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娆大呼冤枉,连声解释:“我先声明我没有跟谢从述串通好啊,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你昨晚喝大了,上洗手间半天没回来,我出去的时候已经看见你和谢从述搂在一起你侬我侬了好吗?”
你侬我侬四个字完美触碰温知黎的雷区。
温知黎已经不想去回忆在渝府家宴还跟谢从述做过什么蠢事。
辛娆也很识趣没有多提,主动掠过这部分,直接切入主题:“所以谢从述直接送你回家了?”
温知黎挤了点精油在手上,开始抓头发,没好气道:“没有,去他家了,我早上打车回来的。”
辛娆的老母鸡尖叫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温知黎及时掐断辛娆没有下限的脑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这下轮到辛娆惊讶。
她还没来得及发表一番“谢从述是不是不行”的小论文,温知黎无意多聊,说:“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辛娆这才想起打电话的正事儿,开口说:“有有有,昨晚你走得早,场子散了我去结账的时候,前台说已经有人付过了。”
温知黎脑子快速运转,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去买过单,皱眉问:“谁付的?”
辛娆如实说:“谢从述。”
温知黎顿感窒息。
“我问过前台,昨晚消费了112832元,全记在谢从述账上了。”
辛娆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温知黎的崩溃,试着问:“荔枝,这个钱咱们怎么还给他啊……”
温知黎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沉默了得有半分钟,温知黎做出决断,无力回答:“没事,我联系他。”
辛娆“嗯”了一声,诚恳地说:“这个钱还是我出吧,毕竟是为了我,回头我转你卡上。”
温知黎笑了笑,打趣她:“可以,记得带利息,看在咱俩多年姐妹情分,一百万就行,多了我不要。”
辛娆笑骂她不要脸,心里却如明镜,知道温知黎是在委婉拒绝。
思忖片刻,辛娆换了个说法把话抛回去:“也行,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连带着份子钱一起给你。”
温知黎听乐了:“跟谁结婚?跟你结的话那咱俩得出趟国。”
辛娆轻笑两声,意有所指:“你想跟谁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我请早。”
温知黎笑意僵住,没再跟辛娆耍嘴皮子,匆匆挂了电话。
还钱的事儿磨叽了一上午,温知黎感觉不能再拖下去,早还晚还都得还。
温知黎按照上次的号码,给谢从述发过去一条短信。
【昨晚在渝府家宴吃饭的钱,我怎么还给你?】
谢从述直到傍晚才回复。
语气极其欠揍,可以是说装蒜届鼻祖了。
【你谁啊?】
温知黎面膜差点儿气掉。
本着速战速决干完这票就再不联系的心情,温知黎压下火气,语气尽量温和地回复了他。
【我是温知黎,谢先生您看您给个支付宝还是卡号?我现在就给您转过去,昨晚真是麻烦您了。】
谢从述这次回复得快。
【温知黎?】
【哦,是那个昨晚侵犯我醒来不认账砸了我一顿还装哭卖惨骗我同情心,最后一走了之没有良心的感情骗子温知黎吗?】
温知黎:“……”
第12章
温知黎盯着那段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把手机一扔,起身洗面膜。
谢从述的毒舌功力还真是日渐精进。
倘若有一日破了产,他去做键盘侠肯定也能发家致富。
温知黎没有再回复谢从述。
她还能上赶着让谢从述再损一顿不成?
