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花枝,是江渔的未婚妻
!”花枝主动伸出手,
嘴角勾着笑,眼里藏着刀。
白婷婷咬咬嘴唇,颤颤伸出手:“我叫白婷婷,我是江,江多的班主任。”
她本想说是江渔的邻居,却又临时改了口,大概是觉得班主任到学生家里比较名正言顺,这样说花枝也挑不出什么理。
花枝握住她的指尖,意外了一下,刚要问,江多已经主动告诉她,说他们班换了班主任。
“哦?”花枝挑眉一笑,“第一天任职就来家访,没想到你这个继任比原配还要上心。”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白婷婷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也不是,我就是载江多回来,顺便给他补补课。”她抽回手,细声解释。
“是吗?”花枝两只手相互拍了拍,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村里有七八个孩子跟江多一个班吧,咋,我们江多是成绩又差又走不动路吗?”
意下之意是七八个孩子你都不管,偏对江多这么上心,是何用心?
白婷婷在花枝夹木仓带棒的逼问下节节败退,其他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魏兰就跟刚才白婷婷看她被魏骋训斥一样,别提有多解气了,唯一遗憾的是帮她出气的是她的死对头。
江有在灶屋窗前,又摇头叹气,婷婷这妮子,何苦呢!明知道江渔对她没意思,偏就不死心,这下好了,撞木仓口上了。
白婷婷无言以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推着自己的车子落荒而逃。
江多在她身后喊:“婷婷姐,明天早上你来叫我吗?”
“……”几个人差点笑出来,多好的一出戏,奈何小孩子根本没看懂。
白婷婷顿了一下,回过头红着脸对江多说:“我突然想起明天有点事儿,就不来叫你了,你和江超他们一起去吧!”
“哦。”江多乖巧地点点头,颇有些遗憾。
学校真的有点远,他每天走得好累。
花枝揉揉他的头,对他说:“你要是不想走路,回头嫂子给你哥买个大摩托,让他天天骑着去送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江多高兴的原地蹦了两下,又停下来说,“可是摩托车好贵的,还是让我哥骑自行车送我吧!”
花枝笑笑,瞥了眼江渔那辆自行车:“那车子又破又脏,我看着烦,扔了吧!”
第58章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因着魏兰的闹腾, 魏骋觉得丢脸,最终没留下来过夜,饭都没吃, 就开车回去了。
花枝把人送走后,自己也走了。
江有留她吃饭,被她婉拒, 江渔要送她,她也没答应,一个人沿着被夕阳余晖铺洒的乡间小路往家走。
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的, 她心里烦躁得很, 并不想太快到家,慢悠悠晃荡着,在脑子里把今天的事全部捋了一遍。
她习惯性地在每一天结束的时候给自己做总结, 哪里好哪里不好,哪里需要改进,哪里需要加强,以及明天要做什么,都得一一想好,不然她晚上会睡不着觉。
今天要想的事太多, 她索性停下脚步, 坐在村外灌溉渠的小桥上慢慢想。
想来想去, 除了让人扫兴的魏兰和乱入的白婷婷,今天其实还算可以,偷花贼抓住了, 电话也装好了,还意外收获了一袋子竹简,挺好的。
至于江渔,她起初是很生气,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江渔也挺冤枉。
他也没招谁没惹谁,是那两个花痴非要往上扑,一个是魏骋的妹妹,一个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能咋办?
能像揍蔡宝根一样每人揍一顿吗?
当然不能。
他一个大男人,和姑娘家怎么缠,只能尽量回避。
他不是个情感细腻的人,怪只怪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做为一个以坏闻名的男人,在被那么姑娘爱慕的情况下,能做到洁身自好,没有招惹一个姑娘,没和任何人传过闲话,已经是难能可贵。
乡下看似保守,暗地里男盗女倡比比皆是,就连花有德那样的老男人都和寡妇不清不白,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却能克制心身,还要他怎样?
花枝叹口气,捡起一颗石子砸进水渠里,随着“咕咚”一声响,涟漪荡漾开来,心里的郁结也渐渐消散了。
她都活了两辈子,要是连这点事都看不开,真是白活了。
人生还要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她才没有闲功夫和那些砖头瓦块精浪费时间。
想通了这些,她心里豁然开朗,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步履轻松地往家走去。
蔡宝根的事还等着她去收尾呢!
