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乾碎没听见这个鲛人说话,他隔空取了胥楚掉落在地上的短剑,把它握在手里,然后剑尖隔着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精准地抵在了原岁颈边,他很平静地问:“你不想说吗?”
他这次没等原岁回答,只是用着毫无情绪的嗓音慢慢地说:“你的回答对于我而言也并不重要,”他把剑上移,落在原岁的眼窝处,“我只要鲛珠。”
原岁:……!妈妈呀这是枯荣老大吗!枯荣老大这么冷酷无情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吗!我是你未来老婆你这亚子你会后悔的!!
乾碎把剑扔给胥楚,冷淡地吩咐:“动手吧。”
“不不不别别别!我喜欢你啊帅哥!”不知道枯荣现在叫啥名的原岁语速飞快,用着商量性的语气继续说,“呃,就一见钟情?帅哥你信吗?”
本来胥楚也没觉得这个鲛人会喜欢自己,但真的听见这个鲛人亲口说喜欢太子殿下……呃怎么说呢?心里还是很佩服这小家伙的勇气??胥楚偷偷地把视线瞄向太子,太子这人阴骛敏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心细如发。胥楚不敢看久,匆匆一眼回来就立刻眼睛看地。
看不出太子是个啥态度,还是那副老样子,平静、冷淡、一如死水。
然后胥楚就听见这位大和国太子极慢地开口:“先养着吧。”
原岁脚软,瘫在地上,第一个反应:哎呀妈呀,她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第67章 往生海(二)
分化期来的气势汹汹,原岁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心里就放松了几分。这一放松,原岁没能扛得住分化的燥热,生生烧晕过去。乾碎感知敏锐,察觉脚下的小家伙没了动静,他朝胥楚招了招手,“怎么回事?”
明明太子殿下眼睛看不见、面色苍白身体病弱,但胥楚每每对上他心里头都发憷,回话都是谨慎了再谨慎:“书上记载,鲛人分化体温极高,对身体很是折磨;再加上鲛人体弱,分化期要很小心呵护,不然存活率很低。”
乾碎微微眯了眯眼,似乎这样他就可以稍微看清一些脚下这条鲛人的长相。
“你把她带出去,别弄死了。”乾碎长指微微按了一下太阳穴,病气的脸上透出几分死灰的疲惫,身体似乎达到极限,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嗓音冷淡地吩咐胥楚,“好好养着,她要是死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胥楚恭恭敬敬地接了命令,准备把这条鲛人抱出去的时候,轮椅上的一动不动的乾碎又突然开口问:“她长得好看吗?”
胥楚听到问话脚差点没软,迅速瞄了几眼地上的鲛人,他为难地回答:“好看。”鲛人种族天赋,长相大都美丽。但太子殿下突然问这种问题,就真的让人很捉摸不透殿下究竟在想些什么,胥楚都不知道自己哪一种回答就是送命题。
所幸乾碎并未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只是似乎很单纯地随口一问:“知道了,你下去吧。”
胥楚:“是,殿下。”然后上前想把鲛人抱走。
“我说,”乾碎不咸不淡地说,“你下去吧。”
胥楚的手臂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一时之间没闹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所以说伴君如伴虎,他真的搞不清楚太子殿下成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胥楚硬着头皮往下问:“殿下的意思是?”
炉火噼啪一声响,天光已经暗了下来,乾碎半张脸印着昏黄的天光,他的神色依旧寡淡冷清,好似这漫天的斜阳都没能给他带来一点暖意。
胥楚神色一凛。太子殿下他……这一年背负了太多血光和杀戮,胥楚都快记不清殿下飞扬的笑脸和神情,似乎从云门灭门惨案开始,太子殿下就已经是这一副城府诡谲的模样。殿下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就已无需多言,胥楚二话不说立刻出门,完全不管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条鲛人的死活。
胥楚离开之后,乾碎从轮椅上弯下腰,伸出手指想触碰鲛人的脸。但他看不见,伸手扑了空。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来,乌黑色的长发和素白色的长袍迤地,他若有所思。
“你竟然,喜欢我。”他低不可闻地说着,寂静的屋里只有炉火的燃烧声,他像是嘲讽那般用充满恶意的声线平静地说,“鲛人是能够为爱人献祭自己的种族。你既然喜欢我,是不是也会甘愿用你的眼睛换我的光明?”
