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何缱绻
时间:2019-07-21 09:20:37

  他低眸瞥了她眼,笑了笑,便向车子走去。
  他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一过马路,他打开车门就给她人塞了上去。
  本想让她坐到后座,她却自己跑到了副驾驶上。
  他系好安全带,一抬眸,见她像只灵巧的猫儿似地爬上来,见他看过来,顿时顿在原地,跟偷腥被发现了了似的,睁着双杏眸,小心且殷切地看着他问:
  “那个……我能坐这儿吗?”
  他扬了下眉,有些好笑地说:“随你。”
  她便坐上来,在他开车之前,百无聊赖地倾身趴在前面,转头看着他说:“你带我去哪儿?”
  “去找林槐。”
  “哦——”她拉长了音调,倏忽语气一转,笑眯眯地说,“去我哥哥那里啊?”
  故意加重了“哥哥”二字。
  “……”他听到这两个字,顿了顿,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拧钥匙的力道一不留神加大了,差点儿就给那钥匙掰断了。
  然后,冷冷地移眸,觑她一眼,命令道:
  “坐回去。”
  “不——”她出乎意料地反骨,故意跟他对着干。
  就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沉着脸转过头,一副懒得再搭理她的模样。
  有条不紊地发动了车子。
  速度一开始挺快,她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那么趴着,腿面垫着那个沉甸甸的车斗。
  她猜测,这里面八成放着他的枪。
  枪……
  她倏忽想到了什么,不由地,脸上又泛起丝丝灼意来。
  正想着,车刚开了几十米,还没开出这段路,他突然就一脚刹车踩下去。
  她依着惯性,一脑袋就撞到了玻璃上。
  砰的一声——
  撞得不轻,她疼得眼泪汪汪,捂着脑门儿,回头凶恶地瞪他,俨然有了哭腔:“沈知昼,你干嘛?”
  “我不是说了让你坐回去吗?”
  他恶劣地笑起来,明显有意为之。
  他一手搭在她座椅上,人就懒懒地倾身凑过来,看着她那副泪汪汪的模样,别提多得意了,心底恶意更甚,邪气地笑了:
  “不坐稳,还不系安全带,把你不小心撞坏了,你哥哥找我麻烦怎么办,嗯?”
  他也把“哥哥”二字咬得极狠极重。
  ——以牙还牙。
  她眼底泪水四溢,明显不是因为额头的痛,而是因为,他肯认了林槐是她“哥哥”的事实。
  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向她耀武扬威——
  “看,晚晚,我不要你了,我把你扔给别人了。”
  她越想越气,气得不轻。
  趁他凑过来,倏地起身,一把将他死死地按回了驾驶座,人覆过去,埋头贴过他唇,就开始热烈地吻他。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能欺负她?
  ——凭什么,他说不要她就不要了?
  他怎么,就这么混蛋?
  她一腿跨过档位杆,屈膝半跪在他腿上。
  撬开他唇齿,长驱直入。
  “……”他明显受惊不轻。
  这一刻,居然是他回吻得十分生涩。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很久的一只乖顺的小猫,突然有一天会咬人了一样。
  还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刚狠狠地咬回去,齿关磨吮的一瞬,收了力道,按住她单薄的脊背,情不自禁地回吻。
  身前身后,车喇叭声铺天盖地,四处喧嚣。
  唇齿激烈的纠缠终于休止在某个时刻,她缓缓地离开他唇,双眸渐渐氤氲,逐渐染上炙意,和他最爱看到的,潋滟的颜色。
  他勾起唇,哑声笑了:“你就这么喜欢勾我?”
