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杨李涛涛
时间:2019-08-12 08:23:23

 
 
第15章 
  姚常玉这两天走路都带风,只因为她闺女做了一件让队长都赞扬的事,救活了七头猪,保住了集体共同财产。
  迎面走过来几个乡亲,大家打了招呼,唠嗑闲聊之间都会提到这件事,尤其是对闺女的评价,以前都是说娇气,被惯得不成样子,眼高手低,别以为不当面说她这个老太婆就不知道,只言片语总会传过来的,现在可不一样了,虽然还带着被娇惯的话,大家话题一转就是,还挺有能耐的,不愧是高中生,平时肯定也时刻关注她爸的工作,要不然哪会刻意记住人家说的话。
  总体来说,她闺女也算扭转了大家对她的印象,对说亲有好处,光这么想想心里就美得不行。
  田水妮见婆婆姚常玉收拾起来又要出去,脸上跟带朵花一样,不由撇了撇嘴,又要出去显摆,以前也没见婆婆这么爱出门晃悠,这两天就跟外面有人牵引一样,没事就出门,值当的吗?小姑子就被夸了这一次就兴奋成这样,相当年我闺女春燕被乡亲成天挂在嘴边的时候,我也没骄傲成这样呀。
  “你看婆婆,这两天恨不得走家串户听人家夸小姑。”田水妮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妯娌姚玲,想得到她的认同。
  姚玲明白田水妮的意思,可她不想想,小姑子名声好对家里的丫头们也是好事呀,婆婆只是去听些好话,既没耽误做工,又不损害家人的利益,何必背后说风凉话,传到婆婆耳朵里不得遭骂,“嗨,她老人家难得这么高兴,爱听就去呗,对了,明天就得上工,我去准备下衣服鞋子啥的,过年的衣服也该收起来了,来年还能接着穿。”
  田水妮盯着姚玲的背影,哼了一声,这个弟妹,油滑的很,刚才那话就不该跟她说。
  她回身推门进东屋,去了儿子的房间,里面支着的是祁山淘换回来的上下床,祁志国在下铺,祁保国在上铺,原木做成的双层柜子摆在角落,柜子下面返潮已经发黑,跟床并列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可供两个人写字。
  祁保国早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祁志国盘腿坐在床上,腿边放了厚厚两摞书,手里的书翻得很快,不像是在读,倒像是找东西。
  田水妮坐到床边,拿过来一本书看,她不识字,可也看出来这不是学校的课本,“志国,没两天就开学了,你咋还翻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呀。”
  祁志国头也没抬,手下也没停,“我找找木炭有什么作用,凭啥说是用了木炭猪好的,为啥不是爷爷用了药,用了姜,已经对症,木炭不过讨了个巧,占了功劳。”
  “你找这个有啥用,人家队长都说了,板上钉钉的事,你就是证明它没用又能咋地,到处说队长判错了?这不是找小鞋穿吗?你可不能干这种蠢事。”田水妮搬起床上的书,全放到桌子上,还夺过祁志国手上的那本,也放了上去。
  祁志国有些垂头丧气,“妈,我去书店那么多次,基本上没见过小姑,她啥时候去的,咋那么凑巧,她就听见人家说话我就从来没听到过呢?”
  他是疑惑,小姑上学也就是死学课本,听大姐说也偷偷看点不着调的小说,说她关心猪牛的事,打死他也不相信。
  “她那是走了狗屎运,你想想,就这样也就名声好听点,还能干啥?”田水妮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好强,还非得刨根问底弄明白。
  祁志国抱起来枕头狠狠捏了几下,就好像枕头是他的仇人,用力捏就能让对方受罪,这还不算,还对折了使劲向中间压,“妈,你知不知道,爷爷想让小姑跟着他学兽医。”
  “哎,我当是啥事,就这个?听你爸说了,你又不喜欢,管她学不学。”田水妮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轻视,她闺女春燕现在嫁到县城,听她说亲家爸还要给找正式工作,小姑子学个兽医有啥的,说破天还不是被摁在队上,也就比土里刨食强点。
  “我是不喜欢,可有一年我就毕业了,要是找不到工作,我打算跟着爷爷学,起码比翻地轻松,现在又让小姑占了先,我心里气能顺吗?”祁志国嘴里鼓着气,他一直认为爷爷的工作就是自己的退身步,要是找不到工作,好歹能在队上当兽医,在爷爷手下,起码不受罪,这倒好,被截胡了。
  田水妮一听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哎呦喂,我的乖儿子,你还想着土里的活呢,眼界太低,你得往高处看,到时候找你姐夫,还能找不着工作?”
  祁志国的脸色刷地黑了下来,“妈,这个只能试试,也不能抱特别大的希望。”
  田水妮正乐着呢,看儿子表情不对,一拽祁志国的胳膊,“啥意思?你跟你姐夫提过,他不乐意?”
