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辛虞端着仪态等刘氏将头磕完,这才使了个眼色给玲珑,“母亲快快请起。”玲珑赶忙去扶人,她自己也离座福身一礼,“母亲万安。”
  刘氏忙避让开去,“使不得,小主千金贵体,可使不得。”
  “女儿向母亲行礼,有何使不得?”辛虞露出个尽可能亲近的笑,问道:“几年未见,您可好?爹爹可好?家中兄弟可好?”
  “好,都好。”刘氏连连点头,可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小主这几年在宫中,过得可好?”
  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眼中的思念与担忧,辛虞眼前竟恍惚浮现自家母上的脸。二人相貌上明明全无相似,却诡异地重合到了一起。
  她眨眨眼,逼退眼中蓄起的一点潮意,笑道:“我有什么不好的?从前做宫女,容淑仪待下宽和,一点都不难伺候,还时有赏赐。后来做了宫嫔,更是有陛下宠爱着皇后娘娘照拂着,我好吃好睡,没见身条都抽高了这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一面听一面点头,眼睛直往辛虞身上瞧,看不够似的,多余的一句不敢问。
  一入宫门深似海。他们镇上那位史员外,才三位姨娘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皇帝的女人何止三十,日子哪里有她说得这么好过?
  她这个唯一的女儿生得太好,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不是没人瞧中了,愿意花大价钱养上几年纳去作小。她和夫君死活不同意,不愿女儿瘦一点委屈。
  没成想到了最后,还是同人作了妾,甚至连顶小轿和摆酒都没有。即便那个人是天子,她私心里仍觉难过,为此甚至不敢穿正红来,怕会刺了女儿的眼。
  辛虞由着刘氏瞧,待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这才请她入座,上了茶点慢慢叙话。
  “兄长他最近有稍信回来吗?有没有说何时能回来看看?也不知他在外过得怎样。”
  “几乎每月都有捎信回来,今年过年,还叫人送了些年节礼。老爷说应该是得到了历练,比起从前,一笔字写得愈发铁画银钩,隐有铮铮之意。”刘氏笑,“不过臣妇不懂那些,只听远儿和逢儿读信,觉得他口中所描述外面一切都好,也不知是不是报喜不报忧。”
  辛虞道:“兄长正是年轻拼搏的好时候,吃些苦难免。即便他未弃文从武,寒窗苦读又何止十年?他心里有数,您莫要太过担忧了。”
  “您说的是。”刘氏点头,又叹气,“只是他已近弱冠之年,前几年家中状况不好,后来他又远赴他乡挣虔诚,至今也未定下门亲事。”
  额,忘了这是个普遍初中没毕业就要结婚的年代,辛大哥今年年底就满二十岁了,已经是妥妥的大龄剩男一枚。
  虽说女子出阁后便可不避讳这些嫁娶的话题,但一来很少有妹子插手兄长婚事的,二来她也帮不上忙,于是只问:“母亲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刘氏摇头,“老爷已经在同僚和同窗中物色了,臣妇想着出身不必太高,只要人品性格好就成。咱家底子薄,太过高攀,怕他在岳家直不起腰杆子。”
  辛大哥也算年轻有为仪表堂堂,这要是放小说话本里,绝壁是要娶公主或丞相之女逆袭成为人生赢家的。再不济,也会有位赏识的老师上峰惜才,以亲女许之,成就一段佳话。
  可惜现实永远太残酷,辛虞想到记忆中少年那倔强隐忍的目光,出言提醒:“不若叫爹爹写信问问兄长的意见,毕竟是要同他度过一声的人,他不满意,日后难免差些美满。”
  “还是小主想得周到,臣妇回去便和老爷说。”刘氏忙认真应下。
  辛虞被她一口一个臣妇弄得很不自在,总觉简单几个称呼,就无形间将距离拉远了。她翻翻属于原主那些回忆,“娘亲可还有自己腌菜?女儿入宫这些年,常常怀念您做的腌黄瓜和渍蒜头,也不是没叫小厨房照着做过,可总是差些味道。”
