
“保护她。”
纸张在斯内普手里轻微地震颤了一下,然后自动撕毁成了粉末,不留任何痕迹。
3.
从普利茅斯到伦敦,一共三百八十四公里的距离,火车每七八秒就规律地摇晃一次,阳光在云层背后捉迷藏似地闪烁着,投下脆弱朦胧的光斑。奥罗拉隔着一层厚实的玻璃,将天晴到阴雨的每一帧细微变化都欣赏了个遍。他们从森林里沿着蜿蜒的铁轨一路向东偏北的方向行驶,沃克斯的头迷迷糊糊地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头发胡乱支棱着的棕色脑袋毛茸茸的,温柔可爱。
这节车厢里都是一群这样差不多十来岁的孩子,他们都来自普利茅斯码头镇的小学,来到伦敦参加一场全国性的话剧表演比赛。
下车以后,安妮小姐和校长让孩子们排好队点清人数,确认无误后,先去话剧院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各自去到后台开始准备晚上的参赛。
奥罗拉和沃克斯在这场话剧里没有幕前的角色,只负责和老师们一起收拾道具,给其他孩子跑跑腿送送水以及整理衣服什么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杂活。
不过两个孩子倒是无所谓,他们对于舞台和镁光灯的照射并不热衷,能和对方陪伴一起,顺便来伦敦看看也挺不错的。毕竟放眼整个镇上以及学校里,他们除了彼此,没有任何别的朋友。
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全都乱七八糟地堆积在角落里,和那些彩绸以及丝带裹在一起。奥罗拉刚放下手里各种沉甸甸的道具和服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校长叫去收拾那些衣服。她揉了揉胳膊,开始蹲在地上一件一件整理那些衣服裤子。
这时,不知道是谁先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没有看到道具花。然后安妮小姐迅速翻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昨天准备好的那些塑料花朵。
面对老师的询问,奥罗拉茫然地抬头,想了想后,很肯定地回答:“车上确实没有了,我确定,我都找过了。”
人群里开始有人焦躁尖酸地叹气和低声哼哧。
安妮小姐挥了挥手里的丝带,朗声说:“安静孩子们,马上就要到我们了,不要着急。有问题解决就好了,抱怨是没有用的。谢瓦利埃先生,你先帮你的朋友整理一下大家的衣服吧。我和菲尔德小姐一起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