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哥有点假——焱垚
时间:2019-08-25 08:17:44

  楚妈妈笑道:“这就对了,我就说那丫头不简单,你方阿姨关心则乱,还整天说她呆,没出息。怎么样,被我料中了吧?”
  楚默没想到母亲对赵晚晴的评价这么高,她现在可还是他们班的倒数第一呢。
  诧异地问母亲:“妈这么想?”
  楚妈妈得意地道:“妈不仅这么想,妈还可以预言,将来你们考大学,她和临盎绝对是你最大的对手。只要你超过了他们,全国的大学……”
  叮叮叮的电话声打断楚妈妈的话,楚妈妈随手接起,很快又递给儿子,轻道:“找你的,是临盎。”
  楚默朝母亲瞥了眼,心神不宁地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只听电话那头赵临盎的声音道:“楚默,你有见过晚晴么?”
  楚默和自家妹妹有过节,自六年级的事后,二人鲜有交集。可饶是如此,像问班里的其他同学那样,赵临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例行问问了。
  “晚晴?”心里有事的楚默重复,看看母亲,又望望楼上,低道:“她是不是和你爸妈吵架了?”
  赵临盎警觉,“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见过她?”
  一面要防着母亲,一面要警惕楼上的那位,楚默捂着听筒,小心地道:“你不要管我有没有见过她,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就行了。”
  “算是吧。”临盎道:“不过这不是主要的。”言简意赅地将赵晚晴要捐肾给郝天意的事说了。
  楚默惊异,“有这种事?”
  赵临盎应了声嗯,说道:“现在我们全家都在找她,都已经报警了。如果再没她的消息,我想我们全家都会疯的。你见过她是不是?”
  楚默踟蹰了会,回道:“她就在我家……”
  
