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多梨/子羡鲤
时间:2019-08-12 08:26:13

  陆年安神色复杂。
  工作和余欢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前者。
  他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一腔热血冷了下去;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也不会傻头傻脑地往前冲,莽撞地以卵击石。
  余欢是漂亮,优雅,可那么见色起的好感,还远远不能够使他放弃自己的前程。
  天真的韩青青还真的以为余欢要去见王瑾,由衷地替朋友感到高兴。
  余欢只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她拿了自己的手包,微笑着和韩青青、陆年安两人告别,跟在祁北杨身后,走出了餐厅。
  等到出了门,余欢看着程非眼上的青紫,礼貌地问了一声:“程先生,您这是和人打架了吗?”
  “这个嘛……”程非咳了一声,看了看祁北杨。
  祁北杨瞧了他一眼,目光凉薄。
  程非飞快地说:“没啊,今晚上风太大,我一不留神,撞树上了。”
  烂到爆的理由。
  余欢满脸都写着“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说谎都不过脑子的吗?”祁北杨斥责他,“你说这鬼话,也就只能骗骗小五了。”
  程非苦不堪言。
  他倒是想说实话啊,可不能说啊;说出来,恐怕明天就对称了。
  祁北杨严谨地给出了一个更有可信度的回答:“他出轨被发现,女朋友打的。”
  嗯,要不是余欢知道程非万年单身,险些就相信了呢。
  祁北杨不想和余欢讨论程非脸上淤青的来历,问程非:“你不是说今晚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吗?让别人久等可不好。”
  程非立刻明白了,站直了身子,笑着和两人告别;待电梯刚刚停稳,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再充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祁北杨带着余欢,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余欢想着现在就把话同他说清,轻声问:“祁先生想做什么?没必要绕这么大弯子。”
  他想做什么?
  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瞧不出来吗?
  祁北杨停下了脚步。
  余欢走在他后面,心神恍惚,没提防他突然停下,直直地撞上他的背;鼻子撞得一阵酸疼,她立刻伸手,捂住鼻子。
  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泪腺太发达了就是不好,余欢困倦的时候会掉泪,打个哈欠会掉泪,就像现在这样,鼻子被撞了一下,也会忍不住泪。
  祁北杨没想到她这么脆弱,看着她捂着鼻子哭,愣住了,瞬间手足无措:“很疼吗?你别哭啊。”
  “……不疼。”
  余欢开口,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还真的像是哭了。
  祁北杨误会了,他摸出纸巾来,盖在了余欢的眼睛上,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无可奈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哭什么?”
  在女生里面,余欢身高中等,但站在祁北杨面前,头顶刚好抵着他的下巴。
  再加上她体型瘦弱,更显娇小可怜。
  祁北杨万万没想到,单单是瞧她掉个眼泪,自己那块硬如铁的心瞬间就化了。
  只想着她别哭,给她什么都行。
  余欢拨开他的手。
  手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祁北杨被她这么一碰,身体酥酥麻麻的,仿佛被一股电流所击中。
  祁北杨很不争气地想,这好像是余欢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他力气大,哪怕控制了力气,仍不可避免地按红了她的眼角;余欢眼里还有水迹,水汪汪的,眼角鼻头都是红的。
  祁北杨一颗心都快被她给揉碎了。
  祁北杨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她:“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他已经表现的足够直白了。
  余欢揉着鼻子,吸气:“祁先生,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十分困扰。”
  声音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会再被误会成哭泣。
  祁北杨拿走了那块纸巾,攥成团,握在掌心:“你怎么困扰了?”
