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几莳
时间:2019-08-24 07:10:20

明亦发了会呆,让小厮下去了。
秦帝为什么会封她为郡主?单凭一个皇商是不够的,宝珠做了什么?这让他不断想象,是为秦帝挡了伤?还是帮他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赏赐。
他猛然起身,抓着先前小厮的衣领,“信上有说宝珠如何被封为郡主的吗?”
他的心脏急剧加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砰不停的声音,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明亦屏息倾身。
“传来的信上有些,大概是说宝珠姑娘于秦农耕立了大功,似乎是献了什么东西给朝廷。”
农耕。他缓下一口气,真真切切笑开了。
不过一会,又有下人快步走过来,与他见礼后笑禀:“公子,宝珠姑……宝珠郡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乱立flag了,唉……
 
 
第75章 明镜亦非台*17
徐明亦在和宝珠闹脾气,他坐在宝珠面前不愿开口,眼睛放在铺着软毯的地上,余光瞥向她从桌下露出的秀气的绣花鞋头。
茶已经放凉了,周边的下人不敢说话,纷纷拿了东西装作忙乱的样子出去掩上门。宝珠要在这里住到秋试之后,厢房也要收拾出来,她喜爱荡的秋千也得挂起来。
还有桂花开了,宝珠郡主往常总会去摘上一篮子桂花酿桂花酒。王大婶也懒得理他们之间的小别扭,招呼着人一块把行李搬置好了。
等了半天,宝珠才忍不住开口,“我昨日就到了册府台,本想给你个惊喜,你怎么去了桓京?”
本来她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的,只以为这两天去了哪里游玩等等。只是她问了,明亦就非常诚实地回答他去了桓京。
桓京是什么地方?那里原本会是他成长的地方,师一曾说过他与皇后长得极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假使被人发现了,桓與会留他退路?
宝珠担心极了,又气又怒,话就不自觉重了几分,道他不该擅作主张,平白惹人担忧,气上心头,开口:“若是你当真有了自己的势力能保证安全,桓帝病危你去查探使些绊子我当然支持。”
她激动的时候不愿看向他,怕控制不住担心而消了火气,“可你还是一个身边只有十几人的庶民,你无钱无权,就不怕被发现了害了辛苦盼着你长大的那些人吗?你以为你小心点就没事,可那是在桓京,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有可能认出你抓了你去和桓與邀功。然后呢?所有人拼死为你一个草率的决定赴死,因为你的急迫不得不提前暴露出来。”
“明亦,你还是想法幼稚,一点也没长大。”她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失望。
明亦被她一连串的话斥了半天,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宝珠只是担心他。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抬头看她,“我不小,我长大了。”
不管是前世迷茫懵懂的十几年,还是重生后目的明确的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可以分辨利弊长短,会人尽其用趁病要命。
他很努力地去做得尽善尽美了,这次的桓京之行,他利用上一世的记忆,已经达到了目的,不过几个月,最晚春闱过后,桓京必定内乱。还有那些老臣,秋试过后他正要去一一见面,很快,他的使命就可以完成了。
他就再也不只是只受宝珠照顾的无能为力的弟弟,他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线,让她用看祝恒,看李庚一样的眼神看他。
宝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见他有些委屈的样子,霎时就软了心。摸了一下他的头,“你还小呢,先让姐姐来帮你铺垫,好吗?”
明亦却更加怨愤,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和她闹脾气,躲过她的手站远了,偏头不看她。
一个敢孤身去桓京这种危险重重的地方的人,轻易就在她面前闹脾气,这让宝珠又担心又想笑。他最近两年越长大了,性格不比以往孤僻,虽然依旧不爱说话,却行事自有一套风格,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变得老练多了。
但在她面前还是个孩子一样。她抿了抿嘴角的笑意,先服了软和他说话。
明亦是一直盯着她的足尖的,分明上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雀衔枝纹案,他还总挪不开视线。
听到宝珠开口问他,他才轻轻抬了一下眸看她一眼,又立刻放下去,“我没被发现。”
万一呢?宝珠转着手里的茶杯,叹了一口气:“你去那里做了什么?”
房间一度非常安静。
宝珠猜他做的事情肯定不少,否则也不会不说出来,是怕她担心又斥责吗?
徐明亦嘴闭得紧紧的,宝珠重复了一遍,没有听到回答又等了许久,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直到手里茶杯不慎滑落了砸在桌上,骨碌碌滚下去在软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才突然站起来。
宝珠的声音硬邦邦的,放轻了却忍不住带着点灰心:“你不愿和我说就算了,赶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宝珠走出门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感觉空落落的。她望了望天,阴云阵阵,居然要下大雨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秘密,你从事无不知到一无所知,不论是什么样的事,都会觉得很难过吧。但是明亦长大了,她勉强想着,亲姐弟都有自己的秘密呢,她们也不是亲姐弟,他凭什么事事告诉她呢。
宝珠走出院子,步伐平稳面容带笑,一点也看不出异常的样子。遇见的下人都带笑和她福礼,她一一应了点点头,转身就关上房门一个人坐在窗口看窗下新种的茉莉。
她想着,至少明亦是非常关心她的,连她喜欢的茉莉花都会吩咐下去种。
稍远了目,就看见提着水壶的王婶婶过来,隔着窗户看见她了,惊了一下,“宝珠,你怎么了?”