“我们玩个游戏,小鲛人,”乾碎冷漠地将视线落向鲛人的地方,“你会心甘情愿地为我奉献一切,用你的眼睛换我的光明,用你鱼尾化腿的能力还我行走于世的权利。”
睡梦中的原岁觉得自己热到爆炸了,在熔浆里翻滚的她突然好像闻到一股雪松的味道,清凉又干净,让她忍不住靠近,并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死死抱住。
冷漠的乾碎感受到某个不明物体死死抱着自己双腿的力度,变得更加冷漠了。他稍弯着腰,伸出手去掰开鲛人的手臂。原岁迷糊间察觉那雪松味的清冷更近了,像是五月大伏天下了一场美丽的雪,她燥热的温度都似乎往下降了一两分,她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抱得越紧,温度降得越快,原岁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睁了眼,和微弯腰的乾碎来了一个近距离的对视。
他皱着眉头,浅灰色的眼没有聚焦,所以此刻对方并不知道这个鲛人睁开了眼睛。他还在用力掰开原岁不肯撒手的手臂,因为烦躁而皱着眉,冷淡的神情连“不悦”这种情绪都很淡。原岁迷糊间,还以为自己是半夜睡在了枯荣怀里。
原岁顺势从抱着他的小腿变为搂着他的脖子,她的鼻尖蹭过乾碎冰凉的下巴,再到那一圈柔软的貂毛围颈,她凑前了,燥热很好地被缓解了,她舒服地嘟哝:“老大,我想抱抱你。”
自从被搂住脖子后就脸色铁青的乾碎听见这句话,挣扎的动作就稍稍一顿,就是这一停顿,原岁就把尚且虚弱的乾碎整个人从轮椅上拉了下来。而乾碎摔在地上后,原岁抱得更舒服了,几乎是把自己完整地缩进了乾碎怀里。
真是舒服了。原岁抱着大和太子殿下在地上呼呼大睡。
乾碎养尊处优二十余年,哪怕被人算计被人背叛身陷囹圄,也从未直接睡过地上这么荒唐的地方。他伸了手想掐死怀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但手指触及她温热的脖子那一刹那,他忽然就清晰地听见了原岁安睡的呼吸声。
安静的、不知危险的,像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毫不设防地将自己所有一切向他袒露,软软的求顺毛的那样子。
这是怎么做到的?乾碎神色莫辨。
冬日日短,斜阳很快落下。银城的冬夜比白日要冷上数倍。乾碎身子弱,这地何其凉,冷意入骨,乾碎恍神间眉间便结了白霜。原岁在睡梦间都似乎感受到了乾碎的冷,她努力抱着这个高了自己好几个头的大男人,分化期的她像个小火炉一样,又热又暖。
掐在她脖子的手松开了,乾碎闭眼。
“你最好不要背叛我,”男人说,“否则我立刻挖掉你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原岁醒的比乾碎早。她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终于接受了自己来到了枯荣的世界,并且接受了眼前这个枯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老大的事实。
这个枯荣冷漠还坏,想挖她的眼睛,还恐吓她,特别坏。而她的老大哄她都来不及。原岁想跑的,但是她自己心底里又很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老大。而且她的老大原来这么惨,不仅眼睛看不到了,还是一个不良于行、坐着轮椅的小可怜。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鬓间的发,冷冷的,结了冰霜。她取了那片霜花,看着枯荣沉睡的眉眼,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枯荣从不和她提起他的过往,所以原岁也不知道枯荣的执念是什么;原岁也不敢去想象以后自己若是真的知道了枯荣的执念是什么之后,她又该怎么办。
她害怕枯荣像白青州那样离开。
万分纠结的原岁,没有察觉到乾碎已经醒了,忍不住动手把第二片碍眼的霜花摘下。刚碰到他的发间,乾碎抓住了她的手。很小很细,似乎微微用力就能折断。然而就是这么小这么细的手,把他死死地抱了一晚上。乾碎冷笑:“崽子,你真的胆大包天。”
他说话时气息也清冷,态度也清冷,可这个清冷,依旧让原岁听到熟悉的味道。她愣愣地看着这个长头发的枯荣,他眉眼冷漠,浅灰色的眼像高山不化的冰雪,他神情有些惫倦,语速很慢:“现在,立刻从我怀里滚出去。”
原岁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眼前这个人喜不喜欢自己不重要,枯荣的执念是什么也不重要,他以后会不会继续陪着自己也不重要,只要枯荣他还在,只要枯荣他开心,就什么都不重要。
原岁盯着他,视线灼热得令乾碎别扭。他还想说些什么,胥楚就已经进门了。
胥楚是按点和太子殿下报道的。他这一日如往常一般轻轻走进乾碎所在的屋子,怀里搂了一筐银炭,烧了一夜的炉子第二日肯定需要添炭。太子殿下向来彻夜睡不着,都是初晨破晓时分才会稍稍眯上几眼,所以这个点太子殿下还在浅眠中。太子感知敏锐,一天难得就这半个时辰浅眠,所以胥楚的动作特别轻——因为这个时候吵醒殿下是会要命的。
胥楚轻巧地阖上门,转身往火炉那边走,才抬了一步,就看见地上铺盖的白色长袍和大氅,殿下乌黑色的长发逶迤一地,他睡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娇小的姑娘。这一照面,直接把胥楚怀里的一筐银炭,吓得全摔在地上,咕噜咕噜银炭散撒了一地。
多么、多么暧昧而又唯美的景画啊!!胥楚出神地想。
外人的打扰让原岁迅速回了神,她略微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但一离开枯荣的怀抱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又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烧得她极度煎熬。
原岁强撑着,友好地伸出手想把枯荣扶起来,还没站稳,就被这股燥热烧的脚软,她又摔了回去,这一次直接砸在了枯荣胸膛上,好险她慌乱中机智地用手撑了撑地面,才没有一咕咚直接砸到枯荣身上去,缓了缓,才把枯荣压在身下。
燥热感瞬间平息了。舒服,无比舒服。原岁为了自己以后的舒坦,只能发挥自己无敌厚脸皮,腆着脸说:“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给我抱一下吧好不好?”
