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陆相逢挽挽胜——玄宓
时间:2019-08-11 07:38:54

  至于机票,学校会统一安排,自然也要一并还给他。
  周四晚上八点,她再度来到陆氏控股,经过楼下安保确认,敲开了总裁特助办公室的门。
  范尼挺从手提电脑前抬起头来,挺意外:“梁小姐,有事?”
  梁挽把信封放到他桌上,指尖轻压着挪到他面前,轻声道:“请帮我转交给陆总。”
  范特助有点为难:“这个嘛……”他站起身,翻了下百叶窗的帘子,朝外探了探,回头道:“陆总还在,要不你自己给他?”
  范尼拒绝,其实有前车之鉴,当初他刚跟陆衍一块工作时,帮忙转交了一盒客户的礼品给老板,结果也不知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惹得对方十分不快,差点连年底晋升资格都被剥夺了。
  梁挽则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不想再面对陆少爷,摇摇头,放下东西就想走。
  场面一度很僵持。
  倏然,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范尼腾地站直身:“陆总。”
  梁挽背对着后边,没看到具体情况,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后,依旧不自觉掐紧了手心。
  她缓慢地扭头,和年轻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的视线很漠然,没了惯常的热度和偏执,淡淡扫过她一眼,和看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梁挽僵在原地。
  他没再看她,转身离去,临走前惜字如金地丢下一句:“开会资料,发我邮件。”
  范尼忙不迭应好。
  梁挽呆滞两秒,追出去,赶在电梯门合上前挤了进去。狭隘的空间里,她同他四目相对,鼓起勇气道:“我把你给我的机票留在范尼那里了。”
  “好。”男人转回头,面无表情注视着楼层面板。
  她垂下眸,接着道:“年会的事情,很抱歉,我知道那一晚的人不是你了。”
  他没说话,斜睨了她一眼。
  梁挽在金属镜面的门上注意到他的表情,那种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模样很容易让她联系到另外一位……
  电梯门打开之际,她突然发问:“你是陆衍,还是陆叙?”
  男人脚步突兀停下,愣了片刻,勉强地扯了扯唇:“你太爱幻想了,挽挽。”
  这一声昵称,将梁挽心底最后的希冀击了个粉碎,自作多情的难堪让她再难维持住若无其事的姿态,她几乎是瞬间热了眼眶,一等他出去就拼命摁着关门键。
  下到负一层车库后,她吸吸鼻子,努力控制住泪意。
  真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花花公子,手段高明,根本没有心。
  现在腻了,就连演戏的功夫都懒得装。
  自己又何必在意这样一个纨绔少爷?
  梁挽狠狠心,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自欺欺人这法子有时候还挺好用,没有旁人刻意提起,她似乎真的遗忘了陆衍。
  直到上飞机前,微博再度爆炸。
  铺天盖地都是陆氏控股执行总裁即将和投融界新贵千金强强联姻的八卦消息,配图也很简单粗暴,是一张男人弯腰撑伞,送女孩子进车里的照片。
  她盯着看了很久,反复放大那张照片。
  白娴凑过来:“哇,我知道他,上回他们公司那个年会好像也上了热搜,那张惊世美颜的偷拍,啧啧。”她长吁短叹一阵,又道:“哎,羡慕有钱人的女儿,可以嫁给这样惊才绝艳的贵公子。”
  梁挽没发表任何意见,在白同学惊讶的眼神里粗暴卸载了微博。
  到达巴黎的第二晚就是ABT舞团的演出日。
  梁挽下午彩排完后,特地和杨秀茹却报备,死缠烂打半天,才在对方反复叮嘱注意安全的唠叨声里圆满走出了酒店大门。
  她下榻的地方是黄金地段,交通很便捷,坐地铁两站路就能到达剧院。
  为了向心中NO.1的舞团致敬,梁挽今日特地打扮过,一袭贴身藏蓝毛衣裙外罩白色大衣,发尾微卷,红唇娇媚,惹得一路上的行人频频扭头看她。
  有胆子大的过来搭讪,她机智地装作听不懂外文,微笑着摆摆手,加快脚步避开。
  歌剧院历史悠久,能在这里演出的都是世界知名剧目,今日上演的是取材于英国诗人拜伦同名诗作的《海盗》。
  梁挽其实在国内看过很多遍现场版,录像更是不计其数,但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坐在第三排欣赏最爱的舞团。
  那可是ABT,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发现右侧空了个位置时,还略带鄙视了一番对方的不知好歹。
  开篇是奴隶市场的第一幕,灯光全部落下之际,她感到姗姗来迟的那位坐到了身侧。
  漆黑的环境里,第六感告诉她,有掠夺者正借着黑暗的名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那灼热的视线,想要忽视都很难。
  梁挽有些恼怒,她知道有些变态,你越同他较真,他就越得意,于是朝左边靠了靠,装作不知情地盯着舞台。
  可那人愈加放肆。
  下一刻,梁挽放在膝盖上的手被捉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微凉的体温透过来。
  触感细腻的指尖开始沿着她的手心朝上摩挲,从虎口到腕间,充满了情人间调情的缠绵意味。
  梁挽震惊,拼命缩手,然而并没有办法挣开。
  这色狼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剧院里两千多号人,他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
  我是该给他一巴掌,还是喊安保过来?