  “哪里就有那么好了,不过是饥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罢了。这跟民间传说,前朝开国皇帝念念不忘微末时得人施舍的一道翡翠白玉汤,却再也寻不回那样的味道,是一般道理”
  谈到一些往事,刘氏对眼前这个突然长成大姑娘连自己都不怎么敢认的女儿的陌生感少了许多,言语间也不再见那般疏远与谨慎。两人闲话足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带着刘氏进来、被安排在茶房喝茶的内侍来催,两人只得匆匆作别。
  刘氏一直留心着有关辛虞的一切,见她穿的是昂贵的缂丝,戴的是耀目的珠宝,宫女太监无不恭敬,容淑仪对自己也尚算和气,多少放了点心。只是难免不舍,拉着她的手殷殷好一通嘱咐,才深深望她一眼,告辞离去。
  辛虞被弄得心中也有些酸,之后一直闷闷的,歇了午觉起来方好一些。
  第二日请安时众妃向皇后道谢,皇后却笑着说:“诸位妹妹还是多谢谢陛下吧,是陛下恩典,叫本宫请你们家人入宫一聚的。”
  辛虞听着,莫名就想起前几日同长平帝一起用膳时对方那句:“等过年,叫你娘来看看你。”心情有那么点微妙。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鉴于大领导过年给发了福利,辛虞决定努力拍一下他老人家龙屁,在新年伊始就建立起和谐的上下级关系,为接下来一整年的相处奠定良好的基础。
  好吧,以上都是场面话,她其实是怕有人挟恩图报,逼她答应什么割地赔款的奇怪条件。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再次被宣到乾清宫陪膳顺便侍寝时,她带上了自己才鼓捣出来的,额,煎饼果子。
  原谅她并非什么精致的猪猪女孩,前世便没怎么光顾过高大上的餐厅,早餐偏爱煎饼果子肉夹馍,聚餐偏爱火锅自助烤肉。麻辣烫路边摊神马的比西餐吸引她百倍千倍。
  穿过来享受了一阵儿讲究的宫廷菜肴,她梦里却全是这些,醒来就开始折腾小厨房的掌膳太监。
  想着之前吃烤串对方接受得满好,她决定同他分享一下来自她家乡的味道,以后他们也能勉强算有独属于二人的共同经历的交情了。
  怕外表不够美观,辛虞的煎饼果子都是小巧版的。纪明彻饶有兴味尝了一个,吃干抹净后却拒绝认账,“这便是爱妃的谢礼?会不会欠些诚意?”
  辛虞:个不要脸的!果然不用对这货的节操抱任何期待……
第115章 黑手
  经历过茶叶一事, 辛虞早对渣皇帝的尿性有所了解,见问,又伸手进荷包掏啊掏,掏出一个坠了如意络子的赤金貔貅来,“这个给陛下挂在床头。貔貅招财,今年定能风调雨顺国库充盈。”
  赤金的挂件在宫中实在算不得值钱玩意儿, 但络子却是辛虞亲手打的,这话也讨巧。纪明彻尚算满意, 心情颇好地开御口给了个承诺:“若还想见家人, 就努力给朕生个小皇子。到时候朕也恩准你母亲进宫来陪你待产。”
  辛虞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
  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她又说了不算, 有前次那个孩子的事情在, 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给这货生孩子。何况真要天天跟刘氏朝夕相处, 她就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瞧出是个鸠占鹊巢的了。
  前世有句话叫:“宁可相信世上有鬼, 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皇帝是金口玉言,却也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人。他高兴了哄女人的话, 听听也便得了, 当真,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面儿上, 她还是挤出了丝感动, 又是道谢又是殷勤服侍。就是提出要帮对方按摩时被她已经累了一晚该歇息一二为由婉拒了, 然后对方拉着她直奔今晚的主题——和谐的造人运动。