回到家,花叶又把晚饭做好了,一家人正围着桌子等她回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人已经习惯性地等她回来才开饭,好像她不在,吃饭都没什么意思。
花枝感到很欣慰,不管怎样,至少她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家越来越像个家了。
她奶不闹腾了,她姐独立了,她妹正在改变中,她妈也不再是受气包,家里的气氛从暗无天日的压抑变得阳光明媚,其乐融融,这不就是她重生最大的意义所在吗?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顺带的。
花枝一扫阴霾的心情,洗了手脸,欢欢喜喜和家人一起吃饭。
从她回来到现在,家里的饭菜也在悄然发生改变。
玉米糊糊变成了大米粥,玉米馍馍变成了白面馍馍,咸菜疙瘩野菜汤变成了青椒炒肉和蕃茄鸡蛋汤。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前进,还有什么好沮丧的。
吃着饭,花枝照例问了花叶和花朵的学习情况,然后有意无意地讲起了花棚丢花的事。
一家人都很吃惊,围着她细细询问。
花枝便把从发现丢花到抓住偷花贼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当她讲到没要蔡宝根赔钱时,花老太一阵肉疼,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为啥不要他赔钱,他干了这坏良心的事,不让他
坐牢就不错了,他凭啥不赔钱?”
花枝一脸为难地讲了自己的顾虑,说怕逼狠了被蔡宝根反咬一口,到时候两败俱伤。
花老太说:“你怕我不怕,你等着,这钱我去帮你要,一分一厘都得给我吐出来。”
花枝笑了。
她就等这句话了!
因为江渔和他那帮兄弟的原因,她不好把蔡宝根逼得太狠,但她这种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放过蔡宝根,她得想办法让蔡宝根自己把钱掏出来。
而这个艰巨的任务,非她奶莫属。
沿溪村谁要能从她奶手里占到一分钱便宜,那简直到登天还难。
花老太心疼那几百块钱,饭都没吃完就杀去了蔡宝根家,进门就是一通骂,把蔡宝根的家人吓坏了,问她咋回事,她就连说带骂把事情讲了一遍。
花老太说:“我孙女心善,想着都是一个村的,对他特别关照,脏活累活不让他干,有啥好事先想着他,还让他管事计工分,这么好的差事,我那几个孙子都没捞着,他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居然做起了家贼,偷了几百盆花出去卖,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他是白眼狼都是糟践狼!”
蔡宝根被江渔那一记窝心脚踹得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敢跟家里人说实话,谎称是干活累着了,花枝让他回来休息几天。
他妈信了他的话,还专门杀了一只鸡给他补身子。
这会儿听花老太前因后果一讲明,气得差点昏过去。
他爸也气得不行,跑到屋里把他从床上拖了出来,抄起扫帚就要打他。
花老太连忙拦住,说:“我来可不是看你们做面子活的,常言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孩子不是一天管出来的,坏毛病也不是一天养成的,俺家三个孙女没了爹,我老太婆也没把她们教坏,至于你家儿子是咋教的,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看他挨打,让他把卖花的钱给我拿出来,我扭头就走,等我走了,你打死他都跟我没关系。”
老太太说话不留情面,说得蔡宝根爸妈老脸没处搁,对蔡宝根又吼又打,让他赶紧把钱拿出来。
蔡宝根上午被花枝放过,心里还挺侥幸,想着活路虽然没了,好歹还有钱在手里,哪成想这钱在手里还没捂热,却被花枝奶奶找上门来了。
花枝奶奶横行村里几十年,谁都不敢跟她缠,又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他要是不还钱,估计老太太真敢和他拼命。
但那是几百块呀,蔡宝根也是肉疼,垂死挣扎道:“花枝已经原谅我了,她不让我还钱,说是拿我的工钱和年底分红抵帐。”
“我吥!”花老太啐道,“亏你好意思说出口,你一个月才几个钱,竟敢恬着脸说拿工钱抵,分红,你一个贼,哪来的分红,花枝不让你还,那是看在同村的份上不好意思和你撕破脸,你还真当自己很值钱呀?花枝不好意思,我好意思,这大几百块,都够我打副好棺材了,你拿着我的棺材本儿不还,迟早是要倒大霉的,连带你全家跟着倒霉……”
乡下人都迷信,老太太这么一说,蔡宝根爸妈都变了脸色,忙不迭地催蔡宝根把钱还给她。
蔡宝根哑巴吃黄连,只得郁闷地回屋把钱拿出来还给她。
花老太接过钱,沾着唾沫数了几遍,说不够,还差一百多。
蔡宝根说:“这钱是三个人分的,那一百多不在我这。”
花老太眼一瞪:“那我不管,你爱分给谁分给谁,我只管找你这个贼头子要。”
蔡宝根气个半死,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她一个老太婆,随便一碰都能倒地上撒泼讹人,他
可不想被讹得倾家荡产
。
蔡宝根爸妈也深深了解花老太的脾性,催着蔡宝根再拿钱出来。
蔡宝根苦着脸说:“我真没钱了,奶,我求求你了,你先别闹了,你宽限我两天,我去给你把那钱要回来,行不行?”
