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春吭吭哧哧说,“我,我没看那么仔细,看个开头就跑了,我不敢上前,怕那人把我也那啥了……”
哈哈!
围观群众差点没笑死。
就她那一身肥膘,一脸褶子,不把流/氓吓跑就不错了。
花枝还是不信,但后面任凭她再怎么问,王三春翻来覆去就拿那几句话应付她。
江渔看得恼火,几次要用武力解决,花枝怕他一冲动把人打出个好歹,回头被王三春个泼妇讹上更麻烦,只得暂时先放过那两口子。
但她在众人散去之前把花叶叫了出来,让花叶当着大伙的面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花叶想起那事就忍不住发抖,但花枝让她讲,她就毫不犹豫地讲了。
花叶讲完后,花枝郑重其事地给大伙鞠躬作揖,说:“各位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叔叔婶子,本来这事是俺姐的伤心事,不该再提起,我之所以让她又给大家讲一遍,是因为你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今天这事不是俺姐的错,错的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女孩家的清白很重要,而且俺姐也没有被那混蛋得逞,所以我恳请各位长辈别再把这事往外传,老话说唾沫星子能杀人,现在俺姐的命就攥在大家手心里,求你们给她留一条活路吧!”
花枝说得泪光闪闪,花叶和妈妈妹妹抱在一起泪如雨下,众人看着于心不忍,纷纷表示回去后不会乱说。
花枝再三谢过,又说:“长辈们可怜俺孤儿寡母,但俺们也不会任由那混蛋逍遥法外,那人的脸被俺姐挠花了,相信找起来也不会太难,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将他绳之以法,不让他再祸害别人。”
花有德在旁边正准备找机会溜掉,听花枝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几变,推着王三春急急忙忙就走。
花枝暗中踢了下江渔的鞋子,江渔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完后,花枝虚脱地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喊花朵快去给她端碗水,花朵把水端来,她一口气喝掉大半碗,才算缓过劲儿来。
“奶!该你了!”花枝把碗递给花朵,回过头去找花老太。
花老太正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儿地靠在门框上,花枝一叫,吓得她猛一哆嗦:“这事不赖我,都怪王三春那个泼妇,是她在底下煽风点火的。”
花枝冷笑:“你都多大年纪了,啥事没经历过,人家一煽风你就起火,你想过这火烧起来你捂不住吗,亏你一口一个脸面,偏偏干的都是自毁脸面的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凡事要用脑子,别一天天光会扯着个嗓子嚎!”
花老太老脸通红,垂着眼皮子不敢接话,要不是花枝回来,今儿这事她确实捂不住。
花枝接着说:“这是小事,我懒得跟你计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我姐那些难听话,她是你亲孙女,身上淌着你的血,你却逼着她去死,只因为她差点被人欺负,你觉得她丢了你的人。
我问你,她哪里丢人了,她是自愿的吗,她没有反抗吗,她能挠那人一脸血,就已经不知道多勇敢了,换了你你敢吗?她要真死了,你的良心能安生吗,你晚上睡觉睡得着吗?”
花老太被数落得站都站不住,靠着门框眼泪直往下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说话这么狠,是要把我老太婆逼死吗?”
刘玉兰在一旁感慨万千,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能亲耳听到婆婆认一回错。
在她眼里,让婆婆认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可花枝却做到了。
从此以后,这个家再也不是老太婆的天下了!
刘玉兰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挺了挺腰杆,连后背上火辣辣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花枝见好就收,没再为难花老太,扶着花叶回堂屋去了,临走丢下一句话:“以后家里的大小事你都不许插手!”
