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他们说,无论是权贵人家还是贫苦人家,每个孩子都会有一块平安锁,”原岁小心翼翼地把袖子里的平安锁拿出来,她本来想放在枯荣手上的,但是她低头看见枯荣的手在膝盖上攥成了拳,她只好弯腰,将锁替枯荣戴上,“孩子长大了,他们就会把平安锁上刻上字和生辰八字,在冠礼那天,给回孩子。”
乾碎能清晰地闻到鲛人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她不像别的鲛人身上带着海的味道。她住在度朔山,从发到衣袂,都是很清浅温柔的香味。她离得自己很近,气息也清晰可闻。
“我在拍云崖下的海里,找到了你的平安锁,”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这块平安锁就是枯荣的,原岁还给自己编了个理由,“高由银的执象淮提镜能看见一个物件模糊的过往,所以这一块应该是你的,没错啦!”
乾碎没说话,也没动。他就这样僵着身体,任小鲛人给自己戴上平安锁。
“我不是你的长辈,就不敢给你取字啦,不过我在平安锁上刻了你的生辰八字,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确定戴稳后,原岁忐忑地问,“咳咳咳咳,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乾碎久坐不动,仿若静止。时间越久,原岁心里越害怕,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逾越了——从小带着的平安锁很有意义吧?可能还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就被自己这样刻了一行字,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原岁懊恼地咬了咬下唇,早知道就不去银城了!不去银城就不会撞上别人的冠礼、不撞上她就不会知道平安锁还有这样子的一个说法、不知道就不会突发奇想擅自给平安锁刻上枯荣的生辰八字。
——原岁,你简直是只猪啊啊啊啊!
原岁懊悔得无以复加,正想给枯荣道歉,枯荣突然拉住她的手。原岁道歉的话没说出口,愣愣地看着这个长头发的枯荣,他坐在木凳子上,他一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指尖状似很随意地写:字不是枯荣吗?
“啊??”
乾碎笑了一下,又写了一行字:帮我刻上枯荣罢。
原岁震惊地看着枯荣,半晌说不出话来。
乾碎垂着眼,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冲击力,只是慢条斯理地写:我姓乾,名碎,字枯荣。
他少言少语,身上有种杀伐果断的冷冽气质。可现下他却收敛了所有戾气,克制地在她手心上写:我姓乾,名碎,字枯荣。
第一次她见到枯荣,枯荣冷淡克制地稍稍握了握她的手,嗓音微哑对她说,“我叫枯荣。”
这两个场景,在今天,忽然就重合在了一起。
“老大……”原岁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乾碎抬眼,好像是问她怎么了。
“老大。”原岁又叫了一次,她把木凳子搬到枯荣旁边,然后坐在他身边,“老大老大老大!枯荣枯荣枯荣!”
乾碎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崽子突然怎么了。
原岁开心地抱住枯荣一条胳膊,“我真开心呀!枯荣!”她说,“我真的看见你就好开心呀!枯荣!”
乾碎:“……”
“你是山川你是风呀,山川沉重又沉默;你是山川你是风啊,风它轻狂还骄纵;你是山川你是风呀,星河朝辉相送;你是山川你是风啊,山川不哭,风仍骄纵!”
乾碎真的不太明白小鲛人在这里兴奋个什么劲,更别论她突然唱起了歌。他在桌上写字:你作何?
“就觉得很浪漫啊!”原岁说,“你看哈,你的字是我替你取的;我的岁字是你替我取的。嗯,我觉得很浪漫啊。”
然后这个鲛人聒噪地念了一下午,就因为他同意他的字取“枯荣”。重点是小鲛人自己乐呵就算了,还要拉着他一起乐呵,乾碎不胜其扰,故作冷漠塞了一本书给她,让她自己看书。原岁倒也很乖,接过书还说要念书给他听。乾碎于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男人啊,”平玉看了一场戏之后表示冷漠,“明明心里高兴得很,就是不愿意承认。”
逢灯懵逼:“轮回长大人的男人高兴吗?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冷冷的?”
“因为你家大人再这样撒娇下去,他合该傻笑出声了,”平玉回答,“脸皮薄、包袱重的男人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你懂吗?”
逢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而这边原岁念着念着就没声音了,乾碎就猜她估摸是睡着了。
她依旧拉着他的手,乾碎一直没动,不拒绝,但也没主动。他坐了有片刻,面色冷淡又刚硬,表情十分严肃。等了有一刻钟,逢灯都快睡着的时候,乾碎突然就动了。
原先是原岁几根小指头攥着他的手,他此刻却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换成和她十指相扣。然后他微微弯下腰,按照记忆力她出声的地方,轻轻地吻了下去。
没有想象的触感,乾碎的唇碰到了薄脆的书页。但他并没有因此离开,他猜测着、想象着,鲛人一定是看着书,看着看着睡着了,书籍摊开盖在她的脸上,他吻着她,隔着一本薄薄的、并不厚实的书籍。
可就是隔着这么一本书,乾碎竟然也觉得满足了。
不远处,看得这一幕的逢灯目瞪口呆之外,差点急得跳脚:“你主人在干嘛呀!是男人把书抽了亲下去啊!”
