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糯团子
时间:2019-07-14 10:45:42

  “陆珩——”
  女孩怯生生的声音从被窝中传来,见男人回来,温渺终于从被窝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头。
  她卷着被子坐在床中央,一双黑眸亮闪闪的,满怀期望盯着陆珩手中的东西。
  男人踱步过去,只身坐在床角。
  他抬眸,只一手就准确无误抓到了女孩藏在被子下方的小脚。
  陆珩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指尖冰冷。
  温渺一个哆嗦,下意识缩回了脚。
  “冷……”
  她哆哆嗦嗦吐出一个字,一仰头,又撞见陆珩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女孩不敢再多言。
  男人垂眼看着温渺,目光触及到女孩湿漉漉的眼神时,心思一动。
  突然改了主意。
  他懒懒掀起眼皮,黑暗中,温渺只觉得男人一双眸子越发凌厉。
  只堪堪用了三分力气,温渺一双小脚就轻而易举被男人握住。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着脚踝一侧,温渺小心翼翼觑着陆珩的眼色,迟疑地开口道。
  “暖,暖宝宝呢?”
  微微敞开的塑料袋就放在男人脚边,见陆珩没说话,温渺慢慢撑着手,半个身子探了过去。
  宽松的领口随之下落,露出里边的风光。
  男人眸色一暗。
  温渺毫无知觉,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指尖刚触碰到袋子一角时,蓦地一声惊呼,陆珩突然用了力,将温渺整个人连同被子一同卷了过去。
  温渺尖叫一声,只听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陆珩盯着女孩的眼睛道。
  “没买到。”
  温渺怔住,却见男人一个抬脚,原本还在脚边的袋子瞬间被踢到角落处。
  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袋子被踢翻,露出里边红色包装袋的一角,上面三个大字尤为显著。
  ——暖宝宝。
  温渺愣愣地扬起小脸,却见男人依旧是面不改色,陆珩言语淡淡。
  “受潮了,用不了。”
  温渺:“……”
  呵。
  脚踝还被男人握在手心,温渺试着挣了挣,她身子娇小,男人只一手就将她整个脚腕包拢住。
  女孩双眉拢了拢。
  僵持间。
  屋子外面倏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薛言试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温渺,你睡了吗?”
  声音传入两人耳朵,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愣。
  陆珩抬眼,只一瞬,就松开了对女孩的束缚。
  他翻身下了床,一开门,果然看见站在门口的薛言。
  薛言已经醒了酒,一双黑眸清明透彻,只头发乱糟糟缠成一团。
  看见陆珩过来,薛言眉心一皱,他目光越过陆珩的肩膀,往里边望去。
  “温渺呢,她在房间吗?”
  薛言手中还抱着一个热水袋,袋子中央鼓鼓的,才刚装了热水。
  陆珩只扬眉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彻底隔绝了薛言的视线。
  “没睡没睡,我在呢!”
  听见薛言的声音,温渺急急弯腰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跑去,却在离薛言还有一尺之遥时被挡在门口的男人提拉住领子。
  女孩娇小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衣服下,没了被子的遮挡,胸前的起伏越发明显。
  陆珩面色不悦,他阴沉着脸,提着女孩的领子往屋里走去:“穿成这样你还想去哪里?”
  男人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落入门口的薛言耳中。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下,薛言及时收住了抬到半空中的脚,讪讪摸了下鼻尖。
  饶是他以前和温渺关系密切,然而现在陆珩才是她男朋友,薛言也不可能不顾及女孩的面子。
  屋里的温渺一脸茫然,直到身子完全被被单包裹住,陆珩才终于松开手,心满意足地扫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宛如粽子一般的女孩。
  男人眸色微沉,重新往门口走去。
  “不用了,”男人面目清冷,语气平静,迎着薛言狐疑的目光。
  他轻启薄唇,慢慢吐出几个字。
  “她有我了。”
  薛言&温渺:“……???”
  .
