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几莳
时间:2019-08-24 07:10:20

她被王婶婶撵去书房,回头看她自个匆匆忙忙说要去熬个汤给她补补的背影,顿了一会弯起嘴角笑出来。
婶婶这样充满干劲,她也不由觉得今天自己应该答应下来的。只是她不太清楚北地的地理环境适不适合种植,一年几季等等,所以才拖了一段时间。
宝珠关上书房,让系统给她调出资料来。
宝珠那边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皇商大选,徐明亦才在复习完一天的书之后收到了来信。
他放下笔,让小厮出了书房又带上门,才小心翼翼打开信封。
开头就是她熟悉的笔迹,他亲手教的,这让他每次看到她的信之后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心脏急促和兴奋感,就像是在昭告着,宝珠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一样,让他有忍耐不住的激动。
她简略介绍了渝京风土人情,又与他分享了如何在京城从小小的铺子变成现在的人人几乎都如雷贯耳的徐宝记,最后表达了对半个月后的皇商大选的期待,以及对他的关怀,鼓励他努力看书。
最让他欣喜地是她最后一句话,“待大选过后,我会去册府台陪你秋试。”
他捧着信笺反复看了好几遍,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才小心翼翼收起来放在怀中的暗袋里。
他稍微收敛了点表情,才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李庚,他还在桓国四处查探消息。明亦与他说好了,他每打探出什么消息也与他一起说说,出市价买下消息,但也不会外泄。
他进来就坐在明亦一边的座位上,低头系好被树枝挂烂的衣襟,一边开口道:“桓帝似乎得了重病,他正在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选太子。北方析河下游一带发生了旱灾,现在还能坚持,所以旱情被报得并不严重,不过到了秋收以后,最迟三个月,那边就会发生饥荒。”
明亦动了动眉头,“除去大皇子和四皇子外,没有其他的皇子了吗?”
他不关心饥荒的事,反倒问些几乎与他不相干的立太子一事,让李庚诧异了一瞬,犹豫了一会恍然。
他记得徐明亦曾经说过,他的亲生父母是被桓帝下旨冤枉而斩杀的地方小官,因此被藏到了徐家村。他恨极桓帝,就连科举也不愿在桓国,这样一来,他问这些也情有可原了。
“还有个三皇子,但三皇子小时得了天花,没照顾好脸上留了疤,现在出门都要戴面具。”
明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李庚见他这副模样,才十三岁就事事考虑周到,不禁笑了一下。
他声音嘶哑,后来宝珠才知道他是被灌了热水才这样。笑起来也显得粗噶,明亦看向他,半晌移开眼睛,“宝珠说她给你找到了那味赤仙子的药。”
宝珠对人总是很好,明亦觉得不太舒服,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他这幅模样让李庚哈哈大笑,停下来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出了门,“好好习书吧。”
随着门被合拢的声音,他的笑声被隔绝到了门外。明亦看着书案上的书发呆,慢慢伸手覆在胸口上,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动笔,直至日落西山才揉着酸软的手腕叫人进来。
他拿着写好的东西给那人,“这一份给师一师父,让他注意大皇子和四皇子。”
然后眯了眯眼,“明天我要去一趟桓京,让师四师父准备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睡了个懒觉,到十点多才起来……另外今天应该还会有个小加更,因为昨晚感冒难受就没有写更新,具体什么时候,反正应该会在傍晚之后吧
 
 
第74章 明镜亦非台*16
桓京在渝京更北处,与北戎靠近,但中间隔着长城,北戎入侵不得,因此不算什么威胁。桓京人虽都生的人高马大,却比其他地方更加贪欢,盖因这里繁荣鼎盛,又有家族庇护,才会肆无忌惮。
此时桓與正半躺在龙椅上,耷着眼皮看向下方两个儿子。
大皇子是他未称帝之前就有的,侧室所出,因为是长子,颇受他宠爱,为人也有些算计,虽然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至少脑子不蠢。
四皇子则是登基之后皇后生下的。皇后娘家势大,咄咄逼人,往常并不觉得。桓與是非常疼爱这个十六岁的幺子的,他小时候生得玉雪可爱,兼之会撒娇会哭闹,他总会包容许多。但他越长大,就越长歪,留恋花楼调戏民女都是轻的,还敢使些下作手段来陷害亲兄。
尽管他自己是残害堂叔得来的皇位,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们兄弟阋墙。
