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轰鸣声响起,大门轰然打开。
奥罗拉从床底爬出来,看到满地的尖锐木片碎屑和门口的三个人。
一种强烈的冲动迫使她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干净就朝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斯内普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微苦的魔药气味包围了她,心脏狂跳的声音回荡在胸腔里,澎湃如海浪撞碎在礁石上。
“呃……”雷古勒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头扎进斯莱特林院长怀里的奥罗拉,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奥罗拉能感觉到斯内普僵硬了一瞬,脑海里立刻嗡嗡作响地炸开。
这下死定了。她想。
下一秒,奥罗拉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继续把头埋在斯内普怀里,抱得更加用力,憋出一种凄惨的哭腔大喊:“邓布利多教授,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那扇门背后有东西,呜呜呜,邓布利多教授……”
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反应最快的一次。人果然都是有潜力的,就看有没有被逼到那个份儿上。
雷古勒斯惊呆了。
斯内普顿了顿,一把揪住奥罗拉的衣领把她推开,面无表情地朝下看着她,冷冰冰地开口,凉薄低沉:“你认错人了,菲尔德小姐。看来你从有求必应屋摔下来摔得不轻,我建议你一会儿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彻底检查一下你的大脑,看看它还有哪些部分还是在勉强工作的。”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我刚刚太害怕,所以看错了。”奥罗拉迅速而陈恳地认了错,然后立刻抓住一旁表情微妙的邓布利多的手腕,“教授,那扇门,那扇门背后有东西!”
邓布利多扫了一眼那扇石门,脸上的表情立刻被一种肃穆的凝重所取代。他快步走到那扇门面前,用老魔杖虚空沿着石门画了一圈。巨蛇的眼睛更亮更绿了,那种通透澄澈的色彩几乎要化作眼泪滴落出来,但是石门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据我所知,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这样一个房间的。”斯内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面前的石门,然后朝邓布利多说道,“这是今天才出现的,之前从来没有过。”
“也许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没发现。”邓布利多回答。
奥罗拉凝神听了一会儿,有点奇怪地念叨着:“奇怪,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斯内普回头。
“那个声音。”她回答,“刚刚那扇门背后明明有什么东西拼命想闯进来的,现在不见了。”
“我们得封锁这里,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邓布利多收回魔杖,看着奥罗拉,“另外,我想我们最好聊一下?好吗?”
奥罗拉点点头,旋即想起来了什么,指着那些书架说:“那上面有赫尔加和萨拉查的很多手稿书,它们没有被火烧掉,全都在这里。”
斯内普微微惊讶地转头看着那些整齐摆放在木柜上的密集书籍,看到邓布利多捡起了之前被奥罗拉掉在地上的书翻了翻。他注意到邓布利多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活页纸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被蒙了一层晦暗的阴影,看不清情绪。
“怎么了先生?”雷古勒斯微微拧起眉头,这个动作让他眼神里那种一直都有的忧郁气息更深刻了。
“噢,没事,我想……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邓布利多还在看那张活页纸,一动不动,“一些我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半晌后,奥罗拉甚至觉得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晦涩僵冷的时候,邓布利多终于重新抬头,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雷古勒斯,你先带奥罗拉去校长室好吗?我和西弗勒斯留下来把这里重新封锁掉,麻烦你了。”
“好的。”雷古勒斯说着,朝奥罗拉转身,“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好了。”
奥罗拉张了张嘴,看了看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然后跟在雷古勒斯身后离开了。
斯内普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老校长,略微扬了扬眉毛,等着对方开口。
“我真的一点都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太让我惊讶了。不过我得说,奥罗拉这次无意之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说着,邓布利多将手里那张活页纸调转过来,让上面的画像正对着面前的斯内普。
只一眼,斯内普就明白了邓布利多的意思,同时感到的还有无与伦比的震惊。
那是一幅少女的画像,画面上的人正在抚摸着一头成年体型大小的秘鲁毒牙龙,脚边还躺着一头模样慵懒惬意的澳洲蛋白眼火龙。
少女有一头长而卷的淡金色长发,浓密光滑,垂到腰际,仿佛被金色阳光穿透染色的透明水浪。那种淡金色非常美丽而朦胧,你无法想象如此接近清晨初阳光线的色彩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纯净到让人想用最昂贵的蓝宝石去交换。
少女穿着一件样式非常复古的浅棕色绣草叶花边的长裙,露出一对精致优美的锁骨,白皙的手时不时轻轻拍一下那头毒牙龙的头部,绽开一个温柔灿烂的笑容。
她一笑,好像整个画面的色彩都失真了,清澈浮动的湛蓝色氤氲在她眼里,梦幻的淡金色卷发垂在她的额前,直击心脏的冲击。
“噢,嗨。”少女坐在毒牙龙的头顶,看到斯内普以后,挥手冲他晃了晃当做打招呼。
奥罗拉的笑容浮现在他脑海里,几乎和这个少女完全重合在一起。
不,不是说这两个人长得相像,除了那头长发的唯美色彩的确如出一辙以外,两个人长得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那种一颦一笑的神态,还有那种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惊人的相似。
“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似,但也有个百分之九十了。”邓布利多看着骑着毒牙龙飞上天空的金发少女,感慨似地说道,“不管是长相还是其他,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这两个人不是转世也不是重生,但是确实是有关系的。要说近也不近,远也不远那种关系。
最后,恭喜男女嘉宾拥抱成功!不得不说奥罗拉的求生欲上线,抱着教授喊老邓的名字这个操作,太骚了!!!