她小心把手在身上擦了擦伸向她,替她抹了抹眼睛,“明亦闹脾气还没好?”
宝珠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摸了一下,都有点点湿了。这种情况怪怪的,她很利落地抹干,笑了笑,“今天起的太早了,打了个哈欠就冒了点眼泪。没什么,他马上就好了。”
后面一句话是回答她的问题。王大婶犹疑地点点头,转了个话头,“你看这茉莉,你不是最喜爱吗?我昨日特意让人去买了种在窗下,往后就坐在窗前看,也神清气爽许多。”
哦……宝珠抓着窗楹的手紧了紧,“婶婶你真的太好了,这也能想到。”
王大婶摆摆手,接下来说了什么宝珠没怎么听了。她转过头走进去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看里面的自己。
她十六岁了,秋试之后就是十七生辰。原来都三年多了。
她侧脸用手撑着脸歪头看自己,这张脸长得好看,婶婶总喜欢对着她的脸感叹,又是喜欢又是担心,生怕她往后的良人只看相貌。
帮明亦完成了之后她要干什么呢?回到徐家村一个人慢慢养老吧,陪着婶婶一块看日出日落,也很好不是吗?
想得差不多了,她便不再纠结太多。在自己房里用了晚膳后,早早上了床休息。她昨天就赶到了册府台,但因为明亦没在,她想着看明亦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客栈里住了一宿。何况昨日到的时候太晚了,也不方便大动干戈收拾东西。
昨晚没睡太好,早晨又早早就醒来,忙着搬东西,现在已经累得浑身乏力,不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徐明亦在堂前等着宝珠来用晚膳,迟迟没见到人,才问一边的王大婶,“宝珠怎么还不来用晚膳?”
他想起下午的不欢而散,因为心虚,声音就小了许多。
宝珠问他去做了什么,他本应该丝毫不隐瞒和她说的。但这其中几乎都涉及到他是怎么知道那些的。比如他知道桓帝虽然病重,却其实是四皇子下了毒,后来桓帝不仅没有死,反而病好了当即废了皇后,软禁了四皇子。还有大皇子的一些隐秘的事。
正如宝珠说的,他身边并没有多少人,他怎么可能得到这么隐秘的消息?宝珠那样聪敏,他不敢轻易说出去。
于是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如何斟酌语句,长久的沉默让宝珠放弃了询问,他只是松了一口气,却没发现她最后话里的不对。
他又活了一世,这种怪异的事情,要是被宝珠知晓了,她会不会害怕他,躲避他?
徐明亦一点风险也不敢赌。
宝珠是告诉了王大婶说她早些睡了的。但见他视线躲避的模样,突然就想到了下午宝珠的不对劲。她试探性地开口,“我下午见宝珠不太对的样子……”
徐明亦想了想,“我去看看她吧。”
被王大婶拦住,“宝珠先前与我说了,今天有点累,就在房里用了晚膳,早些睡了。”
外面突然轰隆隆响起了沉闷的雷声,黑沉的天空间或闪过几道扭曲的白光,是狰狞的闪电。
没过一会,硕大的雨点就掉了下来,哗啦啦将原本庭院中干爽的地面不过眨眼就淋湿了遍,外面大变模样,上午还是万里无云,下午不过攒了点阴云,现在就开始下起了暴雨。
王大婶拍了一下手,恍然想起来似的:“宝珠窗前那几株茉莉花才种下去呢,我得去看看。”
徐明亦正觉得这雷声似乎过大了,宝珠不是早早睡了吗?会不会被这个吵醒?突然间听见她说的话,顿了顿,“王婶婶也买了茉莉?我半月前让人买了几盆,明日停了雨,婶婶也送去宝珠厢房吧?”
王大婶胡乱点点头,正要打了伞出去,又被明亦拦着,“婶婶先吃饭,我去看看就好了。”
 
 
第76章 明镜亦非台*18
窗下的茉莉果然七零八落了,白色的娇弱的花瓣已经慢慢泛着黄,落在泥泞里显得触目惊心,他一一搬进厢房,后来又懒得拿伞,就着窄窄的屋檐慢慢走。
他和宝珠隔着一道墙,里面没有大的动静,外面的雷声似乎穿透不了那安静。明亦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假如宝珠被惊醒了,他可不可以进去安慰她?
