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领口大开,锁骨线条有型,一副刚起床的惺忪态,充满禁欲气息。
温知黎心虚别过头,脸微微发热,站起来跟他说话:“开门,我要回去了。”
谢从述没接茬,打了个哈欠,拐弯进厨房喝水。
喝完顺便给温知黎也接了杯,谢从述递给她,盯着她的嘴唇看,颇有那么点儿意味深长:“喝点儿,润润。”
温知黎接过没喝,放在茶几上,又重复了一遍:“开门,我要回去。”
谢从述弯腰坐下,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缘,一脸闲适:“你在跟谁说话?”
温知黎转身就是一剜,声音染上恼意:“谢从述!”
谢从述轻笑,眼尾上挑:“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温知黎闷声不说话,谢从述得寸进尺:“你叫我阿述。”说完稍缓,他含笑补充,眼波勾人,“叫了很多遍。”
温知黎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凶狠瞪他:“我喝多了说的胡话你也要当真?”
谢从述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了然点头,反问:“说的不能当真,做的应该假不了?”
温知黎词一时穷,忘了反驳。
谢从述顺势拉过她的手腕,温知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前女友,你侵犯我这笔账,怎么算啊?”
谢从述牵起温知黎的手,覆在自己嘴唇伤口处,摩挲了两下。
温知黎奋力往回缩,却是徒劳。
继上次在头等舱偶遇后,温知黎算是又见识了一次谢从述的流氓程度。
胳膊拧不过大腿,温知黎并不想这样耗下去,索性说:“我赔你医药费行了吧。”
温知黎是个爱美的,讲究到每个细节。
手瓷白如玉,指节细如杨柳,因为紧张手心晕了层薄汗,握着手感愈发软腻。
谢从述听完温知黎的话,笑了声:“我不差钱。”
温知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假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从述笑意渐浓,将人拉进怀里,温知黎又恼又气,奋力挣扎,脸霎时就红透了。
谢从述搂着温知黎的肩膀,任由她闹。
动作幅度太大,长发垂了两缕下来,谢从述伸手拨弄,放在鼻尖浅闻。
温知黎动作僵住。
谢从述将头发挽在温知黎耳后,动作轻柔。
两人贴得近,谢从述一说话胸腔跟着震动:“撩完就跑,我们阿黎跟谁学的这么坏?”
听力触感同时被勾引,温知黎全身发软,快要溃不成军。
他们也曾有过肆意欢愉的时刻。
温知黎清晰感受到某处的变化,瞬间清醒过来,推不开就下嘴咬。
温知黎用了狠劲儿,谢从述一开始还在忍,见小姑娘一直不松口,怕自己骨头把她牙磕坏,吃痛服软:“不闹你了,松开,听话,不嫌磕牙吗?”
小姑娘松嘴,唇瓣泛着水光,离开手掌虎口时带走一丝银丝,谢从述低骂了一声操。
温知黎“蹭”地一下站起来,正要往玄关走,想起开门需要谢从述的语音指令,回头正要开口,瞥见一个金灿灿的管状物从谢从述的浴袍口袋里划出来,平躺在沙发上。
怎么看怎么眼熟。
温知黎忘了开门的事儿,退回去伸手把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一看——
这不就是她在飞机那支失踪的心头好口红吗?
口红被温知黎拿着,谢从述看不真切,问:“什么东西?”
温知黎看了眼谢从述的浴袍,又看了看手心的口红,目光最后停留在他两腿之间,眉头跟着颤了两下。
脸色逐渐变得复杂,透着股一言难尽。
好端端的口红还要放在浴袍这种贴身衣物里。
放这里做什么?
方便月黑风高夜,枕边无人床位凉时,进行不可描述的手部运动吗?
温知黎脑子里闪过无数黄色废料堆积起来的画面,连带着看口红的眼神都变了。
这上面……
该不会沾染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谢从述好不容易看见温知黎手上拿的是什么,正要解释,只见她红着脸,浑身带怒火直接把口红扔了过来。
别说,准头还挺好。
口红径直砸在谢从述的鼻梁上,他“嘶”了一声,痛感上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变态啊你!”
