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几莳
时间:2019-08-24 07:10:20

“哎哟!”齐虎生拍掌笑了一声,“你和我们家宝珠有什么关系,可放开你那脏手,宝珠妹妹快过来,哥哥抱抱你,可别被吓坏了。”
徐宝珠低头看了看,弯腰捡起脚下一坨泥块毫不犹豫就往他脸上扔过去,正中他嘴鼻,她才稍微泄了气,“你再瞎喊我作妹妹,信不信我砸死你?”
齐虎生惨叫了一声,见三个人都气势汹汹没给他面子,齐虎生颇觉下不来台。他摸着鼻子左右看了看,好歹知道自己占不着什么便宜,于是哼了一声:“我可是你亲哥,要不是我们,你们家那破落门户的哪有现在的悠闲日子。”
宝珠冷笑,“睁眼说瞎话。”
揦子村长终于找了过来,他捏着胡子跑过来瞪了他们一眼,拉着齐虎生的手要往回走,“虎子你咋又迷路了?不是给你绳子让你牵着走吗?”
这话说的,齐虎生觉得让自己在漂亮表妹前头丢了面子,他大声反驳:“哪能!我是玩水来了。”
齐村长只管点点头敷衍,走之前还要转过头来和宝珠打声招呼:“宝珠来干活了?这空当伯伯也没时间,下回去宝珠那喝杯茶去嘞。”
宝珠不应,她才不想他们来喝茶。
等他们都走了,明亦才慢慢走过来,脸色有点苍白的样子,抬头问宝珠:“他是齐村长的长子?”
宝珠原本是看着齐虎生走的,低头就见他冒着冷汗的额头,担心地想伸手摸摸,但又看见满手的泥,于是不加犹豫地换个方式,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给他探了探温度,“对啊,明亦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明亦原本在沉思的模样,被她凑过来的软软的脸颊贴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她的额头与他相对。她说出的话就在他耳边,声音柔柔的。
徐明亦红了一下本来不应该是一个十岁小孩会红的脸,他偏头,摇了一下头,又开口表达了一遍:“没事。”
齐虎生向来浪荡惯了,有个当村长的爹爹,他在村里算得上是个一方恶霸,大家都得避着他点,这让他气焰更长了一些,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而宝珠,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再加上爹娘常常说的“可惜变成了个独户”、“长得漂亮”、“便宜谁不如给大儿子暖脚”,听久了,他自然把宝珠当做自己的私有物了。
虽则宝珠妹妹还未承认他,但女子外向,不过给点好处而已,村里芳芳不就是这样被他哄来开荤的吗?
齐虎生回家后躺在榻上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宝珠妹妹长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带回家教教规矩了?
他嘿嘿笑了一声,耸肩探头摇着劣质折扇一副我最厉害谁都别惹的样子走路,往自个娘的院子而去。
宝珠当然不晓得他的异想天开,她让明亦去休息一会,和乞旺哥一块把土覆上挖好的坑,去一边水田引了点水过菜地后带着明亦去河边洗手。
她们种了半块地的土豆,宝珠粗略算了算,大概有小一百公斤的产量。这让她对到时候的结果充满了期待,回去的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是一贯宠着她的徐乞旺也忍不住拍拍她的头,“宝珠渴不渴?”
徐明亦看见宝珠愣了一下,小委屈地鼓了鼓脸颊的样子可爱极了,这让他想起之前她和他相碰的脸颊和额头,抿了抿嘴。
回到家的时候,阿婆正坐在椅子上帮他剥豆子,他连忙跑过去扶着她,“阿婆,小心。”
徐阿婆慈和地笑笑,“动一动好似更有精神了,和宝珠一起种那新东西,种好了?”
他耳尖动了动,“嗯。”
他这副模样少见极了,徐阿婆脸上笑意更甚,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显得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梨庭春晚”的营养液~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好听哦,有那种闲庭散步赏花吟诗的悠闲感哈哈
 
 
第63章 明镜亦非台*5
宝珠每天下午都会来徐阿婆家给她揉膝盖,徐明亦做了饭之后看天色差不多了,走出房间端了把小椅子放在院子里。阿婆今日精神好多了,就连吃午饭都是坐在院子吃的。
他确认阿婆是在午歇而不是昏迷,才放心地进了厨房煮茶。
明亦煮茶的手法越来越熟稔了,煮好的茶叶沉在碗底像是刚摘下的一样鲜嫩浓绿,茶水泛着淡黄,茶渣子被他细心地滤去。等步骤都完成后放在灶台上晾凉,明亦拿蒲扇让它凉地更快一些。
这个时候院子里那扇破烂的木门被拍了两下,没有用力,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宝珠定然是知道阿婆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午歇的,才不敢大了声音。
明亦像是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孩子一样,脸上不自觉浮露了笑意。他跑过去开了门,“宝珠姐。”
徐宝珠仔细看他的脸色,没有上午那样苍白。她放下心,“阿婆睡了吗?”
