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多梨/子羡鲤
时间:2019-08-12 08:26:13

  余欢被他说的红了眼眶。
  哼了一声,她说:“不做就不做。”
  小姑娘这脾气来的突然,祁北杨也不知是哪里又捅了马蜂窝。看着余欢抱着爆米花桶继续吃,只是吃了一会,伸手擦了擦泪花儿。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祁北杨柔声哄她:“你要是想要,我帮你解决怎么样?”
  “不要,”余欢很干脆地拒绝,“我不过是逗逗你而已。”
  一连看了几场催泪的电影,吃饭的时候,余欢的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根本瞒不住人;孟老太爷看在眼中,心疼的不行,重重放下筷子,他问祁北杨:“怎么回事?”
  怎么他的南桑哭成了这个模样?
  “外公,是看的电影太感人了,”余欢笑着说,“把我感动哭了好几次呢。”
  孟老太爷狐疑地看着她。
  余欢平静地给他夹菜:“您尝尝,今天这道笋不错。”
  下午的时候,余欢自己在书房中看书,还是和以前一样,乖乖巧巧的模样。
  祁北杨在另一个房间开视频会议,中途离开看了余欢一眼,她还是在安静地看书。
  心里面的那点不安散去。
  这场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淅淅沥沥地下着;余欢有换季就皮肤敏感的毛病,今天又犯了,胳膊上不能挠,轻轻一挠,就是一长道红痕。
  抗过敏的药也在吃,厨娘晚上特意给她煮了姜糖小圆子,余欢很喜欢,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受伤的那个石膏腿仔细地裹上保鲜膜,她不能长时间站立,仍旧是坐着,由祁北杨给她仔细地清洗身体;每次他都忍的很痛苦,却也不想把这件事交给别人。
  无关占有欲,只因余欢的自尊心。
  她不想再叫其他人看到自己这样需要帮助的模样。
  “你这样看的时间久了,会不会就对我不感兴趣了啊?”刚刚拿浴巾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余欢任由他抱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上午不碰我,是因为不想了吗?”
  祁北杨把她放到轮椅上,去找吹风机给她耐心地吹干头发:“等到拆了石膏,你再瞧瞧我对你有多感兴趣。”
  浴巾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了水,余欢擦了擦眼睛,小声叫他:“祁北杨。”
  “嗯?”
  “我喜欢你。”
  祁北杨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也喜欢你。”
  祁北杨如今就住在余欢的隔壁房间。
  为了能够更方便的照顾她,祁北杨搬了过来,孟老太爷也没反对,只是叮嘱他:“你要知道分寸。”
  今晚他却睡不着了。
  上午余欢看电影时表现有点异常,他下午忙,也没顾得上照顾她,现在想起来,小姑娘从未那样急切地要求过他,比起来求欢,更像是……
  证明。
  祁北杨猛然坐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她问的那句话,也是在确定。
  桑桑性格就是这样,敏感脆弱,已经去世的祝华院长又把她教导的很好,她从小就知道感恩,知道不麻烦别人……所以,她因为断腿的难过,也不会表露出来。
  芭蕾是她的命啊,从小练习,十几年,努力站在舞台上;而现在,她办理了休学,也要有好长时间不能再跳舞。
  祁北杨想起了祁洛铃。
  她刚摔断腿的那段时间,脾气暴躁,和谁都能吵起来。那段时间她情绪很不对,上一秒还在哭鼻子,下一秒就冷着脸和人争吵。
  桑桑不这样。
  她不像祁洛铃,千宠万爱中长大,她孤零零的成长起来,就算心里再难受,也很少对人说。
  祁北杨下床,径直走向余欢的房间。
  她的卧室一直都不上锁。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祁北杨还未踏进去,就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压抑的少女的哭声。
  他的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
  “桑桑?”
  哭声止了,余欢抬起头来。
  下一刻,她被祁北杨颤抖地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把她被泪水打湿的发掖到耳后。
  余欢趴在他胳膊上,再也忍不住,哭着叫他:“祁北杨,我的腿好痛……我好害怕……”
 
 
第63章 第十四点欢沁
  连夜请来了医生, 虽然说着尽量不惊动老人家,但这么大动静,还是没能瞒的住孟老太爷。他拄着拐杖推开门, 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按照常理,这时候大家应该都睡下了才对。
  听得有急促脚步声, 他转身,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戾气满满:“南桑小姐怎么了?”