温知黎羞愤大骂。
这波还没反应过来,下波又来了。
温知黎看见能砸人的东西,就往谢从述身上招呼。
抱枕、杂志、睡眠毯、玩偶……
温知黎羞耻感爆表,觉得谢从述现在完全不能直视。
小仙女活脱脱被气成了一个女神经,连砸带骂,恨不得现在就替天行道了结谢从述的狗生。
“你居然偷我的口红!还放在这种地方,你说你都干什么了,啊?”
“在古代你这种人绝对要浸猪笼!”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用这个牌子的口红了!!!”
第11章
谢从述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主,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
饶是谢从述对温知黎再没脾气,也扛不住这一波又一波冲他砸过来的物件儿。
就在温知黎拿起最后一个还在沙发上的抱枕,要冲谢从述砸过去的时候,谢从述踢开一地杂物,站起来抓住温知黎的手,扯过抱枕,随手扔到了身后。
温知黎砸得也累,呼吸急促双颊绯红,两眼冒火死盯谢从述,恨不得把他身体给瞪出个洞来。
谢从述笑意渐褪,松开温知黎的手。
依旧是不正经的口吻,只是多了点凉:“温知黎,你瞧不起谁呢?”
温知黎指着地上的口红:“我口红怎么会在你这里?”
谢从述冷冷睨她:“飞机上,不小心掉我口袋里的。”
温知黎轻哂了一下:“我记得你在飞机上没穿浴袍吧,谢先生。”
谢从述面无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浴袍里。”
温知黎与他对视,火气散去,表情淡得好像听了个笑话。
又是这种眼神。
谢从述最讨厌的就是温知黎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
温知黎理了理头发,在地上一堆杂物里找到自己的包,顺便把口红捡了起来,攥在手上。
温知黎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对谢从述淡声道:“麻烦开个门。”
谢从述气笑了,看着她的后脑勺,说:“如果我说是打扫阿姨随手放的,你信吗?”
温知黎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我信我看见的,听见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
谢从述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多生气,甚至连反驳都觉多余。
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
要是两年前他能有这种思想境界,也不至于跟温知黎撕破脸。
谢从述替她说了潜台词:“嗯,你只相信你自己。”
“没错,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对前女友念念不忘,甚至饥渴到需要用她的口红来解半夜相思苦。”
温知黎光是听着都害臊,低头暗骂:“老流氓。”
“骂我?”
谢从述将手放在腰带上,作势要拉开:“你倒提醒我了,昨晚你主动成那样,我没做点流氓事儿,好像真挺对不起你。”
温知黎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脸防备:“谢从述,你敢乱来试试。”
谢从述好笑地看着她,还真的把腰带扯松了,朝她走去:“我还真敢,有本事你再砸我一顿。”
温知黎把小包挡在胸前,继续往后退。
但她心里很清楚,谢从述要是今天精虫上脑非要发疯,自己哪是他的对手。
“我们早就分手了,谢从述你没睡醒就上楼重新睡一次。”
浴袍带在谢从述腰间松松垮垮挂着,温知黎生怕他哪一步走猛了,腰带掉到地上,浴袍打开,然后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退一进,温知黎一直被他逼到一楼的走廊尽头。
真是疯了。
旁边是储物间,温知黎求生欲上来,正要拧开门躲进去,谢从述料到她的意图,比她动作更快,对二布开了口:“锁门。”
接着“咔嚓”一声,储物间的门就被锁上了。
二布的机械音响起:“上锁完毕,谢先生。”
温知黎:“……”
敢情AI当帮凶不判刑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
谢从述被温知黎眼底的慌乱无措情绪取悦,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低头靠近她:“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睡?”
