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杨李涛涛
时间:2019-08-12 08:23:23

  “谁?谁说话呢?”
  祁向南看见人影,猪舍的人没道理忽略他,这不,那边有人吆喝,听着像是副队长刘长顺的声音,紧跟着手电筒的光照过来了。
  “表大爷,是我,向南,给我爸送饭来。”祁向南迎着光,紧走几步。
  “这不是香贝吗?这是咋了?还让你二哥背着。”刘长顺话里带着不认同,他以为香贝耍娇气让祁向南背,别看都叫表大爷,他跟祁山是同一年,从小上山抓鸡下河摸鱼一起长起来的,他早就跟祁山说,这姑娘家是该宠,可没他这种宠法呀,瞧瞧,连下地挣工分都不去,晚上走路还得做哥哥背着。
  “香贝扭脚了,走不了路。”祁向南解释一句,背着祁香贝进了猪舍旁边的屋子里。
  这屋子是专门给养猪人盖的,平时就老丁一个人住,今天不大的地方挤满了人。
  祁山刚才跟队长说话,听见儿子的声音没多在意,再听闺女扭伤不淡定了,忙迎上进来的祁向南,“香贝的脚严不严重?李医生,烦你给看看。”
  旁边队长牛大根和老丁对视一眼,都摇摇头,这老祁,宠闺女没够,大晚上的她个小姑娘来干什么?
  祁向南把祁香贝放在角落的床上,说是床也就是搭个架子上面铺了层草,旁边堆着一套破棉被。
  祁香贝脱下鞋子,撩起裤腿露出脚踝,脚踝已经有些充血,明显脚往里面歪。
  李医生看了看,大拇指在脚踝上捻了捻,说:“没啥事,休息两天就行。”
  祁香贝一听,放心了,可还没等她心放到肚子里,一阵剧痛从脚踝猝不及防地击中心脏,她根本没心理准备,一声惨叫从她嘴里冲出来,“啊……”,眼泪都下来了,祁山的心脏都跟着紧缩。
  牛大根手里的烟斗啪地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左右看看,没事人一样弯腰捡起来,揪起衣服一角擦擦烟嘴,又捏了点烟丝放了进去,就着油灯点燃抽了起来。
  李医生淡定地站起来,在地上水盆里洗了洗手,“这次真没啥事了,走回去的时候尽量别吃力,这几天也别到处溜达了,在家养养吧。”
  祁山点点头,没说别的,就让祁香贝在床上先歇着。
  祁香贝都不知道该怪李医生还是该感激他,当着屋里男性长辈的面,让人这么声嘶力竭地喊,太丢人了。
  她低下头,默默地放下裤腿,穿上鞋,缩到一边,不吭声了。
  祁山看她安分地坐在角落,也没说别的,叫祁向南去后面喊了祁向东,跟牛大根他们打个招呼,开始吃晚饭。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粮食都不富裕,基本上队上有什么活动或是像今天这样猪生病临时聚集的时候,能抽空回家吃饭就回家吃饭,要不就带着,实在不行就家里人给送来,没得谁无缘无故请别人吃饭。
  下午祁山一直忙着,中午吃得丰盛也没觉得饿,就让家里晚送饭,这个点,也就他跟儿子祁向东没吃了。
  祁山吃着饭,嘴上也没停,跟李医生交流着情况。
  祁香贝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下午她跑回家之后,猪舍这边还是挺热闹,熬了姜水喂给猪,父亲祁山也配了些土方药,天黑下来,两只病猪没见好转,糟糕的是,那五只猪仔也开始出现状况,好在有前期预防,症状比较轻微,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多长时间,牛宝栓和去其他队上的人陆续回来了,县里防疫站没有药,要从别的县城调也得等年后,其他人也只带回来两支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李医生是公社卫生所的大夫,他家就住在小营村,没别的办法下,只能把他这个给人治病的捞来一起商量对策。
  听父亲祁山和李医生的话,祁香贝知道猪得了拉稀这样的病,历来是比较复杂难对付的,怕治不好猪死了一场空,更怕状态反复,猪对付活着,就是不长膘,要杀舍不得,不杀拖着猪食劳务也都打水漂。
  祁香贝揉揉脑袋,绞尽脑汁开始想,她好像真的曾经看过类似的报道,说是木炭能治猪拉稀,好像还有玉米芯配什么一起也能当药用,不管了,行不行的说出来,用不用就不管了。
  她扯了一下父亲祁山的袖子,在他转头看的时候,小声说:“爸,我听说木炭治疗猪拉稀效果不错,要不您试试。”
  祁山心里一惊,没有惊喜反而疑惑,“你听谁说的?”