花老太双目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
从二十七岁婆婆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管家权,一管就是几十年,现在,她老了,她的时代过去了,她终于要和村里其他老太太一样,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把属于她的时代关在门外……
堂屋里间,花枝和姐姐并排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说:“姐,刚才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让你在大庭广众下讲自己的遭遇,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没生气。”花叶说,“一开始我不明白你为啥那样做,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事情已经闹大了,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把真实情况摊开了讲明了,也免得人家在背后添油加醋胡乱猜。”
“对,就是这个意思。”花枝说,“现在大家知道的真相都一样,就算有人要拿出来讲,也不可能再讲出别的事,加上你们三个一哭,大家看着可怜,自然就不会再乱说了。”
花叶点点头,靠在妹妹肩上,心有余悸地说:“幸亏你回来了,不然我真不想活了,你回来三言两语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我一点都没错,干嘛不活,我不但要活,还要活得理直气壮,开开心心,才不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哈哈!”花枝笑起来,“你能这样想我太高兴了,不亏是我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花叶也笑起来:“还不是跟你学的。”
姐妹两个相对傻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刘玉兰和花朵在堂屋听到里间的动静,一齐跑进来看,见两人又哭又笑的,都吓得不轻。
“大姐,二姐,你们咋啦?”花朵问。
“没事,大姐二姐这是高兴。”花枝把她拉到跟前,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傻丫头,你啥时候能开窍呀!”
“她已经开窍了。”花叶说,“今天咱奶拿竹竿打我,她和咱妈都护着我呢!”
“是吗,我看看。”花枝撩起妹妹的衣襟,看她身上果然有好几条青紫的疤痕,顿时心疼不已,说,“你护着姐姐是好的,但挨死打是不对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么三个人一起跑,要么三个人一起打回去,听见没?”
“咱奶打也要还手吗?”花朵问。
“她呀!”花枝冷笑一声,“从今以后,她不会再打你了。”
娘儿几个在屋里说话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花老太从小屋里跑出来看了几回,也没见一个人来灶屋做饭,最后实在饿得慌,就自己洗了手去生火做饭。
等花叶想起做饭这茬,娘儿几个到灶屋一看,老太太正锅前锅后地忙着炒菜。
“……”娘儿几个面面相觑,比见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罕。
花枝实在忍不住,就跑到院子里无声地偷笑,正笑得肚子抽筋,江渔从外面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麻烦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和预收文,预收文是花枝他儿子痞王之王的追妻故事,很好玩的,群么你萌~
第33章 明天入v
花枝止住笑, 带江渔去堂屋说话。
江渔这是第一次进花枝家的门,虽然其他人都识趣地在灶屋没跟来,他还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趁花枝倒水的功夫,他四下打量, 发现花枝家和他家一样穷, 除了四面墙和条几方桌小板凳,啥也没有。
唯一不同的是, 家里女人多,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仅有的物件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条几两头各放了一个罐头瓶, 瓶里插着从山上采回来的不知名的野花,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一些活力。
江渔想, 有女人的家是不一样, 穷也穷得整洁, 不像他们哥仨, 穷得特别潦草。
其实花枝是有能力给家里置办些好东西的,但她却一下子把钱全拿给他包鱼塘了,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魄力。
这样的慷慨和信任,若不能把鱼塘经营好,都没脸见她。
“想什么呢?”花枝把水递给他, “快跟我说说, 那两口子有没有去给谁通风报信?”
“没有。”江渔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他俩从你家出来就回家了,两人在路上一直吵, 我不敢跟太紧,吵得啥也没听清,我看着他俩进了大门,后来就没再出来,我不是你们村的人,怕被人看见不好,又怕花强突然回来撞见我,所以只能先回来了。”
“回家后就没再出来,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事儿跟他俩没关系?”花枝皱起眉头,搬个凳子和江渔相对而坐,“但我总觉得就是花有德搞的鬼,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我感觉我没猜错。”
“那他为啥不去给那人通风报信?”江渔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他是不是想等到天黑再去?”
花枝眼睛一亮:“对对对,应该是这样,白天容易被人发现。”
“那咋办,我再接着去守吗?”江渔问。
花枝仔细考虑了一下,说:“算了,别去了,你不是我们村的人,总在他家晃悠的确会被人怀疑,再说了,咱也不知道他几点去,万一等到半夜去,你总不能一直守着吧!”