咳咳,很不要脸的问一句,有人愿意憋一个长评吗?[遁地逃走]
第61章 维护
福克斯轻轻扇动翅膀,像一团红云一样飘落到奥罗拉面前的桌子上,清澈见底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她,偶尔低头用金色的鸟喙啄啄女孩的手指。
奥罗拉摸了摸福克斯火焰般耀眼的羽毛,视线落在校长室外的灰蓝色天空上,一场寒霜冷雨正在头顶的云层里酝酿,吹过来的风里有禁林特有的浓郁森木气息和低温的水汽。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走进来的时候,奥罗拉正在和雷古勒斯聊天,福克斯低头蹭着女孩的手指,样子非常放松惬意。老校长抬了抬眼镜,笑呵呵地看着奥罗拉:“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好,我早该想到的。”
福克斯轻快地叫了一声,飞回自己的金色栖木上。
“教授,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已经被封锁起来了,不会有其他人能够进去。”邓布利多说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温和探究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女孩,伸出手指了指头顶,“奥罗拉,看看它们。”
奥罗拉顺着邓布利多指的方向朝上看了看,四个学院的旗帜正安静地垂挂在天花板上。缠绕着它们的是一圈盛放繁华的四翅月见草,纤细柔韧的花枝舒展覆盖了大半个校长室的圆形屋顶。
她看了一会儿,很不解地低头重新看向邓布利多:“您要我看什么,先生?”
“它们,或者,它。”邓布利多指了指那面赫奇帕奇的学院旗帜,十指交叉着放在桌面上说,“事实上,它们是刚刚才聚齐的。之前,没有哪一位校长见过赫奇帕奇的旗帜挂在这里,直到今天。”
奥罗拉愣了愣,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那个房间?”
他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坐在奥罗拉斜对的斯内普忽然开口了:“我希望你还能记得起来你到底在有求必应屋许了什么愿,才让你掉进那样一个隐藏在霍格沃茨里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的房间。”
奥罗拉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卷起发尾和黄黑色围巾的流苏搅弄在一起,然后又用手指把它们拉开抚顺:“我们当时讨论到那场,据说是烧毁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和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几乎全部手稿的大火。我就想起斯莱特林先生并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事,我偶尔会问一些关于学校的事,但是没有听他说起过什么大火。”
“我当时在想我之前想过很多次的问题,为什么那本日记会选择我。我觉得,如果有求必应屋能够实现任何人的任何愿望,那也许,他也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然后,我就被卷到那个房间去了。”奥罗拉简述了一遍。
斯内普审视性地看着奥罗拉,眼光锐利精密如某种锋利的器械,能够剖开所有谎言直刺对方灵魂的真实。他不断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和那张画像上的金发少女做比较,最后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和自己的第一感觉是对的。
她们相像极了,尤其是神态。
邓布利多认为,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萨拉查的魂器没有对奥罗拉下手。因为按照传说,萨拉查和赫尔加的认识时间要比他们认识另外两个创始人的时间长很多。
听起来好像挺合理,但是斯内普接受起来却不是很顺畅,他总觉得还有其他的很多疑点,让他本能地去抗拒和怀疑这个结论。毕竟他想,这个推测中的某些感情色彩太过浓厚,跟斯莱特林院里一贯信奉的那位蛇祖不太贴合,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日记本里的萨拉查不过也就十八岁,韶华正好的少年模样。
他只是习惯性地去怀疑。
这时,邓布利多忽然开口把话题引到一个在奥罗拉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方向:“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虽然这么问还有点太早,不过你有打算回家吗?”