  大雪陆陆续续下了一夜,还好半夜终于通了电。
  屋外一片通明,有灯影从玻璃窗透入,隐约还能听见隔壁欢喜的呼叫声。
  怀里的女孩已经熟睡过去,陆珩垂眼望去,没有暖气的缘故,女孩扑哧扑哧往他身上拱了拱。
  身子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那一片得之不易的暖宝宝还孤零零地躺在角落处,无人问津。
  睡梦中的女孩毫无所知,只习惯性往热源一侧靠了靠。
  女孩倚在自己肩上睡颜恬淡,陆珩抬眸看了眼暖气的方向,他轻笑一声,将温渺的脑袋往自己方向侧了侧,闭上眼睛假寐。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很少有过安稳觉,更何况还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起床,温渺还靠在陆珩肩上,手背下方是男人宽厚的胸膛。
  温渺双颊一红,深怕吵醒男人,她小心谨慎地松开抱着男人的小手,慢慢从床角爬下去。
  窗外有阳光透了进来,照亮了房间一隅。
  天空大晴,难得见了阳光,积雪逐渐消融。
  客栈的早餐是最简单的豆浆油条,刚好是用餐时间,客栈急需人手,薛言来不及和温渺寒暄,只匆匆和她打了声招呼又到后厨帮忙了。
  昨晚到的时候天色已暗,这会子出来才发现客栈后面是一条崭新的商业街,各种吃食皆有,还有一些古玩的小玩意。
  海城近两年旅游业发展迅速,主打古城特色,所以路边这类小玩意比比皆是。
  陆珩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温渺站在一个小摊贩前,手中捏着一根红绳把玩。
  小贩见她面生,只当她是外地来的,口灿莲花,将她手中普普通通的红绳吹嘘得世间罕有。
  “这是在月老庙前边开过光的,灵验得很。你若是喜欢,可以买一对,和男朋友一起戴着,保准心想事成。”
  温渺还在犹豫,她倒是对姻缘顺遂不顺遂不感兴趣,只是对红绳中间系着的小石块动了心。
  见温渺动摇,小贩忙再接再厉道:“不瞒你说,来这的年轻姑娘,大多都是来求姻缘的。”
  她指着摊上的小玩意道:“还有好多代购过来这边特意帮人买这个,就为了姻缘能够顺遂。”
  温渺捏着红绳,正想着扫码付钱时,腰间倏然被人揽住,整个人跌进陆珩怀里。
  男人沙哑的声音贴着她耳边。
  陆珩低声道。
  “渺渺心里,是有……欢喜的人吗?”
  .
  因为陆珩的打岔,温渺最后什么都没敢买,空手而归。
  码头终于通了船,只是昨晚滞留在海城的人不少,等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将近黄昏。
  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拉长,昏黄染红了天际。
  睡了一路,温渺醒过来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
  陆珩先一步下了车,温渺跟在后面下了车,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
  正值饭点,别墅里外灯火通明,琥珀色的灯光从落地窗透了出来,落在院子一角。
  程亮的皮鞋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身后蓦地传来一阵喇叭声。
  陆珩身子一滞,刚抬起的脚顿时停在半空。
  心底有异样的感觉涌现。
  他幽幽地转过身,果然看见院子前边多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女人身着旗袍,面色素净,白皙的手腕上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
  和当年离开时分毫未变。
  女人背对着夕阳,唇角噙笑,正定定地注视着陆珩的方向。
  见陆珩看过去,女人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女人声音轻柔。
  “陆珩,好久不见。”
  温渺自然也注意到那边多出来的女人,只是还没等她细瞧,男人已经收回目光,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女人追了上来,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双眸子蕴着期待,眼巴巴地盯着陆珩。
  男人终于驻足,他转身,唇角微扬,目光落在不远处女人脸上。
  颔首莞尔:“有。”
  女人面色一喜,却听男人唇角笑意渐敛,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
  “你怎么……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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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男人声音清晰, 铿锵有力。
  现场其余的两个人同时僵住。
  女人面色一滞, 刚勾起的唇角又缓缓落了下去,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到刚才的脸色。
  陆嫣唇角多了一分玩味,她淡然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双手环胸,圆润的指甲上轻点朱红, 艳丽非常,和她脸上的素净截然不同。
  夕阳西下, 女人身影绰约, 淡蓝色的旗袍下摆, 是她亲手绣制的紫鸢花, 干净素雅。
  陆珩敛眸, 一言不发,只眼底多了一丝阴郁,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目光幽深。
  温渺纤细的手腕还被男人握在手心,她垂首,倏然看见男人平静的面孔下, 手背上青筋凸起。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温渺眨眨眼, 又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须臾,小指头反勾住陆珩的指头。
  陆珩诧异地抬起头。
  细碎的阳光落在女孩白皙的面庞上, 隐约可见绒毛。
  他面色一凛,脸上的阴鸷褪去几分。
  又听女人娇俏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陆珩手心缩紧。
  不远处的陆嫣红唇微扬,唇角的幅度未变, 见陆珩不语,女人的视线终于落在温渺脸上。
  她轻启红唇,漫不经心道。
  “又或者……我和你的小未婚妻好好谈谈?”