  辛虞:老兄, 这个分明更累人好吗?又不是躺着不动就不消耗体力了。
  说来也巧, 辛虞侍寝完第二天,便是严婕妤出月子的日子。
  两个多月不见,她人瘦了不少。脂粉淡施、下巴削尖,再配上眉尖一点轻愁,比起从前的高傲,竟平添几分楚楚。
  见到辛虞,她眸光流转,带着微微笑意点头回礼,而后依然沉静如画,端茶不语,仿似从前那般乌眼鸡似的咬住她不放的不是她一样。
  莫名地,辛虞心中升起些违和感,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她提高了警惕,回去便提点宫中人尽量避开翊坤宫东配殿那边,就连上元节吃元宵看焰火,也都远着对方走。
  辛虞脚步稍一迟疑,田容华便不客气地走在了前面,还笑着与许婕妤搭起了话。辛虞则落后两步,和音小仪、侯贵人走到了一处。
  “小时候贪新鲜,上元这天不论谁家放焰火,都要仰头望上好半天,听说宫里的焰火规模宏大格外漂亮,心中十分想往。如今连看两年,才发现其实也就那些花样,去岁与今年,无甚不同。”
  “那是因为姐姐长在京城这繁华之地,不像妹妹,跟着母亲在老家侍奉嫡母,十二岁上才入宫。瞧了两年了,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辛虞安静听着两人轻声交谈,不想音小仪会突然开口问她:“昭姐姐,侯妹妹说今日的焰火看得人意犹未尽,您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出于礼貌,她微偏回头看向对方,“要年年有新花样并不容易,内务府的匠人心思已很巧妙。”
  “也是。”音小仪笑,“都说昭姐姐性子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可惜咱们住得远,不方便,不然常来常往,一定投缘。”
  说来辛虞在这宫中也算独来独往的了,和容淑仪虽然一宫住着,但谈不上交情,基本都是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一是心存戒备,二也的确和这些古代女人没啥共同语言。
  她不知道对方这话只是客套两句,还是想交好的信号,只笑了笑。谁知刚要转回头,忽听斜后方一声惊呼,眼角的余光里,一个稍笨重的身影已经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乾清宫的台阶那么长,别说一个孕妇了,普通人摔下来都得有个好歹。叶贵人的宫女当时就变了脸色,“小主!”想伸手去拉却捞了个空。
  音小仪和侯贵人背对着对方,根本反应不及,电光石火间,还是辛虞身体行动快过思考,回身上前一步,双臂一环接住了叶贵人的身体。
  结果那一摔冲力太大,她也被带着连退两层台阶,若不是运动神经发达又有琳琅眼明手快扶了把,八成要和对方滚作一团。
  那声“小主”实在太过惊恐高亢,这边的骚乱立马惊动了前面的帝后。纪明彻一回头便瞧见辛虞左脚上右脚下死死护住面色惨白满目惊恐的叶贵人,顿时沉了脸,“怎么了这是?”
  叶贵人手脚发软心口狂跳,半靠在辛虞肩头一脸惊魂未定,听他问话,好半晌才从恍惚中挣脱,声音微颤道:“禀、禀陛下,是嫔妾下台阶时不小心,踩空了。”
  她的宫女早吓得面无人色,正焦急查看她的情况,一副想伸手扶又不敢的样子,闻言脱口而出:“才不是,小主是被人推倒的。”
  “推倒的?”纪明彻本就蹙起的眉,顿时更皱紧几分。
  “纤巧。”叶贵人轻唤了宫女一声,几不可查地冲她摇摇头。
  “小主若出事,腹中皇嗣必定不保,您还要为那人遮掩吗?”宫女执意不肯,红着眼几步奔下台阶跪在了纪明彻面前,叩首,“当时奴婢正扶着小主,分明感到小主是上半身猛地前冲,然后才脚底踩空的。寻常不小心踩空了可不是这样,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推小主的。奴婢不敢欺君,绝无半句虚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辛虞才小心放开叶贵人,扶着对方在台阶上站稳,近距离之下,甚至听到对方一声轻叹。
  纪明彻面沉如水,眸光落在叶贵人血色褪进的面庞上,“她所言,可属实?”