  她迅速想了几个法子,还是决定先自救,感谢今日穿了高跟鞋,她勾着鞋尖就踹过去,谁知对方像是早有预料,抬抬腿就避过了。
  他甚至嘲弄一般,在她指腹捏了捏。
  梁挽面红耳赤,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给那人一耳光,被他翻转手腕强行按住。
  下一刻,舞台幕布拉开,灯光敞亮。
  她看清了隔壁那位的脸。
  年轻男人眯着桃花眼,漂亮的唇勾着,俯过身来贴着她的耳朵:“这里人多,等会儿出去让你打个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呀,终于盼到我们衍宝了。
  接下来,就在浪漫之都好好地撒会儿糖吧~
  看到很多评论都很有才,分析了一番陆衍精分的原因,有些已经很接近了!
  我想剧透给你们,但是我得忍住!
  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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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双重人格
  原本想过从此以后没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感觉?
  想过再见面的可能,或许会在某个街角遇到,笑着打一声招呼,亦或是擦肩而过形同陌路,她曾经想象过很多状况,却唯独没预料过眼前这种纠缠场面……
  手指还被他捏着,一根根把玩,完全挣脱不开。明明不算是太挑逗的动作,可因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莫名就添上了脸红心跳的滋味。
  梁挽感到很羞耻,周围上千号观众正享受着一场视觉和听觉双重的艺术盛宴,她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全身的感官都放在邻座那一位身上。
  偏偏始作俑者还摆了一副清雅绝伦的高贵范儿,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她瞪了陆衍很多次,眼神凶狠地暗示他放开,可他就是能装作没看到。
  直到梁挽手心都出汗了,陆少爷才堪堪侧过脸来,压低嗓音道:“怎么一直偷看我?”
  梁挽被他的无耻折服,红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见小姑娘耳根子通红,牙关紧咬,像是气坏了,他笑了笑,把外套盖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叹道:“行吧,那就这样子?”
  槽多无口。
  在无下限这件事上,梁挽永远跟不上陆少爷的脚步,她可以和他在这里不顾脸面闹上一通,但考虑到周遭观众的心情,她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
  毕竟是一张票大几千的顶尖舞剧,不能浪费,她就当牵着宠物狗了。
  然而阿Q精神没能拯救梁挽,在她意识到对方换了手势同自己十指交扣后,脑子里的最后一根保险丝儿烧断了。
  自此,舞台上在跳些什么,再同她没有半分干系。
  他的体温似火花,从相贴的掌心开始,熨烫着腕间的脉搏处,再从那里流窜出去,一路攻城伐地,来到心脏的堡垒处,无声无息地展开攻击。
  梁挽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亲过抱过,比牵手更亲密的事儿都做过,然而都比不得这一刻。
  外头一切声响自动屏蔽,世界渐渐缩小到他和她所在的位置,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更重。
  梁挽清晰地认识到,她完蛋了。
  从这个人再度出现开始,她就彻底完蛋了。
  她浑身软下去,靠在椅背上,眼睛掠过台上花样翻飞的托举和跳跃动作,半点瞧不进去,不知怎么就联想起上飞机前刷微博翻到的那条消息。
  他不是都快要和别人订婚了吗?
  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这个渣男。
  梁挽憋了一肚子火,反手就是用力一掐。
  陆少爷本来都快睡着了,被小姑娘发狠的力道折腾得瞬间清醒,没忍住哼了下,惹得前后左右纷纷侧目。
  他抱歉地笑了笑,想要强打起精神,只是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原本强绷着一根弦,见到她后松懈下来,实在忍不住困意。
  两幕间隙,灯光暗沉时,梁挽感到右边臂膀一沉,下意识扭过头。
  陆衍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梁挽扫了两眼,这人沉睡的样子倒是无害。再多看一会儿,渐渐不是滋味。
  皮肤怎么那么白,近距离看,毛孔都没有。睫毛浓密卷翘,眼尾处更长一些,她们女孩子睫毛膏刷三层都没有他夸张。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厚待这样的小变态?