乾碎眯眼。
原岁问:“这个……鲛人的什么分、什么分化期?大概多久啊?抱一抱不行的话,可以蹭一蹭吗?”
乾碎被气笑了。他眯着眼,看着这个小鲛人不知死活地试探自己的底线,他回答:“你要蹭我蹭半个月吗?”
原岁一愣,显然是不知道鲛人分化期这么久,她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可以。”乾碎笑了笑,冷冷地说,“我会把你做成鱼干,形影不离带在身上半个月。”
呃,听见枯荣回答的原岁欣慰地想:果然是熟悉的老大,熟悉的配方。
 
 
第68章 往生海(三)
被无视良久的胥楚看着才过了一夜相处就完全变了的两个人,默默地蹲下身体,把掉了满地的银炭一个一个捡起来。
那边原岁还在试图劝说:“你看,我是不是要把眼睛挖给你?挖给你之前我是不是得好好养着它们?但是分化期那么长,我每天这样熬着会熬死的!”
乾碎端坐在地上,十分严谨地整理自己的衣摆。他垂眼,动作缓慢,指尖一点一点抚过衣角,像是在用触感去感知自己衣摆的褶皱程度。被这鲛人这样抱着睡了一晚上,衣服皱得不成样子。他抚着抚着,眉头便开始紧锁,恰逢听见鲛人半带哀求的说话,他手指微顿,抬眉,银灰色的眼睛情绪寡淡冷漠:“我和你,很熟吗?”
“嗯……”原岁闻言愣了愣,仔细想了想,“我熟你啊。”
乾碎:“。”
原岁求了那么久也有点气馁了,于是紧接着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算了算了,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谁让我爱上一个渣男人,睡了一觉就翻脸不认人!”
乾碎眼睛微眯,整理衣摆的手彻底停了下来。察觉枯荣情绪有变,原岁挺起胸膛丝毫不怂地瞪回去:“我说错了吗!”
“没有,”乾碎平静地说,“是我错了。”
原岁心里一喜,就听见枯荣波澜不惊地说:“我就不该留你的命。果然,还是杀了吧。”
原岁:“……”她心里苦,她心里超苦。猴子老白小石头!这千年来你们怎么忍受枯荣这种嘴贱孤儿的!
就在乾碎油盐不进、原岁一筹莫展之际,收拾完银炭的胥楚站在一边,低低地、恰到好处地轻声插入话题,“属下有一法子……”他语气稍顿,迅速抬眼瞥了一下殿下的神色,确定殿下并没有不悦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措词:“鲛人分化,化鱼入水可以很好地减轻灼热感和疼痛感。”
乾碎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扶我。”
胥楚忙不迭地快步过去,将端坐地上的太子殿下扶回轮椅。落座之前,太子还把白色外袍和大氅脱下,云淡风轻地叮嘱他烧了。
胥楚冷汗直下,恭敬地接过来应了。乾碎下一句话就是:“胥楚,你今天胆子大了。”
胥楚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所以他今天为什么胆子会这么大!怎么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妄自说话?胥楚批评自己莽撞的同时,内心泪流满面地想当然是因为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鲛人!和殿下讲话毫无顾忌,害得他刚才那一瞬间有种太子殿下其实很好讲话的错觉。
“属下知罪!”
乾碎的声音平静,不辨喜怒:“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胥楚跪在地上,嗓音发干:“是属下擅作主张,属下有罪,绝不再犯!”
原岁在旁边看得一脸懵逼。其实她觉得还好啊??枯荣好像确实没生气啊?为什么这个叫胥楚的家伙一脸这么忐忑紧张的样子?她刚想着,下一刻就被枯荣点名了:“鲛人,过来。”
原岁:“干嘛?”
乾碎:“化鱼入水。”
原岁:“啥子?”
乾碎把桌子旁边一个青花水盂两指拖过来,提起水壶往里面倒水,然后言简意赅地说: “变成鱼,跳进去。”
变鱼?变鱼??原岁一脸震惊。不是,她这辈子当鱼都是半路出家,从来没主动变过鱼,这个要怎么变?太有难度了吧?这人怎么能做到说变鱼就变鱼,九年义务教育又不教这个!
原岁怕被别人发现她不是条正统的鱼,只能委婉地抗议:“我是咸鱼,不是,我是咸水鱼,不是淡水的,你这水我肯定游不惯……”
乾碎:“以后给你换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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