  叶贵人犹豫一瞬,终是抱着肚子谨慎卖出一步。辛虞忙和琳琅一左一右搀了她,“妹妹小心。”
  叶贵人小声道了句谢,慢慢下了台阶,而后屈膝跪下,垂眸恭谨道:“禀陛下,刚刚的确是有人从背后推了嫔妾。”
  皇后刚打发人去请太医,闻言凤目往诸妃面上一扫,“谁做的?”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有没有人看到是谁推了叶贵人?”
  众人又摇头,言道天太黑完全看不真切。
  只是妃嫔间一点小摩擦和谋害皇嗣,性质本就不同。皇后一改上次未深究的处理态度,刨根问底:“刚才走在叶贵人后面的,都有谁?”
  事发突然,有人下意识退后躲避,也有人如辛虞般试图上前帮忙,站得早不是之前的位置。只有万才人平素便胆子小,被吓得傻愣在原地一动没动,见大家齐刷刷望向自己,脸一白,“不、不是我。”
  倒是她的宫女稍微冷静些,略一回想道:“回皇后娘娘,当时除了奴婢与小主,黄宝林主仆也走在叶贵人身后不远处。”
  万才人一听,忙不迭点头,“对对,当时嫔妾右手边就是黄宝林主仆。”
  怎么又是这两人?不少妃嫔都惊疑不定地望向万黄二人,王美人更是挑挑眉,暗暗瞧起了热闹。
  面对万才人主仆的指认,黄宝林表现得极为震惊,“当时我可是走在叶贵人斜后方的,不比你们正处于她身后。总不能就因为我同王美人告过状,就如此污蔑于我吧?”
  “就是你。”提起旧日恩怨,万才人更肯定了几分心中猜测,“上次长春宫你都能撞王美人,推叶贵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血口喷人。”黄宝林眼圈一红,转身面向帝后跪下,“嫔妾从无谋害皇嗣之意,请陛下与皇后娘娘明察。万才人就走在叶贵人正后方,距离更近。且当初她崴了脚,去行宫的名额被叶贵人顶替,因此怀恨在心也是有的。”
  “嫔妾不敢。”万才人慌忙也跟着跪下,“叶、叶贵人她是皇后娘娘钦定的人选,嫔妾怎敢有异议甚至为此怀恨在心?请陛下和娘娘明察。”
  万才人到底口齿不若黄宝林伶俐,情急之下还让黄宝林抓住了疏漏,“是不敢又并非不会,如今叶贵人怀着龙四,你不眼红才怪。”
  嘴里嘟囔一句,黄宝林郑重向帝后一叩首,“嫔妾与叶贵人素无仇怨,根本没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对她下手,这事绝非嫔妾所为。”
  万才人一听,也急急一个头磕在地上,“嫔妾向来胆小,哪里敢做下这等沙头的大事。不信、不信可以问田容华。”
  不等田容华开口,黄宝林已抢在前头,“谁都知道田容华与万才人同住一宫姐妹情深,她的话岂能作数?”
  纪明彻早听得不耐烦,蹙眉打断二人,“事发时你们都在什么位置上?全站回去。”沉声吩咐完,他又看向叶贵人身边的宫女,“你去替你们家小主。”
  众人领命,各自循着记忆在台阶上站定。
  音小仪侯贵人在前,再前一点是辛虞主仆。叶贵人的宫女稍后,再往后,则从左至又分别为万才人、万才人的宫女、黄宝林、黄宝林的宫女、汪才人及其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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