明亦让开地方,等宝珠走进来了,点点头:“阿婆最近精神很好。”
那就好。阿婆为人那样和善,却命运总是多舛。她又心疼明亦没了阿婆的陪伴竟然一声不吭离开了徐家村,就借着系统给阿婆悄悄用了点金手指。
看见院子里她常做的小椅子都摆在阿婆旁边了,宝珠自然地坐上去,查看阿婆的脸色。
在原本的世界线发展中,阿婆是在三年后去世的。实际上六十多岁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高龄了,去世也可以称之为寿终正寝。
但尽管是三年后,阿婆的身体现在就很不好了。她年轻时长年劳作,并不过分在乎自己的身体,到前两年突然腿脚无力不得动弹,每逢阴雨膝盖骨里仿佛针扎一样疼痛,肺部在咳嗽时总是火烧得燎痛,便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年。
貌似最后半年阿婆是中风了,口歪眼斜不能自理,这对从年轻时就爱护仪容,就连躺在床上也要梳一个端庄的发髻的阿婆是多大的打击啊。
宝珠决定从现在开始帮她日常调理,总好过坐等之后的中风。
徐明亦看她坐下来观察阿婆的神色,耐心认真的模样,小辫子垂在她和阿婆之间轻微的晃动,虽然做了不少农活但依旧白皙的手帮阿婆捋好乱下的头发,眼睛眨一眨,睫毛扑闪扑闪的。
她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精心照顾他的。徐明亦进厨房捧了热茶出来,看见她瘦弱的背部对着他,淡黄色襦裙在阳光下面发着光一样,他看一眼就忍不住发一会呆。
怎么会有宝珠姐这样讨人欢喜的人呢?徐明亦想到他见过的所有人,要么自私自利要么有所贪图要么漠然以对,只有阿婆和宝珠。
她们大概是汲取尽了天地的灵气长成的神灵,来拯救他的罢。
徐明亦小心翼翼把茶碗递给她,“晾了不久可能还会很烫。”
宝珠每天风雨无阻来阿婆家,明亦煮的茶也是一部分原因。他能把劣质的自制茶叶煮的恰到好处,微涩回甘的味道让她觉得这比她在自己世界里喝的贵得要命的茶要好多了。
她喝了一口咂舌回味,抿着嘴冲他满足地笑笑,“好喝!”
明亦才放下心来颇觉得有成就感。
茶喝了一半,宝珠把它放下来,转头就看见阿婆幽幽醒来的样子。她仰着头等阿婆睁开眼睛,然后在阿婆会心一笑的时候捂嘴也偷偷笑起来。
她一边给她揉膝盖,一边和她讲着趣事儿。
“徐五叔家的大母猪生了一窝崽,生崽的那天晚上嚎了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去打水。哎哟,五叔一家眼底下青黑肿的跟水泡似的 ,定然是被猪嚎得一整宿没睡。”
阿婆想到那个场景,不由有些发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实在忍不住笑意。
“她们家的猪崽有五只,竟然还有一头是和隔壁徐六伯的花公猪长得一样。六婶婶要去讨公道,还道若不是她家公猪,那五头小猪都得蹦不出来。”宝珠撑着下吧絮絮叨着,“之后六婶婶和五婶婶就开始不对付了,总想着去五婶婶家里拉头猪崽过来。”
阿婆抚着她的背听她讲话,不知道为什么,宝珠一来,她的精神呐,就回到了以前一样,白日农活晚间绣花,第二天也能神清气爽地继续干活。
宝珠继续道:“我和五婶婶说好了,让她下次母猪产了猪崽之后给我留一头,我买过来自个养养。阿婆,”她扬起头看徐阿婆,满含期待,“到时候给您炖猪蹄子吃!”
