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几莳
时间:2019-08-24 07:10:20

他尚在回味那种柔软而沉醉的触感,不防被推开往后踉跄了两步,低头有些发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慢慢抚自己的耳朵,半刻笑容渐渐大了起来,丝毫也无被人戏弄的恼怒,反倒开心极了。
他重新靠近她,“古云秀色可餐,既然有仪昭在前,哪还需得用甚么午膳?”
孟仪昭咯咯地笑起来,抬手取下头上新的步摇,让他低头。
梁绰就乖乖低头。
她给他插上步摇,“我高兴世子夸我,那就送予世子了。”插上后打量上下,又噗嗤笑出来。
梁绰不觉丢脸,摸着尚有余温的步摇,笑了笑,“荣幸之至。”
远处音隐约有些脚步声,孟仪昭抑制了笑,后退两步,“那妾便告退了。”
背影似乎仍在愉悦地抖动。
——
许氏与国公夫人相谈甚欢,交换了改日邀约的意思后,她抚着袖子颇不好意思地道要去方便。
丫鬟便领着许氏往外面走。避免冲突了前面的宴席,涸藩设得相隔甚远,走了半盏茶绕了几个圈子后,丫鬟才停下:“夫人,就在前头拐角。”
许氏加快了点脚步走过去,舒坦完了正要出门就听见墙外窃窃的私语。她本不想继续听下去,但无意间漏出的“赵府少夫人”让她不得不停下。
赵府少夫人,细细想来就只有那个不知好歹死不安分的孟仪昭了。
她用帕子隔着墙,贴了上去。
听声音是一小厮一丫鬟,正在商量着怎么把孟仪昭引去向晚亭后让男客闯去戏弄她,然后又想如何将夫人都喊去抓她现行,如朝云公主的愿赶她出京。
虽然不太明白朝云公主分明对孟仪昭亲亲热热,还极其依赖的模样,怎么又会去这样害她。但既然她与自己殊途同归,那么,他们烦忧的怎么引夫人们去向晚亭的事,她当然不介意推波助澜。
许氏摁着眼角无声地笑,见他们还在商议之后的说辞,全然注意不到涸藩里的人,于是放轻脚步走了出去,若无其事一般回了宴席。
午时已到了,桌上已经撤去了瓜果,渐渐上了几道菜。许氏坐上椅子后,更加卖力的奉承国公夫人,嘴里的甜话从未停过。
她心思不在品尝荣王府的膳食有多精致美味上,反而一直把视线放在孟仪昭那边,甚至压抑不住心底的幸灾乐祸,已然几次偷偷笑出声。
国公夫人面对看向与她同席许氏的视线尴尬地笑了声,恼怒她小家子气,丝毫没有教养可言。
许氏当然没有发觉她讨好了良久的国公夫人已经对她生出了不满,她的关注在于午膳结束后,丫鬟一不小心将糕点摔在孟仪昭身上。
如何连连惶恐道歉且不管,许氏看着丫鬟带着孟仪昭往后园方向走,就晓得机会来了。
荣王妃让众位夫人小姐随处走动,赏景消食后就不再留下,似乎打算任她们游玩。朝云公主懂事,派了丫鬟一一与她们解释说诗会半个时辰后开始。
宾客们才纷纷散开,四下游园去了。
许氏听全了所有的过程,自然不会现在就去。抓心挠肺等了两刻钟后,才提议国公夫人去往向晚亭赏湖景,千方百计纠结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后园深处而去。
许氏到底身为继室,出身小家小户。孟仪昭见她一副几乎要忍不住堂堂皇皇告诉夫人们:“我们赵府出了个不守名节的寡妇,你们快与我去瞧瞧热闹啊”的模样,就笑得不可自抑。
被她喊来说有急事的赵桓予问了一次无果后,也就不再问了。只站在那里看她笑得花枝乱颤,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只是瞧一眼,都忍不住想要亲吻上去的。
他想起被她带来地兔儿和他来的目的,觉着约摸是因为这事。于是犹豫了一会开口:“是找着合适的人么?”
兔子被孟仪昭留了个丫鬟在马车里照顾着,她拍了拍胸口缓下笑对着他摇了摇头,“这个晚些再说,你先随我去个地方。”
赵桓予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被轻轻拍了两下,心跳猝然急促起来,待到慢慢平静下来后孟仪昭已经走在前头了。
他分明已经十九,男女之事已经通晓八、九分了,却依旧会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胡思乱想。尤其是她行走时轻轻摆动的腰肢,和荡漾出风情的水袖。
往后院越走越深,才看见一片幽深宽阔的湖面。孟仪昭转头等赵桓予走进,拢起鬓间散落的发丝,“三哥,若是我掉入了这湖内,三哥可会救我?”