外人总猜测他是在大子与四子之间摇摆不定才迟迟不下圣旨立储君,可大概没人想到他是在受人辖制,受他枕边伴了二十年的结发妻子的威胁。
四皇子桓荣生得俊俏,抬头朗声喊他父皇,脸上张扬意气,进来奉茶的新宫女见了就忍不住红了点脸。
桓與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半晌才懒懒地嗯了一声。
“父皇,这次析河旱灾,虽说报上来说得并不严重,但总归攸关林总几万百姓性命。父皇若是相信儿臣,儿臣愿意自荐前往,协助治理旱灾。”
桓與忍不住冷笑一声。
看看,说得多么好听。说是治旱灾,但若是叫他离开了京城,怕是第一个不是去析河,而是往北找他掌领十万精兵的外祖去了直逼他京城罢。
他撑着脑袋的手有些酸痛,便放下揉一揉,开口是浑浊模糊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含了口痰,不上不下,于是喝了一口茶,“你是桓国皇子,怎么能去往重灾之地,朕自会另派人去。”
大皇子才开口,他声音敦实,听起来稳重多了:“四弟还是年轻,不知凶险。父皇,不如儿臣去,也更有些经验。”
见有人与自己抢,四皇子不慌不忙,看着那宫女为桓與再次添了茶,才开口低声下气道:“父皇您重病在身,本不该被杂事缠身伤神……”
桓與嗓子干渴得厉害,又灌了一口茶。
这茶微涩回甘,他闭着眼睛听四皇子冠冕堂皇的话,慢慢的那声音远远近近,夹杂着嗡鸣声,他还未来得及分清他后来说的是什么,就懈力瘫软在案几上。他觉得不太对劲,又隐约感觉到他们走上来扶着他,悲切地问他关忧他。
桓與动了动嘴角,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像是抽搐一样,控制不住地又连续抽。动,他隐约感觉到口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这样突如其来的狼狈让他觉得自己悲哀。
她还是没有放过他,像当年他狠心不愿放过堂叔一样。
他已经很尽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了,桓與僵硬地抬手一把把桌子上的茶杯拂开,茶水沾在他手上绣着精致大气的龙爪纹的袖袍上。
几人都或真或假担心得手足无措,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四皇子一把把大皇子推开在地上,只顾大声哭嚎,“传太医,快传太医,父皇不省人事了!”
但桓與躺在床上已经是个废人的事情,被皇后以不能动乱朝政为由封锁住了消息。
桓與躺在床上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就连喝汤也拿不住汤匙,宫女胆战心惊地喂他入口,他就怒目瞪着所谓的太医装模作样给他开药。
而他曾经最信任的身边的内务总管,裕人低头拿着拂尘一声不吭站在角落,还有离他远远地坐着的皇后。
她拿着一张写好了的圣旨给他瞄了一眼,让他说出玉玺的在处。
他在圣旨上隐约看见几个字,实际上他不看也知道,无非是立太子的事。
他不断努力咽着唾液,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生得美艳,尽管天子丈夫重病,依旧化浓妆贴花黄,抿上最浓烈的口脂,见他迟迟不开口,慢慢上前握着他的手假惺惺地痛哭。
他斜眼看自己的手,意外发现袖袍已经被短了一截。
皇后显然也发现了,她回头冷声问四皇子,“这袖子怎么被撕断了?”
四皇子当然也不知道怎么了,皇后仔细看了看口子,也分不清是意外还是人为,便不再追究,只让人给桓與换了衣裳。
大皇子被变相地拒之宫外,他已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没有称号,却早已不能留宿宫中了。那对母子就以这样的理由不让他进去,他坐在马车里头,听见皇后殿里的嬷嬷看似客气地拒绝,只觉得荒谬。
但他依旧得表现出他懦弱无力,只是爱护父亲的无欲无求的皇子。不仅是为了降低存在感,更是不让守在他周围监视他的人发现什么异样。
大皇子去了酒楼,点了个雅间,一醉解千愁。皇后听了禀报,并不在意,只是冷笑,“他既无外家支持,也无兵权在手,空手一个皇子还是个庶出的,也难怪这般窝囊。”
一边的四皇子喝着茶嘻嘻笑,“那母后,我们还要将外祖父喊来吗?”
“当然要。”
大皇子心无旁骛地喝酒,知道有人去和宫里头说了,也不在意。喝至夜色降临,整个人摇摇晃晃去了茅厕,回来被侍女扶着进了雅间。
他苦中作乐,好歹外面的人还要敬畏他三分,愿意看顾他。
这样迷迷糊糊想着,猛然一盆冷水扑头而来,虽然不是深秋寒冬,却也冷入骨髓,他霎时清醒了许多。
眼前站着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虽然面相稚嫩,但眼神看着他极冷,手里拿着的木盆空空如也,显然是泼他冷水的罪魁祸首。
“你个贱民,竟然敢泼本殿!”
他怒急攻心,伸手想要一掌拍来,被那人灵巧躲过后,酒意重新上涌,手脚发软,竟然在突然发力后委顿在地上。
那人坐在桌子后头,俯视他开口:“你想不想当太子,做皇帝?”
