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妖精,逼着爷白日宣淫么?”綦烨昭大手一挥,重重的拍在她臀部,却想起她洁白细嫩的肌肤,不免咽了咽口水。
“妾就是想。”陆清浅眼神迷离,无意识的扭动身躯:“妾不是个好女人,妾吃醋了,妾就是要勾引王爷。”
綦烨昭皱眉,轻轻推开她:“这是怎么了?”以陆侧妃一贯的表现,不该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儿。
陆清浅低下头,委屈巴拉的小声道:“妾……妾就是坏掉了。”她抽了抽鼻子:“今儿看到赵侍妾,妾本该是开心的,毕竟王妃大度,慧妃娘娘肯定满意。可妾就是不喜欢她,不想王府再有新人来了。妾知道不该这样想的,可是妾……可是妾真的忍不住……”
綦烨昭听她断断续续说完,原本的担忧尽数散去,只剩下无奈与哭笑不得:“你这小女子,吃个醋也吃的与众不同,我竟是从不知道,原来你也会有如此黏人且不讲理的时候。”
陆清浅嘟着嘴,气鼓鼓的瞪他。
“好了好了,爷知道了,爷宠你还不行么?”綦烨昭好脾气的顺毛:“今儿爷就在你这儿不走了,陪你用膳抄经伺弄花草,总之你说怎样就怎样,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那可说定了!”陆清浅立刻笑起来,大声招呼金橘:“你去问问大厨房,我要的黄铜大锅做好了没?我要吃锅子!和王爷一块儿用!”
大冬天吃热锅子并不奇怪,只是等陆侧妃要的“黄铜大锅”端上来,綦烨昭才发现不对劲儿:“怎么味道这么重?”
“这叫‘鸳鸯锅’,一半儿是高汤,另一半儿却放了辣子。”陆清浅笑道:“您若是吃不惯重口的,只管在清汤里涮着。妾馋这红汤锅好久了,今儿沾了您的光,可算能大快朵颐。”
綦烨昭也习惯了她吃东西的口味三天两头变化,并不完全按照他的喜好点菜。本打算将就吃两口,然被陆清浅忽悠着夹了两筷子辣椒油里的涮肉,在被**口感刺激之余,竟然意外的觉得鲜美无比。
麻辣味不断刺激味蕾,热腾腾的气息变成了一股子爽劲儿。綦烨昭到底没忍住美食的诱惑,学着陆清浅的样子,让林公公一旁站着,自个儿甩开膀子边涮边吃,不知不觉竟是吃到撑。
再看看陆侧妃,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她虽爱吃辣,却不怎么受的住辣味,一边吐舌头挥巴掌给自己扇风,一边还不忘将锅里被遗漏的肉块儿捞起来加紧碗里。綦烨昭看着她被烫的红嘟嘟微肿的嘴唇只觉得可乐,伸手指着她笑道:“你且去照照镜子,这是哪儿来的花猫儿。”
陆清浅一点儿不怕他,咽下最后一口羔羊肉,做了个鬼脸道:“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是人生最重要的乐趣之一。若是连饭都不让吃个畅快,那这辈子可得多不值。”
“尽是些歪理邪说。”綦烨昭净了手擦了脸,拉着她一块儿去院子里散步消食。明雅轩自从陆清浅入驻,就一直在增添各色花木.也不知是不是她真与这处地界儿气场相合,种出来的花花草草都长的分外茂盛。兼之搭配的不错,无论春夏秋冬都有绿树盈盈,花香袅袅,綦烨昭每次来了这儿,都喜欢在院子里多逛两圈,碰上天时好,还能干脆搬一把椅子来,在树下歇个晌睡一觉。
陆清浅跟着他走,暗自接收树木植株透过空气传递来的信息。虽然没法直白的翻译成话语,模糊间的情绪却可以感知。植物实则比人类对更敏感,且容易产生共情,如这会儿綦烨昭大约极高兴,连带着被他抚摸过的一株含苞欲放的迎春花,也羞答答的透露出几分愉悦来。
侧妃娘娘便知这种时候,自己无论要折腾些什么,睿王爷多半都是能允的。是以她走了两圈便将人拽进屋里:“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子,王爷您给我参详参详。”
綦烨昭果然不以为仵,反倒挺有兴致的看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着自己的理念。等到厚厚一叠“阆仙阁规划图”全部完稿,已是日落西陲。陆清浅揉了揉眼睛,虽有些疲惫,脸上却仿佛泛着光:“王爷觉得我这香粉铺子,可能开的起来么?”
