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与你可亲——砚丞书
时间:2019-07-25 09:03:40

  溪言憋着气,用力将他往旁边撇去,“有本事你别靠我身上!”
  顾文澜笑笑地坐起来,又要黏上去……
  溪言被他说得浑身不痛快,抬起一只脚就蹬了过去,未料她气头上没控制好力道,更料不到他居然柔若无骨,被她脚一蹬整个人翻下了床。
  她只来得及听见一句:“李——诶我草——”
  然后是他滚下床的声音,接着“咚”一声,不知道他磕哪了。
  溪言赶紧蹦下床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顾文澜脑袋撞床头柜上了,他捂着额头坐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看,顾医生生平所有的狼狈时刻全拜李老师所赐,不是被她推脸就是被她踹下床。
  其实李老师平时很斯文的,能讲道理的时候绝不和人动手,不能讲道理的时候就敬而远之。
  这会儿溪言有些心虚,说:“谁让你老惹我生气了……”
  自己老婆,打不得骂不得,顾文澜一口郁气只能往肚子里吞,“动手的人还敢狡辩?”
  “我看看。”她要拉开他的手,但他避开了。
  “别碰我……”顾文澜一脸愤慨,又觉得这一摔十分的没面子。
  溪言想笑来着,但不好再逆他的毛,她说:“我妈之前给我一瓶活血消淤的药油,你等着我去拿。”她乐呵呵地起身跑开。
  顾文澜冲她背影吼:“李溪言!我听见你笑了!”
  “哪有啊?”
  “就有!”
  溪言拿着一瓶红色药油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让我看看。”他的手一拿开,露出额头上一块淤青,可见刚才撞得有多狠,她又开始内疚了。
  “真对不起,我下脚太重了。”
  “哼。”
  溪言拿棉签沾了点红色药油,涂抹在淤青的位置上,然后扶着他的脸说:“可能有疼,你忍一忍。”
  顾少爷虽说算不上细皮嫩肉,但自从回顾家以后就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那多少也养成了一副公子哥的矜贵之躯。
  所以溪言有点担心自己弄疼他。
  但是她多虑了,且不说顾文澜自觉皮糙肉厚不怕这点疼,就她扔沙包似的力气,在他身上那就是开玩笑,所以她手指头用力揉了半天,他眉头都不带动弹的。
  溪言时不时观察他的反应,但他好像不痛不痒似的。
  她问:“怎么样?有感觉么?”
  顾文澜抬眼看她,她的脸近在咫尺,水红的唇瓣自然微张,他低声说:“有。”
  他扶着她的腰慢慢凑上去时,忽然脑袋一阵钝痛,他嘶一声倒一口气坐了回去,不,是被她给摁回去的,顾文澜皱着眉说:“疼!”
  溪言说:“我给你擦药,你干什么呢?”
  “我想亲你不行?”他眯眼。
  “我在给你擦药。”她正直地回视。
  “你擦你的药,我亲我的嘴,这俩有冲突么?”他指着自己的额头,特别理直气壮,“再说你把我伤成了这样。”
  “……”溪言瞄一眼,无话可说。
  顾大爷坐着一动不动,扯一下她的手腕,又拍拍自己的腿说:“快点儿,坐过来。”
  溪言只得抽了张纸巾把棉签裹住放好,轻轻坐到他腿上。
  顾文澜搂着老婆,心情瞬间拨云见日,如同变脸,薄唇在她脸上,唇边,下颌几处位置游走,他低喃道:“真乖。”
  溪言一直觉得顾文澜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吃软不吃硬,只要对他好就能把他哄高高兴兴,她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但顾文澜心里清楚,他的脾气只有他老婆哄得好,以前又不是没人对他好,但他偏偏吃她这一套,她的确有让他甘愿把自己困在婚姻这一亩三分地里的本事。
  事后他抱着她问:“李老师,你觉得我好么?”
  她迷糊得厉害,“……不好。”
  “哪里不好?”
  “全身上下都坏透了。”
  那请你救救我,把我拉到你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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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砚1号:这几章的结尾总有一种可以完结的感jio?
  砚2号:醒一醒!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
  砚3号:宠爱呢?感情递进呢?
  砚4号:车呢?
  砚5号:糖呢?