  佣人不敢隐瞒,忙说:“好像南桑小姐腿不舒服, 请医生过来看看。”
  这是了不得的大事, 孟老太爷沉着脸, 直接往余欢房间里去了。
  卧室门大开,乔就守在外面,这两天他瘦了不少,在余欢的劝说之下, 孟老太爷没有过多责罚乔,不轻不重罚了奖金, 乔也毫无怨言。
  宋悠悠也在,她穿着毛绒绒粉哒哒的睡衣, 睡眼惺忪地站在床边。
  孟老太爷径直走了过去。
  余欢半靠着祁北杨, 坐在床上,打了石膏的那条腿绷直了, 小腿下面垫了个软垫子;柔软的头发散开垂在肩膀上, 祁北杨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慢声细语地哄着她。
  孟老太爷冷眼打量着祁北杨,好在这人衣衫尚完整,不然,他可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强自压着内心的火气,孟老太爷转身,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回答:“南桑小姐的腿疼可能是血液不通畅引起,也或许是肌肉软组织损伤;现在还在恢复期间,发热,肿胀,夜间出现疼痛也都是正常情况。”
  孟老太爷依旧皱着眉:“就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吗?”
  “实在坚持不住,可以吃芬必得。”
  祁北杨出声:“对身体有损害吗?”
  “有可能会造成过敏反应,比如说皮疹,荨麻疹。”
  余欢说:“我不吃。”
  少女坐在床上,眼睛里的泪花晃啊晃的打转,几乎要掉出来,又被她憋回去,眼圈红彤彤:“忍忍就过去了。”
  抵抗力差的那段时间她也曾过敏过,胳膊、腿上,起了不少红色的小红点,像是长在皮肤下面的,一碰红肿一片。
  不能碰,越是碰,过敏反应就越严重。
  她不想那样。
  “这个过敏概率很低,”医生劝慰她,“其实您不用一谈到止痛药就觉着是洪水猛兽,偶尔服用没有任何问题。”
  孟老太爷站在床边,问:“有没有副作用小点的?”
  医生如实回答:“我的建议是芬必得,这个副作用已经挺小了。”
  祁北杨拍了拍余欢的背:“乖乖,你觉着怎么样?”
  余欢眼巴巴地看着他,好久,点头:“那就这个吧。”
  她也觉着自己最近情绪很糟糕,腿的疼痛会加剧这种抑郁情绪。
  这样的常用药是有的,佣人递上温水,祁北杨亲自抠了药喂到她口中。
  余欢皱着眉吞咽下去,下一刻,酸甜的杏脯就塞到了口中。
  孟老太爷拄着拐杖,看着余欢自然而然地将杏脯吃了下去,她眼圈微红,像是刚哭过。
  但决计不是祁北杨弄哭的。
  他满满地舒口气,拄着拐杖,又同余欢说了两句话,这才走了。
  宋悠悠知道余欢在为了什么而难过,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其他人一走,她也跟着离开;临走前眼巴巴回头望了一眼,余欢还靠在祁北杨怀中,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宋悠悠羡慕极了,出门的时候没看住脚下,险些被绊倒,旁边的乔扶了她一把。
  前面的孟老太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宋悠悠有点惧怕这个严肃的老人家,颤巍巍问:“孟爷爷,您怎么了?”
  孟老太爷说:“悠悠,你跟我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余欢浑然不知宋悠悠被揪过去“谈话”的事情,孟老太爷今晚的态度就是默许,默许了她同祁北杨在一起。
  余欢没心思想这个了,一直以来积压的担忧,在这个雨夜中全部爆发出来;她性子软和,再怎么害怕也不会去迁怒别人,只一个人躲起来默默地哭。
  像是受到伤害后就缩回壳子中的小乌龟,而现在,祁北杨强硬地把龟壳敲开,把她弄醒。
  右腿的疼不是今天才有的,可今天疼的厉害,医生起初也说,不排除阴雨天气造成的影响——很多患关节炎,类风湿的人,一逢阴雨天,腿就会疼。
  “这里不适合你养病,”祁北杨说,“再留上两天,你就跟我回霞照市好不好?”