“因为很珍惜啊,”平玉叼着草百无聊赖地看着,“你这种小鲛人不懂的。”
逢灯:“???”
平玉看向乾碎和原岁,夕阳的光很美,那个男人隔着书吻她,似乎时间静好。但与他心意相通的平玉,却知道男人此刻由心到灵魂都在颤栗,他克制又贪恋、他害怕又想掠夺,他那一吻已经用尽他所有的情不自禁。
“太珍惜了啊,所以不敢轻易得到,”平玉说,“他这种男人最害怕失去。”
逢灯听不懂,但她看得懂那个偷亲轮回长大人的男人准备抬头了,逢灯心里直呼可惜。但就是在那一刹那,被偷亲的原岁突然睁开了眼。
书籍只盖了她一半的脸,她一睁眼就看见枯荣银灰色的眼睛,她弯着眼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突然伸手把盖在脸上的书抽掉,并把手搭在了枯荣的肩膀上,她飞快地“吧唧”一下,亲了亲枯荣冰凉的唇。
在乾碎明显的怔愣中,原岁偷笑中带点小得意地问他:“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礼物哦?”
乾碎缓了片刻,才极淡地笑了笑。他松开和原岁十指相扣的手,在她掌心写:还好。
然后他拥抱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动着唇瓣,无声地说:我只是,喜欢你。
是的,他这一刻忠于自己的心情,终于向自己承认——
你会不舍,会难过,会挽留,还会有刻骨铭心的心动;她将成为你的逆鳞、你的软肋、也会成为你精神的铠甲。
乾碎,你完了,你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剧情修改为:在拍云崖海底女主找到了完全没刻字的平安锁。
平安锁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剧情道具,我纠结了好久,决定按这样写了QWQ。
好了,下一章走剧情了姐们,走完就快完结了姐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冲啊啊啊啊皮蛋!!!
题外话:这段时间要跑医院,更新可能会很不稳定。
是的,之前我还是没有存稿......我恬不知耻地给自己放了假.......我错了我现在很后悔想回到那个时候抽自己几巴掌......
 
 
第80章 往生海(十五)
原岁和枯荣在度朔山一直待到六月酷暑。
“算了算,我们在这里待着也有两个多月了,”原岁掰着指头,然后扭头靠在枯荣肩膀上,她认真地问,“你会不会无聊啊?”
因为枯荣身体的原因,逢灯说按现在枯荣的身体状况最好不要离开度朔山,至少修养三四个月再考虑出去。原岁每天都会去银城给枯荣带吃的回来,好歹还有个出去喘气的机会。可枯荣一天到晚呆在这,经常在木屋里半步未出,真是闷也要闷死了。
“要不要,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原岁眨巴眼,“嘘,我们偷偷出去,不告诉小灯。你的身体还好吗?”
少女轻柔的气息轻轻地呼在他耳边,乾碎垂眸,不动声色地写:可以。
原岁一兴奋,整个人都趴在了枯荣背上,“你比较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的!”
“……”感受到少女的柔软,乾碎有片刻恍神,而后他反应过来,背手扶着鲛人,他慢慢地写:你稳一点,不要摔了。
顿了顿,觉得自己的重点不对,乾碎又写:你下来。
“我不,”原岁搂紧了枯荣的脖子,“不下!这个天太热了啊!怎么你身上就凉得像大冰块一样?抱着可舒服了。”
乾碎冷酷无情:热就跳海里,洗洗就凉快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哄人都不会呢。”
原岁得寸进尺,手环着枯荣脖子还不够,甚至想把脚丫子也伸出去圈枯荣的腰。枯荣原先是坐在树干上的,原岁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没把枯荣拽下,所幸枯荣及时拉住旁边的树干,稳了稳身体。但这样一来,原岁和他的姿势便贴得极近,近得枯荣不得不把牙关咬紧了,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半侧脸,他无声地说:你还不下去?
原岁紧紧抱着枯荣的脖子,脚还圈紧了,十分之赖皮地说:“那你哄一下我吧。”
乾碎抿着嘴,好半晌才硬邦邦地点头。
“那你说下你喜欢我,或者你亲下我,或者说一句小崽子你乖一点,或者你撒下娇也是可以的,”原岁在他耳边兴风作浪,“难道你就喜欢偷亲这样的?那我也可以闭上眼睛!”