 
 
第32章 可亲
  上午溪言买年货的时候, 特地选了两袋无极岛原味棉花糖, 不夹心。
  之所以拿这种是因为大学的时候许攸老喜欢买这个,买完吃两口过过嘴瘾就扔给溪言,因为许攸怕胖, 溪言倒是越吃越觉得好。
  朱木兰过来看见购物车里的棉花糖, 说:“买这个做什么?又甜又腻, 谁爱吃啊?你就喜欢乱买东西, 现在都是当老婆的人了,再不久该当妈了……”
  溪言说:“顾文澜说想吃。”
  朱木兰停下来,默默“哦”了一声,说:“那, 两袋够不够啊?”
  溪言:“……”
  “够的, ”溪言推着车走, “糖这种东西也不能多吃。”
  “真是看不出来,”朱木兰笑了笑, “文澜这孩子瞧着挺稳重,没想到还喜欢吃糖。”
  溪言不说话,她在想自己有多久没见识过顾文澜稳重的那一面了。
  他……稳重过么?
  不存在吧?
  “不过男人都这样,年纪再大也有小孩心性,你爸就这样, 特烦人!”朱木兰笑得连眼角的褶子都那么灿烂。
  “是么?”溪言也跟着笑,“其实我爸这样您更喜欢吧?”
  “去!没羞没臊,”朱木兰推她一下,正经道:“他对你怎么样啊?”
  “挺好的。”溪言说。
  朱木兰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看着她, “那电视上,女儿跟她妈说挺好的时候,一般都透露着不尽然的意思。”
  溪言觉得好笑,“妈,您少看点家庭伦理剧,他对我很好,特别好。”
  朱木兰十分欣慰,“那就好,我相信他。”
  溪言:“您信我吧?”
  朱木兰:“我信他,不信他怎么敢把你嫁过去?”
  溪言笑笑,“也是。”
  溪言不知道顾文澜过年会怎么安排,是去顾家的别墅,还是就待在家里。
  以前溪言家里过年,除夕那晚就会去奶奶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二姑的家离奶奶家不远,她在自己家吃了饭会带着孩子过去奶奶那里一边看春晚一边唠嗑。
  溪言和李溪宇会陪着聊天,斟茶倒水。
  一直到晚上12点,姐弟俩会去庙里点香,溪言尤其喜欢这个环节,为新的一年祈愿。
  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每逢春节时顾文澜是怎么过的,不过她能猜得出来。
  买完东西到收银台前排队结账的时候,溪言看见了周禹,他从另外一边的人群中侧身挤出去,溪言把东西交给妈妈,赶紧追了过去。
  她身形纤细,很容易跟上,出来后喊了一声:“周禹!”
  周禹回过头来,有些惊讶,“你……买东西啊?”
  溪言见到他还挺高兴的,“你跟谁一起来的?家里人呢?”
  周禹垂下眼皮,“没有。”
  溪言一愣,“什么没有?没有和家里人一起来?”
  周禹抿着嘴,勉强应了一声:“嗯……”
  周禹身形高大,里面一件卫衣,外面是灰色羽绒服,敞着拉链,穿得很简单,但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头发刚修理过,显得特别精神帅气,就是不喜欢笑,可能是因为高的原因,有一点偻着背,两只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
  溪言把他拉到边上站着,问:“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他说。
  “现在才11点,你吃什么了?”溪言不太相信。
  他又不说话。
  溪言扭头看一眼收银台的方向,排队的人特别多,每个人扫年货都拿着搬家的架势,购物车里的东西堆积如山,收银台的姑娘已经很手脚利落了,但还是不及扫年货的迅猛之势。
  溪言回头对周禹说:“你等着,别跑了,我等一下带你去吃饭。”
  周禹看着她钻入人群,想了想,还是没走。
  半个小时后,溪言和妈妈终于出来了,买的东西装了满满三个大袋,堆在购物车里,周禹赶紧过去帮忙推车。
  朱木兰一见跑来个小子,脸都亮了,“嘿这小伙长得真精神,”然后转头问溪言,“你学生啊?叫来给咱们搬东西的?”
  溪言:“……”
  周禹嗯一声,喊了声:“阿姨好。”
  朱阿姨乐呵呵道:“你好你好,帅小伙叫什么?”
  “周禹。”
  “周瑜啊?三国里被诸葛亮气死那个?”
