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多梨/子羡鲤
时间:2019-08-12 08:26:13

  余欢失笑:“我就过去买药。”
  他们都有统一办理的医保卡,在校医院内刷钱买药,比在外面便宜不少。
  再三确认余欢不是去那里看病打针,韩青青这才放了心。
  借着老师讲课的功夫,韩青青迫不及待地和余欢分享着八卦:“哎,欢欢,你知道吗,赵锦桑和她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分手了。”
  余欢在课本上做标记的手一顿,笔尖刺破了纸,轻轻的一声嗤响。
  她面不改色地放下笔:“怎么这么突然?”
  心脏剧烈跳动。
  以祁北杨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赵锦桑走?
  余欢仍能清晰地记起她第一次与祁北杨说分手后,他所做的事情。
  他那时尚未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展露出来,微笑着说可以,放她离开,还亲自动手,给她收拾好行李,往她包里装满了零食和华服珍宝。
  他说:“以后想回来了,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等你。”
  天真的她当时还以为得到了解脱,还因为祁北杨的友好放手而感到由衷的感激。
  然而这人早就设下了陷阱。
  祝嫣哭着给她打电话,声音嘶哑,央求她回到祁北杨身边。
  次日傍晚,余欢不得不重新回到祁家,垂着头求他。
  那一日,幽暗的房间,祁北杨第一次在她面前不再伪装。
  撕下来最后一点伪善的皮,他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深沉的自私与。
  祁北杨只穿了睡衣,坐在暗色的沙发中,桌上的细长白瓷瓶中,深红的玫瑰花娇娇弱弱地半开半闭。
  祁北杨英俊的一张脸上笼罩着暗影,眼中是不再掩饰的浓重,他缓声说:“桑桑,我是个商人。”
  朝余欢的方向伸出手,他嘴角掀起凉薄的弧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
  “还有啊,宋悠悠连着三天,每天都收到一大束花,特美特贵的那种,”韩青青习惯了余欢的安静,继续着八卦,“送花人也奇怪,也不署名,宋悠悠一头雾水,她男朋友气的都快冒烟了;发朋友圈骂了一顿,还真起作用了,昨天起,就没人再送花了。”
  余欢没什么八卦可分享给韩青青,只小声提醒:“青青,小点声,老师好像注意到你啦,她一直在看你。”
  韩青青往讲台上一望,正好与老师的视线对上,老师推了推眼镜,轻轻咳了一声。
  韩青青顿时安分了。
  -
  祁北杨自“秦朝”中出来,车子早已停在了门外,司机拉开车门,恭敬地请他上了车。
  喝多了的程非追出来,叫了声“二哥”,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狐狸眼眯起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捎我一程呗。”
  说这话,他已经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颇没有形象地钻进去。不等祁北杨回答,笑嘻嘻:“怎么,刚刚叫来的那几个没有能入你眼的?”
  祁北杨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沉沉:“和老三说一声,以后别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败胃口。”
  程非懒懒散散:“还不是他和小五闹别扭,作的。”
  “我还听说你给一小姑娘送了三天花——”
  “送错人了。”
  不想多提这个乌龙,空调的冷气吹出来,吹散了祁北杨心头的燥热。
  他注视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忽而开口:“程四,我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余欢这个名字?”
  打火机从程非手中滑落,坠在柔软的毛毯上,声音细微,几不可察。
  他没有回头,只睁开了眼睛,声音依旧听不出异样来,同往常一样打趣:“没啊,怎么了,二哥?这刚刚和锦桑分手,就要开第二春了?”