  其他人也听到祁香贝的话,她说话声音再小,巴掌大点的屋子里,跟大声说话也没什么区别,队长牛大根也抬眼盯着她,“木炭治病,从来没有听说过,小丫头可不要信口就说。”
  好在祁香贝在说出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还是去年春天刚开学,我去书店买书,听两个人在旁边聊天,口音不太像咱们这边的,说的是他们那边有个猪场,养了老么多猪,有次好些猪拉稀治不好,猪场那个愁呀,上吊的心都有,后来猪场一个厨子发现在他往猪舍倒火灰炭渣的时候,那些猪总是抢吃木炭块,开始他没在意,想着反正都这样了,吃就吃吧,过了两天,猪场的人发现有几头拉稀的猪居然都好了,也没给特别的药呀,这个厨子才反应过来,原来猪自己给自己治病呢,他们马上弄来不少木炭,洒在猪舍里,那些猪还是会抢着吃,慢慢地猪都好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
  牛大根不相信祁香贝说的,把眼光投向了李医生。
 
 
第14章 
  祁香贝为了让大家相信木炭对猪拉稀有效果,特别编了一个莫须有的猪场来说明缘由。
  不过,队长牛大根也不是你说啥他就信啥,更何况关乎几头猪这样的重要财产,他需要有人佐证,而屋子里李医生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李医生,大有只要他肯定,马上冲出去实施的架势。
  李医生揪着胡子,眯着眼睛开始想,在大家打算再次询问的时候,他开口了,“可能会有作用,在土方里,有百草霜,也就是锅底灰,治疗止血、止泻,锅底灰是啥,也是炭呢,它能止泻,木炭治拉稀也不稀奇,不是说猪都抢着吃吗?咱弄点放到猪跟前,看它吃不吃,反正就算没效果,吃点也坏不了事。”
  有这句话垫底就行,牛大根立马站起来往外走,祁山和李医生他们也都拥着出了屋子,没到一分钟,里面就剩下祁香贝,百无聊赖地看着忽闪忽闪的油灯。
  外面传来队长牛大根的吆喝声,有别人的应和声,反正就是再到各家走走,弄点木炭过来,敲成小块儿来喂猪。
  可能有人提出异议,嚷嚷着说会把猪吃坏的,被牛大根压了下来,让他们快点执行。
  祁香贝听着有人往远处走了,这时候,父亲祁山领着大哥祁向东和二哥祁向南进了屋,“香贝,你大哥二哥回家拿木炭去,你跟着他们回去吧。”
  “哦,”祁香贝赶紧从床上下来,歪歪着往外走。
  祁向南扶住她,“要我看,还不如我跟大哥背着香贝回去,是费点力气,快呀。”
  “没啥问题,咱俩轮流背,不费劲。”祁向东先弯下腰让祁香贝上去。
  看着面前的脊背,祁香贝有点不知所措,还有几分抗拒,上午刚跟祁春燕和祁志国闹过矛盾打破脸皮,晚上就让大哥祁向东背,她咋这么不情愿呢,会不会明天就被说要不是我爸,你连家都回不了,“我现在不疼了,还是走回去吧。”
  祁山脸色有些黑,不过从他来到猪舍脸上就没放晴过,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没有,反正声音有点低沉,“行了,老大,你回家拿木炭,老二你扶着香贝慢慢回家。”
  祁向东直起腰,侧身的时候瞄了祁香贝好几眼,嘴角微动,没说什么,楞头走了。
  祁向南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从父亲到大哥再到小妹看了个遍,心里纳闷,这是咋了?早上还没啥呢,难道白天有事情发生?
  他这一走神,就没听见祁山的说话声,被祁山一巴掌拍在肩上,“想啥呢,赶紧回去,告诉你妈我今天不回去了,让她先歇着吧。”
  祁香贝有点担心,父亲祁山岁数不小,大冬天熬夜太伤身体了,“爸,有这么多人盯着,您还是回家休息的好。”
  “说啥胡话呢,大家都在,我这正当的兽医去休息,没得道理。”祁山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他又去里面观看猪的状态了。
  “走吧,”祁向南扶着祁香贝慢慢地走,一会儿提醒她有坑,一会儿提醒她有凸起,要不就一脚把她前面的大石子踢开,一路都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香贝呀,你跟大哥闹别扭了?”祁向南没忍住问出了口,他跟大哥年长香贝这么多,她出生的时候自己在外面上工,大哥更别说,都结婚有了孩子,是亲兄妹没错,可有了小家自己的娃,哪有精力在意她那么多,因为年龄差太多说话都有点别扭,爸妈偏袒香贝他们也知道,孩子们有点意见是难免,发发牢骚就过去了,没啥大矛盾的,以前香贝眼高头顶对他们这俩哥哥也没咋放在眼里,一家人嘛,磕磕绊绊再所难免,还能真有啥深仇大恨?
  祁香贝推开祁向南,跳着脚走了几步才停下来,“我今天跟春燕吵架了。”
  黑暗里,就听见二哥祁向南啧啧啧的咂嘴声,“你俩又吵架了?天生对头,从小没消停的时候,我猜是燕子挑的头,她肯定不甘心你抢亲的事,不过那次真是你不对,人家浓情蜜意你掺乎什么,就你这模样,你这个头,还怕嫁不出去?”
