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盎也被撩拨起了脾气,一时半刻难制住她,干脆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住她的身子,封住她的嘴。
刚刚的噩梦残留的恐惧还在,赵晚晴被赵临盎捂着嘴压在身下,突然将梦中狰狞的母亲和眼前的他混在一起。
害怕瞬间攫住了她,拼命地挣扎。然她越是反抗,他桎梏得她越紧。
慢慢的,赵晚晴不动了。
看她放弃挣扎,以为她冷静下来,赵临盎放开她。
然手刚得到自由,赵晚晴举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来。
“你……”
赵临盎被她打个正着,重新扣住她手,瞪她。
“你个死变态,你怎么会在我房外?”
实是被那个梦吓坏了,赵晚晴此时对赵临盎莫名地出现在她房外,也疑神疑鬼起来。
赵临盎冷笑,“我只是想看看,三更半夜的,你鬼叫什么?”
两人的房间相距较近,因为看书尚未入睡的他,听到她的惊叫,过去探看。谁知在门口听到她的哭泣声,出了会神,毫无征兆地,她就把门打开了。
像是知道她在怕什么,赵临盎讥诮,“事实证明,你果然是亏心事做太多,连睡觉都不能安宁。”
一句话切中赵晚晴的心病,气恼,挣扎着还要扇他。奈何手脚均被制住,无奈又委屈的她,再次痛哭。
自昨夜做了那样的梦,赵晚晴心里难受,恍恍惚惚的,做什么打不起精神。楚默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课下休息时间,堵她在由卫生间回教室的路上。
“怎么弄的?哭的?”
拉她到不起眼的角落,捧着她那恨不能缩进衣领的小脸,楚默不可思议地瞪着她那肿得仅剩一条缝的眼睛,震惊。
赵晚晴难堪地别开脸,“不关你的事。”
昨夜哭太多,她也没想到会把眼睛哭成这副德性。原以为会很快过来,谁知两节课过去,还是肿胀得她睁不开眼睛。
很容易将她的不对劲与昨天亲他的事联系在一起,楚默猜测:“你妈昨晚回去骂你了,是不是?还是……她打你了?”
想起昨晚母亲的话,赵晚晴烦躁得像只跳蚤,“你不要问了?反正跟你无关。”
“赵晚晴。”楚默生气了,将她压在墙上,“你一定要这么倔强?偶尔示弱一下,你就不是你了?”
提起倔强,想起这几年做的强撑门面的事,赵晚晴忍不住伤心,又哭了。
“晚晴。”楚默不忍,拥住她。
课间不过十分钟,眼瞧着快近上课时间,两人相偕着回教室。途中恰碰到赵临盎。
赵临盎看着亲近的二人,皱眉。走近赵晚晴,抓住她的胳膊。
“不要再惹妈生气。”
很普通的一句话,无头也无尾,听在楚默耳中,没有任何不妥。
可赵晚晴却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威胁之意,当即怒了,甩开他手,决绝道:“赵临盎,我告诉你,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在这个学校、在那个家停留半刻。”
撂完话,不再管他二人,哭着跑了。
“你们一家是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目送赵晚晴的背影在拐角消失,楚默拦住要离开的赵临盎问。
赵临盎没有回他。
自和赵临盎撂下那样的狠话,赵晚晴的黑眼圈又深了些。
好在她一向以打游戏做掩护,父母见她一副明显睡眠不足的模样,以为是玩游戏弄的,更恨她的不争气。
方巧芝气得更是恨不能砸了她房里的电脑。当初给她配电脑,完全是为了方便她学习的,结果全用在歧途上了。是以,纵见她越来越消瘦,也不觉心疼。
楚默是知道内情的。
是日礼拜六,下午没课,放学后大家都离开了,赵晚晴趴在课桌上,原是想问题的,谁知想着想着睡着了。
楚默没有喊她,在一边守着她醒来,不赞同地道:“不用这么拼命吧?”
刚睡醒,赵晚晴还不是很有精神,甩了甩被压麻的两只胳膊,有气无力地道:“你不懂的。”看教室里都没人了,又问他:“你怎么还在这?不回家么?”