花老太见好就收,把钱揣起来,说:“行,既然你叫我一声奶,我就宽限你两天,两天之内你把钱还上,啥事没有,你要还不上,别怪我天天来你家堵着门子骂!”
蔡宝根和他爸妈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脸上还要赔着笑,千恩万谢地把她送走了。
等人一走,蔡宝根他爸关上院门把蔡宝根一顿死打。
花老太才不管这些,揣着钱喜滋滋地回了家。
走到她家屋后头,意外地发现有个男的正扒着屋山墙往她家院里探头探脑。
有闺女的人家都特别敏感,生怕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打自家女娃的主意,花老太一看来了个登徒子,轻手轻脚捡起一块砖头,走到那人身后,照着他的后脑勺就要拍下去。
那人听到声响,动作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回身抓住花老太的手腕,轻松夺走了砖头。
两人一照面,都愣了。
“奶奶!”
“江渔!”
花老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鬼鬼祟祟干嘛呢?”
江渔挠挠头,讪笑道:“我想找花枝,和她说几句话。”
“那你咋不进屋,缩头缩脑躲在这儿。”花老太说。
江渔怯怯道:“我怕。”
自从花枝走后,他茶饭不思,坐立不安,在院里像驴拉磨似的转了半天,头发都薅掉了一大把,最后还是决定来找花枝。
得不到花枝的谅解,他都不知道今晚咋熬过去。
“大半夜偷摸来多少回了,你还知道怕?”花老太笑着戳他额头,“你是那正经孩子吗,装啥装?”
江渔苦着脸说:“奶,这回不一样,我惹花枝生气了。”
“哟!”花老太一惊,“你咋得罪她啦,她那脾气,可是不好哄呢!”
江渔唉声叹气地把事情经过讲了,晃着花老太的胳膊求她:“奶,求求你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花老太说:“其实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没脸没皮的死妮子,但是花枝的性子你也知道,她眼里揉不得半点沙,恐怕没那么轻易原谅你。”
“所以才求你呀奶奶,你得救救我!”江渔可怜巴巴地说。
花老太想了想说:“这事吧,要想治出根,那就只有结婚,等你结了婚,那些妮子就死心了。”
江渔大喜:“奶你不是说花枝不满二十不准结婚吗?”
花老太想起往日,自己不好意思了:“谁知道你臭小子这么招人惦记,不早点结婚我也不放心。”
“奶,你真好。”江渔说,“可眼下该咋办呀,就算结婚也得花枝点头呀!”
花老太到底多活了几十年,眼珠转了几圈,便想出一个特馊特馊的馊主意:“你去找花强,叫他过来告诉花枝,就说你心情不好喝醉酒掉鱼塘里了。”
江渔:“……”
第59章 人工呼吸
江渔得了花老太的指点, 一路狂奔去了鱼塘。
他来时没骑自行车,怕花枝看到那辆自行车又生气。
到了鱼塘,花强和大毛二毛还有另外几个哥们儿正在凉棚底下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 看到江渔过来,都站起来招呼他,拿杯子给他倒酒。
江渔一口闷干了酒, 说:“都别喝了,我有急事要你们帮忙。”
当下把他的计划讲了一遍,让花强赶紧骑车去叫花枝。
花强有点不敢:“我不去, 我妹知道我骗她, 会打死我的。”
江渔冲他扬起巴掌:“你不去,我也会打死你的!”
“……”花强两下权衡利弊,很识时务地选择了妥协, 推着自行车就走。
“等一下!”江渔叫住他,跑到小屋里拿了一把手电筒,打开电源放在车筐里让他照路,又拿了一个枕头,绑在后座上,说花枝怕硌屁股, 得给她垫上点儿。
绑好了, 用手拍拍试了试柔软度, 说:“软倒是挺软,就是太脏了,算了, 凑合着坐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怒也不敢言,算了,谁让那是嫂子呢,嫂子的屁.股比我们的头金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