不会好好说话那就别说话,借钱的都不着急,还钱的着什么急。
僵着呗。
——
九月初。
温知黎预约了主治医生复查,定了周二。
外婆本来要陪她去,结果赶上老年大学有活动。
温知黎知道老太太业余生活丰富,让她别请假,安心跟老姐妹们玩儿去。
早上出门前,外婆打电话絮叨了足足半小时。
中心思想就是让温知黎复查完必须如实报告病情,不能有一丝一毫隐瞒。
温知黎之前生病一直瞒着两个老人。
动手术前一天还骗外婆说自己在外地出差,要半个月才能回潼城。
最后在医院被外婆老年大学的同学撞上,谎言编不下去,才得坦白。
外婆知道后着急赶来医院,跟主治医生聊过后才知道温知黎的病情。
卵巢囊肿。
其实四月份就查出来了,但那时囊肿不到5cm,医生根据检查觉得结果情况尚好,可以先观察保守治疗,让温知黎平时注意休息,清淡饮食。
偏偏那阵子赶上工作室最忙的时候。
许多项目进入尾声,有些员工急于找新落脚处,匆匆离职导致人手不够。
听医生说还能保守治疗,温知黎松了一口气,觉得问题不大,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温知黎性子要强,就算工作室要即将转让,也必须有个善始善终。
直到六月份复查,医生说囊肿变大需要手术,温知黎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外婆听医生说完前后因果,趴在温知黎病床前哭了好久,外公开始还在劝,后来也跟着连眼眶也红了。
温知黎看着特别不是滋味。
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前些年,温知黎的妈妈就是因为卵巢癌去世的。
情况跟她差不多。
一开始不重视,等重视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老人心有余悸,难免忧思过重。
温家人丁单薄,他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膝下就只剩下温知黎这么一个外孙女,再也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
温知黎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面对外婆的絮叨,除了一直说好做保证让她放心,别无他法。
最后还是外公拿走外婆的电话,催她赶紧收拾出门才解救了温知黎。
温知黎的主治樊医生是省医院的妇科圣手,她的门诊号经常是一开放就秒没。
黄牛拿着抢来的门诊号在医院门口倒差价,没少赚女人钱。
好在复查不用抢号。
温知黎预约的时间是九点半。
医院不管哪天也不会差病人,各项检查都排队。
温知黎照着樊医生开的单子做完各项检查,再回诊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樊医生看完温知黎的检查单子,温声询问:“经期还正常吗?”
温知黎如实回答:“不太正常,这个月还没来。”
樊医生听完“嗯”了声,在病例上写上经期推迟,又接着问:“作息饮食怎么样?”
温知黎这几天下腹有点坠痛,她不敢隐瞒,全交代了。
“作息还行,没有熬夜,只是上周同学聚会,沾了酒。”
“喝了多少?”
“……断片了。”
樊医生拧眉,把宫腔镜的检查给她看,一边解释:“切口发炎导致出血了,你这几天是不是腹部难受?”
温知黎心虚:“……是。”
樊医生又在病例添了出血两个字,语重心长道:“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这病要是后期调养不好,会影响你以后生育的,小姑娘你还这么年轻哪。”
温知黎不敢反驳,只小心翼翼地说:“我以后多注意,樊医生我这情况需要住院吗?能不住就别住吧,我外婆年纪大了容易多想,别又把她吓着……”
樊医生无奈摇头:“你还知道你外婆年纪大了啊?六月份你做手术给老人家吓的哟,我看着都揪心。”
温知黎苦笑:“樊医生……”
樊医生点到为止,一边下处方一边说:“行了,不用住院,我给你开点药,内服外用,每天记着点儿,下个月复查的时候,别又告诉我什么喝酒喝大了。”
温知黎点头应下。
樊医生把打印好的处方单递给她,最后嘱咐:“注意忌口,清淡饮食别熬夜,禁止性生活,下个月按时过来复查。”
温知黎接过单子笑了笑:“好,谢谢樊医生。”
“不客气,路上慢走。”
温知黎去窗口付钱拿完药,开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接到辛娆的电话。
以为是花店有什么事儿,温知黎开口问:“怎么了?”