  “就你知道的多,”祁香贝还不让祁向南扶,一瘸一瘸地往前走。
  祁向南紧跟在她旁边,防止她摔倒,“要以前,我可不会说这话,我是看你这段时间理性成熟了不少,才跟你说的,要不哪次跟你说话不是被你噎得嗝喽嗝喽的,也就你是我妹,你要是我闺女,大耳刮子早就上手了。”
  “你还想打我?家暴,懒得理你。”祁香贝一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顾自走着,也不说话。
  走了一段距离,旁边又传来祁向南的声音,“你跟春燕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为了啥,还迁怒到大哥头上?”
  “今天春燕假装送我百雀羚面霜,推攘之间她把面霜扔到地上却诬陷是我干的,这还不算,春燕和志国说我能生活得这么好,是大哥大嫂的功劳,人家还连带了二哥你们一家,我想着还是别麻烦大哥了,省得回去又被他们说嘴,瞧瞧,路都不会走了,都得背着。”祁香贝很冷静地说明了情况,到底心里气不顺,最后两句用的是祁志国说话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冷嘲热讽。
  祁向南听了,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了,这事要说起因,肯定是香贝不对,不过春燕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看来,抢亲的事情香贝也就嘴上说说的多,要不,春燕结婚能那么顺利,以香贝的秉性脾气,还不早闹翻天了,看看她也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而已,春燕后身翻来覆去倒腾实在没意思,至于说他们哥俩养着香贝就有点过了,纯粹是不平衡香贝得到的多,他们得到的少,“他们心眼小,你听听就过,还打算割脉断亲不成?”
  “这是心眼小的问题吗?这是原则性问题,反正我也跟妈说了,有爸妈做主。”祁香贝也不打算真跟祁向南争论这个事情,他家的俩大侄女不也看不惯吗?说不定跟祁春燕一样的想法。
  祁向南当即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一堆糊涂账,真要能掰扯清楚,就没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了,“不让大哥背,我背着总行吧,反正已经背了一回了,也不差这点距离。”看着她走路就难受,一深一浅摇摇晃晃的,真要摔了,估计今天他不用睡觉了,他妈这关不好过呀。
  祁香贝走得真是累了,腿还抻得难受,不过还是挺着骨气,咬牙忍着,都快看见自家院子了,也确实不差这点距离。
  快走到门口,祁香贝就看见母亲姚常玉来回张望着,正好跟她看对眼,向前走几步上来迎她,“你大哥回来说你脚扭了,严不严重,有你大哥二哥,你咋还走回来?”
  “没事,妈,”祁香贝忙说:“李医生看过了,休息两天就好。”
  姚常玉还是心疼得不行,扶着祁香贝进屋坐到床上,看她的脚腕子,还好,捎带些淤青,不是那么肿,“刚才出去妈该拦着你,非得遭这一次罪。”
  祁香贝安慰老太太,不让她担心,祁向南看这状态,就没敢提祁香贝疼哭的事情。
  “小强今天可能是灌风了,吃过饭闹肚子疼,他妈用热水袋捂着呢,你快回去看看吧。”姚常玉推着祁向南出门,才让祁香贝靠着床头,用被子围上,“妈给你打水,就在屋里洗洗,早点睡吧。”
  “谢谢妈。”祁香贝都能闻到自己声音里的甜味。
  姚常玉咧嘴无声笑了一下,端来温水,协助祁香贝洗漱完毕,给她盖好被子,吹了灯,才出门。
  可能是今天运动量比较大,真是疲累了,迷迷糊糊间祁香贝的眼皮睁不开了,随之陷入了梦乡。
  等她再睁眼,窗户已经传来堂堂亮光,真是一夜无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伸手摸摸消肿不少的脚腕,又揉了揉酸疼的小腿肚,叹了口气,希望猪舍那边有好结果,也不枉自己为此崴了脚。
  强忍着冷空气,哆哆嗦嗦穿上衣服,轻抬轻放脚步,到了厅里,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妈。
  没人应答,祁香贝挪动脚步推开东边的门,探头进去,发现母亲姚常玉没在,父亲祁山正睡得香,心里不仅欢喜,看来猪舍那边情况转好,要不父亲不能放心回来睡觉,只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见昨天晚上她是睡死过去了。
  正打算到院子里看看,二嫂姚玲推门进来了,“我说听见有人喊妈呢,香贝是你醒了呀,妈被表大娘叫去了,锅里给你留了饭。”
  “哎,知道了。”祁香贝点头表示明白,想起来自己还没梳头,又走回屋,“昨天听妈说小强肚子不舒服,好点了吗?”
  “放了几个臭屁好了,小孩子就这样,昨天跑得没样,也不知道顾忌,”姚玲挺高兴,这还是祁香贝这个当姑姑的第一次主动问孩子好,以前小强就算哭翻房顶她可是从不关心,还嫌孩子哭声大吵到她看书,怪不得丈夫说小姑变了,看来是懂事了,既然这样,她也不吝那几句好话,“香贝,你可真厉害,那猪的病真让你拿住阵脚了,爸天没亮回的家,说猪已经不拉稀水,身上也有劲了,过两天肯定能好。”
  “我这是碰巧,不值当说。”看见父亲祁山的时候祁香贝已经有心理准备,这时候在二嫂嘴里得到证实,她发现心里的喜悦又上升了几分,就算啃着剌嗓子的窝头,也吃出了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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