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陆相逢挽挽胜——玄宓
时间:2019-08-11 07:38:54

  他查了资料,知道这是间歇性人格分裂的英文学名。
  这也太扯了。
  可现实摁着他的脑袋,逼得他不得不低头,他放在庄园里的衣服全给丢了,办公室的软装配色换了一套,全是阴暗的黑。
  其中最棘手的,是那个分裂出来的傻逼竟然答应了老头子随口询问的联姻事宜。
  他还记得跑去问陆晋明时,对方的原话:“是你自己说的,娶谁无所谓,安分听话就好。”
  真是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敢塞给他。
  陆衍有一种自己被自己坑了的错觉,他很想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梁挽,但是他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小姑娘,他寻思着真相说出口的一瞬间,估计就能得到好几个巴掌。
  比如,你竟然拿这种蹩脚的理由搪塞我?
  再比如,你把我当白痴耍呢?
  陆少爷进退两难,犹豫半刻,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最近生病了,挺严重的,然后……那个人不是我,你信吗?”
  梁挽僵住,随后很自然地想到了陆叙,出国前在电梯里她以为遇到的是陆衍,现在想来,那冷冰冰的模样,绝对值得怀疑。
  阅遍狗血言情小说的梁大美人儿立刻脑补出一场伦理剧。
  所以说故事是这样的——
  小变态突发重病,家族紧急要求换继承人,小变态昏迷不醒,孪生哥哥出来霸占皇位,顺道立了皇后。
  梁挽一阵唏嘘,火气也降下来了,在他怀里都忘了挣扎,只微微仰起头:“那你现在病好了吗?”
  这回轮到陆少爷诧异了,他挑高眉:“你不问问细节?”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听过陆叙讨论起弟弟的口吻,那种厌恶和鄙夷印象颇深,她无意探寻人家的私事,只重复了遍:“你病好了吗?”
  陆衍含糊道:“唔,目前算是稳定了。”总之,他飞完巴黎就准备去纽约了,神经病还是得治,不然哪天灰飞烟灭了都不一定。
  梁挽扭了扭手腕:“你放开我吧。”
  他松手,顺势抚摸她的唇角,万千灯光下,少女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辉,他定定看了会儿,不受控制地俯下头去。
  梁挽偏头避开,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所以那个科技新贵的女儿,到底谁娶啊?”
  “你怎么这么煞风景?”陆衍挫败地低叹:“谁爱娶谁娶,反正不是老子。”
  梁挽点点头,和他一块朝外走。午夜的巴黎街头,就如他说的,空无一人,沿街商铺一律漆黑,她把围巾裹紧了点,低头看着两人拉长的影子,小声道:“我和你道个歉吧。”
  他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视线四处搜寻的士。
  她拽了拽他的袖口:“我知道那晚的人不是你了……”
  一提到这事儿,陆少爷脸色又阴沉下来:“能不能翻篇?不管那个人是谁,做了什么,老子都不想知道。”
  梁挽被他恶劣的口气堵得有些难堪,到底是自己理亏,也没顶嘴,闷声不响朝前走,走出两步又被拉回来。
  他叹口气,语气软下来:“就当我嫉妒行不行?以后别提了。”
  她抿了抿唇,视线同他撞在一处,不自然地道:“你嫉妒个屁。”
  男人总是漫不经心的眼里多了灼热和偏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应该表现得很明显了吧?”
  梁挽的脸红了:“什么啊?”
  陆衍勾起唇:“你现在想谈恋爱了没?契约上说了,我是第一顺位。”
  梁挽甩开他的手,捂住耳朵。
  陆衍笑意加深,小姑娘太幼稚了,但是巨可爱。他没逼得太急,送她到了酒店,跟着一同上楼。
  电梯里,梁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晚上住哪啊?”