赵桓予疑惑又预料不妙,急急开口:“当然要救。你快些退后点,太近了小心青苔湿滑。”
孟仪昭看自己手上满意十分的蔻丹,有点可惜待会的下场。但还是摇了摇头,“三哥,我可信你。”
然后纵身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涸藩是厕所的古称,我写的时候嫌茅厕不好听,百度来的哈哈
晚上晚点还有一更,明天入V也有两更,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啊~
 
 
第40章 余生都给你*9
许氏领着人去往向晚亭时,果不出其然地看见亭内一女子浑身湿透,外面盖着男子衣袍伏在石桌上昏沉过去。随着许氏一声尖叫,众人几乎都看见假山闪过的男子身形。
这惯用的阴招在夫人们看来已经能自然而然地剖析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女子是谁——只需要看谁反应最大便晓得了。
许氏做戏也不忘自己的妖娆姿态,她捏着帕子摁在眼角跑过去,娇娇地哭两声,“仪昭,你怎地弄成这般了?”
她跑去可不为了给那姑娘遮挡,为了让夫人们看得更清楚些,她甚至绕去了后面,也不碰她,只是弯腰一声一声喊着仪昭。
于是便晓得了,嫁入赵府没过几日的孟将军孤女被男子抱出湖中,身上还披着男子衣袍。
僵持了小半柱香后,荣王妃匆匆走过来,旁边还跟着因为知晓后院进了外男而恼怒万分的荣王。
许氏低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勉强压了下来,就福身在荣王夫妇面前,将“原委”一一道来,活像亲眼见着似的。
原先在其他夫人面前夸过许氏的国公夫人不忍再看,以袖遮脸,后退两步隐入人群里。
孟仪昭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一边隐蔽的假山后,扯着要出去辩解的赵桓予,一身狼狈也难掩自信,“等等,你先看看。”
赵桓予心疼极了。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跳进湖里让他救她起来然后躲在这里,看许氏对着一个根本不是孟仪昭的人诬陷作她。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许氏厌恶入骨,恨不能扒了她的皮看看这人心是黑的灰的。
他的手在她背后慢慢抬起来,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孟仪昭顿了顿,朝他弯起嘴角。
赵桓予立刻就手足无措起来,好久才平静了看向外面。
这个时候还是没人去检查那女子究竟是不是孟仪昭,荣王妃已经大怒让人去查究竟是谁没有伺候好“六少夫人”,让她掉入了湖中又让一名男客救上来。紧接着去找擅闯入后院的宾客,也好有个交代。
赵桓予希冀地看向荣王。在他看来,荣王果断光明,沉稳公正,至少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
荣王果然开口,他神色痛惜似乎恨铁不成钢,“本王曾经与孟将军惺惺相惜,大赞此人磊落正直。却不想今日在本王府中让其唯一女儿遭受此难。”
赵桓予皱着眉头,越听越觉不对劲。旁边孟仪昭靠他极近,开口是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
“三哥,你信不信,他的下一句就是要我交出兵符?”
他立刻摇了摇头,“荣王当初宁愿选择做一名摄政王而非夺位,就说明他不贪权势,不恋皇位……”
赵桓予话音刚落,荣王的话就传过来:“……实是本王对孟将军不起,便赐孟将军之女与赵六公子和离,封其为安平翁主,即日搬去城外道馆,焚香祈福。另孟将军留下的半块兵符,因其剃发斋戒,便上交皇上,也好给孟将军一个交代。”
这声音洪亮至极,衬得他刻意伪装出来的愤怒也变得虚假。
孟仪昭听着轻轻一笑,赵桓予脸皮都要烫红了。
她低着头,迅速留下一句“先别出来”,就首先走出了假山,提高声音却还带着笑意,“王爷,这是怎么了?”
活生生出来一人,众人讶异之余不由看向亭中,那女子还趴在桌上,丝毫没有动静。
场面一度死寂。荣王死死皱着眉,看着孟仪昭丝毫没有畏惧与他对视的眼睛,沉默良久,顷刻微微展开眉头,转头看惊呆了的许氏:“许氏,你来解释。”
许氏哑着嗓子,支支吾吾。转头去看亭中的女子,这样仔细一瞧,男子衣袍下罩着的衣裳与孟仪昭今日穿的襦裙颜色一兰一红,发髻一高一低……
她哆嗦着嘴,知晓自己定然闯了大祸。
孟仪昭拢了拢后来披上的披风,笑着开口:“我晓得了。王爷是将亭内那女子认成侄女了吗?”她偏头看过去,露出湿漉漉的发髻,“真是可怜,与我一样掉入了湖中。”
荣王听她这话,似乎得到了什么灵感,立刻接到:“只怪那男客简直不知礼数,闯入后院。仪昭,本王对你与你父亲不起,让你竟在本王府内坠湖,又被擅闯的外男碰见。方才本王的话你也听见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便与这亭中姑娘一块去城外道馆,省得流言蜚语反倒不好。”
他今日似乎要把脸面丢下来势要拿到她手里兵符似的,强自编纂理由。孟仪昭忍俊不禁,抿唇也挡不住笑声出来。
她一边开口与他解释,一边走向亭子:“王爷三思啊。侄女坠湖可碰见的可不是外男,为感谢救侄女那人,侄女可将头上今日初次戴上的步摇赠与他当谢礼呢。”
谢礼……这样一说好似被男子救上来也没什么一样,权当一场公平交易。荣王脸上尚且未有反应,众夫人却神色各异,无不暗里谴责孟仪昭丝毫不懂闺训女戒。
荣王妃终于开口,语气意味深长:“仪昭,你的意思是你被外男救出湖中,甚至反将自己的步摇赠与他作谢礼?”