  “我姐刚结婚,我咋会去提。”祁志国否认了田水妮的猜测,不过他后面的话直接打破了田水妮一直以来的自信,“年前我去县城找我同学王博,听他说,县里领导班子变动,原来的乔县长调到别处,新调来的郑县长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尤其反感公职人员走关系到处给亲戚安排工作,要求公平公正竞争,现在县里哪里岗位都挺紧张,要是有人举报,那绝对要被调查的,姐夫家肯定首先解决大姐的工作,我的可不好说。”
  “那也不是绝对的,再说,还有一年呢,说不定到时候这个新县长也调走了呢,那个乔县长也不过呆了一年多。”田水妮想起来初二那天闺女确实只提了自己的工作,别的啥也没说,嘴里不由骂声娘,多管闲事也不怕短命。
  祁志国开始埋着头,憋了会儿气又扬起了脑袋,“这谁说得准,所以要两手准备,没出路之前爷爷的工作也得重视。”
  田水妮大腿一拍,“这你不用担心,妈把话放这里了,你小姑要能坚持半年,妈脑袋能拧下来给她,退一万步说,她坚持下来了,又怎么样,做对事不容易,做错事还不简单,给她弄个错,谁还让她干,到时候正好你顶上。”
  母子俩就这样在屋里嘀嘀咕咕商量着话,外面,祁香贝沉着脸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只是单纯地上个厕所,因着脚腕子还是隐约有些疼,走路都是轻抬轻放,谁成想在过道听见小姑两个字,敏感地觉得这是有人在议论自己,就贴着墙凝神细听,才知道祁志国一直惦记父亲祁山的工作,还想着他工作找得不如意就给自己创造错处取而代之,这娘俩的心肠可真够黑的。
  祁香贝挑挑秀气的眉峰,勾起了嘴角,故意把脚步放重,还咳嗽一声,提高了嗓门,“哎呀,这家里的路也不平,真是硌脚,我得告诉爸妈,一定给它铲平了,家里的路都想给我使绊子,亏不亏心。”
  果然,听见叽里咕噜几声响,没声音了。
  祁香贝照常上了厕所,出来就看见大嫂屋里的窗户支着缝,她还朝着窗户做了一个诡异的笑脸才回屋,背后说人还想做坏事,给你个脸告诉你我都知道了,防着了,别真做,做了我可不饶你们。
  田水妮啪地一下关上窗户,拍了拍胸脯,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你小姑笑得太渗人了,她肯定听见咱说的话。”
  “那咋办?她会不会告状?”祁志国被带着也有些紧张,小姑要是跟爷爷奶奶说,那以后就是她犯了错,爷爷奶奶很大可能不会认为是小姑的错,肯定把原因都按在他们母子头上。
  “没事,又没有别人听见,她要告状咱就耍赖,来个死不承认,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倒打一耙,就说你小姑故意的,就是想挤兑咱们家。”田水妮心眼一转就有了对策,慢慢放下心,若无其事地干别的去了。
  祁志国看他妈不放在心上,也不紧张了,回屋看课本,准备开学的功课。
  祁香贝在屋里也看课本呢,她是纯粹闷得无聊,开始还有点后悔这么早把那几本小说烧了,要不也可以拿来打发时间,可刚刚听见祁志国的话,她觉得自己做了个很英明的决定。
  她倒真没想着去告状,跟田水妮一样的想法,没有实施,动机只能是动机,不能作为判刑的证据,完全可以耍赖,父亲祁山也不会为了几句话就把大嫂怎么样,不过祁志国的话也提醒了她,兽医这个工作还真有人惦记,不说外面,就是自家就有一个,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她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要听祁志国的意思,新来的郑县长卡着公职人员给亲戚安排工作,要公平竞争,那其他人的机会相对增多,说不定会对外招工,这对她来说也算好消息不是,等腿好了要赶紧去县城打听。
  就这样,祁香贝可是整天期盼着脚能好,这要在现代抹点药膏加快些多好,可惜人家李医生觉得不严重,在年里不用上工,没必要浪费得来不易的药,只能干等着。
  好像渡过了漫长的时间,祁香贝终于蹦跳快走脚腕子都不疼了,她兴冲冲准备出门,却被父亲祁山拦住,她还以为是现代想走就走呢,却被告知拖拉机这几天要检修,暂时不启动,没办法,只能跟着父亲祁山亦步亦趋去了牛棚,开始了上工的生涯。
 
 
第16章 
  天上白云朵朵,大太阳照着,驱走了清晨的寒气,空气中弥漫着那么点春天的气息。
  祁香贝走在父亲祁山身后,一路上碰见不少乡亲,跟着他五步一个招呼,十步一句应和,朝着牛棚走去。
  前进大队的牛棚就在高庄村的西北方向,里面养了八头成年牛,旁边有间屋子,住着村里的孤寡老人牛瘸子。
  牛瘸子是队长牛大根的本家叔叔,生下来腿就是坏的,家里穷没能力去大医院医治,就这样对付着活,长大了拄着拐杖勉强能走路,原来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他还有个地方住,后来侄子们要结婚没地方,队长就做主让他住在牛棚旁边的屋子里,帮着祁山养牛,也能多挣些工分。
  祁香贝父女俩到牛棚的时候,牛瘸子正靠着石槽挪动身体给牛添草料,还时不时地摸摸牛头说两句话亲近一下。
  祁山走到他旁边,翻了翻草料,又到后面的矮棚子看看,“老牛,草料见底,又得铡草了。”
  “是呢,过年不让动铡刀,年前的草料都喂得差不多了。”牛瘸子把筐里的草料都倒进石槽里,扭过头说话,“哟,老祁,这是你家大闺女吧,这是舍得领出来上工了?”