那头开口说话的却不是辛娆,一个低润的少年音投过话筒传来:“姐,我回来了。”
——
温知黎前脚刚走,顾经年后脚就进了樊医生办公室。
他在楼下新生儿科当医生,半小时前上来等病理结果。
在护士站跟小护士聊天,没多久就看见温知黎从樊医生诊室出来。
出来的时候还捂着自己小腹,戴着墨镜,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顾经年跟谢从述是发小,以前见过温知黎几次,小姑娘生得漂亮,好看的皮囊总是让人过目不忘。
顾经年记得前几天吃饭,谢从述脸上挂了彩,嘴唇一看就是被人给咬的,虎口牙印也多了层别样意味。
喻泽私底下提过,谢从述和温知黎似乎有旧情复燃的意思。
饭局上把人带走一夜未归,次日再见他就是这幅风流样了。
啧。
前任这把火烧得够火热,都烧妇产科来了。
本着关心发小感情生活,顾经年拐进诊室替谢从述问了几句温知黎的情况。
无奈樊医生油盐不进,死守病人隐私,顾经年半个字都没问出来,还被老前辈教训了几句不务正业。
最后离开前顾经年偷瞟了眼病例,又是经期推迟又是出血。
新生儿科和妇产科不分家,顾经年隐约猜出苗头来。
顾经年离开诊室,到走廊给谢从述去了个电话。
谢从述刚开完会,钟献把大老板的私人电话递上去:“谢总,顾医生的电话。”
谢从述接起来,还没说什么,那头先戏谑起来:“九哥动作够快啊,回国没几天就把前女友搞定了。”
谢从述这段日子没少被这帮朋友调侃,要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他到无所谓。
可偏偏没有。
温知黎这个感情骗子那天发了短信之后,再也没联系过他。
小姑娘心可真狠。
谢从述听完,神色不耐道:“少废话,有事说事,没事滚。”
顾经年收起不正经,直奔主题:“今儿上午我看见温知黎了,从妇科圣手办公室出来的。兄弟你这回玩儿过火了啊,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喜当爹?”
谢从述眉头紧拧:“你说什么?”
“照片发你微信了,有图有真相,哥们儿可没框你,自己看。”
护士站有人催顾经年去病房,他不能多聊,挂电话前多了句嘴:“摸不准温知黎今天才做什么的,你最好问清楚,别最后不清不楚落个逼小姑娘打胎的渣男名头,太伤感情了。”
挂断电话后,谢从述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并交代钟献不许任何人进来。
谢从述把顾经年发过来的照片放大看了好几遍。
哪怕戴着墨镜,照片还有点糊,他也一眼认出这就是温知黎。
要不是谢从述清晰记得那晚没碰过温知黎,此时此刻他都要以为自己喜当爹了。
他没有,那是谁有?
分开这么久了,他早该想到的。
温知黎当初分手如此利落痛快,又怎会为他停留片刻。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温知黎身边就不乏优质追求者。
何况是现在。
有男朋友也不奇怪。
难怪会为一支口红跟他翻脸,拼命跟他撇清关系,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回想见面种种,温知黎身上的确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创业、买房、买车。
哦,听说还跟朋友一起开了个花店,大头资金也是她出的。
看来这男人对她不错,倒是真疼人。
可怎么没见当初她这么理所当然花自己的钱?
跟他算得这么清楚,转头就跟新人不分你我了。
谢从述感觉自己挺可笑。
来回折腾这么久,结果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谢从述在落地窗前吸了三根烟也理不清头绪,反而脑子更乱。
猜测无用。
他咽不下这口气,这事儿必须当面问清楚。
谢从述掐灭了烟,拿上车钥匙走出办公室,脸色难看对在外面办公的钟献说:“我出去一趟,中午的局你替我去。”
“好的,谢……”
钟献的话还没说完,谢从述已经快步往前,走过拐角没了影儿。
这是谁又招大老板了?
这么大的火气。
钟献不敢八卦,坐下继续忙,提醒自己今天做事要多提着点儿神,别撞大老板的枪口上。
——
这个时间点,谢从述开车直接去了花店。
就算碰不到温知黎,也能见着辛娆。
谢从述烦得要死,路上甚至差点儿闯了一个红灯。
布加迪左转,车子在路口探了个头,视线明朗。
谢从述看见街角不远处,温知黎刚停好车。
还真是巧,省得找了。
谢从述轻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正要下车叫住温知黎。
这时,花店玻璃门打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气质清贵,一看就是个公子哥。
他看见温知黎,上前自然接过她的包,搂着温知黎一起往店里走。
一对璧人,好不亲昵。
温知黎没有挣脱,听男人说话,甚至还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