“何止能,简直不能再好!”綦烨昭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铺子,竟然能被她玩出那么多花样。他真心诚意道:“难怪你一个劲儿的蘑菇我,非要我将百香斋给了你,可见你真是这方面的人才,我早该聘你做个大掌柜才是。”
“那就这么办吧。”陆清浅一点儿不避讳的开了箱子,抽出一个扁平的檀木盒子,大方的塞进綦烨昭手里:“我想过了,真要我管帐,只怕我是不耐烦的。所以还是劳烦王爷亲自找个细致的心腹看着罢,我只投了本金,领一笔分红就是。”
綦烨昭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满满当当都是银票。陆清浅并不怎么在乎道:“这是我娘家给的十万两压箱银,王爷先拿去给铺子上用着,我估摸应该够了。”
“自然是尽够了。”綦烨昭不知该做何表情,有些复杂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才敢这般随手把银子塞给我。你可知就算给你做到尽善尽美,十万两也足够建起来三个阆仙阁了。”
“那就多开两间呗,”陆清浅小财迷附身,在綦烨昭耳边轻笑:“我还有酿酒的方子,有做菜做糕点的方子,保证王爷只赚不亏。就不知道您日后大把银子给妾分红,心里会不会舍不得的紧?”
“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女子,我今儿非要把你的家底儿都翻出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綦烨昭怪笑道,心里更是激动——他哪里就不缺钱呢?若是陆清浅说的什么酒肆食肆真能开起来,且都能与这阆仙阁一样惊艳,日后他施展野心又能多一些保证。
这一夜,出乎所有人意料,睿王爷并没有给赵侍妾面子歇在她屋里,而是在明雅轩里过了夜。甚至第二天还亲自把侧妃送到正院请安,自己才往前院去办公。王妃被气的白了脸色,好不容易做下的心理建设几乎要瞬间破功。可王爷却恍若不觉,反而连着四五日都泡在了明雅轩的内院里,还将所有下人都赶到前头去,也不知和陆侧妃研究些什么。
又一次,王妃失宠的消息喧嚣尘上。而綦烨昭抽空进宫一趟,带回来的恩赏依旧是独属于陆清浅。苏月婉咬碎一口银牙,好不容易挨到出了正月,终于决定实施自己早就埋伏好的计划。
陆清浅看出王妃对她的敌意,只无可奈何,也不以为意。如瑞秋所说,她要站稳脚跟,就必定会得罪了苏月婉,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谁更高杆罢了。
是以听说王妃突然昏迷,待她往守心院去探望,瑞秋却表示苏月婉在装病时,侧妃娘娘微不可查的一扬眉,猜到这是要闹幺蛾子了。
立时就想到了过年时被埋在内院花盆底下的布娃娃,上头绣了王妃的生辰八字,并钉着暗红色的符纸。陆清浅脚步沉稳的回到明雅轩,立即命令瑞秋再仔细扫描一遍:“一定要确保没问题,我可不想搜出些什么东西,还要花精力与人扯皮去。”
至于大花瓶里的那个,陆清浅早就想法子毁尸灭迹了——她趁着无人时往里头倒了火油,再扔了个火折子进去,瑞秋亲自盯着布娃娃被烧成灰,只余下几枚钢钉,却是再看不出端倪。
这回瑞秋小姐依旧不辱使命:“记得之前放压胜之物的那个绢儿么?她在藏什么东西,我分析的数据显示是某种毒性粉末。”
这是想用嫁祸的戏码?陆清浅嗤笑,王妃中毒,而毒物在她院子里找到,就算谁都能看出来是陷害,可事实当前,她也是有口说不清。
“还有你院子里那两个二等丫环,在谋划着偷一件你的随身物品。”瑞秋实时转播道:“叫红霞的不是很愿意,而碧云则用她家人威胁她,逼着她进屋行窃去。”
如今明雅轩的内院唯有三个一等丫环和四个二等丫环在伺候,金橘枇杷自是忠心,香橙是王爷的人,绝不会无故陷害了她。四个二等丫环里,百合与丹朱是从陆家跟来的陪嫁,剩下两个红霞和碧云,则是她从王妃拨给她的丫环里提上来的。
陆清浅一时无语:“我记得当时咱们观察了好几天,确定她们背后干净,才想办法将之前那个二等丫环刷下去,将这两人提上来的吧?这才多久呢,怎么又被王妃拿捏住了?”
“这只能说明你御下无方,仗着有我在便疏于管理手下的工作人员。”瑞秋小姐毫不犹豫的插刀:“要是你早些将人笼络来,说不定那红霞就不是犹豫不决,而是趁早来找你告状了。”
“算了,就这样吧。”陆清浅兴致缺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们是我的下人,就该想着认我为主,以我为尊。红霞要是想得通,我自然会帮她。若是她想不明白,正好趁这机会将人赶出去,也省了日后身边埋着个不定时炸弹。”
瑞秋不置可否,只和她通报最后结果:“红霞答应了偷东西,碧云又拿出了一个布娃娃,看来她们也不能确定上次的魇物还在不在,想做双重保险。”
“再多保险也没用。”陆清浅冷冷道:“咱们去荷花池散个步,给她们发挥的空间,再回来抓个贼,顺便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你不等王妃发难再来?”