  “你这说的啥话,我多会儿不舍得了?这不是得上学吗?”祁山谈笑间,让祁香贝喊人。
  祁香贝按着习俗赶紧喊了一声“牛大爷”。
  牛瘸子拄着拐杖跳了几步,笑呵呵,连连摆手,“叫老了,论年龄,我比你爸还小几岁,你叫我大叔就行。”
  祁香贝心说这老头还挺较真,得,听从意见喊了一声“牛大叔”,真是,就这称呼牛瘸子更乐呵了,“这是个乖娃子。”
  听着他的笑声,祁香贝还挺佩服,一个从小就残疾、可以说被家人放弃的人,没有妻子儿女孤孤单单,居然有这么乐观的心态,也是不容易。
  “爸,您看我能干点什么?”祁香贝绕着牛棚走了一圈,牛已经喂了,牛棚里连个牛粪都没有,一看就刚刚清扫过。
  祁山从矮棚子里拖出来一把铡刀放在边上,又抱出来几捆草,“今天铡草,我来铡,你坐着往里面续草。”
  “老祁,我看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来续草比较好,这大侄女第一天上工,还是先看看。”牛瘸子支着拐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拿出来一个板凳,放在铡刀旁边,就要坐上去续草。
  祁山一把抓住板凳,不让牛瘸子坐,“这已经是最轻省的活了,这都不会干,还能干啥,总有第一回的,你干别的去。”
  推着牛瘸子让开位置,祁山招呼祁香贝坐下来,告诉她怎么续草。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铡刀掀开后,拿着一把手臂粗细的草放在铡刀下面就行,等铡刀铡下后就往前推,直到一把铡完,关键就是每次往前推的长短有讲究,太长牛吃着费劲,太短铡刀就会被底托两边压住铡不断草。
  真不难,一看就会,祁香贝挺高兴,按照父亲祁山教的,先捋出来一把草,嘿,第一步就出了问题,手出血了。
  这给牛喂的草都是夏天割掉,晒干后存储起来的,正是草叶宽大肥美的时候,祁香贝基本没干过农活,手皮嫩,这草叶上的小锯齿一划,手背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鳞,疼倒不怎么疼,就是看着挺可怜。
  祁香贝有点退却,这才第一步第一次,手上就有四五道,那要是把旁边十来捆草都铡完,还不得变成血手了。
  她把手往父亲祁山跟前推了推,可怜的眼神同时望过去,没说话,意思您看,我手成这样,咋办?
  祁山点了点她的脑袋,又不知道从墙上哪个旮旯里拽出来一副黑不黑绿不绿硬邦邦的手套,“戴上这个就行。”
  祁香贝接过来戴在手上,挺大的,一只手套能套下她两只手,用着很笨拙,那也比划破手强不少,她重新捋了一把草,开始配合父亲工作,一推一铡,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有规律地传出来。
  大概铡了有五六捆,牛瘸子在旁边吆喝了,“老祁,停下来喝口水吧,让大侄女也歇歇。”
  祁山捶了捶腰,把铡刀放好,让祁香贝从旁边屋子里拎出来一个暖水瓶,各自倒了水喝,他们父女是带着家伙上工来的。
  祁香贝抱着茶缸走在牛瘸子旁边,刚才聚精会神续草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面前放着不少高粱杆子,有一部分已经用线缝好,这个她知道,印象里母亲姚常玉也做过,就是按照规律缝这些杆子,最后做成一个箅子,可以做缸、锅、盆的盖子,也可以当托盘盛放窝头什么的,居家必备的好东西。
  “牛大叔,您做这么大的箅子,干什么用呀?”祁香贝大概测量了箅子的直径,要有一米左右,刚才进旁边的屋子,里面可没有这么大的物件可盖。
  牛瘸子喝完水放下碗,又拿起来杆子穿针引线,“谁知道用在哪里,我做好之后直接交到队上,后面我就不管了。”
  祁香贝看着牛瘸子手上动作快得很,针线过之后留下来的线条痕迹大小一致,左右看都能连成一朵花,这要在现代,都能成手工艺品了,“牛大叔,您做得可真漂亮。”
  “这叫啥,队上没个不会的。”牛瘸子被夸奖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没觉得自己干的是啥厉害事,这都是女人们干的,他没法走路,干不了常人的活才来琢磨这个,要行的话,他宁愿去扛石头收玉米。
  祁山看祁香贝对做箅子感兴趣,就有意让她多了解队上的事情,走过来介绍,“别看你牛大叔是个大男人,这手艺活比女人还精细,做出来的箅子受欢迎得很,收购站都要。”
  “这么厉害,那可是给队上创收了。”祁香贝又夸了一句,看牛瘸子手都哆嗦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忙离开不打扰人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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