  ……
  这还是陆嫣第一次进陆珩的书房,和她想象中一般,书房清冷素净。
  紫檀木矮几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有淡淡的檀香缭绕,氤氲了房间一隅。
  桌台上摆卖了各式的外文书籍,是陆珩往常惯看的。
  所有的一切和想象中不差分毫,只除了沙发上不合常理的黄色公仔。
  陆嫣微微拢了拢眉,只淡淡扫了一眼,顷刻收回了视线。
  再一抬眼时,青墨色的瞳孔中又蕴满笑意。
  有佣人捧了茶上来,搁在桌上。陆嫣浅尝一口,眸光一亮,熟悉的茶香味在唇齿间蔓延。
  是西湖龙井。
  那个人最喜欢喝的。
  她淡笑:“你果然像他。”
  天色渐暗,女人的侧颜倒映在玻璃窗上,若隐若现。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陆珩站在落地窗前,剑眉微挑,目光落在院子一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屋里没有点灯,房间昏暗,夕阳从窗外透了进来,隐约可见地上男人颀长的身影。
  见陆珩不说话,女人也不着急,她纤长的手指托起茶盏一角,轻轻啜了一口。
  茶香弥漫,直入喉间。
  许久,窗边终于有了异动,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来干什么?”
  笼在男人身上的光线已经渐渐褪去,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陆珩侧身,朝沙发上的女人挑去一眼,眸光平静。
  女人手边的动作一顿,茶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扬了扬眉,轻笑道:“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母亲。”
  “母、亲?”陆珩喃喃重复了一遍,他勾唇,眉眼间掠过一丝嘲讽。
  若没有那件事,陆嫣确实算得上一个称职的母亲,温柔贤淑,凡事尽心尽力。
  然而事与愿违,在那件事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提及往事,两人之间又再次陷入沉寂。
  陆珩看女人她的目光渐渐变了颜色,背在身后的手指也不自觉蜷起。
  温渺已经被他支开,现下整个楼层只有他们二人。
  房间昏暗无光,有脚步声响起。
  陆珩一步步走近,唇角笑意依旧。他轻轻揉捏着指腹,一点一点往女人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陆嫣面前。
  声音极轻:“……凭你,也配?”
  他目光下移,落在女人温婉的脸上,掐着自己手心的指甲越发用力。
  陆嫣这些年都在国外,十年未见,她还是如同那时离开一般,风光依旧。
  年轻时陆嫣也是南城的美人,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是风韵犹存,不减当年。
  嫣红的指甲搁在膝盖上,女人红唇一抿,似乎对陆珩的嘲讽并不意外。
  她哂笑:“有区别吗?”
  陆嫣扬起头,双眸对上陆珩清冷的眸光时,她轻笑出声,将茶盏搁在桌角一侧,往内推进。
  “别忘了,你还是姓陆。”
  茶盏在檀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女人仿若未觉,红唇轻启,指尖在茶盏边轻点。
  “陆珩,就算你再恨我,你这一辈子也都是陆家的人。是生是死,你都是姓陆。”
  “所以你为陆家,为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茶盏终于被女人推到桌子中央,陆嫣收回手,嫣红的指尖还有几滴尚存的茶渍。
  她漫不经心抽了纸巾,垂首,一点点在指间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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