  “……”
  溪言说:“禹,尧舜禹的禹,大禹治水。”
  朱木兰恍然大悟,“那这小子以后肯定能成才。”
  溪言笑笑,“是啊,他特别聪明。”
  她说完看了周禹一眼,她希望周禹听见她对他的肯定之后能受到鼓舞,正好他也把视线投过来,很快沉默着转开。
  朱木兰拍拍周禹的手臂,“哎呀,害羞什么?咱们李老师对你期望很高啊,要好好学习。”
  溪言看着他。
  周禹点点头,“好。”
  溪言松了口气,她知道周禹敷衍的成分居多,不过听到他这么回答她还是很高兴。
  溪言带两人去餐厅吃饭,周禹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袋子,路上朱木兰一直问他重不重?累不累?
  周禹今天没有平时那股嚣张劲儿,全程乖巧。
  朱木兰因为被李溪宇这个泼猴似的儿子烦透了,所以一向对又帅又乖巧的男孩特别欣赏,后面实在掩饰不住喜爱,干脆直接称呼他大禹。
  她说:“咱大禹体力真好,待会儿多吃点,李老师请客。”
  他吃完饭的时候,溪言问他够不够,他说够了。
  朱木兰说:“肯定不够,大禹正在长身体,再要一份吧,”她扬手喊了声那个——然后停下来问他,“要不要换个口味?”
  周禹终于知道李溪言的这种热心肠是哪来的了,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热情。
  他说:“不用换了。”
  周禹坐公交回去,他坐在后面的双人座上,望着车窗外的冬日暖阳,浅淡温柔,特别像她。
  今天他发现自己的乖巧能讨她欢心。
  不过每个老师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学生,她对他肯定也是这种心理。
  ——
  顾文澜发现李老师的心情特别好,不是她笑得多明媚,而是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他能感受得到,他吃完饭的时候说:“今天在路上捡到宝了?这么兴奋?”
  溪言自己倒是没察觉,“有么?”
  “都快乐成迎春花了。”他搁下筷子。
  “……”她斜他一眼。
  溪言洗了碗出来,见顾文澜就坐在沙发上看文献,她赶紧凑到他旁边兴致勃勃地说:“我今天在商场碰见周禹了。”
  顾文澜瞥她一眼,扔下书本,拿了一袋棉花糖拆了,不紧不慢道:“哦,原来是在路上碰见另外一个男人了。”
  “你能正经说话么?”
  “能,”顾文澜笑了笑,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棉花糖,说:“嗯,碰见了,然后呢?”
  溪言说:“我想找一天让他过来吃饭,跟他说说我之前的打算。”
  顾文澜若有所思了片刻,说:“也好,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敏感,尤其他还自尊心强,是得小心一点对待,要不真不容易让他接受别人的帮助。”
  溪言笑道:“我也这么想呢。”
  顾文澜忽然又来劲了,故意学她雀跃的语气,“啊,我居然和迎春花心有灵犀了呢。”
  溪言恼羞:“……你幼稚!”
  顾文澜不痛不痒,“敢不敢有点不一样的词?”
  溪言噎了半天,说:“老贼!”
  什么“流氓,禽兽,无赖”她能用都用过了,她原本想说老淫棍的,但临出口还是换了个相对温和一点的,贼。
  但顾文澜总有挤兑她的说法,“采花贼么?专挑你这种迎春花下手。”
  溪言说不过他,只能采取防守战术,起身回屋,她刚站起来就被他用脚勾住了腿,她欠着身稳住脚步,弯腰去掰他的脚。
  他别有意味地蹭了蹭,“呀,迎春花怒放了。”
  溪言:“……”
  顾文澜脚一勾,将她往自己身上带,溪言站不稳往他身上扑来,他抱着她,一只掌心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自己压上去。
  “采花咯。”他低声说。
  “你——”溪言用力推他的胸口,“烦人!”
  顾文澜说,请周禹的时候得选一个他也在家的时间,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独处一室,即便当事人问心无愧,但人言可畏,终究是不太合适。
  溪言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么个打算。
  她刚说完就又被顾文澜调侃了一阵,气得她冷落他一个小时,把顾文澜憋坏了,从此他深刻地认识到,没有了李老师的顾医生,就是一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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