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与你可亲——砚丞书
时间:2019-07-25 09:03:40

  周五这天,溪言又把周禹喊出来,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老师见你家长,那也行,那你以后乖一点,不要让父母操心,也不要让老师操心,好么?”
  周禹一脸漠然,接着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嘲讽。
  溪言耐心等着,也看着他,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延长了?对他人的善意似乎有些排斥……
  半天后,周禹才淡淡嗯了一声,说:“我可以回教室了么?”
  溪言默视他须臾,说:“周禹,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老师说,我会尽量给你帮助,你可以相信老师心里是想着你好的。”
  周禹垂着眼皮站了一会儿,转身进教室了。
  这孩子真难沟通……
  周禹挺聪明的,就是不受管教。
  溪言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儿愣,然后拿手机给顾文澜发信息。
  顾文澜早上过来交班,查房,然后待在办公室里补病程记录,冷不丁收到李老师的微信信息,他打开微信。
  ——向你请教一个问题,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该如何沟通?
  他正饶有兴味地琢磨着她的意图,她又来了一条信息。
  ——如何让到处惹事的叛逆少年乖乖束手就擒?你高中时期是不是也挺叛逆的?
  两分钟后,溪言的手机来信息了,三条。
  ——我高中的时候的确叛逆,但不惹事,因为没人敢惹我。
  ——另外,对付叛逆少年最直接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以上。
  顾文澜收到了一大窜省略号,他笑着扔下手机,继续写病程记录,没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电话铃声,他拿过来看一眼,接起来。
  还没出声,那边已经先传来一阵鸿朗的笑声:“嘿,顾神医,真难得居然有空听电话。”
  顾文澜靠向椅背,“你打过来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空听电话?”
  邱南笑道:“当然不是,今晚出来呗,喝酒。”
  顾文澜:“没空。”
  “又加班?”邱南啧一声,“你们当医生的一年到头没点私人时间,这有点不人道,从年初到这会儿年尾了,你拒绝我几次了你自己数数。”
  “不是加班。”顾文澜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转。
  邱南:“不加班那出来啊,今天我生日。”
  顾文澜:“生日快乐。”
  邱南一听就不干了,“咱们多久没见了?从去年过年到现在,不见你一面我连今年这个年都过不好,你仔细体会一下,你忍心么?”
  顾文澜说:“地址发过来,我看看过不过去。”
  邱南赶紧说:“别看了,今晚不见不散。”说完立马挂电话。
  晚上顾文澜8半点下班,直接开车去了邱南发过来的酒吧位置。
  邱南定了个包厢,他一早到了那儿,顾文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麦唱青藏高原,吼得嗓子都劈了。
  “我看见——”邱南看向门口,“唉——老顾!终于来啦!”
  “你继续。”顾文澜挑了个位置坐下。
  邱南扔下麦过来,“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文澜起来倒了杯果汁,“怎么就你一个?”
  “这不配合你的行程么?”邱南倒啤酒喝,一面对他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得赶着最后一首歌的时间才抵达现场,我让他们10点再过来。”
  “那你来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又怕你准时抵达,索性先过来吼两嗓子。”
  顾文澜点点头,“你唱吧,我听。”
  邱南坐着犹豫一下,说:“不唱了,我跟你推心置腹一下。”
  “哟,”顾文澜笑了,“就没见过你有什么心腹,别推出一堆狼心狗肺出来。”
  “滚蛋!”邱南说完,叹一声,说:“老顾啊,我要结婚了。”他面色复杂说完,又嘿嘿乐了,“不好意思,你得垫底了。”
  顾文澜似笑非笑,从西装外套的兜里摸出戒指戴上。
  邱南双眼怒睁,一把抓住那只戴戒指的手,“我——草!”
  “这是你给我的新婚贺词?”顾文澜说。
  “不是,”邱南大叹一口气,“我就是表达一下感慨……唉?什么?新婚?我□□不会是为了不垫底所以在大街上随便揪了个姑娘逼婚吧?”