温知黎自知硬碰硬只能占下风,闭眼豁出去了。
再睁眼,眼眶瞬间通红,双手垂在腰侧,垂眸小声道:“你太过分了……你到底……到底想干嘛啊……”
谢从述愣住。
他本来也不打算真做点儿什么,只是小姑娘说话太伤人了。满肚子火,总得发泄发泄不是。
一大男人哪能总被一个小姑娘欺负啊。
前女友也不行。
但谢从述就是见不得温知黎哭。
温知黎见谢从述没有下一步动作,跟着吸了吸鼻子,转身面对墙壁,像是趴着在哭似的。
“你怎么那么记仇啊,我喝醉了你还要计较,我都说赔你医药费了,但你看不起我的钱,这也要怪我?明明是你看不起我在先……”
谢从述被莫须有的罪名砸了一脸,笑道:“谁看不起你了?讲点道理,我要你的钱算怎么回事儿?”
温知黎委屈大发了:“你不要钱就不做人耍流氓,那你还不如要我的钱。”
“……”
“你这么嫌弃我?”
不然呢?温知黎在心里回答。
温知黎现在学乖了,只卖惨不抬杠:“我想回家,裙子都是褶儿妆也没卸,我好丑……你还要我继续在这里丑下去……”
说到这,温知黎抬头可怜兮兮地看了谢从述一眼:“谢从述你好狠。”
“……”
所有玩心霎时消失殆尽。
本来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小姑娘被吓到兴许能服软说两句好听的,给他降降火。
结果到最后一拳全打在了棉花上。
好话没听见,眼泪倒是砸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
谢从述收回手,没有再说什么,给腰带打了个死结,往楼上卧室走。
低哑的声音略带不爽:“二布,开门,让她走。”
二布打开了储物间的门。
谢从述顿了顿,又补充:“是防盗门。”
二布照做不误,玄关处“滴”了一声,大门打开。
“门开了,温小姐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二布替男主人热情送客。
“……”
“……”
大概是没有下次了。
温知黎目的达到,擦掉眼角拼命挤出来的泪,迈着步子往门口走。
劫后余生一般的心情让她飘飘然。
中途面部表情没管理好,跟谢从述的眼神撞上。
温知黎加快步子走到玄关,也懒得再演了,刚刚的委屈可怜通通不见,只有一种诡计得逞的快意。
出于礼貌,温知黎对他挥了挥手:“再见不联系,前男友。”
然后。
“砰”地关上了门,不带一丝留恋。
“……”
好演技,这届奥斯卡一定会因为错失你而哭泣。
谢从述站在楼梯口,阖了阖眼。
气得肝儿疼。
——
温知黎打车回到棕榈上院,火速给自己卸了妆,换下满是褶皱的裙子,进浴室泡热水澡。
坐在浴缸里,回想这鸡飞狗跳的一个晚上加清晨,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旖旎噩梦。
温知黎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喝醉了对谢从述做的那些事儿。
主动得像个还对他念念不忘爱得死心塌不顾尊严的痴汉女。
好丢脸。
这辈子的脸都一次性丢完了的那种。
温知黎对着天花板无力哀嚎一声,不敢再深想,身体下滑,把自己埋进水里。
一个澡泡了快五十分钟,温知黎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脑子都有点发昏。
拐去厨房喝了一大杯蜂蜜水,温知黎清醒不少,那种做了蠢事的羞耻感褪了一大半。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酒后失态对前男友说了两三句胡话顺便啃了他一顿吗?
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些都是过往,全部都能翻篇,时间能冲刷掉一切的。
一番心理安慰结束,温知黎如释重负,放下水杯回卧室吹头发。
头发吹到半干,手机响起来。
温知黎看见来电显示是辛娆,开免提接起来。
“荔枝你在哪?”
温知黎从梳妆台上拿过护发精油,回答:“在家,怎么了?”
辛娆愣了几秒,问:“你怎么会在自己家……”
温知黎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在自己家很奇怪吗?”
“昨晚不是谢从述送你回去的吗?你们就没——”
温知黎出声打断辛娆的话,也顾不上弄头发了,拿过手机,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这个白眼狼,爸爸前脚帮你虐渣男打小三儿,你后脚就把我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