孟仪昭躬下一点腰,打量整张脸埋在臂弯中的人,听到荣王妃这话,不甚在意地回头:“王妃娘娘可听岔了,妾身说的不是外男。”
荣王妃只以为是她强辩,于是笑了笑:“仪昭不必为那男子遮掩,我荣王府算来可是孟家表亲,我既能自称你一声姨母,也要为你负责到底的。”
这对夫妇真是能自导自演,孟仪昭叹了一口气,转而笑起来抚掌:“王妃娘娘也承认了,他可不是外男。”
她转身略略歪头,对着似笑非笑的梁绰:“您说呢?世子表哥?”
这会孟仪昭的意思再让人清楚不过了,梁绰竟然丝毫也不恼怒,拿出那只步摇:“表妹给本世子的谢礼十分精致,本世子非常满意。”
荣王夫妇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孟仪昭可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她重新看向石桌上的女子,扶着她的脸露出来,然后呀了一声。
众人齐齐看过去的时候,孟仪昭已经挪开了身子坦露桌上的脸,“这是朝云?”
荣王妃忘了仪态,慌慌张张跑去,一头厉声喊人:“来人,快来人抬公主回房!”
孟仪昭捂着嘴,眨了眨眼睛,声音不大不小:“王妃娘娘,朝云才十四啊,送去道馆此生做个道姑她会受不了的……”
只恨不得连今日宴会也不来参加的众夫人纷纷讪笑,借口离开了后园。笑话,堂堂公主披着男子衣袍被晾在那里这么久,为人父母的,还不恨不得所有见着的人都消失?
孟仪昭提着湿透的裙摆走过梁绰面前,侧脸看他,“自作自受啊,你觉得呢?”
梁绰看着仍在昏迷的妹妹,目光莫测,听见她的话低头看她,笑了一下,“确实是。”
她就径直走了出去,与不远处拐弯过去的赵桓予并排走着,披风宽大遮掩她的身姿,风偶尔吹过去,她细瘦的腰肢显出浅淡的轮廓。
梁绰捻着那只步摇放在眼前,隔空插上她的发髻,笑了一下,竟然觉得愉悦。
荣王已经无心顾及爱女了他只知道非但他的算盘一打再打都落了空,反倒吃相难看,不复以往磊落形象。
他懊悔又愤恨地望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朝云公主,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狠狠甩袖而去。
这事算是不了了之,没人不识相的提起这些。但这些只是碍于荣王的权势,孟仪昭不为今日的“一无所获”可惜,荣王一倒,朝云也就倒了。
她想着想着,心情大好,安抚心理落差感极大而失望至极的赵桓予,“荣王虚伪自私,他便瞒过了多数臣子,也无需过多久就会露出真面目。”
赵桓予动了动嘴,说不出话来。
她说了两句也就作罢,走出王府门惊喜地看见赵恪予站在一边,像是在等人。她立刻弯起眼睛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恪予搂她起来,感觉到异样才低头一看,紧接着皱着眉将她推开,又看见她半干未干的头发,担忧与怒火俱都上涌,低头质问她:“怎么回事!”
孟仪昭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妆容被水洗净的脸庞素净粉嫩,减了几分艳丽,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不敢开口。
她低着头蹭着他的胸膛,“你先快些带我回去换衣裳啊。”
赵恪予才惊觉她穿着这身半湿不干的裙衫还未换过,霎时哑了火,将她抱上马,用披风裹紧她才策马回府。
她如了上次的愿和他一起骑马,于是抱着他的腰头藏进他怀里笑得格外大声,和他在风里喊:“我今日让害我的人吃了苦头,你快些夸我!”
赵恪予嫌她烦,迅速空出一只手打她腰部下面,加快了速度。
孟仪昭惊了一下,恼怒地咬上他的胸口,用了十分力,直到累了才松口,窝在他怀前歇息。
赵恪予忍着痛,笑了一下。
两人几乎忘我,赵桓予站在府门前眼睁睁看着孟仪昭与他打闹,几乎与新婚夫妇无二——
他第一想到的不是两人行为有悖伦常,而是怪不得啊,他该猜到的……如果他早一点的话。
早一点的话会不会不一样了?
他从丫鬟怀里抱起被落在这里的兔子,轻轻摸着它的头顺着它的皮毛滑向背部。然后发现了孟仪昭挂在它腿上的红绳,似乎是为了装饰。
赵桓予拆下来,放进袖笼,举起兔子看了看,低声和它说:“你往后还是跟着我吧。”
他不打算骑马回去,就抱着它沿着大街走回府。
 
 
第41章 余生都给你*10
大概是湿哒哒的衣裳黏在身上实在算不上舒服,孟仪昭进了房间也不顾忌赵恪予在一边,就直接剥了衣裳用一件干净的外裳裹着滚进了榻上的锦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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