  “当然不是,”顾文澜笑笑,“我从大山里揪的姑娘。”
  “你滚!”邱南对着那枚戒指琢磨一番,“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顾文澜把手抽出来,端着果汁,“不久,半个月前吧,没办婚礼,就扯了个证,婚礼年后补办。”
  邱南五味杂陈,“你怎么那么快?”
  顾文澜瞟过去一眼,“说清楚,我什么快?”
  邱南一听,乐了,“那姑娘我认识么?”
  “不认识。”
  “不会真从大山里揪的人吧?你不至于,哪家的千金?”
  顾文澜淡笑着,“就一个普通姑娘,算我大学同学。”
  邱南也笑,“哟,那还是老熟人呢。”
  顾文澜微微一愣,邱南这话算是说中了一部分事实,他开始找李溪言,就是打着找个熟人过日子安心一点主意去的。
  邱南猛灌两口啤酒,“说普通也不普通吧?门不当户不对,顾院长哪会同意?”
  顾文澜把果汁搁回茶几,靠向沙发背,说:“他没资格提任何意见。”
  邱南侧头看过去,看他神色淡漠,又转过来喝了口啤酒才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娶人家算什么意思?从你提起这姑娘开始,我可没听见你对她表达过一句喜欢之类的话。”
  顾文澜:“……”
  今天鱼食不小心喂多了,小金鱼吃得肚子鼓起来,溪言怕小金鱼撑死,一晚上看了好几眼,没事,就是游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快活轻松。
  临睡前她又观察了几分钟,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溪言没那么早睡,备课一直到晚上12点,她伸手拿水喝,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于是拿着杯子打算到客厅换热水,她一出来就看见顾文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溪言走过去,把杯子往茶几上轻轻一放,玻璃杯底和茶几还是碰撞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把他给惊动了,顾文澜睁眼看了过来。
  她一边倒水,一边问:“怎么不去洗澡?”
  他坐了会儿,忽然起身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看着她,溪言和他对视,有些莫名,他沉默片刻才说:“我先去洗澡。”
  溪言……喝了口温水。
  什么叫先去洗澡?
  那他原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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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虐,甜文。
 
 
第14章 成婚
  顾文澜洗完澡回到卧室, 看见她站在书桌前收拾课本和一塌试卷, 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他走过去, 稍微靠着桌沿,说:“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她手上动作未停,轻声问:“什么?”
  屋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衬得她的轮廓温柔雅气,他手痒痒地想摸,事实上也没忍着, 抬手摸上去, 皮肤嫩得滑手。
  倒是他指腹上的薄茧刮得她不舒服, 她推开脸上的手,又问:“你想说什么?”
  顾文澜悻悻地放开, “我明天休息, 明晚把两家长辈约出来吃顿饭, 方便么?”
  溪言点点头,“知道了,我爸妈那边很好安排。”
  他笑了笑, 想也不想就说:“就跟你一样?”
  溪言微微一愣, 道:“对, 很省心吧?”
  他不置可否。
  不是省心, 是舒心。
  确切地说,是安心。
  溪言把试卷竖起来在桌面上对齐了,搁到了桌边, 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床上睡觉,被他一揽腰给带入他怀里,吻像细雨,缠缠绵绵落在她唇上,颊边,颈窝里……
  “你不累么?”她摸到他胸襟的衣料抓着,“今天回来比平时还晚。”
  “没,”他凑在她颈窝里,含糊道:“今天早下班,跟朋友在外面喝酒。”
  她忽然没吭声。
  顾文澜顿了顿,抬起脸来说:“放心,没有花天酒地。”
  溪言说:“只怕是有心无力。”
  一个当医生的,沾一滴酒都得深思熟虑,哪还敢花天酒地这么放肆。
  他笑着贴近她的唇瓣,喃喃说道:“你倒是把我摸透了。”
  溪言:“……”
  摸你个大西瓜的透。
  他这话很平常,但他动作暧昧,腔调也暧昧,跟调情似的,听起来也就显得别有深意。
  经反覆体验并确认,溪言发誓,顾文澜的身体绝对是金刚石材质的,她咬牙忍了半天才说:“你……要不要……”
  他低喘着回应:“要。”
  “休息一下?”她补充。
  “不要。”很干脆。
  “……”
  第二天他自己睡得跟隐居山林似的雷打不动,溪言一早醒过来准备早餐,期间进来叫了他三回他才起来,进洗手间洗漱完出来,看见她在阳台里晾衣服。
  他走出去,弯腰在放衣服的篮筐里拿了件东西玩。
  溪言转身一见到他,正想让他进屋吃早餐,忽然发现他手里的内衣,急忙抢回来,说:“你干什么?”