  陆衍懒洋洋地靠着金属扶手,掀了掀眼皮:“下飞机后遇到扒手,钱包丢了。”
  梁挽升起不好的预感。
  “行程匆忙,也没顾得上订房间。”陆少爷打了个哈欠,勉为其难地道:“我平时都不住这种商务酒店的,今天没法子,就在你这凑合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论骚套路,还是我衍宝多。
  不用特别着急陆叙的事儿,陆少爷很快就会知道的。
  挽挽不可能不提啊,哈哈哈哈。
  恩,要一起睡一晚了,衍宝真是我所有文里面福利最多的男主了。
  上周和大家说了要忙完这周,希望多担待一下,抱拳。
  最近午休时间都会拿来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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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卑鄙
  陆衍的钱包确实丢了,他临时来巴黎,精神状态很糟糕,行李箱都没带一个,下飞机后兴许是被扒手盯上了,扭头的功夫大衣外兜的东西就没了。
  幸好重要证件放在内侧的衣袋,护照什么的都没丢,包括……黑卡也在。
  这种人怎么可能露宿街头身无分文?
  陆少爷说这样的话,纯粹是逗逗梁挽的。
  反映比他想象的还有趣些,陆衍好整以暇地在电梯里欣赏小姑娘的表情,她原本正在整理身上毛衣的领口,闻见他这句话动作僵住,玉白的面上浮现出震惊和慌乱,而后转为虚张声势的镇定。
  “你别骗我。”她睫毛轻颤:“你明明还去看了舞剧……”
  陆衍笑了笑:“票我贴身收着,钱包是真不见了。”顿了顿,他慢条斯理双手平举,摆了个任君采撷的姿态:“不信的话,你随便搜。”
  说话间,电梯门开了。
  梁挽先一步踏出去,看看走道尽头的房间,又扭回来看看一脸无辜的年轻男人,欲言又止。
  “挽挽还怀疑我说谎?”他眨眨眼:“要不去你房间,全脱完让你……
  “陆衍!”她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真是太糟心了,什么话都敢讲,口无遮拦的,过道上还有其他的客人拖着行李箱在刷房卡,看面容是亚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梁挽没辙了,领他回了房。
  下榻的酒店性价比还算OK,因为地段好,价格实惠,相对来说房型面积就有些不尽如意,十五平方左右,设施陈旧,胜在整洁。
  陆衍带着挑剔的眼光一一扫过,好看的眉皱了皱,不肯坐下,就这么在床边干站着。
  同样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梁挽可就好伺候多了,被戈婉茹禁闭次数关多了,什么脏乱差的环境没见过,在她看来,这房间有热水有床有网络,睡两晚而已,没什么好讲究的。
  她可不惯他那大少爷脾气,讽刺道:“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总统套房啊?”
  “看这酒店连铺夜床的服务都没有,还指望有总统套房?”陆衍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坐到床边:“有点困,我们早点休息吧。”
  他说话的神态相当自然,仿佛真是要和她同床共枕。
  梁挽翻了个白眼,从随身包包里翻出护照,而后站起身去拉门的把手。
  倏然后面黑影逼近。
  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摁到了门板上,再次体验到了传说中的壁咚。
  陆衍单手撑在她耳侧,低下头来:“跑什么?”
  梁挽深吸了口气:“我还没心大到和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共度一晚。”她推搡着他的肩膀:“走开,我把这间让给你,回头你记得把房钱还我。”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他收起轻佻的笑意,捉住她的指尖捏了捏,轻声道:“我后天一早就去纽约了啊。”
  梁挽不吭声,眨了下眼。
  “就想和你多待会儿。”他放软了嗓音:“保证不动你,盖棉被纯聊天那种,行不行?”
  陆少爷为了留下来,无所不用其极,连这么睿智的台词都讲出来了。幸好乔瑾不在,不然听到了绝壁要笑到昏过去。
  梁挽安静半刻,抬眸愁他。
  近距离看,小变态这张脸更漂亮了,下颔尖尖,唇形优美,简直像是少女漫出来的男主角。
  而此刻,这位男主角正用一种极为打动人的语调,对她死缠烂打。梁挽纵然是铁石心肠,都忍不住叹息:“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陆衍错愕,有些词穷。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标准模板的答案。
  喜欢她什么?说不上来。
  一开始就是觉得小姑娘好玩,再然后……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玩进去了,记忆消失的两周后,醒过来的第一瞬间是给她打电话,身体的本能比大脑更快。
  直到他丢下一大摊公司的破事儿,任性飞到巴黎,才明白这姑娘已经在心底扎了根,想要拔掉,就得连着骨血,再不可能了。
  无奈平时越放浪,关键时刻就越难表白。
  陆少爷反复纠结语句,喉结滚了滚,最终在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里败下阵来,挫败道:“你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她仰着头,脊梁骨挺得笔直:“你要是心里有我,就不该死皮赖脸。你们男的面对心上人时,不应该抱着近情情怯的心态么?越珍惜,越克制。”
  陆衍嗤笑:“哪里看来的谬论?照你这意思,我连你一根汗毛都不能碰。”
  梁挽脖子后仰的角度愈发大,点了点头。
  她想起论坛那帮子宅男仰望女神时的内心独白,认为有必要给这位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公子哥儿科普一下,继续道:“你就没有一种我是易碎品,需要轻拿轻放小心翼翼的感觉吗?