  余欢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自幼被抛弃,孤儿院里长大;在好心人的教导和栽培下,学习芭蕾,考上南影大。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她才格外珍惜。
  祁北杨问:“我也是普通人,你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但那些,是拿她的整个人生做交换的啊。
  她不是小猫小狗小宠物,只要吃饱喝足有人陪伴就会开心;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也有自己的追求。
  祁北杨缓声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放低了身段,只等她一个回答。
  祁北杨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卑微过。
  余欢只是摇头,说:“……我不仅不喜欢你,还很讨厌你。尤其是刚才,你还威胁我。”
  祁北杨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后退两步,不得已拿锐利的话语来阻碍他前进,免得重新陷入混乱。
  余欢知道,祁北杨自尊心很强,骄傲自大,而她想要做的,就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好让他对自己死心。
  ——趁着祁北杨对自己执念还没那么深的时候。
  一月前,每次结束,余欢筋疲力尽躺在祁北杨怀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一开始就直接干脆的拒绝他,会不会比较好。在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喜爱的时候,切断他的念想。而不是现在,祁北杨对她的爱已近乎病态。
  空气寂静。
  祁北杨站在她身前,一动不动,面色沉沉。
  良久,他突兀地笑了一声:“很好。”
  就在余欢以为这人会拂袖离开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力道很大,手腕一痛,瞬间被掐出了红印。
  余欢死命推他,想要迫使他松开。
  祁北杨不为所动,强迫她紧贴上来,他的目光愈发危险。
  余欢张口欲叫人,祁北杨伸出手,覆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刚刚被她那样控诉,他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反而笑了:“刚刚一直是你在说,也该我说两句了吧?”
  她的脸真小,一巴掌就能盖住大半个;祁北杨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忽有些舍不得。
  祁北杨说:“你说的那些缺点,我都会改掉。你也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他松开捂住余欢口鼻的手。
  就在看着她和陆年安吃饭的时候。祁北杨想,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打动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祁北杨不是多么浪漫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浪漫的话。
  刚刚那些,都是脱口而出。
  只要能留住这个小姑娘,他愿意低头。
  他已经放低了姿态,着了魔一样;从第一眼瞧见余欢起,祁北杨便中了她的毒,念念不能忘;中午时候,他还在想,哪怕她有了男友又怎样,就算是结婚了,他也能想办法给抢回来。
  他只要她。
  如果她肯软和一点的话,自己也会信奉承诺,不会再威胁她;哪里舍得看她受委屈,也不过是喜欢的不得了,舍不得放开,才出了这样的下策。
  然而余欢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仍旧十分坚定,柔软的唇里吐出来冷硬的两个字,将祁北杨满腔绮念击破的一干二净。
  “不行。”
 
 
第7章 七点贪欢
  倘若余欢不曾见识过祁北杨的真面目,她或许可能会答应。
  就像从前一样。
  当时答应做祁北杨的女朋友时,他也是这样,笑着问她:“如果我改掉这些坏毛病,你是不是愿意尝试接受我一下?”
  当时的余欢尝试了。
  在她察觉到危险,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祁北杨彻底困住。
  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了。
  寂静的长廊上,只有两人。
  余欢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吃饭时她涂的口红褪去了不少,现在只有一点艳艳的红;她胸口起伏,一颗心跳的剧烈。
  如雷鼓鸣。
  灯光明亮,祁北杨松开了手,冷冷一笑:“好。”
  骄傲如他,此时才算是受到了真正而彻底的打击。
  一颗心捧出来,被余欢毫不珍惜地丢弃在地上。
  祁北杨心里一片荒凉,寸草不生。
  他果真如余欢一开始所想,没有暴怒到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是松开了掐住余欢的手,面容冷硬:“我送你回去。”
  余欢拒绝了祁北杨。
  开什么玩笑,一上了他的车,都不清楚还能不能完整的下来。
  或许真的被她决绝的态度伤到了心,祁北杨没有再坚持。
  神色漠然,祁北杨一动不动,看着余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阴沉了脸,从口袋中烦躁地摸出烟来,没有点燃,又丢进了垃圾桶中。