 
第19章 
 
  挂了电话,楚默和母亲又聊了会天,端着一盘水果,上楼去了。
  赵晚晴正在打游戏,看见他回房,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你妈有没有发现我在这里?”
  楚默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发现也没关系啊,她对你的印象可好了。”
  母亲久居商界,认人识人自有一套自己的体系,想不到她对赵晚晴竟颇看好,楚默好笑,指着手里的水果,说道:“假使发现了,也只有盛情款待的份,可舍不得赶你走呢。”
  他的回答让赵晚晴觉得怪,可还不待她理清什么,便见他放下果盘,转移话题道:“可还记得我们以前打架的事?”
  昔日两人闹得跟乌眼鸡一样的往事,至今想起来,仍好似在昨日。
  赵晚晴脸红,点头。
  楚默道:“其实六年级那次,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的,只是……”
  只是每次碰到他,她不是一个白眼赏过来,就是直接别开脸视而不见。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脸去俯就她,不知不觉就拖到现在。
  赵晚晴自然知道他只是后面的话,脸更红了。想当初,她可是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心思呢,但如今……只能说世事难料,她竟也有求到他头上的一天。
  拨着水果叉上面的卡通柄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好意思地道:“不管是二年级的那次,还是六年级的那次,我都有不对的地方,也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才是。”
  楚默笑道:“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赵晚晴点头。
  楚默道:“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么?”
  从他答应带她回家,她就已经当他是朋友了。
  赵晚晴老实地道出心里的想法道:“从你答应带我回来,我就已经当你是朋友了。”
  楚默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又眨了眨,别有深意地问:“既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那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违背你心意的事,你可以原谅我么?”
  违背她心意的事?他会做什么违背她心意的事?赵晚晴没有多想,再次点头。
  拿到“免死金牌”,楚默心底的阴霾彻底散去,又陪她聊了会天。直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适时地止住话头,看向来人。
  “楚默你……”
  望着门口和楚妈妈一起出现的父母,赵晚晴终于反应过来,楚默的那句违背她心意的话指向为何,失望地望着楚默,眼睛满满的,俱是指责。
  楚默坦然直视她的谴责,说道:“对不起,晚晴,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被父母从楚家接回去,赵晚晴再一次被禁足,不同于前一次的松散,这一次他们对她严加提防起来。
  时光如梭,弹指两个多月过去,就在旧暑假即将结束,新学期快要来临之际,赵冠解除女儿的禁足令。
  “出去玩吧。”他对女儿道。
  两个多月的操心奔波让赵冠无形中憔悴许多,再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自信儒雅,整个人看起来颓老不少。
  望着这样的父亲,赵晚晴的心一下子疼了,强装冷漠地问:“天意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虽被养猪似地关了两个多月,她的脑袋还没完全坏掉。无缘无故的,如果不是自认解决了郝天意的问题,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出去。
  赵冠没有瞒她,告诉她道:“他做手术去了。”
  听说做手术去了,赵晚晴松口气,然很快意识到不对,又问父亲道:“去哪?”明明他们这里就可以做肾移植的手术,怎么听父亲话里,却有他已不在此地之意?
  赵冠果然道:“原谅爸爸不能告诉你这个。忘了他吧,他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肾移植的手术和术后排异药的费用昂贵,郝父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花费。若不是有女儿掺和里面,赵冠很愿意帮他负担一些。
  可不想女儿再与郝天意纠缠,他没那么做,而是怂恿郝父卖了房子。还语重心常地跟他说了一番不希望郝天意再与女儿来往,希望他们父子完了手术,不要再回来的话。
  郝天意的□□是赵冠帮忙联系的,就连卖房,都是他帮的忙。郝父也明白,他那么费心的帮他,不会没有条件。不管怎么说,儿子能很快换肾,总是他的功劳,他很感激他,就答应了他。
  赵晚晴不相信郝家父子的离开,跟父亲没有一点关系,问他道:“是不是爸爸不让他们回来的?”
  情知即使说不是,女儿也不会相信,赵冠沉默。
  沉默即是默认,赵晚晴心里难受,语音却反常地平静道:“爸爸,你知道么?天意并不是郝伯伯的亲生孩子,他只是郝伯伯在路边捡来的。”
  非常平淡的两句话,没有一个尖锐字眼,可字字都像刺刀一样,刺人的心脏。
  赵冠动容。老实说,初见到郝父,他也没想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会有天意那么小的孩子,现在才知道是这个缘故。
  触动道:“你郝伯伯很伟大……”
  对于那么一个无私善良的老人,任何的言语、赞扬都是苍白无力的。
  顿了好一会,才又道:“但不管你怨爸爸也好,恨爸爸也好,爸爸永不后悔,这两个月来对你做的一切事。”
  话已至此,赵晚晴不知还能再和父亲说什么,摔门跑出去。
  “爸,她……”
  一直在房间听他们谈话的赵临盎从房里出来,朝已阖上的大门瞥了眼,不放心地望向父亲。
  像背了个沉重的十字架在肩上,赵冠一下子佝偻了腰,说道:“你去看看她吧,她应该是去找那个孩子去了。”
  驻足在郝天意曾经的住处,望着收拾得干干净净待价而租的空屋子,赵晚晴终于接受郝家父子已离开的事实,痛哭。
  有人从后面搂住她。
  哭糊涂的赵晚晴以为是郝天意回来了,惊喜,回头。
  迷蒙的泪眼认出来人是自家哥哥后,又气又恼又失望,一把推开他,跑出去,跳上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
  赵临盎跟着妹妹来到城外的惠音寺。
  惠音寺是座千年古寺,以前过年的时候,父母曾和别的亲友一起,带他们兄妹过来此处烧过香。
  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赵临盎没想到自家妹妹还记得此事。彼时小小年纪的她,面对满寺香客是嗤之以鼻的。想不到的是,事隔几年后,为了郝天意,她竟主动找来这里。
  赵临盎叹息。
  赵晚晴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立了太久,不放心她,赵临盎进去对她道:“晚晴,相信我,天意会没事的。”
  赵晚晴定定地望着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佛祖神像,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红日西沉,看时间不早了,赵临盎只好道:“其实,天意离开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他是留了些话给你的。”
  不出所料的,赵晚晴有了反应。
  赵临盎道:“他说,他会好好的,他希望你也好好的,因为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赵晚晴怀疑,“真的?”
  赵临盎道:“在这么庄严神圣的殿堂里,你以为我会骗你?”
  赵晚晴信了,安心地等郝天意回来看她。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
  