桓国的内政宝珠偶尔听过几次,只是她暂时没有想到太长远,就算桓京桓與重病,可以趁人之危,但他们不仅没有势力没有兵将,就连钱财,比起颠覆一个国家政权所需要的资金,徐宝记也只是微乎其微。
她看中了析河旱灾这个商机。
土豆耐旱,析河就算干旱,但只要稍微从长白引流,就能很大程度上缓解旱灾。此时粮食颗粒无收,她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土豆传去析河一带,不仅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能自己赚一把,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她立刻写信给乞旺哥,让他去负责那边的种植了。
说起乞旺哥,他留在桓国打理那边的生意,现今已经能说会道非常熟练,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她寻思着,改天该重新改一下分成。
忙完了这些,皇商大选也开始了。
她拿着厚厚可以钉成一本书的写满了字的一叠纸,奉上玉佩找到了户部尚书。
最近半个月,除去关注桓国那头的情况外,她所有精力都放在编写关于土豆如何种植喜阴还是喜阳等等上面,参考了数本系统给她的资料,又找了几次当地的大农询问,才勉强赶出这些出来。
户部尚书极其惶恐地迎接出来,要知道那块玉佩都是皇上贴身不离的东西,叫他看见了,外头不是皇上就是皇上最信赖的人。
虽然他看见戴着帷帽的宝珠懵了一下。
宝珠随着他进了府内,懒得等他询问便开门见山,先将那叠写满了意味着财富的文章的纸递给他,“大人先别急着询问,可先看看这些。”
户部尚书接过仔仔细细看过前几张,到后来眼睛突然瞪大,纸张越翻越快,脸上却越来越惊喜,他大笑道:“徐东家,这土豆果真能亩产千斤?”
亩产千斤是什么概念,要知道现今最高的大米亩产不过五百斤,均算四百斤,小麦也相差无几。而这个能充饥切且在他的印象中十分美味的土豆居然是两倍多!
户部尚书激动地手足颤抖,他勉强喝了一杯茶平复下来,朝她拱手:“徐东家能将这些呈交给朝廷,定然会对自家生意有所影响,徐东家大公无私……”
他沉思了一会,想起先前她是通过玉佩来见他的?这就说明皇上早就预料到了土豆对占据大半荒僻黄土之地的秦来说,是多么大的帮助,想到这里他立刻兴奋起来。
这昭示了皇上对他的信任!户部尚书站起来在客堂中走了两圈,手上拿着的纸却被小心翼翼藏进怀里,开口与她承诺,“听说徐东家参加了皇商大选?大秦有了这土豆何愁饥荒!徐东家尽可放心,这物种实在对我秦大有裨益,大选结果尽可放心。”
宝珠眼睛亮了亮,点点头。
户部尚书拿宝珠当做贵客,叫了夫人亲自招待,又留她午饭。宝珠本就不是固执清高之人,正可以趁这个机会和户部尚书搭上关系,她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她不仅留在尚书府同进午饭,又成功获得了尚书夫人的关怀和尚书千金的手帕之交,直至日暮西山,手帕交才依依不舍地与她送别。
宝珠解决了这件目前最重要的大事,终于松了一口气,盘算着何时去找明亦陪考了。
皇商大选于五日后结束,徐宝记本就在里面表现出色,又因为有了秦术的承诺,宝珠在结束后第二天毫不意外地接到了圣旨。
她带着王大婶跪在庭院里听旨,压着婶婶的手让她冷静。
毕竟哪个普通百姓听到“赐封宝珠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户”这句话会面无表情呢?
反正王大婶在送走宣旨的公公后,就跑过来握着宝珠的手,深吸两口气,“宝珠,真的?郡主成了宝珠了!”
宝珠哭笑不得,点点头,“宝珠成郡主了。”
王大婶才发现自己口齿不清,竟然前后颠倒了。她捂着嘴巴,含含糊糊的,好像要别人听不见一样轻声问她:“宝珠是郡主了?还有食邑?”
就像是生怕大了声,圣旨要飞了一般。
好在一边的丫鬟侍卫们反应得快多了,齐齐福身:“见过郡主。”
本以为是个商户,却不上一朝成郡主,他们做下人的,说出去脸上也光荣啊!
再瞧瞧刚搬进来一庭院子的箱子,里面可都是御赐的!御赐的,换有些人,八百辈子也见不着啊。霎时徐府所有人干活都充满了干劲,地都擦得比以往亮了几分。
过了初初的兴奋后,王大婶又忙了起来。
她觉着得收敛一点,否则不是会害了宝珠?于是又忙着去找一个宫廷里出来的嬷嬷来帮着管人了。哦对了,礼仪也要学起来,宝珠往后指不定要参加什么宴席,可不能失了礼叫别人看轻。还有这徐府的家具什么的也要整新,御赐的东西也要摆几样出来表示尊敬。还有牌匾呢?皇上御赐吗?
这个消息传到几百里之外的明亦耳中时,他才刚刚从桓京回来,换了件衣裳,小厮就急冲冲跑来,“公子!”
他想着桓京的事,应得颇为漫不经心。
“刚得来的消息!徐宝记成了皇商了!宝珠姑娘被封为郡主了!还有食邑!”
他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都咬重了说,足以表现出他的激动。
徐明亦转过身,顿了一会,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宝珠被封郡主了?”
小厮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只为姑娘开心,也为公子开心,于是猛得点点头,“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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