  比起来阴雨连绵的圣彼得堡,干燥的霞照市显然更适合养伤。
  余欢说:“我不去。”
  细小的反驳,她盯着地毯上的花纹看了好久,才又说:“霞照市是你们家的地盘。”
  “我保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祁北杨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又不信我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期想余欢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到他的手背上;宛若被烫到,祁北杨迅速地缩回了手。
  现在的余欢就是他祖宗,顶级小祖宗。
  “对不起,”余欢搂着他的胳膊,胡乱地在他衬衫上擦着眼泪,一边哽咽不已,“我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不对,是特别的不对劲。”
  祁北杨沉默着。
  少女的声音充满了茫然:“我害怕自己再也跳不了芭蕾,害怕自己以后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手术之后,右腿就一直疼。我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泪水把他的衬衫弄皱了,细嫩的手指拽着他的胳膊,余欢声音颤抖:“我总是在做噩梦,梦到上台表演,台下全是观众,我却坐着轮椅,连站起来都不能。”
  声音哽咽:“我不想那样。”
  对他的桑桑,祁北杨很有耐性,他这一辈子的耐心,全部都积攒下来,用到这么个小祖宗身上,小心翼翼地供着,捧到头上。
  小祖宗现在搂着他的胳膊哭,哭的叫人心碎。
  祁北杨耐心等她哭完,擦擦她眼角的泪:“会好的,桑桑,你别担心。”
  从小就被灌输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余欢的安全感一直都不强,每件事做之前,她都会想到最坏的情况。
  譬如现在,最坏的情况是腿受伤严重,复健不理想,从此告别芭蕾。
  余欢钻了牛角尖:“可我如果真的不能再跳了,怎么办?”
  多少芭蕾舞者,因伤不得不告别自己心爱的舞台。
  小时候刚接触软开,半小时累的气喘吁吁;踩胯,撕腿,控腿,耗腿……为了能够练习好一个动作,她跳到脚软。
  余欢接触芭蕾十余年,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祁北杨抱着她:“桑桑,没有那种可能,我们去看最好的医生;退一万步,即使真的不好,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才不想被你豢养。”
  祁北杨失笑:“我可没有这么说。桑桑,人生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你没有必要为了未知的未来这样难过。凡事总会有另一面,假使照你所说,不能跳芭蕾,咱们也可以做些别的工作啊。你这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都会,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嗯……你以前不是说过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吗?咱们也可以学画画,不着急的。”
  那些话余欢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了。
  大概只是随口一提,就像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只是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可他却记得。
  她所有的无关痛痒,都被他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祁北杨取了纸巾来,耐心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干净:“要不,咱们明天就去买画板材料回来?”
  余欢点头,隔了一阵,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余欢拽着他的胳膊:“……你再陪陪我吧。”
  床很宽,别说再来一个祁北杨了,再躺上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余欢睡在里面,祁北杨谨慎地躺在外侧。
  余欢仍旧抱着他的胳膊,仿佛那是安抚的抱枕,头抵着他的肩膀,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问:“你怎么在抖?”
  “没有,”祁北杨极为冷静,安抚地拍拍她的小脑袋瓜,“乖,快点睡吧。”
  实际上,他激动到不行。
  鼻翼间全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祁北杨动也不敢动。胳膊被她抱着,软绵绵的一团,像只小猫似的。
  渴慕已久。
  一直到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祁北杨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祁北杨从来没有过今日这样的好觉。
  余欢先他一步醒来,迷迷糊糊感觉胸口被压了一下,他睁开眼睛,与余欢乌溜溜的眼睛对上。
  余欢笑眯眯的,不客气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模仿着幼时院长的口吻:“太阳晒屁股啦,该起床啦。”
  全然不见昨日晚上的阴霾。
  祁北杨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招?”
  这样被人叫醒,还是头一次。
  余欢颇为蛮横地趴在他的心口处,头发垂在他身上,祁北杨也不敢乱动,僵着身体,由着她心满意足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小姑娘,知道他不会动她之后,越发的肆意妄为了。
  祁北杨无奈极了:“乖,下来。”
  余欢偏不下去,张开双手抱住他,忽然察觉到不对,一脸无辜地松开:“你怎么回事?”
  祁北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乖乖顺着她的话自我检讨:“对不起,南桑小姐,是我意志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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