 
第20章 
 
  四年后,宁谧的校园里。
  昨夜熬太晚,一早起来赵晚晴就蔫蔫的,英语早读都没好好上,一个大觉睡过去了。
  是日是礼拜六,不过对他们这些要跳大学龙门的高三生而言,是没礼拜六、礼拜日之分的,反正都要上课。
  早上第一节课是母亲的数学课,赵晚晴本不想睡的,奈何太困了,无法,只得对睡神缴械投降。
  “赵晚晴。”母亲愠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又来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老师那样,对她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呢?老这么找她麻烦,她不腻,她还烦呢。
  实在想装没听见继续睡的,可残存的理智让她慢慢地直起腰,打个呵欠,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方巧芝用力地敲敲黑板,指指上面的几何图形,严厉地问:“这道题,辅助线怎么加?”
  晚上打游戏,白天睡大觉,都高三了,连一向心宽的老公都因她的前程夜夜失眠时,她倒好,好吃、好睡、好玩的,真不明白,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她比阿斗还扶不起呢。
  赵晚晴揉揉眼睛,装模作样地看了会题,就在全班同学竖起耳朵,静待她的回答时,只听她懒洋洋的声音道:“又不是我出的题,我如何知道怎么加?”
  说完,大大地打个呵欠。
  方巧芝的火气登时上来了,“你不知道怎么加还敢上课睡觉?”
  赵晚晴道:“老师,听课是我的权利,讲课是你的义务,义务必须履行,权利却可以放弃。请问我放弃自己的权利,有什么不对?”
  读书笨得要死,歪理忒多。方巧芝懒得跟她啰嗦,直接道:“拿着你的书,站到后面去。”
  赵晚晴静静地站在座位上,不动。
  方巧芝冷笑,“你不去是不是?”押上全班同学的宝贵时间威胁女儿道:“今天你不去我就不讲了,我看你好意思耽搁大家时间。”
  赵晚晴确实不好意思耽搁同学时间,瞪着讲台上胜券在握的母亲,磨牙,须臾,踢开凳子,径直走向门口,干脆不上了。
  她竟敢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方巧芝大为生气,顺手捞起讲桌上的东西砸过去。
  赵晚晴被砸个正着。
  其他同学见状,惊呼。
  赵晚晴瞪着砸在她背上,又滚落在地的水杯,冷了脸,回头寒道:“我现在是你的学生,不是你的女儿,请不要站在讲台上,尽做一些让学生反感的事。”
  方巧芝错愕。
  赵晚晴不管她,转身走了。
  赵晚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明明就不喜欢母亲,真当众给了她难堪,没有所谓的解气和大快人心,只觉得难受和抑郁。
  兴许这就叫血缘吧,用血串联的缘分,流淌在她的血管中,不论她多么恨她,多么气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地伤害她。
  “晚晴,怎么坐这呢?怎么不去上课?”
  就在她坐在学校广场的旗座下发呆时,一道温柔的女音打断她的遐想。回过神来望过去,却是她别的课程的任课老师,赵晚晴垂首沉默。
  那老师想了想,关心地问:“前两节是你妈的课,不会是又跟你妈闹别扭了吧?”
  这对母女势同水火已是举校皆知的事。老实说,她也纳闷得很,她跟方巧芝同事多年,印象中,方巧芝待人总是温和有礼的。唯独在处理女儿的事上,似乎特别偏执。
  有时连她都觉得她是在找罪受,明明就不待见这个孩子,还非把她安排在自己的重点班里,整天在彼此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她难受,孩子也难受,何苦来哉?
  赵晚晴不爱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谈论自己的家事,尽管对眼前的老师印象不错,仍是不自觉地疏离搪塞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觉得闷,出来散散心。”
  那老师笑道:“不关她的事就好,”也是好心欲化解一些她们母女的心结,说道:“其实跟你妈共事这么多年,老师觉得你妈为人处事没的说的。”
  赵晚晴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噢?”
  那老师问:“她教了你两年多,敬业可是真的?”
  赵晚晴想了想,点头。
  那老师又问:“你觉得她教得好不好?”
  母亲是省级名师,专业素养还是有的。赵晚晴再次点头。
  那老师笑道:“不光你这么认为,很多同学都这么想。每年学校都有不少学生,向校领导申请你妈做他们的代课老师,这可不是每个老师都有此殊荣的。想想你妈是不是很值得人骄傲?”
  赵晚晴赧然地点头。
  观她面色有所松软,那老师拍拍她的头,兴慰道:“你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尤其偏爱肯上进的孩子。她对你的要求可能高了些,但只要你肯努力,老师想,一定能讨她欢心的。”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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