阿婆才不管她吃不吃得了大猪蹄子,宝珠说得她心花怒放,她就只一味儿的点头说好。
宝珠豪气冲天,恨不得当即拉头猪回来:“我就在自家院子组个桌,喊您和明亦,乞旺哥和婶婶他们一家来一块吃。”
徐明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宝珠转过头去看他,他就立刻收了笑抿嘴摇头。
她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让你吃猪屁股。”
徐明亦才不当真,但也没反驳,听她继续和满面笑意的阿婆说话。
宝珠换了只膝盖揉,道:“对了阿婆,我听说五婶婶家的伐子要被送去私塾了,不远的周家村回来个落榜的秀才,今年新开的。”她歇了歇手,“明亦上回去的徐秀才处学得不是极好吗?虽则徐秀才又去府县科举了,但不过隔了半年,明亦定然还没忘记学的东西。”
倒不是明珠一味地认为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而是对这样处境下的明亦来说,上私塾考科举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明亦却首先反对,他几乎脱口而出:“我不需要。”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于激烈,但意思表达到位了,他想起那位周先生,敛下眉眼不肯软化。
阿婆疑惑地看着明亦:“你不是惯喜欢读书的吗?放心去上,阿婆明亦不需要担心。”
宝珠也以为是明亦担心他去学书了,阿婆没人照顾,于是摸了摸他的头,“明亦弟弟不要担心啦,你去学书,我会帮你照顾好阿婆的。”
他急切地抬头,“不是,是那个周先生——”
但他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实际上并不认识周先生,于是停了话,小心觑了一眼宝珠。
周先生?宝珠当然听到了,她让系统把这位周先生的资料调出来。
周先生是这年落榜的秀才,学识在周家村数一数二,但人品却实在不怎么样。周秀才看起来面目憨实端方,私下里却在府县赞助赶考时去过三次青楼,与隔壁的小女儿交换了信笺两次。在未来三年里……
宝珠愣了一下,周秀才不知怎么地和齐虎生竟有一些交情,跟在齐虎生身后倒和小宝珠见过几次。周秀才这人颇不要脸,县里头有个小相好,却还要递几封信给她“慰相思之情”。
后来被齐虎生发现,揦子村长终于找到了她的错处,将她的名声又泼了一层污水。
她看愣了一会,尚未反应过来,明亦却只以为是他刚刚说的话让她有所怀疑,连忙解释道:“我见过他与一姑娘嬉笑,还……”
宝珠大概猜到了他未尽的话大概是怎么样子,于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下了初步断定:“那这周秀才恐怕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徐明亦连连点头,为他第二次在宝珠面前撒谎而惴惴不安。
阿婆听了明亦的话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宝珠也无暇顾及他的话中是否有漏洞,她开口问系统:“我在周秀才的经历里看见了我自己之后三年的生活,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为你创造出来的原宝珠的经历,你自己查看看不见是因为我们删档了,但对于周秀才来说,你的存在在他的经历里不可缺少,所以能窥见一二。”
宝珠哦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些事。看见时不时抬头忐忑看着她的明亦,咧嘴笑了笑,“那明亦弟弟就不去那了。镇里头有家奉平书院,待我们种下的土豆收成了,明亦就可以去那学书了。”
明亦并不很想学书,他其实都会。但却不想再次拒绝宝珠的提议,于是点点头,“阿婆身子好点了我就去学书。”
阿婆睁开眼,看了看明亦,又看了看宝珠,不由笑起来。
今日宝珠把他煮的茶尽数喝完了,徐明亦捧着茶碗送她出门,看见碗底留下的茶叶,满足地笑了笑。
他把碗送进厨房,出来蹲在阿婆面前,“阿婆,要回房吗?”
阿婆晒够了日头,又有宝珠的揉捏,点了点头。却没要明亦的搀扶,竟然也尝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
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神奇地发现膝盖竟然只有很细微的,隐约而完全可以忍受的痛。像是给予她重新站起来的希望,阿婆喊道:“明亦,阿婆能站起来走路了!”
明亦满脸笑意看着她颤颤巍巍走进去,又回头走,直至不适了才停下来。宝珠这手法不知哪学来的,竟然有这样大的好处哩。
阿婆晚间喝了两碗粥,早早伴着夜色上榻,闭着眼睛这样想。
明亦看见阿婆越来越好的身体,当然也为她高兴。他把碗筷收拾好了,洗漱之后躺在榻上想起宝珠,就不由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想起上午种土豆的时候的齐虎生,他蹙着小小的眉头,感觉到头似乎又开始发疼了。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冷汗淋漓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最后一天啦,求营养液嘻嘻嘻爱你们~
 
 
第64章 明镜亦非台*6
梦里他还是没能照顾好阿婆。那天晚上就在这破旧的小院子里,突然闯进了许多黑甲士兵,他们围在阿婆的房外面无表情,阿婆听见声音便惊坐起,却因此而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去。
她在床上躺了四年,骨架和菜杆子一样脆弱,一经碰撞就碎裂得不成型。他跑进去的时候,阿婆的腿已经成了怪异的扭曲形状。口歪眼斜,嘴角甚至流着口水,像是惊吓反应过度而没缓过来的样子。
阿婆毫无征兆地中风了,她从年轻到老一直保持的端庄仪态却毁在这个晚上,他甚至能看见阿婆眼睛里的绝望。
那群黑甲兵终于略微有了点骚动。他却再顾不上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随他们抢劫也好,找人也罢。明亦只管背起阿婆往城里头跑去。
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拦在门外,“小主子,您该回去了。”
什么小主子什么回去,他冲他吼:“你滚!阿婆出了事我非要和你拼命!”
那人显然不会强迫与他,何况养育他长大的徐阿婆因为他们的直接原因成了这般模样。他略有点心虚地后退,被徐明亦一个侧身撞退了好几步,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随即画面一转,背上的阿婆突然不见了。他急切却茫然地举目四望,发现面前阿婆的墓碑。
徐明亦霎时失了力气趴在碑上喃喃自语,他不肯相信,也万分愧疚。没等他好好忏悔,后面的树林里头又出来齐虎生的声音。
他粗噶急迫的声音因为过于兴奋而变成奇怪的公鸭嗓,他大喊:“在这,在这,那臭小子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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