“封锁消息嘛,多简单的事儿。”陆清浅嗤笑:“我就不信王妃能装病装一辈子,端看谁沉得住气呗。”
她带着香橙金橘起身往外走,两个大丫环不作他想,跟着在外头溜达了两步。却见陆侧妃突然摸了摸耳朵,有些不爽的问到:“我右边的耳坠儿怎么就剩下一半了?你们也不提醒我一句,这可怎么好出来见人啊。”
大丫鬟定睛一看,果然长长的耳环只剩下一半,金丝缠红宝石小葫芦下头勾着的流苏已经不知所踪。
三人在原地绕了两圈,也没找到半截流苏的踪影。陆清浅气闷道:“罢了罢了,回去吧,这么着实在不得劲儿。”
一径回到内院,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正遇上红霞匆匆忙忙从里间跨出来。她本做了亏心事,看着侧妃突然出现,面上白的是个人都能觉出端倪来。金橘惯是泼辣,直接推她一把:“你鬼鬼祟祟作甚呢!”
这一推不要紧,红霞身子一歪撞在门框上,袖里揣的半截儿手帕露出个边角来。陆清浅眼神一闪,趁机往外一扯,寒了脸色问道:“你偷我的帕子?”
这事儿可大可小,然无论香橙还是金橘都不是马虎人,脑子里立刻转悠起了各种阴谋手段。陆清浅更是气得不轻,直接发落道:“王妃正病着,我不好劳动她,可咱们院子里出了家贼,我是不肯继续将人留下来的。金橘你亲自去请林公公讨个主意,香橙,你审一审这贼子,问问她拿我的旧帕子是要做什么。”
两个早已肃了神色,应了她的命令去了。陆清浅又吩咐百合、丹朱与碧云:“你们仨看好门户,顺便互相监视着,外院里的人不准进来,屋里的人也不准往外递消息,违令者皆以从犯论处,先给我关起来再说。”
三个丫头应了诺,一块儿堵在内院门口。好在平日里陆侧妃就不喜欢里头人太多,有时抄经更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离她远远儿的,是以外头的人也没觉出不对劲儿来,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红霞没想到侧妃娘娘是个这样杀伐果敢的,直到一脸呆滞的被拖进后排的杂物间里,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已是不妙。她倒是有几分硬气,咬着牙不肯说出实话来。陆清浅觉得不耐烦,干脆将一枚丸子强行塞入她口中,冷声道:“我给你一刻钟想清楚,一刻钟之后你若是还不说,这辈子就都不用再说了。”
她见红霞不仅不害怕,反而破釜沉舟般松了口气,笑的越发嘲讽:“你当我会给你个痛快?再落下个草菅人命的名声?我且告诉你,你吃下的药丸名‘山神麦’,一刻钟之内吃下解药也就罢了,若是过得一刻钟,毒性开始发作,便是神仙也救不得。”
她好整以暇的曼声道:“中毒者虽不会死,然五脏六腑却会一点点被侵蚀,就像放了无数毒虫进去一般日日啃食你的心肝脾肺肾,外头却根本看不出端倪。你会痛的在地上打滚,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却偏偏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你不怕死没关系,这般药丸我有的是,了不起查明了你家人几何,一人一个的赐下去。就不信你不止嘴硬,连心肠也这样狠毒,想带着一家子人一块儿去死!”
她最后几句话说的狠厉,红霞身子一震,眼中除了恐惧,还带上了深深的绝望。陆清浅俯身,蛊惑般劝道:“我觉得你这样做,大约是有什么苦衷的。你且想一想,我是侧妃,备受王爷宠爱,且娘家还有势力。就算是你被人威胁,我也能替你做主。”
红霞的眼神闪了闪,香橙心中一顿,知道是被侧妃点在点子上了。便听陆清浅继续道:“这样,你将实话告诉我,对外我只当你负隅顽抗,打你一顿拖延时间。只要你将实情告诉我,作为回报,我定会想法子将你身上的威胁解除。”
她说完后便站直了身子,继续冷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一刻钟后,你生不如死,还得连带着家里人一块儿倒霉。或是现在就把话说明白,说不得能有一线生机。”
红霞愈发挣扎,侧妃娘娘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笃笃笃”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仿佛催命的鼓点,敲的红霞心烦意乱,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陆清浅看时机成熟,突然一拍桌子,大喝道:“还不如实招来!”
红霞终于挺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奴婢招,奴婢什么都说!”
从王妃如何威逼利诱,拿她家人做筏子,到碧云怎样逼她行窃,为了将来行嫁祸之事,小丫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儿抖落个干净。香橙听的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陆清浅更是眉头皱的死紧,当机立断对香橙道:“你现在亲自去搜,几个下人屋里都给我搜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切不可放过任何角落。若是她说的是真的……若是真的……”
侧妃娘娘深深吸气,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香橙心中亦是复杂无比,屈了屈膝,亲自去办不提。
碧云自看到红霞被抓时便心里擂鼓般跳个不停,然丹朱百合看的紧,哪怕她用尿遁也没能逃脱,反而引起两人怀疑的注视。及她见香橙从杂物间出来,面沉如水的进了几个丫环住的厢房,一颗心更是恨不得蹦出来。
香橙亦是个能耐的,虽碧云将厌胜之物藏的深,然她恨不得每一块砖都撬开来看看,竟是到底被她从床板夹缝的暗格里把东西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