  梁挽暗自长吁短叹,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对着陆衍的脸发花痴,反应过来时,台上第三幕都开始了。
  而陆衍的呼吸绵长规律,竟然真的陷入了沉睡。她愣了两秒,注意到男人眼睛下边淡淡泛着青色,那是疲惫状态才有的黑眼圈。
  她硬着心肠想叫醒他,先尝试着动了动和他拉着的手,没想到被他抓得更紧。
  梁挽吃痛,更加抗拒地想缩回手。
  他眉头皱了下,没有睁开眼,梦呓般地低唤:“挽挽。”
  这一声,成功让梁挽心软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同情心泛滥的性子,明明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误会没解开,心里高筑的城墙依旧节节崩塌。
  她慢吞吞转回头去,重新看向舞台。
  三个多小时的演出,不间断穿插着欢呼和掌声,当幕布落下,主演们出来谢幕时,观众们的情绪也被调动到了最高点,BRAVO的喝彩不绝于耳。
  然而,即便是这样排山倒海的阵仗,陆少爷还是没醒。梁挽很无奈,掐了对方好几次,他就是怎么都不肯睁眼。
  十五分钟后,观众陆续离场,这座挑高六米多的厅堂变得空荡寂寥。剧院经理例行性巡场,诧异发现第三排还坐着一对男女。
  梁挽很尴尬,她听不懂法文,只能和金发碧眼的姑娘大眼瞪小眼。幸好陆少爷总算不装死了,坐直身同外国妹子礼貌颔首,而后叽里呱啦一顿鸟语。
  对方听完,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交握,连连感叹。
  梁挽不明状况云里雾里,又被那妹子拉着站起来用力拥抱,她困惑地看向陆衍,后者噙着笑立在一边,摇了摇头。
  最后妹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久后剧院的灯光系统重启,变成了星空旋转的光影效果。
  梁挽懵了:“你干了什么好事?”
  陆衍打了个哈欠,嗓音还带着困意,很随意地道:“也没什么,我说要在这里和你求婚。”
  梁挽呆滞两秒,上去一顿爆锤:“你有毒啊?!”
  他没躲,让她发泄够了,才将人搂到怀里。只是小姑娘跟刚刚捞出来放到砧板上的鱼一般,按都按不住,他不得不反剪了她的双手到背后,另一手箍着她的腰,叹道:
  “现在十一点了,巴黎不比国内,深夜没什么咖啡馆营业,我在这里同你说说话,不好吗?”
  梁挽冷笑:“我可没什么话要和你说。”
  这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妹子们吵架了几乎都喜欢来这一句。陆少爷过去没有正儿八经哄过女孩子,但这并不妨碍他装委屈:“我坐了好久的飞机,挽挽不心疼一下?”
  “我让你来了吗?你在国内陪未婚妻不好吗?”梁挽脱口而出。
  这话酸味可太浓了,掩都掩不住。
  两个人同时愣住。
  良久,陆衍低低笑了一声,翘着唇道:“吃醋了?”
  “滚蛋!”梁挽恼羞成怒:“我就是想叫你离我远一点,看见你就烦。”
  陆衍有些头疼,他过去在面对胡搅蛮缠的姑娘时,脾气确实算不得好,可眼前的小姑娘毕竟不是别人,他只能耐着性子:“我没同人订婚,那个微博上的照片……”
  小姑娘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直勾勾盯着他。
  陆衍倏然词穷,他要怎么解释?
  即便现在,他自己都没弄懂来龙去脉。
  记忆停留在集团晚宴后他回庄园路上遇到车祸的血腥一幕,再醒来莫名其妙就在总裁办的套房里,范尼拿着文件让他签署,他头疼欲裂,不敢置信地盯着签署日期。
  那上头清清楚楚标了一月二十四号,明明年会是十三日,那么中间缺失的十一天他是昏迷了吗?
  答案显然比他想的要恐怖许多。
  他在恢复意识后旁敲侧击过亲朋好友的反映,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消失,只有乔瑾和骆勾沉半开玩笑地抱怨他最近在电话里惜字如金,话太少了点。
  种种迹象,都太他妈像惊悚片。
  他终于得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结论,在他沉睡的时刻,有其余“人”代替自己活着。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之说,那么寄居在他身体里的是谁?
  他问过Emma Chou,对方异常严肃地要求他尽快去美国那边联系好的精神科医生进行诊断,同时,询问他家族史上有没有Dissociative Disorders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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