  她抿了下唇,难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羞臊。
  然后他突然探出指尖,狠狠地按捏了一下她腿根。他记得那里有一颗痣,他那天看到过的。
  像一粒小小的茱萸,散播欲望的种子。
  在某一刻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她嘤咛一声,腰身就软了。
  喘着气骂了句:“死流氓……”
  “是你先招惹流氓的。”他笑得不疾不徐。
  显然不想折腾她,收了手,只是推了推她:“坐回去,别闹了。”
  她却纹丝不动。
  柔软的发拂过他的脸,和她柔热甜腻的气息一齐,也铺天盖地将他包裹住。
  阵阵温热袭来,想起唇舌交绕的触感,他一颗心,突然被一下子地捏紧了。
  然后一点点地,收紧力道。
  即将爆炸。
  该死。
  她按住他肩,喘着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呼吸都有些艰难地说:“沈知昼,我不要你了。”
  “……”他一怔。
  那种意想之中的,心□□炸,烧燥一颗心的感觉没有出现,而是酸胀感,代替为之,一丝丝地滋生,蔓延出来。
  “你不是说……林槐是我哥哥吗,”她定定地凝视他,冷冷地说,“你以为只有你不要我了吗?我,也不要你了。”
  他启了启唇。
  薄唇上,还有她肆虐过的触感。
  湿润,香甜,泛着丝丝血腥气。
  小混蛋。
  都给他咬破了。
  可此时,这微不足道的伤口,却仿佛在寸寸撕扯开来,比他受过所有撕心裂肺的刀伤和枪伤,都要疼痛。
  他很艰难,很艰难才从嗓子中磨出几个字:
  “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要你了,”
  她深深呼吸,望入他那愈发深沉幽暗的眼,鼓起勇气说,“林槐也是我哥哥——所以,我不要你了。你不是不来接我吗?那你以后都不要来了,你不是不要我吗,你以为只有你可以这么说吗?沈知昼,我,也不要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恶狠狠地一把推开。
  最后一口气噎回了嗓子眼儿,让她差点儿窒息。
  人还没坐稳,他一脚油门下去,她跟着向后一栽,就随着似乎蕴着极深的怒意的车身一齐窜了出去!
  一瞬之间,他把车开到了旁边一处林荫小道上。
  倏地,又猝不及防地停下。
  “……”
  她被他这一遭操作骇得心如鼓擂。
  “沈知昼,你……”
  他停下车,顺带着将车座向后一滑,凶狠地带过她人,直接就给她抄到了自己腿面,让她横跨入他腰间。
  他将她按在胸前,逼视她,咬着牙,恨恨地说:“我告诉你,你别想报复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知道吗,嗯?”
  “……”她吓得几近不能呼吸,胸膛深深起伏一番,刚想开口,他直接将她按在了方向盘上。
  唇就碾了上来。
  “不是喜欢亲我吗?今天,我让你一次性亲个够。”
 
 
第34章 星烺(4)
  她就像是被钉在了方向盘上, 腰身动弹不能,他一手托着她, 另一手按着她肩,把她死死地按在其上。
  几乎是要将她楔入方向盘里一样。
  炙热的气息流窜在唇舌, 口齿之间, 从她唇瓣流连到下颌,再到从校服领口敞露而出的一截纤嫩脖颈。
  星星点点洒落在她肌肤之上。
  寸寸着火。
  她双腿跨坐, 无力地耷拉开,半个人仰着。
  上下半截身子都软了。
  “不是喜欢勾我吗?”男人鼻息一哂, 一阵灼热的风似的,丝丝缕缕掠过她耳畔。
  他一口含住她柔嫩如珠玉般的耳垂。
  “我没……”她喘不上气,轻轻吟哦着,刚想告饶, 他一截修长的手指就探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充胀感让她无所适从, 腰身一倾,就栽到了他肩头。
  低低喘气。
  “没有?”他不乏恶劣地笑起来,“你都这么湿-了,没有?”
  少女两扇枯蝶般的睫轻轻颤动着, 趴在他肩上,腿轻轻一并,夹住了他。
  羞臊感与灭顶致灾的快慰汹汹而来, 她再次求饶:
  “我没有……”
  “林槐也是你哥哥,怎么?你这么快就承认了,也想让他像我这个‘哥哥’一样这么对你吗?”
  “没有……”
  他侧着头, 朝她耳朵轻轻吹了口气,低哑地笑着,语气中竟有一丝黯然神伤,“刚才不是还想报复我吗?你继续啊,嗯?”
  “不……”
  “你可是长本事了呢,晚晚。你不是,很有本事吗?”
  她埋头在他肩窝,气儿都喘不匀了:“不要……”
  “不要?你不是很高兴么?”他暗哂着,便更用力了一些,引得她彻底瘫软在他怀里,“惹我不高兴,你很得意吗?这就是你惹我的后果,你给我记住了,知道吗?”