  有点凶……
  顾文澜撇嘴,“我研究一下,每次脱你的衣服,一到它那一关就卡住了,我倒要看看它多大本事,居然再三地把我难住了。”
  溪言:“……你,消失。”
  他只好回屋。
  顾文澜进屋之后,经过茶几,蹲下来敲了敲鱼缸,吓小金鱼玩,吓完小金鱼再走到餐桌边坐下,开始揪桌上的百合花的花瓣……
  溪言晾完衣服进来,看见他无所事事地坐着,走过去问:“早餐吃了么?这么快?”
  他靠向椅背,“没,桌上又没东西,吃什么?”
  “你……”溪言气得瞪他,抱着篮筐走了,边说:“懒死你算了!”
  “冤枉我了,”顾文澜没事就喜欢逗她,看见她从洗手间出来又说:“李老师不亲自把早餐端上来,我吃了也不开心呢。”
  溪言进厨房把粥盛出来给他,自己又进屋收拾东西去了,再出来时她到厨房一看,他倒是把碗给洗了,正觉得满意,出来就看见他蹲在茶几旁跟小金鱼较上劲了,指关节把鱼缸敲得铛铛响,两条小金鱼被吓得四处乱窜。
  她发现顾文澜真的很幼稚,幼稚,幼稚!
  溪言过去把鱼缸端起来,进洗手间给小金鱼换水。
  顾文澜对着她的背后说:“不就敲了几下么,看把你给心疼的。”
  她回:“就要心疼。”
  顾文澜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文献,做笔记,等她给小金鱼换了一缸水出来,他把书往沙发一扔,说:“换衣服,咱们出门。”
  溪言扔了几颗鱼食下去,抬起头问:“要去哪。”
  “给你买个梳妆台。”他一脸阔气。
  “哇,好大的恩赐呢。”她说完转身进屋换衣服。
  “别装可爱,”他起身跟着她进屋,倚在衣柜门边上说:“大白天的又想把我骗上床?”
  “神经病。”海啸都浪不过他,她觉得。
  她从衣柜里拿了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和牛仔裤出来,见他赖在这里似乎没打算走,忽然笑着对他说:“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他不咸不淡地应着:“嗯——”
  她捏着嗓子扭着脖子,唱:“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顾文澜:“…………”
  溪言调戏完他,笑着走开,去洗手间换衣服。
  顾文澜哑然失笑。
  不仅仅是简单的舒心,是安心。
  她像溪水,放入什么容器就呈现什么姿态,他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来,她就摆出了让他最安心的姿态,她站在跟前,他就想抱她。
  或许找个熟人过日子安心一点,重点不在熟人,在于安心。
  这种安心的来源是什么尚且不知。
  ……
  顾文澜带着她绕远一些,去了居家商城。
  溪言看了个大概,选了个和卧室衣柜的风格相似的,白色。
  顾文澜似乎不太满意,觉得规格小了,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同系列三面镜的梳妆台,看起来确实比她挑的这个高了几个档次。
  导购员上来先赞美了一下两位真是独具慧眼,然后说:“这款北欧实木梳妆台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一款,目前存货不多了。”
  顾文澜看过去,问:“最受欢迎?”
  导购员赶紧点头说:“是的是的。”
  顾文澜点点头,淡淡道:“那独具慧眼这个特质还是挺大众化的。”
  溪言:“……”
  导购员的微笑跟上了502似的僵住了,看向旁边的女顾客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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