然后原岁就真的闭上了眼,还要一边说:“我闭上了。我睡着了。呼——呼——我睡得可熟了——”
“……”乾碎写:正常说话。
原岁于是眯开半只眼睛,有些害羞地:“那就亲一下!”
乾碎看不见,但是他身体的所有感官都能感受到少女的柔软,还有她热烈的气息。
“每一次都是我主动,”原岁把下巴窝在枯荣肩膀那嘟哝,“上次你难得第一次主动亲我,还要隔着书。”
乾碎就想起之前,他隔着书吻她的时候,她抽掉书凑前来亲的那一下。乾碎抿着嘴角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然后他拍拍她的头,伸出指尖在原岁的小腿上写:小崽子。
痒,原岁下意识想往回缩,但被乾碎按紧了。男人的指腹粗糙,每一次落在原岁娇嫩的皮肤上,她都有种又痒、又麻、不知道怎么说的触感。写在手上还好,但写在腿上真的是……太痒了啊!原岁这么大胆热烈的性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走神的结果就是,原岁红着脸问枯荣:“你刚才写了什么?”
乾碎眯眼,触感还在。他有些意犹未尽,心里一本正经地想着既然小姑娘这么问了,那便再写一次罢。乾碎这一次写得更慢、更轻、更细致,仿佛他那一手遒劲的笔锋落在这样的“纸”上,都格外缱绻多情来。
“小崽子,乖一点?”原岁这次全神贯注地分辨字迹,并跟着念了出来,“你是在说小崽子乖一点?是吗?”
乾碎写:是。
“好的!我当然会很乖!”
乾碎写:嗯。
“我这么乖,明天还要带你出去玩,你要奖励我什么吗?”
乾碎写:不。
“嘿,”平玉吊儿郎当地踩着**又兜过来,“哥们你别占人便宜啊。’是‘和’不‘点个头摇个头不就完事了吗,写个什么劲啊?还专往人腿上写,龌龊念头收一下啊,我还杵在这呢,你想对我娘做些什么合适嘛?”
原岁闻言喜极而泣:“诶!儿子!”
“……得,我多嘴,我走了再见。” 平玉转身就走,人还没走出几米呢,他突然回过头来叫乾碎,“大哥你别跟着喊我儿子我心里慎得慌!”
原岁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乾碎稳稳地扶着她,面孔苍白,十分淡地笑了一下。
“真好,”原岁笑完之后认真地说,“你也笑了。真好,我喜欢你笑。”
乾碎沉默,很久,很久,久到原岁趴在他背上真的睡着打呼了,他才在她腿上写:我也喜欢你笑。
乾碎在心里说:你笑得特别像太阳。
第二天原岁准备带着枯荣偷溜去银城玩,为这事她特地找了平玉,一脸可怜的模样:“儿子,你就帮帮娘叭,你去把小灯引走叭。”
平玉摸着下巴,“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的枪是不是脏了?回来之后我给你擦擦!”
平玉:“……我自己会洗澡。”
“呃,那我给你找多一把女式用枪,给你做媳妇!天可怜见的,我儿子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媳妇我自己也会找,而且,”平玉朝原岁后面努努嘴,“你现在找我也没用了,你估计要亲自和你家小灯讲了。”
原岁倏忽回头,就看见逢灯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原岁,发问:“轮回长大人,您是要带乾大人一起出去玩吗?”
原岁:“呃,大概?估摸?也许?可能……”
“那就去吧,”逢灯笑着说,“以后大人还是要去银城多走动走动,给我们度朔找多一个新的男主人。”
原岁本来还在因为逢灯的松口而窃喜呢,但逢灯说完后半句话后,原岁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这是逢灯和平玉第一次看见这个娇小的鲛人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她沉着眉眼,表情平静又坚决,“绝对不可能,不会有新的,也不会有第二个。”
“但是乾大人他活不久了呀!”
“逢灯!”原岁指名道姓地喝断她,“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这是逢灯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轮回长大人对她这么凶。逢灯有些难过,两眼泪汪汪的,她还是一条尚未分化的小鲛人,所以特别不能理解爱人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哪怕是分化了的鲛人,在爱人死去后找第二个爱人也是有的啊?逢灯很委屈:“轮回长大人总是要将神力交给下一代的,大人是度朔山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活不了的人族而丢弃度朔山呢?”
“我还活着呢!他怎么就活不了了!”原岁握着拳,声音平静里藏着压不住的颤抖,“我不会想办法吗!没看见我天天翻书吗!我和你们说,乾碎他肯定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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