他们没有所谓的礼拜天,通常没有课的礼拜六下午,就是他们一个礼拜唯一的自由时间。这唯一的自由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少有人会在教室里度过。
楚默自不好告诉她,为了等她,他午饭都没吃,就那么傻傻地看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利落干脆地帮她收了书,他道:“咱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已过了用午饭的时间,学校周边的餐馆都冷清清的,也只麦当劳还热闹些。
二人进去麦当劳,买了餐点,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了。
感受着麦当劳和肯德基不差多少的气氛,想起以前赵晚晴在肯德基外,狼狈地徘徊的情景,楚默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
赵晚晴纳闷,咬着饮料吸管,含糊不清地问。
“还记得六年级的事么?”楚默问,眸光闪闪的,好看的剑眉微微上扬着。
怎么会不记得?思起往日窘事,赵晚晴恨恨地瞪他。亏他还好意思笑,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那么惨?
楚默笑道:“你总是让人意外。”
想起她被玻璃窗挤得变形的猪头小脸,还有那饥馋的小眼神,不停抿嘴的小动作,楚默就特别后悔,当初没有用母亲的手机将那一幕拍下来,一辈子的笑料啊。
不过细说来,小丫头也是女大十八变呢。想当年,那个邋邋遢遢跟个叫花子似的猪头小女生,眨眼间,也成了身姿窈窕,眉眼分明的清秀少女了。
当然,也只是清秀,估计再变,长成大美女也没戏。
但仅仅这样也够了。比起三年级,她爸妈因担心她头发一直稀疏下去,给她剃的小光头,她现在真的好太多了。
思起她因剃了光头,而时刻系着一条花头巾遮丑的事,楚默又忍不住,再次闷笑出声。
想也知道他指不定又想起了她的什么糗事,赵晚晴恨不能把手中的碳酸饮料,从他的头上浇下去,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了。
气道:“你怎么了?吃撑了么?早告诉你的,不要叫太多,吃多了人会变傻的。”
他只要了两杯饮料、两份沙拉、一份薯条、一个汉堡,薯条大都被她解决了,汉堡还没动,他的那份饮料和沙拉还剩三分之二,比起将要吃完的她,他有没有吃撑,她比谁都清楚。可瞧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楚默笑得心都疼了。
真心道:“晚晴,认识你真好。”
因为有她,人生的每一步都充满惊喜。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她,他的人生会错失多少精彩,变得多么无趣。
除了戏谑,赵晚晴没听出他话中的半点真心,严肃道:“如果你不再笑,我也会觉得认识你很好。”
这谈何容易?
赵晚晴也知道不容易,没办法,谁让她以前在他面前出过那么多丑呢。
泄愤一般,咔擦一声,恨恨地咬断一根薯条,像在嘴里,把楚默拦腰咬断一样。
“晚晴,咱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抬眼见最后一根薯条被她抓起,楚默捉住她的手,将薯条送进自己嘴里,末了还不忘吮了下她的手指。
赵晚晴的心颤了颤,抽回手,“什么游戏?”
楚默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用功。”看她此番没有反驳,楚默接着道:“那咱们就来比赛,看明年谁考得好。”
赵晚晴问:“考得好如何?考不好又如何?”
楚默笑,“那就要赢的人来定了。”
不以为会输给他,赵晚晴爽快地应了。
和楚默吃了东西,分开后,赵晚晴没有再去学校,背着书包直接回家。没想到纪雪莹来了家里,刚进门,就见她和赵临盎在钢琴前说笑。
看见她回来,纪雪莹和她招呼,“嗨,晚晴,你回来啦?”
赵晚晴像没听到她的招呼,没看到他二人一样,换了鞋子,穿过客厅,直接回房。
纪雪莹的脸色不好看了,问赵临盎:“她怎么了?”
赵临盎微蹙了下眉,朝她笑道:“没事。”
回到房间,赵晚晴摘下书包,很大动作地仰躺在床上。想纪雪莹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又不是没有家,莫名其妙的,又跑来做什么?她来准没好事,等着瞧吧,晚上又有一场气生了。
晚间,餐桌上。
纪雪莹夹了块油红的麻辣豆腐放在赵晚晴碗里,讨好地招呼她道:“晚晴,尝尝这个,我做的麻辣豆腐,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提起麻辣豆腐,方巧芝想起纪雪莹在厨房给她打下手的事,笑道:“雪莹就是好,心灵手巧的,什么都会。不像晚晴,笨手笨脚的,这么大的人了,连个饺子都捏不好。”
赵冠笑接道:“晚晴不是不会捏,是不想捏。如果她愿意,也会做得很好的。是不是,晚晴?”