最后一盆也被搬好了,他拿着伞转身,正要回去了,突然又一阵震耳的雷声撕开雨幕。后面传来一点细微的脚步声,他回头。
宝珠的丫鬟站在门口,手捂着嘴差点惊叫出来,好歹闪电的白光照亮了他的脸,尽管再显得诡异,那脸还是认识的。她好久平复下来,心脏依旧带着劫后余生一般的剧烈跳动,拍着胸口轻轻开口,“明亦公子?”
徐明亦身上已经半湿了,一阵风吹过来,寒意窜上他的脑袋。
他拍了拍衣襟,“王婶说这茉莉怕要被风雨打折,我来搬进来。”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问她:“宝珠睡了?晚膳可吃了?”
丫鬟虽然奇怪是他来亲自搬而不是喊下人,但很快反应过来,“回公子,睡了,吃了。”
他突然有点沮丧,但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院子。
目送他离开了,丫鬟才进了厢房,对着半坐在榻上的宝珠行礼,“明亦公子已经走了。”
听到她淡淡的一声嗯,丫鬟抬起头来。宝珠脸上没什么表情,外头的微光映进来,隐约可以瞧见她像是沉思的模样。她上前把油灯点了,上前给她拍背,“姑娘可还睡得着?这雨看着小了点。”
宝珠是被雷声惊醒的,她倒不是怕雷,只是声音过大,加之突兀,才醒了过来还是惊魂未定。听见丫鬟的话,她犹豫了一会,“再等等,我现在没甚么睡意。”
丫鬟与她相伴两年多,她被封郡主后也让她不要改称呼,因此是很了解她的。见她发呆的模样,才慢慢开口:
“方才明亦公子来将窗下的几盆茉莉花搬了进来,外头雨大,奴婢看见他衣裳都淋湿了呢。”
大概是头一回和明亦有些冷战的架势,现在乍一听见丫鬟提起他,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免想到他身上淋湿了,就这样走了回去会不会落了风寒?他为何要亲自来搬花,叫下人不是一样的吗?
乱七八糟地想着,她干脆转身伏在后面的床架上,闭了一会眼。
然后开口,“现在大概还早着,你去让厨房给他熬碗姜汤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一日还是把着团扇的天气,一场雨过后就要添上外衣了。宝珠让人把凉席撤了下去,换上软榻,出门时怕冷,还披了件兔毛织金披风才方觉舒暖。
下过一场雨,外面空气也清新许多一样,呼吸间都是干净的凉意。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头草树俱都是泛着水光的碧色,小径上一尘不染,晨风吹了过去,半干的石子路踩上去,半点脏污不见,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情大好。
就算离了渝京,徐宝记的生意也不能丢下不管,更何况当选了皇商,正是受许多人眼红的时刻,事事巴不得你出了什么差错,才能被人揪辫子告上官府去。
之所以来了册府台,不仅仅是为了陪明亦考试,更是要理清徐宝记的生意——在秦国的徐宝记,大致是以册府台为中心辐散开的,她要召各地分铺的掌柜们来这做一次小结,更重要的是提醒大家往后更加谨慎行事。
她这一次毕竟惹眼,既是皇商又是郡主的,定然不止一家会盯上徐宝记。
天气是大好的,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过去了,就露出了明媚干净的天空。丫鬟走在她身侧后方,给她一一说道:“邡城一带十个分铺两个掌柜,渝京方向十三个分铺三个掌柜,还有往西一边的掌柜们俱都来了,只差了一个。”
宝珠正偏着头看路边绿茵茵的矮草,闻言道:“是列府的孔掌柜么?”
不能因为一次会面就将所有的掌柜喊来,否则不是乱了套?因此她早在聘请掌柜的时候就确定好了掌柜的代表,按地区划分,以业绩为评选标准,一年一选。列府处在最西边,地方荒僻,那里的耕作极其不发达,宝珠之所以将徐宝记开往那处,只是觉得土豆恰好能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而已。
孔掌柜是当地人,一心为当地的发展着想,常常自己挽起裤脚就往瘠薄的土地上日日耕作。
宝珠想着就笑了笑,“算了,他前日与我寄了一封信,正是道假的,不必管他。”
丫鬟才点点头,“那姑娘,既然掌柜们都来了,是今日就聚了一起还是换个时间?”
“我与邡城的张掌柜的先见一面,你让人与其他掌柜说一声,此次来册府台一应开销均报公账,明日在观景楼再聚。”
她语速稍快地和交代丫鬟,这个时候她的脸上总是很自信而且熠熠生辉的。丫鬟点头,离去让人传信了,她就一人往府门而去。
明亦昨晚收到了她吩咐人熬的姜汤,这意味着她当时是醒的。醒的为什么要避而不见呢?他想大概是天黑了,她或许已经更衣。
眼前送给他的姜汤不就正巧说明了宝珠还是在意他的,明亦理清了这些,才将下午的小波折抛掷脑后,含着笑喝姜汤也觉得是甜的,甘到了心尖一般。
他往府门而去,就正巧看见她踩着马扎上马车,宽大的披风遮挡她整个身子,将她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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