“不去也行。”江渔说,“其实不用跟踪他,我也有办法把那人找出来。”
“什么办法?”花枝问。
“先不告诉你,找到再说。”江渔卖了个关子,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再给我倒一杯,渴死我了。”
花枝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说:“辛苦你了,饭马上就好,你吃了饭再回去。”
江渔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可以在花枝面前谈笑风生,可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她家人相处。
第一次见面就在一块吃饭,太尴尬了。
“还是算了吧,我回家吃……”
“你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啥的了?”花枝瞪他。
江渔愣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他是来提亲的!
天呐!他腾一下跳了起来:“三轮车呢,买的东西呢?”
“对呀,车子呢?”花枝也想起来了,两人急忙忙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先前花枝让江渔等她的地方,第一眼看见车子还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等走到跟前一看,傻眼了。
红糖果子全没了,新水壶和江有江多的新衣裳也不见了,只剩下江渔换下来的旧衣裳孤零零躺在那里。
“……”两人看着空荡荡的车厢面面相觑。
“咋办?”江渔懊恼地问。
“能咋办?”花枝摊摊手,“下次再提呗!”
“……”江渔快郁闷死了,“不行,我要挨家挨户去搜。”
“搜啥搜,你又不是派出所的,随便搜人家是犯法的。”花枝说。
“可我气不过。”江渔恨恨道。
“没事没事。”花枝安慰他,“你放心,红糖果子可以吃下肚,那衣裳总要穿出来的,我挑的衣裳我记得,等回头我看谁穿出来,再找他算帐!”
江渔郁闷地耷拉着脑袋,雀跃了一天的心此刻都蔫巴的不会跳了。
“都怪我粗心大意。”他怏怏自责。
“不怪你。”花枝说,“你能不顾一切跑去看我,说明我在你心里比这些东西重要,我很开心呢!”
“你又哄我。”江渔说,“这几十盆花算是白卖了。”
“没白卖呀!”花枝说,“给你买了身新衣裳,还顺便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咱们赚大发了。”
江渔被她逗笑,说:“你忽悠别人也就算了,连我也忽悠上了。”
花枝眉目盈盈:“你都笑了,说明我忽悠的好。”
江渔由衷地感到自己是被老天爷眷顾的人,这么好的媳妇儿真是打一万个灯笼都难找。
他惦记着借拖拉机的事,最终也没在花枝家吃饭,说怕去晚了人家都睡了。
花枝就没强留他,把他送到村口,嘱咐他晚上骑车小心看路,别掉沟里。
江渔答应着,骑上车子要走,忽然又停下来,可怜巴巴地说:“媳妇儿,我心里还是难受,你亲我一下吧,不然我得难受一晚上。”
“……”花枝哭笑不得,最后无奈地扳着他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江渔瞬间满血复活,哼着歌骑车走了。
和暖的晚风把他的歌声吹过来: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傻样!”花枝站在那里笑,直到一人一车消失在暮色中,才转身回家。
花老太一年到头不做一顿饭,没想到做的饭还挺好吃,花枝吃着饭,不住嘴地夸奶奶厨艺好,眉开眼笑的,仿佛之前啥事儿都没发生过。
花老太闷闷地应了几声,全程都没抬头。
刘玉兰看她那样,又有点于心不忍,吃完饭私下对花枝说:“看你奶怪可怜的,要不,你就还让她管点事儿吧?”
花枝知道妈妈心肠软,可心软也要有个度,不然就是滥好人,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花枝说:“行啊,让她管事我无所谓,只是以后竹竿再打你身上,我可就不管了。”
一句话就把刘玉兰吓住了,从此没再提这茬儿。
再心软的人,也不愿意天天被人欺压。
第二天,花枝又在凌晨四点去了江渔家。
江渔不但借到了拖拉机,连开拖拉机的人也借来了,因为他自己不会开。
“嫂子好!”
“嫂子好!”
花枝一进院,两个小伙子就齐声跟她打招呼。
“你们好,今天要辛苦你们了。”花枝笑着说。
“不辛苦,帮渔哥干活是应该的。”其中一个小伙子说。
他叫向东,另一个叫红旗。
人多干活快,大家一起把花装上车,时间才不到五点。
小江多在屋里还没睡醒,因为江有要跟着进城,就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上车带走了。
到城门口的时候,江多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慌得直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