  祁北杨说:“我瞧着这姑娘挺有趣。”
  程非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二哥,这两天老三和小五闹别扭,你抽空去哄哄呗。”
  祁北杨言简意赅:“关我屁事。”
  他前不久出车祸,伤到了头部,别的倒还好,只是在醒来后,记忆出现了断层。
  近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祁北杨都毫无印象。
  医生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或许在某些刺激下能够记起;但对祁北杨而言,这记忆要不要的,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又不影响他如今的正常生活。
  从下了车,程非就跟在祁北杨身旁,喋喋不休地发问,问祁北杨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什么时候看上的,进行到哪一步了。
  祁北杨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要么安静。
  程非自觉选择后者。
  其实不用程非说,祁北杨也感觉自己有些着魔。
  昏了头一样,竟然派人监视一个小姑娘。
  这简直不像是他。
  祁北杨问起过自己与赵锦桑的相处过程,周围人的回答大体一致——他无意中看到人家姑娘跳舞,就此念念不忘,开展追求。
  就像他现在看到余欢一样。
  祁北杨从未来过南影大的长锦校区,但此时,祁北杨却发现自己对这个校区的构造了如指掌。不用看地图,他下意识地就知道了舞蹈房所在教学楼的位置。
  祁北杨猜测,或许是失去的那段记忆里留下来的潜意识,仍停留在他的大脑皮层中。
  毕竟,他之前的女友赵锦桑,就在长锦校区上课。
  之前他应该没少来过这里。
  103的舞蹈房并没有关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余欢一个人。
  祁北杨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
  少女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套白色的练习服,背对着他,纤细的胳膊展开,如同蝴蝶的翅膀;她的足尖立在木质地板上,轻盈而安静地跳跃。
  沾染上夕阳的光芒,木质地板也因此变得温暖起来;梧桐叶的影子落下来,娇伶伶的一只脚立在上面,如同站在湖面上。
  祁北杨不懂芭蕾,哪怕此时没有伴乐,却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孤寂。
  余欢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窥伺。
  她下了课就到了舞蹈房来练习芭蕾。
  林山芭蕾舞团每年都会来这里挑选学生,一般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姐参加,但今年她想要去试一试。
  她租住的房子狭小,根本没有可供练习的空间。这个舞蹈房属于她们班级,大家平时没事经常来这里练习。
  只是今天她身体明显不适,只是跳了两遍,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余欢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此时生着病;哪怕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也不得不结束了今日的练习。
  再跳下去,她只怕会晕过去。
  待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余欢的脚重新落在地上。
  借着镜子的反光,她瞧见了门口的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疏朗,在余欢眼中,却与恶魔无疑。
  瞳孔骤然紧缩。
  余欢万万没有想到,祁北杨会来这里。
  错开视线,还有程非,他的好兄弟。
  当初离开的时候,一直笑嘻嘻的程非面色阴冷地拦下她的车,在余欢以为要被他带去见祁北杨的时候,他却浑身雨水地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卡。
  “密码是二哥的生日,这里面的钱你拿着。以后别出现在二哥面前,我不想再看他这样受折磨。”
  也是那个时候,余欢发现,原来祁北杨身边所有的人,都希望他能够彻底地忘记她。
  而现在,程非看着余欢,眯着狐狸眼,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
  同以前一模一样。
  余欢告诉自己要镇定,慢慢地将自己放在窗台的矿泉水拿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经过祁北杨身边的时候,她目不斜视,努力使自己忽略掉身旁的这两个人。
  擦肩而过。
  祁北杨却叫住她:“余欢同学?”
  余欢的背影稍稍一僵。
  她停下脚步,微微转身,只侧着脸看他,平静地问:“抱歉,请问你是?”
  祁北杨并不着恼,伸出手,文质彬彬地自我介绍:“祁北杨。”
  旁侧的程非,笑容收敛,瞧着两人。
  祁北杨深邃的眼睛盯着余欢,不曾偏移半分。
  那样的目光,太过熟悉。
  失忆前,祁北杨就是这样看余欢的。
  程非轻叹。
  造孽啊。
  余欢的目光落在了祁北杨伸出的手掌上,片刻后,移开。
  她仍拿着那瓶矿泉水:“锦桑同学现在应该在宿舍,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您叫她下来。”
  啧。
  聊个天,还用上了尊称。
  祁北杨觉着这小姑娘真是越看越顺眼,脑袋里冒出来个疯狂的想法。
  真想把她带回家,关在房间里,不许旁人看到。
  这样的美好,只能展示给他一个人看,只能由他独占。
  满脑子危险的念头,祁北杨仍不动声色地微笑:“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余欢脊背挺得笔直:“您客气了。”
  程非看着这两人在这里演戏。
  一个明明是恨不得立刻扒开对方拆吃入腹,偏偏藏着大尾巴装君子;另一个瑟瑟发抖几乎想要夺门而出,却强压着恐惧在这里强自镇定。
  程非面无表情地想,若不是祁北杨对余欢太过偏执,这两人凑一对还挺有意思。
  “我听说余欢同学不住校,”祁北杨问,“你住哪?我送送你。”
  余欢说:“不麻烦您了,我搭公交挺方便。”
  她已经快绷不住了。
  本来就处于病中,祁北杨的突然出现,令她绷紧了神经,大脑几乎要缺氧,余欢几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她伸手掐着自己的腿。
  祁北杨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小姑娘在怕他。
  祁北杨回想起那日在路灯下与她的对视。
  他清楚地记着当时余欢的表情和目光。
  如同兔子见了饿狼,害怕到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啧,又不会吃了她。怎么会这么害怕呢?