  陆衍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倏然捧着她的脸,侧头吻了上去。
  在巴黎的地盘上,他给了她一个名副其实的法式热吻。
  舌尖来来回回,强势又挑逗。
  蹭过上唇,舔过软壁,交换津液。
  梁挽睁大眼,绚烂的白光在脑子里炸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面对他时,依旧无从抵抗,只剩下呜咽的份儿。
  良久,他退开些许,暗哑道:“哥哥教你啊,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姑娘时,只会干我刚才的事儿。”
  梁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栗感叫她腿软,靠着门板小口又急促地喘息。
  “还有。”他亲得有点上火,一把搂着她贴近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感受到了,恩?”
  梁挽晕晕乎乎没有缓过神,对上他薄唇漾开的坏笑后,瞬间爆炸。
  有什么形状羞耻尺寸惊人的东西,正隔着毛衣裙贴着她的下腹……
  她浑身僵硬,没办法思考。
  陆衍松开她,替她抹去唇边方才激吻留下的水光,笑得散漫又痞气:“你可以骂我不要脸什么的。”
  他说话时,眼里还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情欲,惊世骇俗的话张口就来: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对你,24小时都能Stand by。”
  “如果说要克制,最多就是克制着不把你弄坏吧。”
  “所以,小姑娘,听懂了没?”
  梁挽咬着牙,下颚那块绷得死紧,她从耳朵到脖子那块全红了,跟煮熟的虾子没什么不同。
  毕竟还是个20来岁的小姑娘,也没什么经验,头一回如此真切地去识别男女之间身体的差异,确实太为难她了。
  陆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又道:“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而且你对我,也不是无动于衷。”
  “什么啊?”梁挽猛地抬起头。
  “别否认。”陆少爷臭屁地笑了:“女孩子喜不喜欢我,我一眼就知道。”
  这话真不假,他小学开始,情书就能塞满课桌,到高中时,打完篮球,随意瞥一眼,阶梯上坐着的女同学含羞带怯,人数可以组好几个啦啦队。
  对他有意思的,故意装作没意思的,来来去去几个套路,久而久之那些姑娘家的心事可太容易分辨了。
  虽然戳破窗户纸有点不礼貌,但陆衍清晰意识到这是自己二十七年里第一次心动,他在别的方面任意妄为惯了,感情上当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过去她不喜欢他,他多花点时间和耐心无所谓。
  眼下她既然动摇了,人生苦短,他就要独占她全部的喜怒哀乐。
  有错吗?
  当然没有。
  要说唯一的错,大概就是他把强取豪夺那一套用错对象了。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小姑娘红扑扑的脸渐渐转为苍白,而后低声道:“你可能有过很多女朋友,也很得意女孩子为了你神魂颠倒。”
  陆衍察觉到不妥,过去拉她的手:“挽挽……”
  “别打断。”她退开一步,表情变得冷淡:“我承认我是受了你迷惑,但这不代表我就非得跟你绑在一块,我说过,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这条不会变。”
  “还是说,其实你只想找个炮友?”她讽刺道。
  陆衍皱了下眉:“你的警戒心没必要那么重。”
  梁挽没再看他,直接拉开房门朝外走,走出两步,停下来。男人还站在原地,神情带了点诧异和隐忍,看得出来也是憋了火。
  瞥见她回头,他眉眼间的阴沉散去。
  算了,和个小女孩计较什么。
  陆衍压着眉心:“抱歉,是我混账,口无遮拦,你别同我一般见识。”
  “房间归你。”梁挽板着脸,指着门道:“行李箱麻烦推出来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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