  受过伤之后,立刻竖起来坚硬的刺做盔甲;祁北杨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难过或者其他脆弱的表情。
  不过是被拒绝了而已,他又不会死缠烂打。
  一个女人而已,他今晚上真是着魔了。
  真是……不知好歹,油盐不进。
  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祁北杨咬牙切齿。
  *
  这边是霞照市新兴起来的一片商业区,车也好打,一直到上了车,余欢的手都还在哆嗦。
  刚才在祁北杨面前一直强撑着,现在如同刚刚打完一场硬仗,余欢筋骨松了下来,心跳也慢慢地恢复了平稳。
  虎口逃生的感觉。
  所幸,祁北杨并没有追来。
  这一周过去,祁北杨都没有再来找余欢。
  余欢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
  青山芭蕾舞团的选拔还没开始,余欢又要为另一件事做准备了——这周天有一场市级的芭蕾舞比赛,最高奖金两万元。
  余欢需要钱,她如今孑然一身,也该为以后考量。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对余欢来讲,她如今住的这个旧房子,远远要比祁北杨的别墅要舒适的多。
  至少,不会有人限制她的行动,也不会在半夜里求欢,将她折腾醒。
  这样安安稳稳过了一周,余欢的体重增加了半斤。
  这对她而言不是件坏事,芭蕾舞者虽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但赵玉私下里也同余欢提起过,说她现在实在是太过瘦弱了,应该增强一下自己的体质。
  余欢自小抵抗力并不好,容易感冒;和祁北杨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娇惯着,每日饮食都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依旧没能养好。
  现在离开了祁北杨,倒是意外的胖了些。
  自那日之后,韩青青依旧与余欢形影不离,她隐约察觉出祁北杨与好友之间有那么一丝不正常,但看到余欢的脸时,她又什么都问不出了。
  只要好朋友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也偷偷地注意了一下赵锦桑,和祁北杨分手之后,学长又追了上来,她也未接受学长的示好,依旧保持着单身。
  不过祁北杨分手费应该给的不低,赵锦桑最近穿戴都上升了一个Level,也有小姑娘柠檬了,说这一场恋爱谈得可真是值啊。
  赵锦桑还顶着校花的头衔,她行事也招摇,不少人也私下里说,赵锦桑又什么可值得羡慕的?这些钱多半是陪祁北杨睡觉才拿到手里的,往难听点说,这和陪、睡没什么两样了。
  韩青青因为这种传言,而担心余欢。
  余欢性子软,为人处事也要柔和的多,涉世不深,万一被祁北杨骗了,该怎么办?
  之前余欢不在学校里住,就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被包养之类的话;韩青青气了个够呛,还和人因为这事吵过架。
  不过这些,韩青青都没有告诉过余欢。
  欢欢身体不好,练舞又那么努力,这些污言秽语,才不要进了欢欢的耳朵!
  这场市级的芭蕾舞比赛,南影大的学生参加的其实并不多;学芭蕾的基本上家境都不差,像余欢这种贫寒的还真的不多。
  对大部分人而言,两万块的奖金构不成什么诱惑力;她们一般也不屑于为了这样的比赛而放弃宝贵的休息时间。
  到了比赛的这天,余欢早早地起了床,早饭是一杯豆浆加上水果沙拉。她胃口小,吃完就饱的差不多,背着自己的包搭公交去比赛场地。
  说是市级的芭蕾舞比赛,组织者其实是市电视台,冠了几个企业的名字,场地租借的市剧院,不大不小的地方,只是因为年代久而显得有些陈旧。
  余欢是独自过来参加比赛的,与其他参赛者不同,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后台,换上舞衣,穿好足尖鞋。
  她身上的这些衣服,都是自己买的。
  价格虽然不是多么昂贵,但胜在料子不错,至少不会把她的腰肢磨红。
  祁北杨给她买的芭蕾舞裙能装满半个衣帽间,但离开的时候,余欢一件也没带走。
  应该会被忠伯处理掉的吧,他心思缜密,告诉过余欢,不用担心,他会把她在祁家留下来的所有痕迹都一一抹除。
  从祁北杨的生活中彻底删掉她。
  余欢一直以为祁北杨不喜欢她跳芭蕾舞,因为他极少去看她表演;祁北杨也不爱芭蕾舞,有一次他陪同余欢去看青山芭蕾团的演出,最好的位置,他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头一偏,就枕着她睡着了。
  但祁北杨却给她买了那么多芭蕾裙,各式各样的,还有的是据祁北杨的要求特殊定制,印象最深的一条是深蓝色的底,上面镶嵌满了碎钻,跳跃起来如同万千星辰坠落;还有一条尽是繁复蔓延的花边蕾丝,如同小公主的新衣。
  祁北杨最爱的一件事,就是在送来新衣服后瞧着她换,让她光腿赤脚试裙子,把她抱在沙发上,压着她细细亲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一层叠一层,像是在雪地里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他格外地爱叫她的名字。
  桑桑,桑桑。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他说桑与杨听起来就像是一对,余欢、欢欢、小桑的称呼都是别人的,但桑桑是他的,只能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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