  祁北杨也不勉强,微笑着开口:“路上注意安全。”
  还好,没有纠缠。
  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线终于松开,余欢松了口气,朝二人微微鞠躬,想要离开。
  刚刚直起身子来,眼前一黑。
  ——糟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余欢身子一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祁北杨骤然变色的脸,还有他厉声一句——
  “桑桑!”
 
 
第4章 四点贪欢
  余欢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瞧着,像是医院。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祁北杨的那一声桑桑似乎还在耳畔,余欢咬着牙,手指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哎哎,你先别动,回血了!”
  程非的声音充满了不悦:“你闹鼓针了,等下护士还得过来给你扎一遍。”
  余欢半坐着,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定了定神,她才看清了这房间。
  单人病房,旁侧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百合花,窗帘半掩,外面夜色正浓。
  祁北杨不在。
  猜到了她的想法,程非坐在旁侧的沙发上,哼了一声:“二哥出去给你买吃的了。别担心,他没想起来。”
  事实上,当祁北杨叫出桑桑的时候,程非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中。
  他只是呆愣愣地站着,看着祁北杨把余欢抱起来,大踏步往外走,一句话也没和他说。
  送到医院之后,程非试探着问他:“二哥,你怎么管她叫桑桑啊?你该不会是想赵锦桑了吧?”
  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生怕被祁北杨瞧出异样来。
  祁北杨也是一愣,皱眉:“或许是习惯了吧。”
  当看到她倒下的时候,祁北杨的呼吸一滞。
  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怜惜与关注,仿佛是刻在他骨血中的,毫无理由。
  祁北杨向来信奉事在人为,什么天意全是扯犊子混账话,然而,活到近三十岁,他蓦然信命。
  这小姑娘合该着是他的。
  如此笃定地认为。
  程非不知道祁北杨在想什么,但既然他没想起来,那就谢天谢地了。
  好不容易找借口支走了祁北杨,程非眼神复杂地看着醒过来的余欢:“我不是让你离开霞照市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程非记得自己给过她一笔钱,足够让她生活无忧。她不是巴不得离开祁北杨么?怎么又出现了他面前?
  打小一起长大,作为倒数第二小的那个,程非不怕温厚的大哥,也不怕暴脾气的老三,只怕这个冷面冷心的二哥。
  读书时候,他犯过不少浑事,程四的烂名让他家里的人都气的直跺脚;所有人都将他放弃的时候,是祁北杨,亲自把他从悬崖边上捞过来,拉了一把,把他拽到正路上。
  程非最是敬佩祁北杨。
  所以,当得知祁北杨有女朋友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余欢身世清白,长的也漂亮,和祁北杨站在一起,璧人一样。
  直到那天,程非听说了秦家的三小公子不清底细,给余欢送了花,在后台还堵了她。
  还好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然而,祁北杨一听到消息,脸色就变了。那天晚上下了暴雨,祁北杨独自去了秦朝,把正嗨的秦三小公子拽出来,断了人一条胳膊两根肋骨。
  祁北杨从来没有下过那么重的手,尤其是到了这个年纪,按理说不可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这样莽撞。
  程非去接祁北杨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脸色阴沉到可怕;程非一颗心七上八下,还没想好怎么和二哥说话,就听到了祁北杨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了电话,声音柔和:“桑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祁北杨笑了,声音温厚低醇:“好啊。”
  “你早点睡,身体不好就不要熬夜。明早我给你送早饭,可别让我看见你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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