赵冠望向女儿。
赵晚晴不说话,夹起碗里,纪雪莹才夹给她的豆腐就要扔回盘里。
碰巧赵临盎也夹住那块豆腐。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俩。
赵临盎解释,“晚晴不爱吃辣。”不敢想象,自家妹妹将豆腐丢回盘里,会造成怎样的局面。
深知女儿性子的赵冠、方巧芝了然。
纪雪莹虽面露不解之色,也聪明的没多嘴什么。
独赵晚晴,恶狠狠地瞪了赵临盎一眼,夹起那块裹着辣椒油的豆腐就往嘴里送。
怎么忘了她的反骨?赵临盎蹙眉,夹了几片凉拌黄瓜给她。
赵晚晴没有吃,扒拉几口饭解了辛辣,啪一声摔下筷子,站起身。
“我吃饱了。”就要离开餐桌。
方巧芝叫住她,“客人都还在吃饭,你下去做什么?没礼貌。”
纪雪莹对方巧芝甜笑道:“方阿姨,我经常来这里,又不是外人。晚晴吃好了,就让她下去吧,没关系的。”
再让她呆下去,只怕所有人都要消化不良,食不下咽了,纪雪莹不快地想。
“还是你懂事,”赵晚晴回房后,方巧芝叹息,对纪雪莹抱怨女儿道:“晚晴这孩子,一点事都不懂,脾气……”
桌子底下,赵冠踢了踢妻子。
方巧芝止了言语,瞧向丈夫。
赵冠朝她使个眼色。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一家人的事,一家人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告诉外人。外人不能帮忙解决不说,还影响家庭和谐团结,搞得孩子反感。
见丈夫不赞同她揭女儿的短,方巧芝不高兴,可也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怕赵晚晴总不给客人好脸色,让人家下不来台,赵临盎趁纪雪莹在厨房帮母亲收拾的工夫,来到妹妹的房间,对她道:“雪莹的爷爷摔伤了,她爸爸妈妈回乡下看爷爷,可能要在咱们家住几天。”
纪雪莹的父亲是乡村出身,她爷爷奶奶都在乡下生活。
哼,明明就有外公外婆在这里,偏住他们家,没有居心才怪。赵晚晴仰躺在床上,翻着杂志,不则声。
“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赵临盎抽走她的杂志。
赵晚晴不理他,下床坐到电脑桌前,摁下开机键。
“又玩游戏么?”赵临盎靠坐在电脑桌上,挡住屏幕。
赵晚晴瞪他,“让开。”
挥手正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胳膊拉起来。想踢他,又遭他夹住腿。
反剪她的双手,将她箍在怀里,赵临盎无奈地问:“你一定要别人每次都这么对你,才肯乖乖听话?”
又被他制得死死的,赵晚晴气得脸都白了,反唇相讥,“你一定要每次都这么讨厌,才肯承认你是真的讨厌?”
对她带刺的言语充耳不闻,赵临盎耐心地问:“有没有把我刚刚的话听进去?”
赵晚晴不爽地道:“你不就怕我欺负你的雪莹姊么?怎么,我欺负她你心疼啊?”
纪雪莹比他们年长一岁,说是一岁,其实也只有几个月。
当年他们记事后的初次见面,长辈们让他们喊她姐姐。由于她从不跟赵晚晴玩,那声“姐”,赵晚晴从没喊过。倒是赵临盎喊了两年,后见赵晚晴不叫,也渐渐地不叫了。
那么久远的事她居然还记得,赵临盎忍不住要叹息了。
澄清道:“她只是客人。”
赵晚晴道:“我没有客人。”
赵临盎无奈,“你一定要这么说?”
赵晚晴道:“我不光这么说,我还这么做。”一边说着,一边挣扎道:“放开我,我现在就出去请她离开这里,就算爸妈张口挽留,我也不信她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
赵临盎不放手,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他不放手,赵晚晴挣开他的几率是零,几番努力无果后,彻底怒了,踮脚就去咬他。
两人的身高自前年就渐渐显现了差距,他窜得像雨后春笋,而她自过了女孩子十二三岁的生长高峰期,长势比蜗牛爬得还慢。
她本是咬不到他的,可他偏偏低了头。
所以当她伸长纤腰,仰脸打算咬掉他的鼻子让他丑一辈子时,没触到他的鼻子,却触到了他的唇。
也是抱着逮到什么咬什么的打算,含着他的下唇,狠狠地咬下去。几乎是咬下去的一瞬间,便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赵晚晴呆住,瞧向他。
赵临盎亦看着她。
二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须臾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正在做什么的赵晚晴不好意思了,慢慢地离开他的唇。
赵临盎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第24章 入V二更
就在二人都不自在时,乍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室内的宁静。
看是赵晚晴的手机, 赵临盎顺手拿过来, 注意到上面显示的名字,神情冷了冷,按下接听键, 放在赵晚晴耳边。