奥罗拉搞不懂自己回不回家跟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但是还是回答到:“我应该不回家,我回去了家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不过听说比尔的父亲韦斯莱先生和沃克斯约定好了,圣诞节的时候会去伦敦市中心玩。韦斯莱先生对麻瓜社会的很多东西都很感兴趣,去年的圣诞节他们一家很热情招待了我们,所以我想我会和他们一起去。”
老校长点点头,“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你父母的亲戚来看望过你吗?”
“一个也没有,先生。”不然去霍格莫德的监护人签字栏,写的就不会是莱姆斯·卢平了。
“你母亲那边也没有?”
“从未见过,也没听我妈妈说起过她有家人。”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温和地笑了:“你永远都是被霍格沃茨欢迎的,这里是你的家。”
奥罗拉抓了抓额前垂下来的几缕刘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您,教授。我很喜欢这里。”
“去吧,今天可是周末啊,一直坐在这里也太无聊了,不是吗?”
“那我先走了,教授再见。”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已经是午餐时间了。奥罗拉跟着人潮来到餐厅里,老远看到正在伸长脖子冲门口四处张望的唐克斯,然后笑着挥手跑过去坐在她身边。
“今天的头发颜色很漂亮啊,泡泡糖粉红。”奥罗拉说着,勾起对方的一缕卷发捏了捏。唐克斯灿烂一笑,将奥罗拉最喜欢吃的杜松子酒烩兔肉放到她面前:“回来就好了,呐,看看格兰芬多那个桌。”
奥罗拉切下一块肉条塞进嘴里,然后举起面前的南瓜汁朝沃克斯和查理他们几个晃了晃,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贝芙莉坐在斯莱特林的长餐桌前,看到奥罗拉回来了也就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几个伙伴在海格的小屋里碰了头。奥罗拉非常熟稔地抽出魔杖对着海格端上来的岩皮饼施了个魔咒,饼干立刻变得松软可口起来,味道从很传统的香草姜茶到热带浆果都有。
蓝莓酱飞到养殖场去捕猎,身后跟着一群蜂拥而上等着捡剩的魔法生物们,这已经成了它们之间很默契的一部分。
沃克斯喝了口杯子里的浓茶,说:“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房间是谁的对吗?奇怪,为什么罗伊娜和戈德里克要在这件事情上编造一个谎言呢?”
“也许是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萨拉查和赫尔加的手稿?可是不应该啊,这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比尔皱着眉头,挥挥手赶走那些从头顶吊灯上落下来的细小灰尘。
贝芙莉的情绪相比起来要平静得多,问道:“那邓布利多教授怎么说?”奥罗拉耸耸肩,回答:“他说那个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毕竟,他们也不清楚那是谁的房间。”
“这样啊。”
沃克斯叹了口气,用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汤匙搅弄着杯子里的浓茶,无限遗憾地说:“那就可惜了,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说是你许愿想知道当初那场大火的真相才被卷进去的,说不定那里面真的藏着这些谜团的……”
贝芙莉察觉到他的意图,半垂着眼睑瞥着身旁的棕发男孩,声音清脆冰凉:“你还嫌你们格兰芬多扣的分不够多吗?”
想起麦格教授前两天看到格兰芬多分数的表情,沃克斯立刻闭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比尔看着这两个人,摇摇头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奥罗拉说完,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接住捕猎完毕后开心地扑进自己怀里的蓝莓酱,仿佛抱住了一捧盛开的地中海蓝钟花。
她的视线落在海格木屋壁炉里的火焰上,忽然想起了有求必应屋壁炉里的那团火花。
如果说,那个屋子里真的有自己许愿的答案,那会是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说校长室那面赫奇帕奇的旗帜是今天才出现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房间有可能是赫尔加以前住的?
还有那个藏在蛇雕石门后面,迫不及待想闯进来的怪物。
萨拉查的日记。
这些都不是巧合,是有原因的。
冷风兜头盖脸地刮进来,奥罗拉突然觉得这些事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一样缠绕着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