  “不……要。”
  她声音闷闷的,继续低吟着。
  似嗔似饶。
  “还不要?哥哥的手都要被你夹断了。”
  “不要……不要我。”
  她勉强完整说完一句话,声音却已然有了哭腔。
  “……”
  他动作一顿,神色凛下,缓缓地,收了手。
  不知为什么。
  心口仿佛随着她这句话,慢慢被撕开了一道裂痕,并以他无法预估的速度,迅速地扩张。
  好疼。
  他应该让她疼的。
  可是,为什么更疼的是他?
  为什么更无所适从,心口更空虚的,是他呢?
  她双手环上他后颈,埋在他肩头,开始低低地啜泣。
  他浑然一愣。
  她是真的在哭。
  一声比一声伤心,比刚才在公交车站那会儿哭得还要难过。
  声音不大,反而细若蚊鸣。
  可每一次喘息和低啜,都好似小猫尖利的爪子,挠在他心肺上,把他的一颗心,都抓得血肉模糊。
  心好疼。
  她细嫩的小手揪住他胸口,死死撕扯着,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
  他却再没发脾气,也没有满含恶意地再去欺负她了。
  刚才蕴至极点的盛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仿佛是一个放了晴的雨天,只有她哭泣的声音,淅淅沥沥如缠绵雨声。
  盘亘在他心底,久旋不绝。
  他凝视她洁白的耳廓,上面分明还有他的齿痕。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太混蛋了。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他惹她哭,或许是念在她还不懂事,他也抱着能哄好她的心态。
  可现在,她都这么大了,他还是总是惹哭她。
  他却哄不好了。
  到底是谁没有长大呢?
  最终,她哭声渐渐休止,尾音噙在了喉中,吞不下去,也再也顶不上来了。
  良久,他才抬了抬手。
  没有拥抱她,也没有安慰。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纤弱单薄的脊背,却还想作出那种强硬的姿态,颇为不自然地低笑了一声:
  “老实了?”
  她狠狠地掐了他胸口一把,横里横气的。
  他吃了痛,暗嘶了声,随后弯起个颇为痞气的笑容,便笑开了:“老实了就走,我带你去找你亲哥。”
  说话酸溜溜的,混着他身上凛冽的男香和清淡的烟草味道,都能捕捉到那股汹汹妒意。
  确实是吃醋了。
  她敢肯定,他刚才突然又那么混蛋,绝对是吃醋了。
  不仅是刚才吃醋,金奂还在的那会儿,他酸意也不轻。
  她伏在他肩头,一动不动的,小手环住他腰身,也不管身下被他作弄得是如何得狼藉一片。
  就那么,贪恋地趴在他身上。
  只有在这里,好似她和他,才可以做他们自己。
  “不哭了?”他顺着她洁白饱满的额,凝视她挺翘的鼻尖儿和樱瓣般柔嫩的唇。
  她唇上错落着两块儿挺明显的绯红。
  又是他干过的混蛋事。
  他撇了下唇,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半晌,她从鼻腔中挤出一声:
  “嗯。”
  他牵了牵唇角,无奈地笑笑:“你再哭,林槐知道了杀了我怎么办?”
  “他也不是好人,是吗?”她静静地反问。
  他却默不作答。
  车内气氛燥闷,混着彼此的体温,全都胶着成了暧昧粘稠的味道。
  还在发酵。
  他滑下车窗,任她那么抱着他骑坐在他身上,长臂绕开怀里的她。
  侧开头,咬了根烟,拿出打火机。
  咔哒——
  火苗窜起的一刻,她突然在他怀中不安分地动了两下。
  “别乱动呀,”他咬着烟,狭长的眸一凛,皱了皱眉,倏而又用轻缓的语气说,“烫到你了怎么办?”
  许是被他难得的温柔感染,她便老实了。
  意外的,再不闹了。
  想想他的小姑娘,以前乖顺得像什么似的,怎么现在就这么皮了呢?
  爱哭又难哄,频频恼人,还总爱勾得他突破理智,净做一些混蛋事。
  他怅然地朝窗外吐了个烟圈儿。
  视线落下,凝视指尖那一点猩红色,目光有一瞬的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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